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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妻書》第8章
  第八章

  遠遠地看到李蘊被侯府的家丁團團圍著,南寧候嚇了一跳,連忙呵斥道:「休得無禮,還不給親家老爺賠罪?」

  南寧候快步走過去,拱手彎腰給李蘊微微鞠了一躬,態度真誠地道歉道:「府中這些下人太不懂規矩,衝撞了親家老爺,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跟他們一般計較。」南寧候以武起家,為人豪邁,看起來像個莽夫,實則心思縝密,否則皇上也不會對他諸多顧慮了。

  李蘊向旁邊挪了兩步,冷冷地看著南寧候,語氣諷刺地說:「侯爺這大禮,老夫可擔當不起。侯爺這一聲親家老爺,就更是折煞老夫了,老夫門第疏漏可配不上你這南寧侯府!」

  見李蘊神情激動,滿面怒色,言辭含譏帶諷,十分激烈,南寧候的眉頭一皺,神色也跟著鄭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李蘊發如此大火?雖然李蘊一直都對他不假辭色,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赤裸裸地譏諷他,讓他下不來台。

  「李大人,你可否先告知本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既然不認他這個親家,那他便以朝臣論交。

  「發生了什麼事?」李蘊怒目圓瞪,真的很想指著南寧候的鼻子大罵,「你該問問你的好兒子,尊貴無比的南寧侯府世子爺、當朝國舅爺、皇上御賜的昭武大將軍。你該問問他,誰給他的權力,誰給他制定的律法,讓他膽大包天,貶妻為妾!」

  眨、貶妻為妾?原本南寧候還覺得李蘊身為長輩,居然如此嘲諷一個晚輩,而且還是他的女婿,對李蘊心生不滿,可當他聽到眨妻為妾四個字時,頓時就愣住了,隨即大怒。當今朝廷戶婚律法明文規定,眨妻為妾者,杖一百,徒三年,怎麼敢這麼做?

  轉念一想,夏奕這兩年來性格沉穩了許多,應該不會做出此等荒謬之事才對,可如果這不是真的,李蘊又怎麼會找上門來興師問罪?南寧候心中大是疑惑,忙教了人去衛所將夏奕叫回來,又客客氣氣地將李蘊迎進蒼松院大廳坐下,奉了茶。

  李蘊也是氣糊塗了,只聽了二管家的一面之詞,便上門興師問罪,自知行為有失偏頗,

  坐在蒼松院,也不說話,只等著夏奕回府。不到半個時辰,夏奕便從外面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李蘊的時候,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他昨天傍晚在甘蘭院揚言將李金秋眨妻為妾,過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李禦史就找上門了。來得可真快,哼,不管是李金秋通知的,還是卓月明通知的,他們統統都休想改變他的決定!

  夏奕面無表情的走進大廳,對南寧候躬身行了一禮,叫了一聲:「父親。」然後轉身對著李蘊說:「李大人也在啊。」態度無禮、舉止輕慢。

  「大膽,你這是什麼態度、什麼禮儀?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李蘊尚未言語,南寧候已經勃然大怒,怒斥道:「還不快給你岳父大人磕頭認錯。」看到夏奕的態度,不用再問,李蘊便知二管家所言不虛,當下面色鐵青,憤憤然道:「世子爺的磕頭認錯,老夫可不敢當,今日來,老夫只想問世子爺一句話,眨妻為妾,是否當真?」

  夏奕傲然回答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貶妻為妾確是我所說。」

  「孽子,你休得在此信口雌黃!」南寧候大喝,想要在事態無法挽回之前,阻止夏奕。

  可是夏奕根本就不予理會,反而態度堅決、語氣堅定地強調道:「父親,孩兒懇請您上書宗人府,稟告宗廟,修改族譜,將李金秋貶為妾氏。」

  「胡鬧,簡直是胡鬧!」南寧候臉色鐵青,當初幾次三番拒絕為他娶妻梁婧媛,也不曾見他如此決絕啊,這是怎麼了?

