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帝陛下的登基大典著實讓國民興奮了好一陣子。
但斯比亞畢竟是一個飽受戰爭摧殘的帝國,國庫裡的每一個銅板都得用在恢復國力上,所以除了聖都之外,其他行省並沒有舉行很大規模的慶祝活動,最多就是行省首府舉行個慶祝遊行什麼的。
相對於其它國家芝麻大點的小事都要普天同慶而言,這樣的慶祝手法就顯得寒酸和小氣,但普通國民卻是很滿足的。因為國家頒布的一系列新法令已經開始在整個帝國實行,幾十項法令中倒有大半是減輕雜稅的,這也就意味著從今以後,大家的負擔會降低很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些其他的、暫時與自己無關的法令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而且對普通民眾來說,國家大事跟自己距離很遠,也並不見得就比帝國的驕傲——皇帝陛下的私人生活更有吸引力。
在這幾日的狂歡中,皇帝陛下的幸福生活曾經是排名第一的熱門話題,而且熱點中最熱的就是四位皇妃的各種訊息,因為所有的內政命令上都有六個簽名,分別是皇帝、國相、四位內政監督。
不僅是簽名,有很多跟國民生活息息相關的法令就是內政監督們提議實施的。相比而言,皇帝陛下只提議與軍事有關的法令……這些事讓大家驚訝的發現,皇家不只有皇帝和國相兩個人在撐場面,這個家庭還有其他出色的成員。
當然,皇帝和國相很早以前就是大家所熟悉的人,而國民們對四位內政監督卻不是很熟悉,大多還停留在「她們是皇帝的妃子」這樣一個很古典的認知上。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這四位皇妃手握重權,並非花瓶那麼簡單。通過這些有利民生的法令,皇妃們的威望迅速飆升,各自擁有了一大批的崇拜者。
一個帝國裡,的確需要有崇拜的偶像,但斯比亞國民的行事作風彷彿是跟他們的皇帝靠攏……按照傳統,每個官方機構都會懸掛皇族成員的肖像,而這四位皇妃的畫像,不管是全身半身還是正面側面,掛上不到三天就會統統丟個精光。
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官方只有撥出錢來批量印製小幅的皇族成員肖像發放,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分到,但也稍微煞住這股盜畫風。
偶像的話題是無窮的,興奮的民眾們開始互相打賭,有的說皇帝陛下最先愛上的是第一皇妃菲琳。羅娜,因為她的權力最大;有的說皇帝最愛的是第三皇妃溫絲麗,因為這位皇妃最溫柔可親;還有的說,皇帝陛下不久之後就會選美,要充實後宮……
可不管怎麼樣,這些事也可以從側面反映出一些信息,說明大家對帝國日後的發展都持樂觀的態度。
在這同時,數量極其龐大的異族出現在以前只有人族居住的城市,這當中有官員、有軍人,有工匠和商人。他們帶著家人,一路浩浩蕩蕩的從原先的聚集地而來。在一些城市裡,他們接收了叛軍方面的住房,在另一些城市裡,他們自建住房組成街區。
要人類居民立刻接受這些新鄰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千百年積澱下來的習慣可不是輕易能改變的,雖然年輕一代、特別是軍人對異族並不反感,但斯比亞帝國裡不是只有年輕人。更何況對一些人類成員來說,輕視、無視、甚至鄙視異族,是他們體現自我優越感的一種必要手段……
諸如精靈這樣優雅的種族還好說,人類的目光多半停留在她們的外表上,但半獸人或者沙人這樣的種族,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
但現在,異族頭上頂著「皇帝的朋友」這樣一塊大牌子出現,想欺負他們的話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但身處在同一個地域,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老是這樣冷眼相對吧?怎麼與之相處就成為一個擺在所有國民面前的大難題。
國民的行為可以用法令來約束,但意識形態就不是法令能管得了。如果是在以前,國民們大多會到神殿去尋求指引,但在這個時候,神殿的祭司們根本不敢對斯比亞國內的任何事做出評論。
於是在這時,四位皇妃聯名發出的倡議書到達了國土之上的每一個角落。倡議書裡沒有大義凜然的空話,皇妃們只是用溫和的用辭,要求每一戶國民去認識一戶新來的鄰居,大家吃上一頓飯,相遇的時候問上一聲好在皇妃們聯名發起的號召下,大部分國民們開始試探著與異族交流,雖然其中還發生了這樣那樣的糾紛,但從全局來看,無論人族異族,大家都在這謹慎的交往裡加深了些瞭解。
在沒有某股勢力挑撥的情況下,在官方的適當引導下,斯比亞帝國裡自然形成一個利於融合的環境,只要不帶成見,人類很容易就能發現對方和自己的共同點,事實上人類與異族的共同點非常多。
逐漸的斯比亞帝國展示出她大度而寬廣的胸襟,跟隨科恩陛下而來的異族受到普遍歡迎,人族居民們手裡拿著禮物,敲響了那些剛搬來的異族鄰居的家門,用自已真摯笑容、火一樣的熱情,為異族鄰居詮釋著友好與善意。
而大陸上的其他國家,卻在關心著斯比亞帝國發生的另一件事——軍隊建設。斯比亞已經開始徵兵,而且這次徵兵範圍之廣,數量之大,實屬近年罕見。三十萬年紀在二十歲到二十五歲的青年應召入伍,陸續進入設在各行省的訓練場,開始了他們的軍旅生涯。
當然,對於一個臨近神魔分界線的帝國來說,擁有五十來萬的軍隊並不過分,只是大家對科恩。凱達的軍隊有些恐懼,自然也就多些關注的目光。
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因為現在的斯比亞帝國,邊境線上站崗的多半都是農夫——就是農閒時服役的國民。他們身著布衣,拿著破爛的兵器走在國境線上,讓其他帝國的憂慮減輕不少。
除了這些情況,帝國內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皇帝陛下也並沒有像之前大多數人猜想的那樣,一登基就對帝國各方面進行大規模的整頓。
原來的行省總督沒換,也沒有幾個貴族失去爵位,皇帝陛下似乎什麼都不想做的樣子……但在聖都的皇宮裡,皇帝陛下卻非常忙碌……忙到什麼程度呢?反正忙到他的下屬找不到他的人。
「皇帝陛下呢?」這會,滿頭是汗的大法官在正宮裡上竄下跳,逮著誰都問這句:「皇帝陛下呢?看到皇帝陛下了嗎?」
可惜沒有人能正確回答他的話,最後,還是在某位皇圮的指點下,大法官才終於在後宮御花園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皇帝陛下。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悠閒的科恩陛下正搖動著手裡的燒烤架子,喜孜孜的烤著肉塊,依偎在他身邊的琴倫公主抱著一堆調料罐,樂呵呵的等待著……看他們的樣子,哪裡還是皇帝跟公主?分明就是賣烤肉的兄妹嘛!
