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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同人)穿入聊齋怎麼破》第88章
第88章 家庭首個大件物資

  王瑞迎面吹著微風,坐在一處綠草茵茵的寬闊山坡,山下有一汪池水,水天相接的地方,天空的顏色也變淡了,泛著淡淡的藍白色。

  波光粼粼的湖面,偶有鳥雀劃過水面,帶起層層的漣漪。

  他盯著那波光漣漪出神,偶爾也餘光偷偷瞥身邊的何雲一。

  自從他把他帶出來,保持彼此不說話的情況足有兩刻鐘了。

  王瑞是挺喜歡這種“有問題咱們談一談”的態度的,所謂有話好好說麼,說開了都不是事兒。

  但是他既然說要談了,為什麼又沉默不語了?還有韋知縣和沈魏娘的關係,究竟是怎麼回事?要不要再問問他?可是天機不可洩露,他談的多了,是不是會有危險呢?唉,還是別問了。

  不過總這麼憋著也不是一回事吧,想到這裏,王瑞再次偷看“老僧入定”一般的何雲一,心一橫,打破沉默:“你要跟我談什麼?”

  “……容我再想想……”何雲一看了眼他肩頭的花骨朵,伸手碰了碰:“你別急。”

  “好,我慢慢等。”王瑞往草地上一躺,雙手墊在腦後,仰面看天。

  何雲一見他這般,忽然有種覆身上去的衝動。

  他驚覺,忙轉過頭去不看王瑞。

  他現在對他,心動也有了,愛欲也有了。

  他有點理解霄陽子的感受了,為什麼會一頭紮進去,二十幾天就破戒,到現在還瘋瘋癲癲的。

  而且他比霄陽子還過分,有了前車之鑒,看過了失敗的慘烈,仍舊義無反顧的往裏陷。

  可是他也不是沒掙扎過,他幾次想離開,最終又都回到了他身邊,尤其這一次,打死都不想離開他。

  尤其是……現在王瑞也有點喜歡他。

  何雲一想到這兒,忍不住嘴角帶笑。

  王瑞瞄他,心想你笑什麼呢?難道是剛才那個吻?想到這兒,他不覺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吻感清晰如初,也不得臉頰一紅,翻身側臥,背對著何雲一,心跳如鼓。

  這時就聽何雲一道:“我想好了,你別回家了,咱們在一起生活一段日子吧。”

  王瑞坐起來,噘嘴道:“這是什麼意思?”

  “就、就是在一起生活的意思啊,不難懂吧。”

  王瑞略略一思:“你要跟我同居?”

  何雲一沒聽過這詞,但覺得甚為貼切,鄭重的道:“嗯,同居。我現在就想……每時每刻都看到你……”說完,就見王瑞肩頭那花骨朵顏色又深了些。

  難道這玩意可以靠情話滋養?可是他現在說的已經是極限了,沒法再進一步了。

  王瑞無法自控的湧出一股暖意:“你……真的喜歡我?”

  他等著何雲一點頭承認,但沒想到對方竟然移開目光看向了別處,還哼了一下。

  移開目光可以理解為害羞,哼算怎麼回事,王瑞不滿的道:“你哼什麼啊?”

  “我怎麼就不能哼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做了這麼多,為的是什麼,你不懂嗎?”

  王瑞扶額,他倆個性還是有差異的,在一起能行麼。誒?難道這就是何雲一邀請他同居的原因,先磨合看看,再海誓山盟?

  別像霄陽子那樣,急吼吼的什麼都做了,才發現“不成,這人我受不了,想吃後悔藥。”

  “你是不是想和我交往一段日子看看?”王瑞試探著問:“如果不合適,咱倆就分,合適的話……你就放棄仙途?”

  何雲一默認。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放手王瑞,他做不到,現在強行離開只會思念成狂。但如果立即放棄仙途,他又不想鋌而走險,畢竟王瑞沒開花,只有一個花骨朵。

  他想先試著和他在一起,如果一段日子之後,他開出了花,給了他足夠的信心,他想,他會做出最終的取捨的。

  王瑞卻沒自信起來:“我沒好到你值得為我放棄那麼多。”

  話一說完,那花骨朵又開始往回縮了,氣的何雲一忙道:“你怎麼總是畏畏縮縮的?”

