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討債鬼
從父母的上房出來,王瑞直接去客房找何雲一。
他在門口停住,先正了正衣冠,檢查了衣裳,確定沒有不得體的地方後,才道:“何雲一,我可以進去嗎?”
裏面沒有任何動靜,他便敲門又喚了一聲:“何雲一?”
就在手指碰到門板的瞬間,他仿若被蛇咬,渾身一個激靈,登時被彈開,跌坐在地。
他呆坐在地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會被彈開?
“你坐在地上幹什麼?”這時燕雲光從拐角處走來,看到王瑞傻呆呆的坐在地上,皺眉問道:“不涼嗎?”
王瑞看著他沒說話,燕雲光也不多管他,而是來到何雲一房門前:“師兄,去喝酒啊。”
不見裏面有動靜,燕雲光狐疑的眨了眨眼睛,便抬手推門:“我進……”
話沒等說完,也彷彿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甩著手,向後跳了幾步。
王瑞心裏平衡了,原來不是單針對自己。
“你就因為這個坐在地上的?”燕雲光想明白了,質問王瑞:“你怎麼不提醒我?”
王瑞爬起來拍打了身上的塵土:“我以為是我的問題,沒想到你也被排斥了。”
“是啊,你被排斥正常,誰叫你那張嘴亂說,我就無辜了。”燕雲光歎道:“不過,算了,師兄肯定是不想叫人打擾他,咱們走吧。”
“他、他不要緊嗎?”一般閉門不出,不都是想吸引別人注意,給予關懷麼。
“有什麼要緊的?肯定是師兄覺得在錦瑟身上耽誤的時間太多,想抓緊時間把之前落下的靜修補回來。”燕雲光道:“走,去吃東西。”
王瑞想想也有道理,之前他可是經常打坐的,但自從跟他去了曹州這一路遇到各種事情,他每天忙碌,的確沒什麼功夫靜修:“那、那咱們去吃東西了,他怎麼辦,不餓麼?”
燕雲光擺擺手:“不要緊,閉關靜修別說一兩天了,一兩百年都有可能。”
王瑞心想,可千萬別一兩百年啊,如果那樣,自己老死之前,豈不是都見不到他了。
但既然燕雲光說沒事,那可能就沒事嘍,王瑞便和他一起離開了。
燕雲光十分愛喝酒,喝了酒,性格就更豪爽了,酒過三巡,他便直抒胸臆的道:“之前一直覺得你小子十分討厭,不過,你現在不吝嗇美酒拿出來招待我,肯定不是壞人,想必也是個豪爽之人。”說著,還拍了拍王瑞的肩膀:“你家的酒不錯。”
人家用美酒招待你,就不是壞人,我說燕赤霞,你看人這麼膚淺,出門會被人騙的。
“你對酒真是有眼光,這些酒是我祖父那輩釀了埋在地下的,雖然不是百年陳釀,可也差不了多少!好酒壞酒,您一喝酒知道,厲害厲害!”
燕赤霞十分受用,哈哈笑著又飲了幾杯。
王瑞酒量還可以,但不是燕雲光的對手,待微醺後,抱歉的笑道:“真是對不住,我明天還有周歲酒要喝,不能再喝了,否則明天早上可醒不過來了。”
“嗯?周歲酒?”燕雲光來了興致:“可有好酒?”
“可能吧……”王瑞見他感興趣:“你如果不嫌棄,可以跟我一起去。”
燕雲光醉醺醺的點頭:“好,不醉不歸!”