白影和烏鴉一左一右站在皇帝陛下對面,都有點傻呼呼的,一看就知道才被教訓過。
「啊!傑克來啦?快來坐下吧!」科恩陛下熱情的跟大法官打著招呼:「俗話說啊!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眼看烤肉就快好了,這真是天意啊……」
「這麼一點夠吃嗎?」傑克微笑著走上前去,挑個地方坐下,不無深意的說:「我說老大,這些日子以來,你烤肉的技術有長進啊!」
「烤肉只是用來調劑生活,你想吃到飽大概不可能。」科恩呵呵一笑取下烤架,用小刀分起肉來:「至於說到這個技術,你老大我什麼時候幹過上不了台面的事?」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就有話說了。謝謝琴倫公主。」大法官接過琴倫送過來的盤子:「我的皇帝陛下,如果你昨天看過公文的話,應該記得今天要接見些什麼人吧?」
「接見什麼人?」皇帝陛下正向烏鴉的頭盔裡塞著烤肉片,聞言回頭:「你大老遠來找我……難道不是為了吃烤肉?」
「當然不是為了吃烤肉,我的陛下,你今天得先接見即將赴任的十八行省首席法官,再撥見十八行省的巡察法官。」傑克知道皇帝在裝傻,於是好心提醒他:「這些可不是小事哦!」
「早先在學院不是見過了嗎?在他們完成進修的儀式上。」科恩隨手放下盤子,一臉懶洋洋的表情:「一見再見的話,不就顯得俺這個皇帝很容易見到?你知不知道,做皇帝最重要是保持神秘感,沒了神秘感我還混個屁啊——不見啦!」
「那他們都在前宮等著呢!我要怎麼跟他們說?」傑克做出一副可憐相:「我是狡猾的大法官,可不是放鴿子說大話的大法官。」
「說得對,你已經是帝國的狡猾大法官了,就不用我再指點你怎麼對待下屬了吧?」科恩看看天:「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告訴他們,皇帝陛下在跟總參謀官商討軍國大事。」
「老大,這個借口已經用過了,而且不止一次……」
「可以再用嘛!你要知道,所謂的軍國大事是很多的……」
在君臣互相推諉的時候,總參謀官在小道上現身。
「皇帝陛下好。」總參謀官瞼上露出由衷的笑意:「我正有軍國大事找你,原來你也想跟我談事情啊!」
「你們是商量好的嗎?」科恩哼哼著:「我好不容易才有點清閒時光。」
「皇帝陛下,你已經清閒好一段日子了,需要你處理的事情也已經越積越多了。」總參謀官站近了點:「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內政監督們還要我轉告陛下,說她們和國相大人在皇家會議廳等你。」
「都在等我?」皇帝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拿起手帕擦擦嘴:「那我們走吧!」
皇家會議廳是後宮裡一棟新修的兩層小樓,被綠樹環抱,周圍沒有其他任何建築,防衛方面非常嚴密——是真正意義上的嚴密。皇帝陛下曾經讓烏鴉做過實驗,在不受傷的情況下,烏鴉無法硬闖進去。
說起來在這段時間裡,鳥鴉除了抱著琴倫公主跟在皇帝身邊之外,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檢驗的防衛,每一處防守要地都要讓他去闖一闖。雖然只是檢驗,但被他輕鬆通過的地方不在少數,有了烏鴉的意見,皇宮的守衛程度上了不只一個台階。
一行人通過大門,走過長廊,在侍衛的通報聲裡進入了圓形會議廳。
在會議廳裡等候皇帝的不到十個人,但卻是帝國最核心的人物,維素。凱達親王、四位皇妃、馬丁。路德上將以及莫亞中將、海爾特中將。
「不用行禮了。」進入這棟樓之後,科恩彷彿變了一個人,連邁出的步伐都帶著皇者的威儀。他向大家點著頭,逕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各位請坐下。」
「報告長官。」岩石在門口一個立正:「魔法屏障已經完成,周圍警戒已經佈置好了。」
「知道了,你退下。」科恩把手一擺,目光環視圓形會議桌邊的人:「請各位開始通報。」
「那麼就先由我來吧!」身為第一內政監督的菲琳皇妃攏攏耳邊的秀髮:「內政方面,我們已經把以前議定的條文全數頒發,各行省的監督、聯絡機制已經建立,下派宮員全部到位。分配各地的農業人才已經出發,帝國全境的道路、河流勘察已經完成,全國總人口以及種族分佈正在統計中。」
「知道了,下一位。」
「皇家學院又一批新生畢業,半年之後還有第二批,基本上是黑暗行省的子弟。按照以前的設想,他們將到達帝國各地籌建學校,建制方面將套用黑暗行省的模式。」溫絲麗皇妃臉上永遠都帶著微笑:「這些學校急需撥款。」
「附帶的法令也頒布了吧?」
「是的。普通民眾聽說自己的子弟獲得了受教育的機會,而且學業有成可以從政、政績出眾可以晉爵,都非常感激。」
「知道就好。」科恩點點頭:「散會以後就簽署命令撥款,下一個。」
「商業正在全面恢復,帝國邊境的貨物流通已經恢復正常了。」迪爾皇妃說起自己管理的事務來頭頭是道,根本就不用看文件:「基本上現在的商業收益都會就地換成緊缺物資運回,特別是我們與魔屬聯盟的交易通道重新開通,這將為我們提供大量的利潤和物資。」