  “因為我擔心你啊,希望你好,才會瞻前顧後,換成別人,我才不管。”

  何雲一心下感動,上前抱住他入懷,低聲道:“我會自己判斷,你不用替我費心思,修仙的事情你又不懂,所以不用再替我操心了。”

  “可是……可是……咱們這樣跑去過小日子,你會不會越陷越深啊?”王瑞還是擔心,但轉念一想:“不過……或許過段日子你意識到我的討厭,就此跟我掰了也不一定。”

  要不要表現的招人煩,叫何雲一主動放棄自己?

  不過,同居啊……後世確實很多例子,婚前甜甜蜜蜜,婚後一個月就離了。他倆多接觸一些似乎沒壞處,況且現在叫何雲一放他回家也不現實。

  何雲一被他逗笑了:“你倒是坦率。”

  王瑞這人本來就直率,忽然,他想到了一處可疑的地方:“……你怎麼都不問問我喜不喜歡你呢?”

  何雲一心虛之下立即放開他,裝作輕描淡寫的道:“……沒必要。”反正我什麼都知道,哼。

  王瑞撇嘴:“這麼自信啊。”

  何雲一不客氣的露出“真的就是這麼自信”的表情來,看的王瑞咧嘴發笑:“那好,我不問了你也沒必要說,咱們就向前走走看吧。”

  何雲一不是世俗中人,面對煙火氣的生活毫無經驗:“咱們是不是要先找個地方住?”

  王瑞腦海裏立即做出了很多聯想:“不能那麼快吧,那不是成霄陽子了麼?”他發現霄陽子真成反面案例了,動不動就拎出來,他要是有感應,肯定一直打噴嚏。

  何雲一愣了下,隨即也明白了,耳根一紅:“你想什麼呢?當然不會了!你現在要我泄元陽,我還不幹呢!”

  王瑞“懺悔”道:“好好好,是我污濁了,咱們走吧。”

  “……走,先去找個住的地方。”你又不開花,我怎麼會動那方面的心思。

  王瑞才點頭說好,忽然發現身子又要縮小,忙叫停:“住手!以後就別把我變小了,我要用雙腿親自走路。”

  被揣來揣去,一點平等感都沒有。

  “……你會累的。”何雲一擔心的道。

  “那就買匹馬騎著。”王瑞提議:“我嫌累,騎馬,你不嫌累的話,就在下面幫我牽馬,若是你也累了,咱們就一起騎。一路結伴而行,吃喝玩樂,待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再住下,如果瞬移的話,這些有趣的過程就體驗不到了。”

  何雲一想像了一下那個情景,好像真挺不錯的:“好,咱們去買馬。”說完揪住他的肩頭:“先到最近的馬市再說。”

  王瑞心想,等買了馬,一定不讓你再揪來揪去的了。

  他們來到的地方不是陽信縣,一打聽,是東昌府下面的一個縣,一路來到馬市準備購馬。

  王瑞踮腳環視了一圈,馬市不是很興旺:“這種事你不在行的,還是交給我吧,你在這裏等我。你就別跟過去了,看你的樣子就是不會講價那種,這幫奸商一眼看穿你,便會漫天要價。”

  買東西何雲一確實不在行,而且出家人去買馬總覺得怪怪的:“好,挑一匹可心的馬吧。”等王瑞走了幾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有銀子嗎?”

  王瑞摸了摸袖子裏的銀票:“應該夠吧,隨便買一匹用不了多少錢。”說完,轉身繼續往前走了。

  何雲一這才想起一件事,如果以後跟他在一起生活,必然不能像以前那樣一個人吃飽就算了,王瑞是富家公子,養尊處優,絕不能讓他吃苦,今日買馬就算了,以後不能叫他再花銀子了。

  而這邊王瑞全然沒想到這點,數了數袖中的銀票,估摸了一下馬的價錢,心想買了馬還有剩餘,夠他們花一陣子的了。

  馬市的馬匹挨個看不過去,王瑞沒一個相中的,都是些只能做負重馱東西的尋常馬匹,騎著遠行,這些都不夠標準。

  有錢花不出去,真是痛苦啊。

  王瑞又走了一圈,不時搖頭,在心裏判了這些馬匹出局。

  就在他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年輕男子牽著一匹膘肥體壯的駿馬走了進來,馬匹一身黝黑的毛皮,像打了蠟一般的錚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馬尾參差不齊,像被火燒了一樣。

  他揣著銀票便走了上去:“這位兄台,你這匹馬……”

  賣馬人見王瑞穿著打扮就是個有錢的主兒,熱情的回答道:“賣的,價錢也不貴,才二百兩。”

  “這還不貴?”王瑞心想,你真是漫天要價啊:“你要是便宜點,我說不定就買了,現在……唉……算了,沒那麼多銀子。”說完,轉身就要走。

  賣馬人攔住他:“你覺得你能出多少?”

