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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山莊殺人事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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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點左右,來到房間外,發現臥室門上了鎖。繞至窗外,發現窗戶也插了插銷。八點三十分時再次來到房外,發現房門上鎖。九點,第三次來到房外,房門依舊上著鎖。打開門鎖進屋,臥室房門也上了鎖。打開臥室門鎖進屋,發現哥哥已死,窗戶的插銷牢牢地插著……」

 手裡捧著根據高瀨的講述寫成的紀要,菜穗子在房內來回踱步。她這樣做,是希望能夠再現發現哥哥死去時的狀況。如此一來,菜穗子發現,當時現場的確是一間密室。不論再怎樣反覆地推敲,其結論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果然還是不行。不管再怎麼想,當時都沒人能夠進出這間房的。」

 菜穗子縱身撲向哥哥當年死去的那張床上。而自從回到這間屋裡時起,真琴就一直躺在相鄰的床上,兩眼盯著天花板看。

 「早就說過,你這是在白費心機。假設你哥哥並非自殺,而是死於他人之手,那麼不能掌握當時所有客人的行動的話,就沒法兒解開這個密室手法的。如果光憑菜穗子你這樣瞎猜一通就能解開所有謎團的話,那麼警方早在案發之後就把這案子給偵破掉了。」

 「這個……說得倒也有點道理。」

 可菜穗子卻偏偏無法讓自己對這案子坐視不理。這旅館彷彿有種莫名的氛圍,令她感到焦躁不安。而大廚方纔的那番話,也同樣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急也沒用,目前畢竟還處在搜集數據的階段。」

 真琴用仰臥起坐的動作坐起身來,「現在讓人感到蹊蹺的,還是兩年前發生的那起事故。它與菜穗子你哥哥的死之間是否存在有什麼關聯……另外,就是你哥哥寄回去的那張明信片了。」

 「你說這個啊?」

 菜穗子從夾克衫的衣兜裡掏出了公一的那張明信片。

 「來到這裡之後,我總覺得明信片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與這家旅館似乎有些相似之處。」

 「相似之處?」

 「也就是說,」

 真琴從菜穗子手裡接過明信片,朗讀了起來,「瑪麗亞何時歸家——這話在東京時看起來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與這旅館各房間裡的壁掛上的那些文字對照過之後,感覺似乎與這裡的氛圍倒也蠻相配的。」

 「或許這句『瑪麗亞何時歸家』,其實就出自《鵝媽媽之歌》中的某一節呢,」

 「的確有這種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哥哥他當時應該是在對《鵝媽媽之歌》進行著某種調查吧?如此一來,情況又會如何呢?」

 「單純地考慮的話……」

 兩人不約而同地說出了「咒語」二字。菜穗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要是聽過方才大廚所說的那番話,哥哥他必定會感興趣的。」

 聊到這裡,只聽屋外有人敲響了房門。菜穗子走出臥室,回答了句「來了」,就聽門外傳來了高瀨的聲音:「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好的,我們馬上就去……」

 不等菜穗子的話說完,就聽真琴叫了聲「高瀨先生」。隨後她把菜穗子推到一旁,搶先打開了房門。

 「稍微耽擱你一下,我有點事想問你。」

 看對方如此來勢洶洶,高瀨不禁往後倒退了一步。「什麼事?」

 「進屋再談吧。」

 把高瀨讓進屋裡後,真琴粗暴地關上房門,之後把手裡的那張明信片遞到了他的眼前:「請你看一下這個。」

 高瀨吃了一驚,連連眨眼,之後他接過真琴遞來的明信片,說了句「幹嘛呀,突然這樣」。高瀨那雙略帶茶色的眼睛在明信片上匆匆劃過,之後又將目光投向了兩人。

 「有什麼問題嗎?」

 「這是我哥哥去年寄回家去的明信片,」

 菜穗子說:「直到他死去之後,這張明信片才寄到家裡。」

 「……是嗎?」

 或許是這位一年前的客人讓他想起了太多往事的緣故,高瀨緊繃著雙唇,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

 「好了,你到底想問什麼呢?」

 「就是想問上邊的這些話。」

 真琴用手指著高瀨手裡的明信片,「上邊不是有提到過聖母瑪麗亞嗎?這句話實在是讓人感到費解。剛才菜穗子還提起,說或許這其實也是《鵝媽媽之歌》裡的一段。」

 「是這樣啊。」高瀨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明信片上。聽說或許與《鵝媽媽之歌》有關,似乎也提起了他的興趣。

 「這話看起來的確有點像,不過我自己倒是沒看到過。要不你們拿去找經理請教一下吧?」

 「莫不會是因為我哥哥當時正在調查什麼相關的東西吧?」

 當時公一的確在調查相關的情報,而且還委託了菜穗子也來幫忙。開始時高瀨還說了句「不清楚啊」,但其後他便彷彿想起了些什麼似的,將目光投向了半空中。

 「對了,當時他曾經拜託我給畫幅畫。」

 「畫幅什麼畫?」

 哥哥對繪畫之類的沒有絲毫興趣這一點,身為妹妹的菜穗子是最清楚不過的。如果硬要說他對繪畫感興趣的話,那頂多也就是漫畫之類的。

 「說讓我給畫幅這旅館的畫,平面圖立體圖都行。」

 「旅館的畫……」

 思考了兩三秒之後,菜穗子和真琴兩人對望了一眼。而率先採取行動的人,果然還是真琴。她拉起高瀨的手,硬把他給按到桌旁的座位上,之後她自己也在對面坐下了身。

 「菜穗子,有紙和鉛筆嗎?最好拿張大點兒的紙來。」

 「我這兒有便箋。」

 菜穗子轉身走進臥室,從包裡掏出了便箋和鋼筆。便箋的右上角上,還印著啄木鳥的插畫。

 菜穗子把紙和筆放到桌上,真琴撕下一張便箋,遞給了高瀨。之後她又擰開鋼筆的筆套,往紙旁一放。

 「幹嘛呀?搞的就跟逼著我簽合同似的。」

 高瀨的笑話並沒有把真琴給逗笑。「請你給畫一下吧,就像你當時幫菜穗子的哥哥畫的那幅一樣。」

 「也沒啥一不一樣的,就只是張旅館的俯瞰圖罷了。不過畫這圖又有什麼用呢?」

 高瀨盯著兩人的臉看了一陣,之後他恍然大悟般地微笑了起來。

 「你們是聽人說起了那些有關咒語的傳聞了吧?是誰說的?經理嗎?還是大廚?」

 真琴點頭道:「還有上條先生。」

 高瀨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和上條先生聊過了啊?原來如此,是讓他給鬧的啊?嗯,這原本都沒人關注的咒語的事,本來就是讓他給傳出來的。不過我想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吧?那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咒語,不過只是之前那房主的一些胡思亂想罷了。」

 「沒關係的啦。」

 真琴把便箋推到了高瀨的面前,「總之你就畫吧。重要的是,當時原公一對那些咒語很感興趣的啦。」

 真琴的嘴角上雖然帶著笑意,但目光卻無比犀利。高瀨求助似的看了看菜穗子,然而菜穗子眼中的認真勁兒卻絲毫不亞於真琴。

 「拜託了。」

 菜穗子說道。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就像是強壓著內心的感情,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高瀨見狀,也終於死心,一邊提起筆來開始畫,一邊說道:「不過我想這事和你哥哥的案子應該沒什麼聯繫的吧。」

 ——最初的第一步。

 看著高瀨不停運動的手,菜穗子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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