「這還不夠,回頭通知天照,要他盡量破壞其他帝國與魔屬聯盟的交易,那麼我們運過去的東西會更搶手。」看來科恩並不滿足於現狀:「軍隊方面呢?」
「那麼我把軍隊的情況說一下。三個戰區中完成了兩個,力克親王和西夫塔親王已經到任。」總參謀宮清清嗓子:「配屬各行省的軍團全部出發,以十八個行省為主幹的通聯體系完成,後勤體系將於一個月之內完成。在兵員招收方面,三十萬新兵中有兩萬餘人通過篩選進入了各個軍事學院,其他的新兵已經進入各地的訓練場。」
「好的。」科恩點著頭說:「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各位的進程都超過了我的預計,節省了很多時間。」
「前期準備當然是越快結束越好。」國相輕聲回答著:「各位將軍,關於內政系統的其他工作成果,各位面前的文件裡都有記錄,大家看看吧!還有,我順便說一句,這些文件是最高機密,在帝國所有官員裡,能接觸這些文件的人除了兩位親王不在以外,其他的全在這個房間裡了,文件的任何內容都不能帶出這個房間。」
「是的,國相。」幾位將軍點著頭,打開文件看起來。
「這裡面記錄的是我帝國現有的全部實力,各種資源以及能提供出來的一切。」國相解釋說:「按照規劃,列出了未來兩年裡各個時間段的詳細數據。」
「國相大人,我想請問一點。」海爾特中將舉起手說:「這裡面怎麼還有民夫人數?你看這裡啊!今年秋收之後,糧食儲備可保障二十萬軍隊遠征周邊任何一個國家,或者保證九十萬民夫一年的日常消耗……這是為什麼?」
「這是告訴各位,我們今年秋收之後的糧食可以用來做這些事情。」國相淡淡一笑:「皇帝要根據這些數字決定今年秋收之後幹些什麼,可以發兵二十萬征戰,也可以用九十萬民夫去傲黠什麼。」
「那這些民夫數量,以及這些道路修築計劃,也是提供給皇帝陛下選擇的嗎?」
「是的,這也是我們召開這個最高會議的原因。」
「我聽說皇帝陛下跟各國簽定了協議,有一批物資快到了吧?」馬丁。路德上將仔細看著手裡的文件:「我沒看到。"「那批物資正在路上,沒有真正到手的東西是不會寫在這上面的。」科恩解釋說:「而且我也不準備把那批物資直接用於軍事,在經過仔細檢查之後,全部用在民生建設上。」
「為什麼要用在民生上?」海爾特說:「軍隊建設不是最重要的嗎?」
「如果沒有國力支持,就算再強大的軍隊也幹不出什麼事。」科恩搖搖頭說:「叛亂戰爭裡帶給民眾的損失太大,國力急需恢復。我打算把這些鐵礦製造成農具免費發放,其他物資也是一樣。」
「還有二十萬奴隸?」馬丁。路德又問:「使用奴隸的話,與斯比亞的傳統不符。」
「這方面我和父親商量過了。他們一到就取消奴隸的身份,以軍隊編制來約束。一半人去修築聖都到神魔分界線的道路,一半人開鑿同一走向的運河。詳細的圖紙已經做出來了,正在審核之中。」科恩說:「再有一點,這些人裡肯定有奸細,所以完事之後不準備讓他們回去,做些設施維護也好。」
「那就是說,未來一兩年裡沒有戰事吧?」總參謀官開了口:「那樣的話,新招收的兵員就有很長的時間用來訓練了。」
科恩呵呵一笑。
「你別做夢了,不但有戰爭,而且這個目標還不小。我的要求是在兩年之內,拿下魔屬聯盟的坎普帝國和威爾斯帝國,還不能耽誤國力的建設。」
「拿下?」總參謀官當場就楞住了:「陛下的拿下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的拿下就是說把這兩個帝國一口吞下。」科恩微笑著說:「不是打敗那麼簡單,是全部佔領、據為已有,之後沒有談判,也沒有妥協,更不可能歸還。」
「這怎麼可能呢?沒有這種先例啊!任何戰爭打到一定程度都會停下來。」總參謀官晃晃手裡的文件:「就算我們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做,僅憑這麼一點物資是不可能做到的,跨越神魔分界線作戰,後勤相當吃緊。而我們是要侵吞兩個國家,遭遇的抵抗可想而知。這種戰事也不可能會很順利,到時候時間一拖長,我們哪來的糧食繼續打?」
「糧食就是這麼多,我的要求也提出來了,做為總參謀官的你只要拿出計劃就好了。」皇帝陛下對他的反對無動於衷:「三天之後給我作戰計劃——不要再反駁,我反覆想過,一定能做到。」
「那就請皇帝陛下公佈你的計劃吧!」卡羅斯把手一攤:「至少給我們—個思路。」
「我把什麼事都做了還要你幹嘛?」科恩搖著頭說:「去告訴你的那些參謀們,把膽子放大些,眼光放長遠一些,別老想著正面作戰,幹那種傻事是沒有好處的。記住,三天時間,拿不出方案就要你們好看。」
第二章
雖然參加會議的有都沒什麼廢話,但需要做出決定的事情實在人多,再加上隨時都可能發生的爭論,讓這個會議—直持續到半夜時分。
這是帝國內最高級別的會議,所決定的都是意義重大的國策,任何決定一出了這個門口就會變成執行中的命令,有權利叫「停」的官員不到十人,所以每一個提案都必須慎重考慮。
到最後,帝國未來一年內的發展方向被確定下來——幾乎全部資源都用來發展國力,聯軍內其他帝國的援助物資也被用於民生建設。