  “一百兩不能再多了,實事求是的說,你這匹馬是比市場中的其他馬強,但也就強那麼一點,遠達不到你說的那個價格的水準。”

  王瑞話音一落,就見那匹馬不忿的打了個響鼻,似乎是聽懂了王瑞的話。

  馬雖然能通人性,但不代表可以聽懂人話吧,王瑞不禁向這匹馬投去懷疑的目光,不過除了它剛才表達了不滿之外,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這位客官,你這話說的不中聽了,這匹馬可是有名的千里馬,你看這馬牙,這馬蹄子,這大腿!日行千里不帶喘氣的。”賣馬人道:“而且它性子非常溫和,任何人都可以騎,一點不認生,不會騎馬的人騎著都沒事,不信你親自騎一騎試試。”

  試用?王瑞動心了:“好吧,我騎騎看。”

  他才勒住韁繩,那匹馬便緩緩俯身,做出方便他登馬的動作,他一愣,這馬神了,太也通人性了吧。

  騎在馬上後,王瑞視線變高了,頓覺神清氣爽:“駕!”雙腿一夾,黑馬便竄了出去,打市場前的通道賓士了個來回,速度之快,簡直如同飛馬一般。

  而黑馬跑了來回後,重新回到了賣馬人跟前。

  “怎麼樣,好馬吧,是不是捨不得下來了?”賣馬人笑道:“不如你給我一百五十兩,你直接騎走算了。”

  王瑞捋著馬的鬃毛,笑問:“這馬匹如此之好,你怎麼捨得賣了它?”

  賣馬人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暗沉了下去:“唉,誰家中沒個急事呢,要不是我老娘病了,我也不能將它賣了,它是我從小撿來養大的。”說著,輕輕撫摸了馬頭。

  而這時黑馬亦眼中含淚,不住的蹭主人的手掌。

  王瑞很感動,然後抿唇道:“你們感情如此深厚,我實在不忍心破壞你們之間的情誼,這馬我不能買……”

  賣馬人一愣,你小子不按套路啊,難道不應該看到人馬情深,被感動後,趕緊掏錢買下這匹義馬,順便接濟一下我這個為娘治病的孝子嗎?

  王瑞長歎一聲:“我要騎著這匹馬遠行,騎走了,你永遠都見不到它了,我建議你在本地找個買家,等你有銀子也方便將它贖回來。”說著下了馬,裝作可惜的樣子拍了拍黑馬的脊背:“你是匹好馬啊。”

  這年月賣東西的,人人都一套給老娘老爹治病的故事,也不更換新故事,早就過時了,能騙到鬼啊。

  賣馬人愕然須臾,忙道:“我既然打算賣它,就沒打算贖回,我歷來言而有信,賣了這馬,以後的主人就是你,我絕不會索回。”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王瑞在袖子裏摸索了一陣,忽然皺眉道:“不好,我銀票不太夠,只有一百三十兩了……”

  你小子就裝吧,變著法的壓價!賣馬人知道王瑞打的什麼主意,但事已至此,反正銀子是白得的,一咬牙:“一百三十兩就一百三十兩吧,馬是你的了。”

  王瑞慢條斯理的抽出銀票遞給了賣馬人,雙方當面點清銀票和馬匹,一手交錢一手交物,愉快的完成了交易。

  他牽著馬,歡天喜地的去找何雲一。

  路過其他賣馬人位置的時候,他明顯感受到了他們異樣的目光,但是等王瑞望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一個個有望天的,有吹哨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王瑞心裏犯起了嘀咕,不過就算有問題,也不要緊,還有何雲一呢,就算這匹馬是妖怪,他也能識破。

  何雲一見王瑞遠遠牽著一匹黑馬走了過來,嘴角不覺翹起,雖然他也不知道原因,大概是看到王瑞就覺得開心吧。

  王瑞朝他招手,也笑了起來。

  突然,他聽到一陣牙齒上下打顫的磕答聲,側目一看,原來是黑馬牙關不住的上下碰著,因為它一排馬牙甚大,聲音也響亮。

  黑馬不僅打顫,眼睛也瞪的溜圓,直勾勾的盯著何雲一,之後脖子一梗,扯開王瑞手中的韁繩,尥蹶子跑掉了。

  “你還真是妖怪啊——”王瑞在它身後大聲道:“妖怪也得給騎,你給我回來!”

