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麗茲說完就紅著臉離開了,她像一頭青澀的小鹿,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森林深處,我這才驚覺自己的斗篷裡什麼也沒穿,剛才把斗篷隨手給了麗茲,這時候就輪到我狼狽了。
我咬了咬牙,心裡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在光明神教那會兒,全身上下都已經給人看光了,當務之急還是得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麗茲逃跑了,但我和那些抓捕她的血族們都知道這女孩兒無處可逃,她自幼就生活在這片森林裡,幾乎沒有辦法離開它,而這些活了幾百上千年的吸血鬼對這片森林更是瞭如指掌,要抓一個逃跑的獵物幾乎沒有一點難度。
我想了想,便蜷縮在了麗茲剛才躺過的布匹上,我的身量比她略微高一些,因此不得不盡量把身體縮得更緊,然後捲起白布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起來,連頭髮絲也不能露在外面。剛才給麗茲治療傷口的時候,我取了一點她的血塗在自己的手腕上,本來是想幫她引開這些敏銳的傢伙,現在想來剛好可以用來隱瞞我的身份,讓血族們暫時地把我當做是他們的獵物。
等待的時間往往最為難熬,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到底偽裝到什麼時候才能保證麗茲的安全?萬一那些傢伙真的要把我送上餐桌,我又應該怎麼辦?
從剛才那兩個血族對我的態度來看,我在這裡至少比麗茲來的安全,想到這一點,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拂曉應該快要來到了,夜露沾濕了裹在我身上的布匹,我趕緊把它往上拉,把自己完全遮住,這時候我不禁想起前幾天死去的那些 可憐的女孩兒,她們恐懼地在寒冷的夜晚無助地等待,又在死亡來臨的一刻被劊子手誘惑,獻上全部的血液後被拋在冰冷的河水裡,最後變成醜陋可怖帶著臭味的腐屍。
這種感覺讓我忍不住全身顫慄,幾乎想要放棄假扮麗茲的打算,然而就在這時,我感到幾位同類正在迅速地趕來,這讓我不得不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他們很快就接近我,卻一言不發,動作飛快地把我抬起來,我嚇了一跳,花了好大功夫才逼迫自己保持鎮定。幸運的是麗茲的血似乎成功地騙過了他們,沒有人發現異常。
看不到外面,我不知道自己正在被運往什麼方向,只知道那幾個血族十多分鐘後把我交給了另外一撥人,他們繼續抬著我前行,腳步也慢了許多。眼前的光線變得更為昏暗,我可以猜測自己被送到了室內,恐怕也在離那所謂的「餐桌」越來越近。
我伸手抓緊了白色的布料,把它們揉成了一團,儘管告訴自己要隨機應變,但心裡還是說不出的緊張,這種緊張在我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閣下,我們進來了。」為首的血族恭敬地說。他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也沒有人驚訝,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大概十五秒後他們就推開了門,把我抬了進去。
進門的一瞬間我就感到了一種美妙至極的氣息,它們不急不緩地包裹住了我,一下子證實了我先前的猜測。我感到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下意識地緩緩放鬆,但是心裡卻感到了一陣強烈的刺痛——果然是他,這位美麗的劊子手,只有他能讓獵物露出那樣的神情。
背脊觸到了柔軟的床褥,這讓我有一點驚訝,被教會捉走後我就一直沒有機會與床接觸,每天都睡在囚室冰冷的地面上,或者是躺在濕潤的草叢裡,無數次我都在想念小酒館裡那張一晃就嘎吱嘎吱響的木板床。
顯然我身下這張床不是這樣的,它非常寬大且十分柔軟,以至於我半個人都陷在了裡面,我閉上眼睛,幾乎馬上就能飛快地睡過去。無奈當下的處境趕走了我的瞌睡蟲,那熟悉的氣息告訴我,我的睡美人就站在床邊。
本來他應該坐在更遠的地方,但是就在我出神的時候,他已經悄無聲息地靠近了我,並且毫無疑問,他一定飛快地認出了我,我的彫蟲小技或許瞞得過五六代血族,但怎麼也不可能騙到萊緹西亞。