以打制農具為借口,在帝國範圍內將陸續建立三十個金屬加工場;以運輸物資為借口,新開鑿一條運河、興建八條商路,原有的道路將得到修繕加固,帝國內的運輸網路基本成型;雖然加洛帝國勾結刺客的事還沒解決,但還是決定擴建六個港口,準備接收此國捐助的運輸船隊;還有其他諸如接收馬匹的牧場、製作馬車的工廠等等也全部決定下來……
此外,皇帝陛下還要求集中各了工廳業的佼佼者,帝國所有行業的從業者必須在地方內政廳登記備案,以備隨時徵用。
除了充實內政體系以外,皇家學院畢業的學員會全部下到帝國各個市鎮,發揮他們的一技之長,幫助國民盡快擺脫困境。皇家學院還擔負著建設規劃的重任,他們必須在半年之內拿出一個完善的陸運、水運計劃,讓帝國交通變成一個完善的網路;在需要的時候要能輿其他帝國的道路系統相連接。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隊人馬去波塔帝國還要繞道裡瓦。
軍事方面的內容就少很多,但卻是最令總參謀官頭疼的。訓練剛剛徵召的幾十萬新兵都還好說,可皇帝陛下要他在兩年內拿下兩個魔屬帝國,卻又不肯給足需要的物資,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雖然會有強大的水軍支援,但還是不夠啊!
反觀軍事資歷最高的馬丁。路德上將,他卻沒有對皇帝陛下的無理要求提出異議,總參謀官跟他打眼色根本就沒有用。而國相和內政監督們從來不插手軍事,兩位只負責指揮作戰的中將也不會幫參謀部傷這個腦筋。
無奈之下,總參謀官只能接受這個現實,決定回去壓搾自已的下屬,看看誰有辦法在只有日常消耗的後勤條件下打贏這場侵略戰爭——多半是沒戲唱。
會議結束,琴倫公主已經在烏鴉的懷裡睡著了,菲琳皇圮離開時抱走了她,讓烏鴉的雙手解放出來。
科恩站在門邊送走眾人,回頭來到窗前,長長的歎口氣。
「累了嗎?那就回去休息吧!」白影在一旁說:「要去哪裡?」
「累倒是不累,我在想一件事。」科恩搖搖頭:「白影,你到外面等我好嗎?我想和烏鴉說說話,不要讓人打斷我們的談話。」
「好的。」白影離開房間,反身關上門,就站在門口。
「一直就想跟你談談,但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現在這時間不錯。」科恩轉過身,走到桌邊坐下:「請坐吧我的朋友。現在連琴倫小寶貝都不在,應該沒人能左右你了。」
烏鴉走到科恩對面坐下,順手解下頭盔。
「那一天,你看到了我最好的朋友,在魔法水晶中沉睡的那位,他叫菲謝特。」科恩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我知道,自從看到菲謝特起,你就對我有了懷疑,懷疑我把你當成是他的替身,這也是你在登基大典那天想要離開的原因,是嗎?」
「一部分。」烏鴉看著面前的紅木桌面:「還有一些其他原因。」
「當然,我承認當初主動結識你是因為菲謝特的緣故,你和他真的很像,氣質神態上也相似,以至於讓我產生幻覺,我甚至還想過你是不是他的孿生兄弟之類……」科恩不無尷尬的說:「但你要知道,人跟人是不同的,實際上你跟菲謝特的差別相當大。」
「是指身份嗎?」烏鴉點點頭:「殺手與皇帝當然有差別。」
「拜託,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所說的差別是指性格。」科恩坦蕩一笑:「你知道嗎?菲謝特這傢伙的性格雖然開朗,行事卻比較靦腆,而你正好相反。你行事從不拖泥帶水,骨子裡卻是個被動的傢伙,而且你有一個最突出的特點——遇到事情只會往壞處想。」
「我是這樣嗎?」烏鴉呆了呆:「我還以為自己僅是現實而已。」
「如果你樂觀一點,在看到琴倫那刻你就應該猜到是我抱著她……」科恩加重了語氣:「不管怎麼樣,在我的心中,你就是你,菲謝特是菲謝特,你們是兩個不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還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替代品?」
「知道了。」烏鴉—臉無所謂的表情。
「那麼不談這個。」科恩換了話題:「這半個月以來,你在這裡過得怎麼樣?」
「一般吧!從以前的殺手變成保鏢,多少有些不習慣。」
「願意繼續留在這裡嗎?」科恩看著烏鴉:「你知道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讓我的朋友都過得快樂?」
「隨便吧!在我的生活中,根本無所謂快不快樂。」烏鴉輕聲說:「一杯清水,一個麵包,我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過活。」
「如果琴倫寶貝在,聽了這話會傷心的,」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烏鴉反駁說:「而且你已經說了不用琴倫來左右我的。」
「抱歉,我是有感而發。」科恩苦笑著回答:「一杯清水,一個麵包……哪怕是能讓你感到稍微的快樂,我付出的友情也算不冤枉。」
聽了這句話,笑容在烏鴉臉上一閃而逝,但還是被科恩的眼光捕捉到。