  看到何雲一就跑,說不是妖怪誰信啊。

  “它怎麼跑了?”何雲一追上來,納悶的道:“這馬如此不聽話嗎?”

  “你沒覺得它身上有妖氣?”

  “沒有。”

  “那它跑什麼啊?”王瑞指著東方道:“既然不是馬妖,咱們得將它追回來,這可是咱們第一個家當。”

  既然要過日子,總得有房有馬啊,現在家庭第一個大件物資跑路了,豈有不追的道理。

  何雲一揚起寬大的衣袖遮住王瑞,帶著他轉了一圈,王瑞便覺得自己越變越小,直到縮成了巴掌大,被何雲一托在了手中才停止變化。

  何雲一將他放進袖中,飛身去追那匹黑馬。

  王瑞歎氣,就是不想在他袖中才想買馬的,現在好了,反而促成了袖中蹲。

  那匹疾快賓士,馬蹄輕盈的越過高牆,在空中騰躍了幾次後,跳進了一戶人家的院內一間廂房。

  何雲一當然不能放過他,緊隨其後用隱身法進入那間屋子,準備擒拿這只怪馬。

  屋內陳設簡單,甚至可以說沒有陳設,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倒是牆上掛了一幅裝標精緻的畫。

  而畫中,一匹黑馬正屁股朝外,頭朝裏的站著。

  何雲一扶額,這馬也太沒腦子了,叫人說什麼好?

  王瑞在袖中往外瞭了一眼,也被這匹馬的“坦誠到極點的幼稚”打動了,他哭笑不得:“快將我放出來吧。”

  何雲一將他恢復成正常人一般大小後,兩人頗為無語的互相瞅了一眼,王瑞清了清嗓子:“你躲藏的太拙劣了,自己出來吧。”

  黑馬不為所動,準備裝死到底,但又忍不住想偷偷看外面的情況,便小心翼翼的從襠部向外瞄,就見書生和可怕的道士正凝眸看它,嚇得它趕緊抬起頭,保持僵硬的姿勢再不動彈了。

  何雲一沒耐心和它耗了:“你要是不出來,我就將畫燒掉。”

  王瑞忽然懂了:“你這尾巴是不是就這麼被燒掉的?”

  “不見棺材不掉淚。”何雲一正欲引火給這匹馬點熱度,不經意的一掃畫下的落款,他愣了一下:“難怪感受不到這怪馬的妖氣,原來它出自陳子昂之手。

  經他提醒,王瑞才去看畫的落款,寫著萬歲通天元年,這是武則天的年號之一,再一看人名,陳子昂。

  王瑞吃驚的道:“寫出‘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那個陳子昂?”

  “看來是的,如果不是出自這種大人物之手,它也不會由畫變為真實的馬。陳子昂乃是人間偉才,且品行高潔,節烈而死,這幅畫出自他的手,沾染了他的正氣和才氣,至於這匹馬,應該幾百年的時間,以陳子昂的才氣做基礎,吸納天地精華,修煉出了肉身。它乃偉才的靈氣所生,自然沒有妖氣。”

  “但是它仍然能感受到你是有道行的人,知道它自己畢竟不是真正的馬,心虛之下尥蹶子跑了。”王瑞對畫中的馬道:“我說得對不對?”

  馬死扛著不說話,何雲一咧咧嘴:“就算你出自陳子昂之手,你繼續裝下去,我也不輕饒你。”

  他放出一團火朝畫點去,就在快燎到畫軸的時候,黑馬一躍飛出了畫,落在王瑞他們跟前,驚恐的瞪著眼睛,鼻孔長大不住的出氣,看得出來,是真的害怕。

  而這時候,就見門咣當一聲,賣馬人走了進來,看到黑馬他愣了下:“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因為膘肥壯碩的馬身阻擋,他第一眼並沒注意到後面的何雲一和王瑞他們,但第二眼就看見了,他和王瑞四目相對,一咧嘴,然後轉身就跑。

  做賊心虛的黑馬也要扭身跑路。

  “定!”何雲一喝道。

  一人一馬都定瓷實了,王瑞與何雲一走到他們面前,拿出“受害人”的道德優勢質問道:“你們兩個是騙子吧?”