我忐忑地閉著眼睛,很好奇他會怎麼處置我,我放走了他的睡前甜點,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他。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感到身下一涼,一隻冰涼的手伸進了我裹在身上的布匹,抓住了我的大腿!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下,趕緊伸手推他,他竟然真的鬆開了手,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全身一緊——那個混蛋竟然用繩子把我綁了起來!腰部以上全被繩子捆了個結實,我整個人給他綁在布裡,一動也動不了,蒙著臉也看不到他,只能像一具殭屍一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他把我翻過去,我的臉立刻陷在了柔軟的被褥裡,緊接著那雙冰冷的手再次伸到我的身下,把那裡的布匹一點點撩起來往上卷,直到我的兩條腿全部暴露在了外面。
這個時候我先前與他爭論一二的勇氣全部被打散了,只感到自己整張臉都在燃燒,所幸隔著一層布料他看不到,在他繼續把那些白布往上卷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想要哀求他,但是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他堵住了嘴唇,他隔著布料親吻我,粗糙的布匹細細地摩挲著我的嘴唇,我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接著他又咬住了我的乳頭有些粗魯地拉扯著,讓我除了哼哼以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布被捲到臀部以上他就停下了動作,伸手分開了我的屁股,指尖撫摸著我的身後,親暱地點了點。我全身一僵,然而他不僅沒有停下動作,還堅定地把手指伸入我的身體,冰涼的手指在我的體內攪動,我下意識地扭了扭,卻被他按得更緊,幾乎徹底地埋在了床褥裡。就在這時那堅硬的指甲蓋忽然狠狠地按上最敏感的那一處,我忍不住尖叫起來。
「阿德萊德。」他終於開口說話了,發出的聲音讓我全身一顫。
他的聲音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忍不住開始回憶與他相識以來,他身上發生的細微變化:在光明教會的囚室裡他看起來只是一個美麗的青年,但是從我餵了他自己的血液後,他的身體就開始慢慢地成長,向一個成年人過渡。那時候他幾乎沒有辦法發出聲音,直到前幾天,才能沙啞而甜蜜地叫我的名字。
現在他的嗓音又一次變了,那種瘖啞已經完全退去,像是鐵質的樂器剝離了身上的鏽跡。那聲音珠圓玉潤,低沉柔和,上翹的尾音如同在吟唱。
我怔怔地發著呆,甚至忘記了動作,直到那根在我體內肆虐的手指開始提醒我它的存在。冰冷的指尖帶著懲罰的意味不斷地進攻我身體的深處,逼著我把自己拱成一隻幾乎首尾相連的蝦。
「不!」我張開嘴想要制止他,然而吐出口的音節卻讓我自己嚇了一跳,我只好抬起腿去踢他,他卻趁機擠入我的腿間,用力分開我那可憐的腿。
他又湊過來吻我,隔著布料含住我的嘴唇,然後將布匹和它們一起舔濕,他甚至把舌頭進入我的口中,輕輕觸碰我的獠牙。嘴裡塞著一團布的感覺十分糟糕,我嗚咽了一聲表示不滿,他卻絲毫沒有遷就我的打算,在我的體內曲起手指,弄得我直哆嗦。
快感像火一樣燃燒遍了全身,我那冰冷的身體彷彿重新有了溫度,燙得能滲出汗水來,我繃直了腳尖蜷縮著想要躲避,身後卻不知廉恥地收縮著,拚命想要索取更多。
不過多久我的前端就硬了,那個惡劣的傢伙發現得比我更早,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冰冷的手指已經覆蓋在我的頂端,輕輕地揉捏著,不遺餘力地挑逗我的身體,細小的電流很快竄遍了全身,很快我就開始不爭氣地哼哼,迫切地渴望得到釋放。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停下了動作。
我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這種感覺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凝固住了陡然竄上來的熱情,我又無論如何無法開口向他索求。
「阿德萊德。」他又一次喊了我的名字,樂曲一般動人的聲音讓我覺得耳根子發燒,接著他伸手解開了對我的束縛,緩緩地拉開那張包裹著我的布匹。
白布被抽離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臉,這一瞬間我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變了——看起來大概二十八九歲,已經完完全全是成年男性的樣子,他的雙眼更加的深邃,鼻樑更加高挺,更為立體的五官使他的臉看起來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如果說前幾天他的美麗還帶著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的禁慾色彩,那麼現在我只覺得他全身上下都寫著性感這個詞,明明是冰涼的,卻連散發出的氣息都帶著灼燙的熱度。