  沒等南寧候訓斥夏奕,李蘊已經暴跳如雷,站起身,惡狠狠地指著夏奕,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身後的二管家生見李蘊渾身顫抖、神情激動,大口大口的喘氣,怕他一口氣提不上來昏過去,連忙附在他的耳邊,小聲地勸慰道:「老爺,您冷靜點,別太激動了,你要想想小姐啊……」

  這話似乎奏了效,果見李蘊漸漸地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對南寧侯說:「侯爺,事情您也看到了,既然南寧侯府容不下小女,就請你們寫了放妻書與老夫,老夫即刻便帶小女離開。」

  「李大人……」南寧候聞言,心中人急,正要勸說李蘊,卻聽夏奕斷然拒絕,「不行!」

  「不行?」李蘊面色越發冰冷,目光如刀,言語如刀,刀刀直逼夏奕,「敢問世子爺,你既容不下小女,又不肯放她離開,冒著觸犯律法的危險,也要將小女眨妻為妾,到底是想羞辱小女,還是羞辱我李蘊?敢問世子爺,這麼做,是你夏奕要羞辱我李蘊?還是你們南寧侯府要羞辱我李蘊?」

  逼問,一句厲過一句;音量,一聲高過一聲;語氣,一重重過一重。面對李蘊排山倒海式的逼仄,夏奕被他強大的氣勢怔住了,好一個鐵嘴禦史,果然名不虛傳。

  這番話一說出來,南寧候便覺心裡一涼,知道今天的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善了了,於是吩咐人去把李金秋叫來,只是去傳話的人剛出門,李金秋就帶著玉邊、玉板走了進來。

  原來,玉板一大早乘著買食材的工夫跑回李府求救,臨近中午又不停地往府門口跑,就等著李蘊來侯府為李金秋主持公道。

  當玉板看到李蘊來的時候,馬上就想去叫李金秋了,可緊接著又看到南寧候回來了,心想,這件事肯定要夏奕在場才能說清楚。於是,直等到夏奕被叫回來,她這才急匆匆地跑回聽柳軒,跟李金秋說老爺來了,拖著李金秋就往外院跑。

  進了大廳,李金秋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父親面沉如水,可眉宇間的怒氣十分明顯;侯爺面色鐵青,神色間帶著憂慮;而夏奕,雖面無表情,可神色間卻有著一絲迷惘。

  「侯爺,世子爺。」李金秋盈盈施禮,邁步走到李蘊身邊,親昵地叫了一聲:「爹。」

  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李蘊拍了拍女兒的手,慈愛地對她笑了笑,「爹來帶你回家。」

  李金秋看了看父親,又去看看夏奕,心裡突然生出一絲不安,父親這麼快就知道了?就在這時,南寧候歎了口氣,語帶惋惜地說:「金秋,你父親要帶你回去,你若不想留在侯府,就跟著你父親回去吧。」

  李金秋不知道父親和南寧候說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南寧候會同意讓她跟著父親回去,可她不想走,也不能走。她相信,夏奕只是誤會了她,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而且,她已經懷了夏奕的孩子,為了孩子,她也不能在此時離開。

  「爹,對不起,女兒不能跟您回去。」李金秋歉意地對父親說。

  李蘊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聲問她道:「你說什麼?」

  「爹,女兒想留在南寧侯府,即便為妾,也心甘情願。」李金秋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哎!」李蘊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良久才重重地歎了口氣,彷佛突然老了十歲一般心力僬悴。

  聽到李金秋的話,南寧候先是難以置信,等到她再次堅持時,南寧候頓時喜上眉梢,明明已經是死局,卻因為李金秋的態度而有了轉機。

  而夏奕此時已經徹底震驚了,他以為李金秋肯定會跟著李蘊離開,可她卻居然留下來。從李蘊一頂接一頂地在他和南寧侯府頭上扣帽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天無論是他,還是身為南寧候的父親,都無法阻擋李蘊將李金秋帶走了,可她居然自己選擇留下來。

  他恨她的背叛,可是卻從沒想過要休了她,他不想放她走,就算她真的對不起他,他也不想放她離開。

  ***

  距離李蘊到南寧侯府興師問罪,已經過了三天。

  那天,李蘊見李金秋態度堅決,心知就算自己再怎麼傷心難過、義憤填膺,只要女兒不點頭,他也無可奈何,最後只得黯然離開侯府,只希望經此一事,南寧侯府可以厚待他的女兒。

  南寧侯客客氣氣地親自送李蘊離開,回來就將夏奕大罵了一通,還命令他好好對待李金秋。

  可是,夏奕從頭至尾句話也沒說,事後也一直沒有在作出任何決定或改變。所以,李金秋主僕三人這幾天依舊住在聽柳軒。

  傍晚時分,玉邊、玉板將飯菜端到客廳,原本待客的大廳自從擺上那張四角桌之後,就徹底變成了她們的飯廳,反正也沒有客人會來,留著客廳何用?