王瑞懷疑他根本沒聽清楚是什麼酒席,聽到有酒字就準備赴宴。
不過也有可能他聽清了,哪怕是周歲酒也不肯放過一滴。
他點頭:“那明早我叫你。”
王瑞吩咐丫鬟照顧好燕雲光,要什麼吃喝只管滿足,自己退了出去。
他再次來到何雲一的客房,剛才門打不開,但窗戶還沒試,於是見四周無人,鬼鬼祟祟來到窗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家,要像個賊似的。
面對窗棱,他顫抖的伸出了手,剛才的痛楚歷歷在目。
深吸一口氣,他豁出去了,使勁推了下,這一次,他沒被擊打,但很不幸,窗戶沒推開,想必是從裏面拴住了。
王瑞只好伸出食指,戳破了窗紙,眯著眼睛往裏看,就見何雲一在床上,雙目閉合,盤腿打坐。
他鬆了一口氣,人在就好,差點以為他走了。
他將戳破的窗紙抿了抿,儘量掩蓋自己來過的痕跡,然後背著手,在心裏哼著小曲走了。
——
翌日,王瑞起了個大早,先去何雲一的客房“偷窺”了一眼,確定他還在,才放心的出了門。
正準備等車的時候,他吩咐小廝去問燕雲光是否還去喝周歲酒,雖然覺得是他昨天喝多了隨口要求的,但去之前問問他還是應該的。
等了一會,就見燕雲光大步走了出來,拍著腦袋笑道:“幸好你叫我,否則我險些忘記了。”
王瑞挑挑眉:“那上車吧。”
兩人上車後,馬車朝著鄉下田莊去了。
這時燕雲光笑道:“對了,咱們這是什麼酒席啊,昨天你跟我說,我沒太聽清。”
“周歲酒。”
燕雲光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但一想來都來了,不管什麼酒都得喝了,便雙手往腦袋後一墊,閉眼道:“我睡一覺,到了叫我。”
王瑞道;“好的。”他也不再出聲,同樣合上了眼睛,卻不是小憩,而是思考如何跟何雲一賠禮。
馬車一路顛簸到了王家的田莊上。
田莊的總管事杜忠六十有餘,今天才抱上孫子,在這個朝代,他屬於老來得孫了。
王瑞和燕雲光被擁著往杜家大院內走,直接將來到了客廳坐下。
杜忠和他媳婦,還有兒子和兒媳婦都出來給少東家行禮。
“不要客氣,今天你們家辦周歲酒,你們才是主人,我是來送祝福的,不必太在意我。”王瑞朝一旁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便端上幾個盤子,上面是東家給的賀禮。
杜忠誠惶誠恐的道:“哎呀,這如何使得,東家已經待我們不薄了,我那孫子只是過個小周歲,何必如此破費呢。”
“我爹說了,你是王家的老僕了,厚待是應該的。再說,你老來添一孫,莊子上人丁興旺也該慶祝。”
杜忠苦著臉低頭道:“少東家說的不錯,只是我們……”說著,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媳婦和兒子。
王瑞看出了奇怪處:“怎麼,難道有什麼為難處嗎?”
這時杜忠的兒子口直心快的道:“回少東家的話,其實這個周歲酒,我們本不想辦的,但前幾日有個道士告訴我們,說辦酒能衝走邪氣,將這孩子留下,但現在看來,完全是假話,辦了這酒,花費了許多錢,這孩子更保不住了。”
燕雲光一蹙眉:“道士?我這樣的?”
因為燕雲光是少東家帶來的,杜家人不敢說他不好,趕緊撇清:“是個瘋瘋癲癲的道士,歲數不大,卻瘋的厲害,但我們看他很有幾分仙風道骨,便請他進來給我孩子看病,沒想到出了個餿主意。”
王瑞看向燕雲光,言下之意,杜家遇到難解之謎,不知你能否幫上忙。
“你們遇到什麼情況了,跟我說說,我保證不出餿主意。”燕雲光道。
王瑞道:“杜管事,你有什麼話就跟他說罷,我敢保證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幾個比他還厲害的道士了。”