「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善類,性格也超級糟糕,常常壓搾別人,還喜歡幫別人拿主意。」科恩對自己做了個簡短的評價:「但你,我的朋友,你要知道你是自由的,我不想這份友情變成對你的負擔。」
「今天的會議讓你很難受嗎?」烏鴉淡淡的說:「你說很多廢話。」
「的確,我說了很多廢話。」科恩自嘲的笑笑:「事實上我想問你很重要的事,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如果你直接問的話,會發現這其實很簡單。」
從烏鴉的這個回答中,科恩一點也不能把握他的心態,他的意思是朋友間有事情可以直接問呢?還是一句意義並不明顯的諷刺?
「好吧!」科恩點點頭,決定押註:「究竟是哪一個大人物急著要我的小命?加洛帝國不可能有這個資格,而你似乎也不會為錢而殺人。」
「難道你對此一無所知?」烏鴉還是那樣冷淡的表情:「我以為你早巳猜到是誰了。」
「僅是猜到,還需要在你這裡得到證實。我在強迫自己不去想我朋友的過往,那不是什麼愉快的過程。」
「我的最終身份,是天堂島神殿的刺客,直接聽命於紅衣主教。」沉默了一下,眼神撲朔迷離的烏鴉回答著:「要我刺殺你的是紅衣主祭,或者應該說,是上任紅衣主祭。」
「果然是他,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科恩對這個答案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色:「我們在神魔分界線上分手不久,從時間上看來他似乎很急切。」
「我是一個執行的殺手,政治上的事我從不去想。」烏鴉搖搖頭:「這事得你自己去琢磨,我幫不了你。」
科恩微微一笑,心裡已經很滿意了,畢竟烏鴉的語氣裡流露出「想幫你,但是幫下上」的隱意,這說明烏鴉已逐漸接受了自己這個朋友,相對於這個,紅衣主祭打的什麼主意已經不重要了,那傢伙反正是債多了不愁。
「我突然發現自己很笨呢!在這麼寧靜的夜晚居然跟朋友談血淋淋的事。」科恩站起來,到一旁的櫃子裡翻出一瓶酒來:「不要說那個了,喝一杯好嗎?很清淡的酒。」
「我不喝酒。」烏鴉搖頭:「酒會讓我發狂。」
「那好吧!」科恩手—揚,一杯裝著清水的水晶杯順著桌面滑到烏鴉面前,科恩舉起酒杯:「就隨便聊聊你的事,你也可以問我的事。」
「事實上知道你是科恩。凱達之後,你對我就沒有什麼秘密。」烏鴉絲毫不給科恩面子:「你的—切,神殿都有記錄。」
「都有?」科恩端著酒杯的手凝在身前:「神殿還幹這個?神殿監視我們?」
「是,各個帝國主要大臣的記錄都有。」烏鴉喝著清水:「因為你的劣跡太多,那本記錄的厚度是其他人的三倍以上。」
「說說看吧!都記錄了些什麼?」
「從你出生開始一直到現在,軍事內政、甚至還有私生活,全部都有。」烏鴉不急不徐地把神殿的秘密扔出來:「不過,神殿對你的實力評估倒還合理,在所有軍事將領之中,你排名在前十。」
「切,居然只是前十,這群笨蛋。」科恩很明顯對這個評價不滿意:「我可是唯一一個打敗魔屬聯軍的人。」
「你的那次勝利有太多的偶然因素,而且你的對手並不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指揮官,前十的評價算是合理。」
「這樣也好,領頭羊不是那麼好當的,讓人處處提防我就不大妙了。」科恩放下酒杯:「說說你吧!我對你幾乎是一無所知。」
「有什麼好說的?」烏鴉淡漠的問。
「說說你的理想,人生目標之類……」科恩已經徹底放下了皇帝的儀態,坐到了桌子上,還盤起了腿:「知道嗎?菲謝特曾經這樣問過我呢!在遇到你之後,我才逐漸發現他是一個很稱職的朋友,知道如何關心人。」
「他這樣問你,你怎麼回答他?」烏鴉反問著:「先說說你的答案。」
「我嗎?」科恩呵呵—笑:「我回答他我沒有理想和人生目標。」
「好個滴水不漏的答案。」烏鴉一本正經的點頭:「請允許我借用一下。」
「對你的話,我並不感到奇怪?」科恩又笑:「那麼讓我換一種方式問好了……你也這麼大了,在你二十年的人生裡,你總有想要的東西,你總有想瞭解的東西,或者說,仇人找出一個總可以吧?」
烏鴉保持普沉默,眼光變換不定,一口口喝著水。
「我的話讓你不高興了嗎?」科恩把手一攤:「抱歉,我是一個流氓,你完全可以選擇不回答的。」「換成其他人這樣問,我會讓他永遠閉上嘴,不過你……」烏鴉重重的將杯子放下:「我想瞭解的東西不多,想得到的東西沒有,仇人……有那麼一兩個。」
「我在等待著你進一步的解釋。」科恩點著頭:「我還以為你對什麼事都不上心呢!」
「相對於你的問題,你刨根問底的態度才讓我覺得不爽。」烏鴉看著身前的這個年輕人:「我寧願你叫我去殺人,那對我而言會簡單很多。」
「在失去一個朋友之後,我才明白殺戮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也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科恩搖了搖頭:「就跟沒有誰能決定他人的命運一樣,誰有權利決定他人的生死?」