我看著他,竟然情不自禁地腿軟了起來,失去撫慰的下體不僅沒有軟下去,反而更加堅硬,意識到這一點,我恨不得把自己埋回白布裡,卻怎麼也不捨得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為什麼猶豫?」他忽然問我,聲音非常溫柔動聽,卻讓我一下子繃直了身體。
我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嗡的一聲,他又把我看穿了——他看出了我的猶豫和退縮,看出我沒有辦法摒除原來的習慣,沒有辦法心無芥蒂地向他一樣把人類當做食物,甚至因此想要遠離他。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不想離開他,卻又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對。
「告訴我。」他低頭靠近我,柔軟的嘴唇貼在我的耳邊,輕聲誘導著,「告訴我,我就讓你射出來。」
我打了一個哆嗦,渾渾噩噩地抬起頭看他的臉,那張比魔鬼更具有誘惑力的臉緊挨著我,漆黑的睫毛幾乎可以碰到我的額頭。
萊緹西亞張開手臂把我抱在了懷裡,我這才察覺到他身上穿著極為柔軟的黑色禮服,這件衣服十分繁複奢華,胸前墜著的寶石瘮得我臉疼,但是我下意識地貼得更緊。
一種溫柔快樂的氣息包圍著我,我很快明白這是萊緹西亞現在的心情,他毫無保留地釋放它們,連帶著我也快樂了起來,怎麼也沒辦法掙開這個懷抱。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倒像是更高興了,看著我微笑,那玫瑰花一般的嘴唇微微上揚,嘴角處的凹陷迷人得要命,我忍不住抬起頭就想去親吻,他卻側過臉躲過了我的嘴唇,飛快地一口咬住我的脖頸,尖銳的獠牙刺入血管,緩慢地吸食著我的血液,酥麻感一下子湧上頭皮,我只感到眼前一片雪白,慾望在這一瞬間釋放,白濁噴在了萊緹西亞嶄新的禮服上,我忍不住移開目光。
高潮中我迷迷糊糊地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地陷在柔軟的大床裡,一身正裝的初代血族單膝跪在我的腿間,華麗的禮服上沾滿了斑斑點點的白濁,他低下頭,有些粗暴地扯下了前襟上的寶石衣扣,低下頭親吻著上面沾染的白色液體,艷紅的舌尖將那枚寶石舔濕,然後他含著它,埋首在我的腿間。
我立刻明白了他想做什麼,飛快地往後退,但是立刻被他扣住了雙腿,冰冷濕潤的物體一點點進入我的身體,堅硬的稜角摩挲著內壁,我忍不住叫出聲來:「不要!」
他抬起頭開心地笑著,我看到他口中露出的兩枚獠牙,帶著冰冷的色澤,卻讓人忍不住接近,於是著了魔一般地靠過去吻他,他立刻熱情地回應我,同時把那堅硬的異物推得更深。
我抬高了脖子,含混地呼喊,異物精準地摩挲著最敏感的那一點,每一次觸碰都讓我全身抽搐。
痛苦又甜蜜折磨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他終於取出了那枚寶石,緊接著粗大的性器立刻把我填滿,我們開始了這幾天的第一次交合。
性愛成功地讓我把一切顧慮都拋到腦後,連日出也沒能中止我們的融合,我覺得自己已經被徹底地打碎了,化為齏粉,以最緊密的方式牢牢地依附著我的愛人。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足不出戶地在房間裡做愛,因為不害怕陽光,所以我依舊保持著人類的習慣,在黑夜中沉睡,在白天醒來,我的閣下對我十分縱容,只要我清醒著,總能看到那雙漂亮的紅色眼睛,他靜靜地瞧著我,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拉上我,不分場合地點地做愛。
每日清晨,我早早地醒來,在他的注視下幫他打開窗戶,讓風吹進房間,我會去找幾枝山茶花插在瓶子裡放在窗前,然後我會幫萊緹西亞穿,或者脫衣服,這取決於我睡前有沒有和他做愛。相比夜裡,他似乎更喜歡在白天擁抱我,他喜歡坐在正對窗戶的那張椅子上,讓自己面對著晨風,毫不吝惜地對著大開的窗戶展現自己優美的身體,我則是仔仔細細地替他解開寶石做的得衣扣,繁複的領花,脫下那價值不菲的禮服、皮帶和長褲,然後跪在地上幫他脫掉嶄新的黑色皮靴。
然後我會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單人椅,而他從不允許我坐在他的床上,他對椅子的執著到了令人無法理解的程度,即便在奢華的城堡裡,它依舊是我們休息和性愛的場所,而那張柔軟的大床往往作為他的餐桌。