  李金秋坐在飯桌前,看著一桌子的菜,卻毫無食慾。

  「小姐,您多少吃一點吧。」玉邊一邊勸她,一邊挾了一小塊她最喜歡的雪菜黃魚到她碗裡。這幾天小姐總是吃什麼吐什麼,一點胃口都沒有,可為了小姐的身體和小姐肚子裡的孩子,必須讓她吃東西。

  「就是啊,小姐,您吃一點吧。」玉板也勸說道:「您之前不肯跟老爺回去,現在又不肯好好吃飯,要是老爺知道了,又該擔心了。」

  聽到玉板的話,想到那日父親離開時微微佝僂的背影,李金秋心裡十分自責,她明明已經長大了,甚至已經出嫁了,可是卻還讓父親為她擔心,她真的是很不孝。

  為了不讓父親再為自己擔心,也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強迫自己端起碗,可剛將玉邊挾給她的那塊魚肉放進嘴裡,胸口一陣翻騰,她捂著嘴跑出客廳,跑到院子裡的柳樹下,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玉邊和玉板都下了一大跳,連忙追出去,卻看見李金秋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扶著柳樹,吐得昏天黑地。

  「小姐……」玉邊咬了咬嘴唇,心裡十分難受。小姐為了肚子裡的孩子,食不下嚥,世子爺卻還這麼對待小姐,孩子也是世子爺的啊。

  玉邊走過去輕輕的拍撫著李金秋拱起來的後背,讓玉板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等李金秋吐夠了,便將水端給她漱口。

  「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玉板一臉擔憂地提議著。

  李金秋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虛弱地道:「不用了,我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玉板素來粗心,聽李金秋這麼說,也沒多問,只有玉邊隱隱有些擔憂。

  三人回到客廳吃晚飯,儘管李金秋之後又吐了一次,但多少還是吃了些進去。

  吃過晚飯,李金秋在院子裡走了一會,等玉邊她們忙完廚房的事,就提出要去休息。玉邊知道李金秋近來嗜睡,便來扶她去休息,可剛回房就聽到有人在敲院門。

  「小姐,我出去看看。」玉邊鬆開扶著李金秋的手,快步跑出去開門。

  夜色中,夏奕大步走了進來。

  聽到敲門聲,玉板也從旁邊的屋裡出來了,可看到進來的是夏奕,頓時怒從心生,面露凶光,虧她以前還覺得他是好人,他居然這麼對她們家小姐。

  沒等玉邊和玉板做出反應,夏奕沉聲道:「我有話要跟你們家小姐說,你們都回避一下。」還是那樣強勢的命令口吻,容不得她們拒絕。

  想到李金秋肚子裡的孩子,玉邊也確實覺得他們應該好好談談,於是便拖著一臉憤怒的玉板回了她們自己那屋。

  等玉邊、玉板離開,夏奕快步走到另一邊亮燈的屋子前,毫不遲疑地掀簾子走進去,停在李金秋三步遠的地方,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她似乎瘦了,清秀的臉龐越發顯得小巧,苗條的身形也變得越發單薄。昏黃的燈光下,她淚眼婆娑地望著自己,彷佛有千言萬語,只待自己的到來。

  看到突然現在自己面前的夏奕,李金秋忍不住淚濕了眼眶,他終於來了,她還以為他會一輩子這樣不見她呢。

  「你來了。」三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有期待'有委屈、有欣喜、有失落。

  「嗯。」夏奕深深地凝視著她,「我來是想問你,你為什麼不跟你父親不回去?」

  「你,是來趕我走的?」李金秋原本的那一絲期待變成了失落。

  「跟著你父親回去,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卓月明在一起了,不是嗎?」這是夏奕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她明明喜歡卓月明,那天卻又為何不肯跟著卓月明走,反而要跟著他回來?明明跟著她父親回去,她就可以和卓月明在一起了,卻又為何選擇留在侯府?