「這不是一個流氓能說出的話,也不是一個皇帝能說出的話。」烏鴉又被某人逗笑了:「你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你能做到這一點嗎?」
「明白這個道理是一回事,但我現在還不能做到。因為我知道,人的貪念是無窮的,而且我現在是處於一種報復的心態。」科恩苦笑著:「什麼人物都好,你認為我是流氓,我就是流氓;你認為我是皇帝,那麼我就是皇帝。你的仇人是誰?紅衣主祭嗎?我可以想辦法把他弄來任你處置。」
「他雖然齷齪,但還算不上我的仇人。」烏鴉搖搖頭:「我的仇人是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科恩有些吃驚:「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
「從以前紅衣祭司的談話中,隱約知道一些。烏鴉垂下了目光。
科恩不明就裡,也不好追問,只有等著鳥鴉自己說。而烏鴉卻偏偏在這時發起呆來,定定的盯著身前的桌面出神,關於「仇人」的事情,一個字也不再說。不過科恩與烏鴉之間,一直以來就存在一種奇異的、互相理解的方式,有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說得很詳細。
「你覺得我怎麼樣?我有點病態是嗎?」好一會之後,烏鴉才抬起頭來:「唯一的仇人竟然是給了自己生命的父母。」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科恩輕聲回答著:「在我看來,你很正常。」
「連你也贊同我的恨意,這樣看來我恨的沒錯。」
「我只是表示理解,沒說過贊同。」科恩看看烏鴉:「不是說你是孤兒嗎?」
「當然是孤兒。」烏鴉笑笑:「但再怎麼骯髒的孤兒也有出身,我就是那種最骯髒的……」
「屁話!」科恩怒斥一聲:「出身什麼的,拿出你目空一切的氣概來面對不就好了?你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為什麼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如果我看得開,我就不是我了……」對科恩強硬的語氣,烏鴉以一種少有的頹廢語調回答:「或者說……這就是我一生的悲哀吧……」
「我不相信有什麼悲哀能持續一生。」科恩望著天花板:「我永遠不相信所謂的命運,所有的事情,我都能改變,我確信這一點。」
「那是你,而我不一樣。」烏鴉低著頭:「從我出生的那刻起,我的命運似乎就注定了。」
「是嗎?我們可以試試看。」科恩哈哈大笑:「如果你不反對,我想帶著你,一起去經歷一些讓人永生難忘的事。」
「對我而言,經歷這些事情有什麼好處?」
「你會改變,你有可能就得更悲哀,有可能變得更快樂……」科恩看著烏鴉:「怎麼樣,要拚拚看嗎?」
「隨便你,反正沒分別。」烏鴉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門口、用淡漠的口氣說:「為什麼會跟你進行這種老氣橫秋的對話?我傻子嗎?」
第三章
後宮昏暗的地牢裡,兩名紅衣祭司已經在特製的木架上掛了半個多月了。
一盞孤單的魔法燈懸在他們頭頂上,所發出的光線的明亮程度絕對不會讓人感到愉快,這是他們這半個月來最熟悉的東西。同樣熟悉的東西還有那些鋼針和鞭子,以及所有能讓人感覺到極度痛楚的工具。
身處在這小小的、幾乎可以讓人發瘋的空間,再沒有可口的食物,再沒有頂級的紅酒,再沒有侍從,什麼都沒有……就連新鮮的、不帶霉味的空氣都呼吸不到。與以往的生活相比,現在的日子真比死還難受。
但科恩。凱達卻不想讓他們死,這位新皇帝似乎對徹底摧殘人的心智更感興趣,他手下的刑訊官員每天光臨此地兩次,風雨無阻的為紅衣祭司們帶來新的問候。
這些人到了之後就上刑,從來不問他們任何事,連話也沒有一句。做完全套之後再由魔法師治療,最後還會往兩人的嘴裡塞上一些「連畜生都不吃」的食物。
兩位祭司就是這樣一天天熬過來,如果能自殺的話,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不過話說回來,這兩位「大人」到時候有沒有那樣的勇氣了斷自己,倒是誰也不敢保證,因為他們的心比戀愛中的女人還要善變。
現在,正好是刑訊的時間。兩個蓬頭垢面的祭司用毫無生氣的眼睛對視著,等待著那殘酷的一刻,臉上早已經沒有往日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神態了。
台階邊,金屬大門拉開了,跟隨在燈光之後。一股股清新的空氣灌注進來地牢。
兩個衰人無暇多想,都在大口的呼吸著,絲絲空氣滲過鐵製的嚼嘴,被他們貪婪的吸入肺部,好半天都捨不得吐出來。
幾個士兵把他們拖上去,在施加了禁制魔法後,解除了他們身上的刑具,跟著被押著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黑漆漆的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