“那就勞煩道爺了。”杜忠先作了個揖,既然少東家說好,那肯定有保證:“是這樣的,我這孫子出生的時候,我做了夢,你夢到有個人進了我家的院門,劈頭蓋臉就說:‘你欠我的四十千錢該還了!’,我問他什麼錢,他什麼都不說,就往屋裏進,我和他撕扯著,然後我就醒了,這時候我兒子來告訴我,我兒媳婦早產剛生了個胖小子。”
杜忠媳婦接過話茬:“我家老頭子因此十分確定這孩子就是來討債的,弄個了匣子往裏面放了四十千錢,這孩子但凡都花銷都從裏面拿。我們全家開始都不信他的話,覺得是睡糊塗了做的噩夢。
可是後來,事情確實挺奇怪的,這孩子從一出生就開始折騰人,今天頭疼明天腦熱,包裹他的毯子必須是段子面的,否則就哭,反正吧,人不大,倒是挺能叫人給他花錢的。”
杜忠對媳婦道:“你別摻和了,叫我一個人跟少東家和道長說。”
他媳婦只好站到了一旁。
這杜忠繼續道:“養了大半年,四十千錢用了一多半了,這孩子一邊比一天蔫吧,霜打了似的,整日就是睡覺,眼看要養不活了,可這時候已經有感情了,哪能看著他死啊,就是討債的也得留下,我們就想找個懂這些的給破一破。
前幾天正好遇到個瘋癲的道人,我們尋思著,反正世外高人和凡人不一樣的,就把他這人給請進家來了,他說這件事包在他身上,說這孩子是童子命,叫我們給孩子大操大辦周歲酒,這孩子看到人間這麼好就不回天上了。
沒成想,這一辦,花費的更多,這孩子眼瞅就不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上了。道長啊,您行行好,幫我們把孩子留下吧。”
燕雲光聽了,只是說:“把那孩子抱來我看看。”
杜家人很快就去抱了一個周歲大的孩子過來,這孩子瘦瘦弱弱,沒有人家周歲孩子的可愛富態,倒像是剛餓死的地獄小鬼,雙眼凹陷,目光冷漠。
燕雲光一看到他就樂了:“都說小氣鬼小氣鬼,你可真是個小氣鬼,寧可白來人世,也得要回你的四十千錢。”
嬰兒聽了燕雲光的話,給了他一個白眼。
燕雲光道:“呦呵,脾氣還不小。”
杜忠悲觀的道:“我這孫子是不是救不回來了?”
“你這孫子不是什麼童子命,就是個不知道哪輩子被你們家欠了錢的小氣鬼,是來收賬的。對了,你那匣子裏還剩多少文錢了。”
杜忠道:“只剩七百錢了。”
燕雲光便道:“只剩那麼一點了啊,你們節省點看著辦吧。”
嬰兒撇了撇嘴,態度真真是一個收賬的討債鬼的嘴臉,看得人心裏十分不舒服。
孩子的父親也就是杜忠的兒子,見了這般,上前一步對嬰兒道:“就剩七百錢了,給你買治喪的物件還得花錢呢,你看著辦吧。”
那嬰兒聽完,眾目睽睽之下,瞪圓了眼睛似是思忖,但須臾,雙眼一翻,就咽了氣。
杜忠嚇得趕緊去摸孫子的鼻息,果真是一點呼吸都沒有了,惱道:“你這混賬小子,你說得那叫什麼話?!”
“不是您說得麼,他就是討債鬼!留著他幹什麼,早死早乾淨!”
父子倆賭氣的時候,就聽杜忠媳婦道:“不好了,兒媳婦昏過去了。”
這個自始至終都沒機會說話的婦人,親眼目擊孩子被丈夫“送走”後,急火攻心昏了過去。
眾人亂哄哄的將她抬到裏屋去了,杜忠則留下來對王瑞哭喪臉道:“這可怎麼辦啊?”
不等王瑞回答,燕雲光先道:“有什麼怎麼辦的,反正追債的走了,鬆口氣唄。”
杜忠感激的道:“道爺說得有道理。”
王瑞點頭,心想,你這句說的不錯。
但燕雲光下一句就下有叫王瑞吐血的衝動,就聽他說:“什麼時候開席?”
人家剛死了孫子,你居然問人家什麼時候開席?
杜忠卻沒生氣:“一會就開席。”
王瑞道:“這個……現在這樣的情況,沒必要開席了吧。”
“少東家有所不知,這莊子上一年到頭也沒什麼好吃的,莊戶們都盼著這酒席解饞呢,如今錢都花出去了,豬也都殺了做成菜了,不能因為孩子就撤席,那樣失望的人會更多。”
反正大家也不是真的在乎杜忠的孫子,就是找機會來蹭頓吃喝。
“是這個道理,你也不必太絕望,說不定有打算向你討債四千兩的孫子等著上門呢,那樣的話,你就能養得長長久久了。哈哈。”見王瑞不是好眼神瞅自己,燕雲光莫名其妙:“怎麼了?”
王瑞道:“孩子難道都是討債的嗎?”