  為了所謂的女子名節、從一而終?為了南寧侯府未來當家女主人的身分、地位?還是為了……他?他是否可以奢望,其實她也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

  夏奕神色複雜地看著李金秋,心裡懷揣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卑微的期待。可是他的話卻讓李金秋寒透了心,她蒼白的面容上露出諷刺的笑容,滾動著淚花的雙眸逐漸變得冰冷,「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問這個?你覺得我應該跟著我父親回去?所以你心裡依然懷疑我和卓大哥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對不對?」

  難道不是嗎?夏奕突然有些心慌,嘴上卻強辯道:「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能有假?你和卓月明兩個人衣衫不整的同處一室,難道是假的?從成親開始,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聞不問,毫不在乎,這難道是假的?

  卓月明的鬍子拉渣形容狼狽,跟個乞丐似的,你也能一眼認出他。這難道是假的?對著卓月明,你可以笑得天真燦爛,表現得古靈精怪,對著我,你卻只有萬年不變的假笑和永遠恭恭敬敬的謙卑姿態。這難道是假的?跟卓月明那麼親近,卻對我那麼疏離、淡漠、恭敬、畏懼。親疏之別如此明顯,道些難道統統都是假的?」

  夏奕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越說越多,越說越溜,語氣也越來越重。他這是在宣洩長期以來壓抑在心中的不滿。所有這;切,無不向他證實,李金秋愛的人是卓月明。

  原來,他就是這麼看自己的?就因為她對他和對卓月明態度不同,所以他堅信她愛的是卓月明?所以他堅信她和卓月明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她所表現出來的不聞不問、毫不在乎,全都是他要求的嗎?成親第二天,他親口說的啊,相敬如賓、互不干涉,如今卻成了她與人私通的鐵證。呵呵,真是可笑之極。

  成親四個月,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她對他的心意,他都看不到、感受不到,卻只看到了她對卓月明的親近,認定了她對他的背叛。

  李金秋心如死灰,遍體生寒。

  「對,你說得對,我喜歡的是卓大哥,我應該跟我爹回去,然後和卓大哥雙宿雙飛,是我腦子有病,所以才會選擇留下來。」她目光冰冷地看著他,自暴自棄般說著違心之言,就這樣吧,她累了,再也不想和他糾纏下去了。

  第一次,她萌生了悔意。

  從她央求父親應下這樁婚事開始,父親就在勸告她,甚至到了出嫁前一刻,父親還在問她後不後悔,她說自己不會後悔,為了夏奕,即便是飛蛾撲火,也甘之如飴。

  可現在,她後悔了。

  聽到她的話,夏奕怒紅了雙眼,猛然撲上去抱住她,開始瘋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想跟你的卓大哥雙宿雙棲?你休想,李金秋,你是我的,是我的!」

  「不、不要!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李金秋哭喊著、掙扎著,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如此殘忍的傷害她?

  「夏奕,別讓我恨你。」她閉上眼睛,不再作無謂的掙扎,只要他想要,他的力道根本就不是她能抗拒的。

  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胃裡一陣難受,捂著胸口側頭開始嘔吐。

  夏奕猛然從癲狂中驚醒,他鬆開她,退後兩步,看著狂吐不止的李金秋,眼中充滿了難掩的傷痛,他的碰觸真的就這麼讓她噁心?這麼令她難以忍受?

  玉邊、玉板聽到李金秋的哭喊聲,此時也沖了進來。她們看到衣衫不整、狂吐一氣的李金秋,兩人都憤怒的瞪了一眼夏奕。隨即,玉邊走過去輕輕拍撫李金秋,為她順氣,玉板則出門去倒了一杯水進來交給玉板,然後又去拿家什,準備收拾李金秋的嘔吐物。

  看著忙成一氣的主僕三人,夏奕悄無聲息的出門離開了聽柳軒。

  打掃、燒水、沐浴、更衣,玉邊和玉板忙活了好一陣,才伺候好李金秋上床歇息。二人回了自己那屋,小聲地嘀咕著先前發生的事,雙雙紅了眼睛。

  玉邊原本因為孩子而對夏奕抱有的那一絲期待,也在李金秋痛不欲生的哭喊中消散一空。

  世子爺,實非小姐的良人!兩人有了共同的認知,一合計,決定連夜回一趟李府,讓自家老爺再想想辦法。

  玉邊留下來照顧李金秋,而玉板拿了些銀子,賄賂後門上夜的婆子,悄無聲息地連夜出了府。

  ***

  今日的早朝,李蘊有些心不在焉,女兒李金秋被夏奕羞辱,還揚言要眨妻為妾,他上門討個說法,想把女兒帶回去,可女兒太過固執,不肯跟他走,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誰知,事發不過才短短兩天的工夫,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他李蘊的女兒被人眨妻為妾了。