萊緹西亞不再把處女叫到自己的房間,但每天還是會有侍從送來盛滿紅色液體的高腳杯,他品味紅酒一般小口小口地享受著,同時也逼迫我與他分享這腥甜美味的液體。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但是我抵擋不住它,或者說他們的誘惑。
我每天都會拿起剪刀替他修剪長髮,再度開始用餐使他的生理機能漸漸恢復,他的外表停留在了二十八九歲的樣子,但是他的頭髮在飛快地變長,在我剪之前它們甚至垂到了地上,軟軟地堆在了他的腳邊,我的閣下從來不知道要打理這些東西,我懷疑如果我不在他身邊,他甚至不會穿衣服或者開窗。
我把他的頭髮剪得和我一樣短,但是過兩天它們又飛快地生長到腰際,如此幾次,我再也沒有辦法忍受每天給他修剪,便乾脆把它們紮成一束。可惜他好像很不喜歡頭髮被束縛的感覺,總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它們披散開,瀑布一般瀉落下來。
做愛常常伴隨著下午茶,他偶爾也會放過那張寬大的椅子,走到房間角落裡的鋼琴前,動作優雅地打開琴蓋,在我以為他要演奏的時候轉過身坐在黑白相間的鍵盤上,發出極響的琴音。落座的同時他拉起我,我時常跪坐在琴凳上給他口交,或者坐在他身上與他交合,他甚至故意把琴聲弄得很響,逼得我把頭埋在他的懷裡不敢抬起來,然後他隨著律動的節奏敲出一系列簡單的音階,絲毫不介意地展示自己拙劣至極的演奏水平。
我們之間依舊沒有什麼交談,他更多的時候更像一件美麗的擺設,目光永遠直視著窗外,晝夜星辰、花草鳥獸全映在那雙紅色的眼睛裡,他像是造物主一般恬淡溫和地看著世界,身體深處卻埋藏著惡魔的本質——他會瘋狂地沉淪在性慾裡,也能優雅輕鬆地展開屠殺。
我能對他做的,也只有開窗、更衣和做愛罷了,我不可能改變他的殘忍與嗜血,就像他抹不掉我身體裡屬於人類的那一部分特性。
我從性事的餘韻中醒來時,已經是深夜,有些驚訝地發現萊緹西亞和他的椅子都不在房間裡,但是直覺告訴我他沒有離開。
我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抓起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推開門走到屋外的院落裡,果不其然看見我的閣下坐在庭院的正中央,他看著天空,眼睛裡倒映著星月,銀子一般的光輝落在他蒼白的臉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接近透明。
我呆了呆,然後跌跌撞撞地走過去,發現他的肩膀上竟然站著一隻貓頭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發出微弱的黃褐色光暈。萊緹西亞像是怕驚擾到它一般一動不動,而後者顯然是把他的肩膀當成了樹枝——儘管我覺得兩者並無相似之處,但奇妙的是總有生物把它們搞混。
習慣性的,我走過去,動作粗魯地趕走了那隻看起來不懷好意的鳥,然後低下頭,剛想說什麼,萊緹西亞卻忽然站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這時候他竟然猛地把我抱起來!
「啊——你幹什麼?」我連忙大喊,他的雙臂穿過我的腋下把我往上托,像是我沒有份量一般,輕而易舉地把我舉得很高。
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花樣,我只好放棄掙扎,直到他輕聲說:「坐在我肩膀上。」
我僵了一僵,最後還是下意識地照做,膽戰心驚地分開腿騎坐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體相當瘦削,我幾乎要擔心自己把他壓垮。
十歲以後,我就很少會這樣坐在別人的肩膀上,老謝爾比是真的老了,他傴僂的肩膀實在撐不起一個少年的份量。
萊緹西亞伸手捉住我因為緊張而亂動不已的腿,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很好,好到連他周圍的空氣裡都跳動著,充斥著歡樂的氣息。
「我重嗎?」我忍不住小聲地問他,儘管我知道這個問題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
「和它沒有區別。」他溫和地笑了,指了指遠處樹枝上站著的那隻貓頭鷹,那鳥依舊死死地盯著我,看起來一臉不甘。我忍不住想笑,不過很快發現自己竟然在和一隻鳥置氣,就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永遠留在我身邊吧。」美麗的初代血族忽然輕聲說道,他的聲音那麼輕,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的小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