「跪下——低頭!」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兩人連忙照做。此一時,彼一時,他們再不是萬人之上的人物,現在的生活中,耳光拳頭會來得毫無預兆,所以對誰都得小心伺候著。
一群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燈光也越加明亮,兩個衰人還聞到了無比熟悉的紅酒香味。左祭甚至已經判斷出來那是來自魔屬聯盟某地的頂級紅酒,從氣味上分辨,這紅酒的年份非常可愛。
又一個腳步聲靠近,仔細聽聽,這個腳步快速卻不急迫,穩健卻不沉悶,讓人忍不住想抬頭著個究竟——但是,兩個祭司現在不敢。
「霍,是你們兩位啊!」一個放肆的聲音用戲謔的語調說:「很久不見了,都抬起頭來,讓俺看看。」
聽到這個聲音,兩位祭司嚇得一哆嗦,但心裡都沒有勇氣違背這個聲音的主人,只有抬起兩張驚恐萬狀的臉,一個絕對不想再見到的人出現在他們視野中。
一身整齊的皇家便服,一頭黑亮的頭髮,斯比亞帝國的皇帝正用一種看待動物的眼神看著這兩個跪在地上的人。
「嘖嘖嘖!」科恩。凱達在小桌邊坐了下來,順手拿起酒杯,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像市場上買菜的婦人一樣咂著嘴:「瘦、瘦了……」
對科恩這樣的調侃,紅衣祭司不敢有任何表示,他們眼裡淚花閃閃,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命運。但是經過這麼多天的經歷,他們倆已經知道了一件事——沒有科恩陛下的命令,連自己眼中的淚水流出來都會受到懲罰。
而科恩陛下呢!他已經揮手讓其他人退下了,身邊只留下一個白衣侍女。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要把這兩個祭司拿來怎麼玩。
「大半月過去了,你們倆對我的招待還滿意嗎?」科恩陛下淺抿一口杯中的紅酒,閉上眼細細品味著那一份獨特的香醇:「或者,你們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聽了科恩陛下這句話,兩位祭司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惶恐不已,不知道這位皇帝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地板挺硬的吧?」科恩微微側身,一臉體貼的表情:「以前沒跪過吧?」
左祭搖頭,而右祭就搶著說:「回陛下話,我以前不常跪,我很難受,地板非常硬。」因為太長時間沒說話,右祭的舌頭有點打結。
「我喜歡聰明人,無論彼此的立場如何。」明亮的燈光裡,科恩陛下的瞼上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成啦!右祭你就站著回話吧!至於另一個只知道搖頭的笨蛋,你就繼續跪著好了。」
右祭感恩戴德,先恭敬的應了聲「是!」然後才艱難的站起來。麻木的雙腿有些不聽使喚,他的身體搖晃了好幾下才站穩。雖然站起來回話是個談不上恩典的恩典,但對於現在還跪在地上的左祭來說卻是個很大的刺激,因為這已經表明自己落後了。
大家都是紅衣祭司級別的囚犯,憑什麼自己要跪著回話?右祭並不比自己聰明,再不能讓他獨撈好處了!於是乎呢!左祭的耳朵直豎起來,留心聽著科恩陛下說出的每一個字。
「你們倆當紅衣祭司多少年了?」一邊問話,科恩一邊拿起一塊點心,就著燈光端詳著:「之前都幹過些什麼?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回陛下的話——罪臣做這個紅衣祭司已經整整十二年了!」科恩話音剛落,左祭就搶先回答:「小的之前是做神殿的遊巡祭司,後來又做中級神殿祭司,再後來做初級樞機祭司、神殿大祭司,最後才做到紅衣左祭。家裡還有一個兄長,三個弟弟,晚輩十來人……」
「你的反應也不慢嘛!起來吧!」聽完了他的長篇大論,科恩輕笑一聲:「對這十來天的生活,你們倆有什麼感受?比如說,每天兩次的快樂時光還習慣吧?」
「回陛下話,我不習慣。」右祭強忍著悲痛,用哀求的口氣說:「我都快瘋了……」
「陛下,我知道,這樣的日子是在贖以往的罪孽。」左祭比較留心觀察科恩陛下的神色:「可我們的承受已達極限,實在撐不下去了啊!求陛下憐憫……」
「憐憫?」科恩笑笑,把手上的小點心丟回銀盤裡:「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你們心裡應該有底,你們認為自己可以得到我的憐憫嗎?既然做了,就要承擔相對的責任,做了多少就得承擔多少,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看你們倆的身體都比較健康,應該能活到承擔完的那一天吧!」
兩個衰人的臉色都變白了,這不是要他們受刑到死?