  有人說:「看吧、看吧,當初我說什麼來著,我就說南寧侯世子肯定會嫌棄李金秋吧。」有人說:「已經不錯了,比我想像的還要久一點,我還以為要不了一個月呢,這都差不多四個月了才出事。」

  有人說:「你們說,當初李金秋嫁給南寧侯世子,是李金秋的主意?還是李禦史的主意?」

  有人說:「李金秋真可憐,居然被貶妻為妾,要是我,我寧願被休離。」

  背後的流言蜚語也就罷了,更讓李蘊難堪的是,這幾天上朝的時候,有幾個朝臣居然當面奚落他,說他當初不自量力,妄圖攀附權貴、賣女求榮,如今才會令他女兒落得如此田地。

  但這些統統不是他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是女兒是否過得幸福,原本以為即便流言蜚語令他困擾,只要女兒過得好,他怎樣都沒關係。可昨晚女兒的陪嫁丫鬟卻連夜跑冋來,說女兒過得一點都不好,還求他再想想辦法,將女兒接回來。

  他那天都親自找上門了,可是南寧侯府卻依然不把金秋當回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領事太監用又尖又細的聲音高聲喊道。

  就在眾人準備叩首散朝之際,李蘊突然邁出兩步,站在兩排文武官員之間,大聲啟奏,道:「臣有事啟奏。」

  皇上看了一眼李蘊,幾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近幾日京都的傳言他也聽說了,嫁到成國公府的長公主還曾特地請旨進宮跟他說這事。原本還在想,依照李蘊的脾氣,怎麼可能忍氣吞聲,看來,好戲終於要上演了。

  只聽李蘊言之鑿鑿地說:「臣要彈劾太子太保、鎮國大將軍南寧候,治家不嚴,縱容家眷違法犯紀。臣還要狀告南寧侯世子、昭武將軍夏奕,罔顧法紀,眨妻為妾。」

  南寧候的面色大變,疾步跨出行列,誠惶誠恐地說:「皇上明鑒,貶妻為妾不過是小兒年少輕狂,口不擇言說出來的玩笑話,做不得數。」

  南寧候心裡暗歎一聲僥倖。幸好他思慮周全,那天李蘊含恨而去之後,他怕李蘊在朝上見到夏奕會惱羞成怒,所以替他向皇上請了幾天假,準備等李蘊怒氣消了之後,再回來上朝。誰知道,這事居然鬧得滿城皆知。更令他沒想到的是,性格剛烈的李蘊竟然直接在金鑾殿上參他們父子一本。

  「侯爺此言差矣!」李蘊高聲反駁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更何況是征戰沙場、頂天立地的昭武將軍。一句玩笑話,侯爺就想輕輕接過此事?」

  南寧候沒想到李蘊會如此咄咄逼人,語帶商量地對李蘊說:「李大人,此事乃是你我家事,我們退了朝再行商議也不遲。」這樣鬧起來,誰臉上能好看?

  不料,李蘊卻不買他的帳,撲通的一聲跪在地上說道:「皇上,臣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卻被南寧侯府視如草芥,羞辱至此,臣懇請皇上為臣的女兒作主。」

  「你當如何?」皇上不動聲色地問。

  「臣請皇上讓南寧侯府寫下放妻書,還臣女兒自由身。」

  「南寧候,你怎麼說?」皇上探究的目光從李蘊身上轉移至南寧候身上。

  南寧候大驚失色,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辯駁道:「皇上,眨妻為妾一事,實屬口中玩笑。臣府一沒有上書宗人府,二沒有稟告宗廟開祠堂,三沒有更改族譜,奪去李金秋正妻之位,還請皇上明鑒。」

  聞言,皇上皺了皺眉,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片刻才說:「李禦史,你也聽到了,南寧侯府並沒有真的將你女兒眨作妾氏,一切無憑無據,朕也無可奈何。」

  「皇上!」李蘊悲憤地大叫一聲,想要挽回皇上的心意。

  可是皇帝卻已經揮了揮手,說:「散朝吧。」

  眼瞅著眾人便要跪下叩首山呼萬歲,李蘊突然起身,朝著金鑾殿中的大柱就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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