“哦,這倒也未必,也有可能人家欠你的錢,這輩子轉世做你的子孫,對你盡孝心,讀書考中功名光耀門楣,叫你晚年享福,來還你的債。”燕雲光豁然道:“所以嘛,子嗣這些事,不要太糾結,該來的終會來。”
杜忠擔心的道:“那您說,這個四十千錢的孩子,是我兒子欠了人家的錢嗎?我們不記得欠過人家的錢啊。”
燕雲光道:“都說了不要糾結了,不一定哪一世欠的,你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反正他已經收賬走人了。”
杜忠不住的點頭:“您說得是,這邊請,給您二位安排上席。”
杜家將孫子死亡的消息掩蓋了,抓周取消,也沒人有意義,反正就是找個理由吃喝,孩子本身並不重要。
所謂上席不過是院內擺的流水席靠前的位置罷了,王瑞吃飯的時候,不停的有莊子上的小孩子過來圍觀他,他便拿起桌上的糖塊分給他們,叫他們快快樂樂下去玩了。
燕雲光是奔著喝酒來的,嘗了一口酒,直吸冷氣:“這酒烈!”
然後一邊嫌棄酒味衝,一邊沒少喝,等周歲酒結束之後,被王瑞的隨從攙扶著上了馬車。
王瑞想起昨天的事情,貌似燕雲光在醉酒狀態下,很容易答應什麼,而且記性不太好,他沉思了一會,道:“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說……”燕雲光迷迷糊糊的道:“什麼事兒?”
“我家一個宅子上鬧鬼害人,我想請你幫我做個法事,將那幾個鬼超度了。”
“我不超度……直接殺!都害人了,還廢什麼話……”
王瑞道:“那麼……等我們書院放假的時候,我帶你去如何?在臨縣,路程並不是很遠。”
燕雲光一擺手:“沒問題!蟻子般的小事!”說完,一歪頭,睡著了。
王瑞笑了笑,看吧,沒必要非得驚動何雲一,他師弟就行,畢竟殺雞何必宰牛刀。
回到王家,吩咐隨從將燕雲光扶去休息,他則去父母上房彙報情況。
王永德聽說周歲當天孩子死了,驚詫極了,又聽這孩子是來討債的就更驚異了,和妻子熱烈的討論了起來。
等王瑞離開的時候,在門口聽到這對夫妻還在討論,他聳聳肩,看來他爹娘上輩子債務不多,否則怎麼只有兩個孩子。
如果這麼看,那些老賴可慘了,幾輩子都得給人家當兒子還債。
王瑞雖然跟燕雲光說後天書院休假,那是按照之前五天一休推算的,也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書院有沒有特例放過假,如果假期日子亂了,則後天未必會放假。
他想了想決定明天親自去書院走一趟。
王瑞前後走了快兩個月,他一出現,朋友們就圍了上來,都問他幹什麼去了,他如實回答是去相親,只不過雙方互相都沒看對眼,他便在外面好好散了心才回來。
韋興賢道:“你不在這段日子,別提我們多無聊了,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張榜尋人了。”
這時候王瑞注意到黃九郎的位置還是空的。他一直沒來上學麼?自己要不要得空了去找他?
既然他是他的封正的之人,那麼,他來上學是不是也因為自己?
王瑞回過神來,就聽韋興賢他們笑著說道:“那就這麼定了!”
什麼啊就這麼定了,他疑惑的看著他們。
“今晚上給王兄接風,就這麼定了!”
又是吃喝的飯局,他想起在錦瑟小地府的安樂窩的遭遇,心想,自己明明回到了安樂窩,為什麼一點不開心呢?
是啊,能開心麼,畢竟家裏還有位賭氣鬼呢。
接風的地點毫無懸念的選在了韋興賢在郊外的別墅,照例是妓女作陪,美酒美食。
王瑞雖然興趣缺缺,但為了照顧朋友的情緒,故意表現的興趣高漲,與他們談天說地。
聊著聊著又聊到了怪力亂神的事情,馬蕭壓低聲音神秘的道:“前幾天有人在後山上看到一個十來丈長的大蛇,身體像水桶那麼粗,腦袋上還長個了通紅的雞冠子。這不是蛇精是什麼。”
王瑞面無表情的聽著,經歷過各種精怪的他,面對小小的蛇精已經提不起興趣了。
連龍都騎過,還會把蛇放在眼裏麼。
霍柯道:“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長雞冠子的蛇怕是要化蛟了,之後再變龍,我聽老一輩的人說過。”
“那咱們陽信縣豈不是要出龍了?”