  黑馬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愧是出自正直人之手,哪怕誤入了歧途,羞恥心都比人強。

  賣馬人發現自己不能動了,知道了遇到了厲害的角色,賠笑道:“我錯了我錯了,這位兄台,咱們有話好說,我這就將銀票還給你。”

  何雲一問:“這馬是怎麼回事?哪里來的?”

  “實不相瞞,別看我這樣,其實我祖上也闊過的,要不然也不能有這副陳子昂的畫,父母死後,我一不小心就耗盡了家財,只剩這一幅畫陪我度日。突然有一天,我發現畫中的馬常常晚上出來吃草,它是活的!它被我發現後,逃回了畫中,我用火燎它尾巴,它才現了身。”賣馬人苦笑道:“我將它收服後,便和它一起騙人,我去馬市將它賣了,它則在幾日後偷偷溜回來,周而復始,賺些銀子花花。”

  王瑞搖頭,想不到陳子昂的畫落到這種人手中,可憐這匹好馬,要陪主人作奸犯科。

  不過看得出來,這匹馬沒什麼賊心,一看到何雲一就心虛的逃了,簡直跟膽小的小偷遇到捕快一般不打自招。

  何雲一覺得晦氣,出手買第一個物件就遇到了騙子:“怎麼遇到了你這種人,你做這行,之前就沒人逮住你,將你送官嗎?”

  “……其實……本縣知縣是我……我舅舅……所以我還給你們銀子,你們也就別費力將我送官了。”

  王瑞知道為什麼在馬市的時候,其他賣馬人眼神為何古怪了,那就是敢怒不敢言,明知道這傢伙整日行騙,但人家後臺是知縣,只能聽之任之。

  “我不要銀票,我要這匹馬,你將它賣給我了,我不打算退貨。”王瑞轉身去牆上摘下那幅空白的畫,朝馬身上一蓋,就將那匹馬扣了進去,又恢復成了一幅畫。

  賣馬人裂開嘴巴嚎哭道:“我可憐的馬啊——當初為了騙你錢才開價一百三十兩的,你要是實打實的買,一百三十兩肯定不能答應的——啊啊啊——我賤賣了——我可憐的馬啊——”

  王瑞懶得搭理他,夾起畫軸就要走。

  而這時,賣馬人卻突然不哭了,而是道:“……哎呀,我猛地想到,既然這位道長法力如此高強,不如我介紹一單生意給你,生意成了,我抽傭金的一成,你留九成,你看怎麼樣?我拿那一成也能彌補我的損失。”

  王瑞無語,等著這賣馬人被何雲一送白眼。

  不想何雲一想了想,道:“好啊。”說罷,手掌一揮,那賣馬人竟然能動了。

  賣馬人原地一個踉蹌,隨後摸著額頭笑嘻嘻的道:“道長真是法力高強的神人,這定身之術使著跟玩兒一樣,厲害厲害。”

  “別廢話,快說正事。”

  王瑞不解的道:“咱們拿了畫就走吧,你想做什麼生意?”

  “哎呀,我知道,人家道長也不是為了銀子,其實是為了普世救人,您說對不對?”買賣人吹捧道:“斬妖除魔,救一方黎民於水火,可是大大的功德。”

  何雲一不耐煩的道:“你不說話的話,就永遠別說了。”

  頃刻,賣馬人便不能發聲了,他驚恐的捂住嗓子,須臾似乎是吸取教訓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雙手合十做求饒狀,何雲一才饒了他,叫他能再度開口。

  這一次,他不敢再嬉皮笑臉了,直接道:“我叫霍敬,祖上闊過,我有個舅舅做了本縣縣令,他姓鄭,剛開始闊,現在是個大貪官,有的是錢。最近他遇到一件煩心事,他後院的三姨娘,最近常見鬼,整日魂不守舍的,請了幾個道士和尚都醫不好,這三姨娘最得寵,您要是能醫好,黑他個千八百兩銀子沒問題。”

  王瑞見何雲一聽得認真,拽了拽他的衣袖:“你不是真的要管吧?”

  這不是他風格啊。

  何雲一點頭朝他笑道:“嗯,我想管。”

  現在不比以往了,他得想辦法賺錢,王瑞是富家公子,總不能叫他跟著他吃苦吧。

  有些東西法力可及,有些卻是法術做不到的,得真金白銀才行。

  就憑王瑞以前花錢那個衝勁兒,他不努力不行啊。

  養家,擔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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