韋興賢不感興趣:“就算變成龍,也跟咱們沒有什麼關係。”
霍柯同意這看法:“的確,要是見到真龍能登科中舉還可以。”
王瑞默默喝著酒,心想,若是那樣的話,自己怕是要中狀元了,但白棲元沒說他有這功效啊。
馬蕭問道:“你弟弟不見真龍,也快登科了吧。對了,聽說你爹將他送到了金陵的書院讀書去了,你們不是和王家聯姻了麼,這是打算鄉試之後再完婚?”
王瑞這才知道妹夫被送走了,便看向霍柯:“是這樣麼,我竟然不知道。”
“雖然後來那判官又給我爹托夢,消除了誤會,但是因為這件事我爹覺得我弟實在是脾氣拗的可以,要是讓他娶到了你妹妹,保不齊就不讀書了,所以叫他先中舉再完婚。”霍柯道:“這件事是兩家商量好的,怎麼,伯父沒跟你說麼?”
王瑞搖頭,可能是他爹忘記了,或者以為他從朋友那得知了。
先叫霍桓中舉再娶妹妹也不錯,他這次有動力了,肯定能金榜題名,再者青瑗年紀還小,在家留幾年再出嫁也不晚。
“別說什麼蛇啊龍啊的了,反正跟咱們沒關係,要說就說美女。”韋興賢滿臉得色的笑問道:“大美女,你們誰想看?”
王瑞第一個沒興趣,正要意識放空,就聽韋興賢繼續道:“我父親的朋友卸任回家路過咱們這裏,他有個女兒喚作小倩,據說有十分顏色,你們想不想飽飽眼福?”
這一耳朵聽得王瑞渾身一抖,小倩?
難不成是那個小倩。
王瑞插話問道:“伯父的這位朋友姓什麼啊?”
韋興賢回答道:“姓聶。所以那位小姐全名喚作聶小倩,可是有名的美女!”
還真姓聶,大名鼎鼎的聶小倩!王瑞握拳激動的想,就知道自己有會碰到聶小倩的運氣。
現在聶小倩還是人,可見離姥姥作惡還遠。
也不知道小倩是怎麼死的,難不成就是這次來陽信縣才身故的?
這些書生雖然對美女有熱忱,但得面對被知縣捉住的危險,其他人並不是很感興趣。
反倒是平日裏對美色不上心的王瑞,這次表現出了非一般的積極性:“我想看!我想看!”
霍柯打趣道:“這可不像你啊,出了趟遠門,性子都變了。”
韋興賢笑道:“看吧,還是王兄有福氣,平日的庸脂俗粉不看也罷,這個聶小倩據說極其有名,不能不看,我再問一遍,你們誰想看,現在還來得及。”
越是這麼說,大家越是表現的興趣缺缺:“不了,免得被你父親捉住。”
王瑞卻不怕,為了看一眼這個知名人物,一切都是值得的:“沒事,我不怕!”
韋興賢贊道:“夠意思!明天咱倆翹課,早上你來我家,咱們就將這聶小倩好好看上一看。”說著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王瑞當即和韋興賢擊掌為誓:“好,到時候不見不散!”
明天蹺課去看聶小倩,後天放假去鬼宅,他的行程排得滿滿的。
眾人見他倆這樣,都咧嘴,瞧著吧,肯定是吹出來的美女,一準叫你們失望。
王瑞對聊齋的世界知之甚少,最瞭解的當屬這《聶小倩》了,可算是碰上自己知道劇情的事件了。
他心情大好,多喝了幾杯,等酒席散了,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何雲一。
從窗戶的孔洞看,何雲一還是老樣子,仍舊保持著入定的姿勢。
王瑞歎氣,你到底怎麼了,進入待機休眠狀態了麼?
可是人家何雲一這個狀態,他也不好意思打擾,在門外來回走了幾圈,不甘心的走了。
一邊走一邊想,不管了,先去看聶小倩,看完她,再回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