「陛下!請陛下聽我一言。」左祭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壞事,可以說是……罪惡滔天,受罰是理所當然的,但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撐多久啊?請陛下顧念舊識之情,法外施恩,我到死都感激陛下!」
左祭的話又快又急,右祭插不上話,只得在一旁連連點頭,惟恐科恩沒看到自己的表示,動作幅度大得有些誇張。
「罪惡滔天?法外施恩?」科恩笑容滿面的點著頭:「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荒誕的笑話,你覺得可能嗎?到死都感激我?一出了這個宮門,你們敢保證自己不會又去抱誰的大腿?」
「不會的,我不會的!」右祭才不管自己的話能不能達到效果,只管搶先表白了再說:「我發誓效忠科恩陛下,永不背叛!我一定永不背叛的!」
「辭不達意的東西。」科恩都沒抬頭看右祭一眼:「自己跪下掌嘴二十。」
雖然心裡覺得比較委屈,右祭還是在第一時間跪下了,兩手掄起狠打自己雙頰。「劈裡帕啦」的聲音響起,但旁邊的左祭心裡卻沒一點高興的意思。他明白,如果自己的下句話沒回答好,那麼自己的遭遇將比右祭淒慘十倍不止。
「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你們心裡應該有數吧?」科恩的嗓音裡沒有什麼波動,依然是一副淡漠的語調。如果烏鴉在場,肯定會叫科恩不要學自己說話。
「請皇帝陛下明示,罪臣洗耳恭聽。」左祭天生一顆玲瓏心,知道科恩的話只說了一半,於是乖巧的回答著:「但凡罪臣有能幫到陛下的地方,罪臣一定以此來贖罪。」
「哎呀呀!聰明人就是佔便宜。」科恩仰天望著夜空,哈哈大笑幾聲。笑到最暢快的時候又莫名其妙的停下,面容如同一個文雅的學者:「嗯!今天夜裡的天空真的不錯,你們倆,隨便點什麼事情來解解悶吧!」
「講事情?」右祭已經打完了自己,這時跪行兩步,急切的說:「皇帝陛下,我揭發左祭他中級神殿祭司的位置是花錢買來的!他大刮地皮,用三萬金幣賄賂了上司……」
科恩笑瞇瞇的聽著,並不答話,但他的笑容很明顯起到了鼓勵的作用。
左祭只有片刻的驚訝,之後就用一種很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昔日的同僚。他心中並不害怕,這點細微小事怎麼可能受科恩。凱達重視呢?但右祭越說越興奮,竟然有一點全盤托出的氣勢……
「好啦!說這些是事多煞風景。」在右祭講到左祭那幾個媚態可人的隨從時,科恩陛下打斷了他的話:「左祭,你覺得右祭說得怎麼樣啊?」
「回陛下的話,罪臣無話可辯駁,那些事……大多是罪臣犯下的。」左祭決定賭上一把:「陛下明鑒,神殿風氣如此,罪臣如不這樣跟隨,就會被他人認定為異類,這條老命早就沒有了。」
「哦!這樣說來,神殿的祭司們倒是常常對自己人下手了?」科恩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通常用些什麼手段啊?」
「手段就多了。」左祭恭敬回答:「通常慣用的是嫁禍栽贓,再不然就借刀殺人,如果事情迫在眉睫,只有打通上下關節,直接把對方暗殺……」
「暗殺?」科恩看了左祭一眼:「說起來,魔屬神屬在神魔大戰之後的大規模暗殺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左祭微微驚詫一下,但另一旁的右祭已經大呼小叫的招認。
「我們幹的,陛下,那是我們幹的。」右祭雙頰高高腫起,說話愈加的困難:「我們派出大量殺手,讓他們潛入魔屬聯盟,殺掉那些可能對我們構成威脅的人。」
「潛入魔屬聯盟的殺手就是你們派出的?」科恩搖搖頭,懷疑的神色在臉上顯露:「神殿做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效率?」「真的啊!陛下,我用性命擔保。」右祭瞪圓了眼睛,彷彿他的命真能為什麼東西擔保一樣:「不過暗殺名單是從神族那裡來的,我們只是負責具體安排……」
科恩舉起手來,示意右祭閉嘴。
「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想聽到你們說神族的壞話,你記住了。」科恩看著右祭:「不過呢!好歹你是在為我的問題提供答案,就不算犯禁。」
「多謝陛下。」
「別跪著了,站起來吧!」科恩微笑著說:「看你盡心,本少爺也不好不念舊情,那就——讓你一年之中有一次機會上地面看看太陽好了,為期三個鐘頭。」
右祭的腦袋轉了好幾圈之後才明白這是皇帝陛下對自己的獎賞,雖然與自己夢寐以求的獎賞相差極為懸殊,但這畢竟是獎賞啊!說明科恩陛下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而且對關在地牢裡的人來說,有機會上地面見見陽光也是一件很奢侈的待遇……於是右祭在感激科恩的同時,心裡也多了竊喜。
反觀左祭,他卻並不心急,因為他知道,科恩陛下不會滿足這點消息,更不會就此結束問話,自己的機會多得是。
「要暗殺魔屬聯盟那麼多人,少量的殺手是不可能完成的,你們神殿為這樣的行動準備了多少人呢?叛亂戰爭中,左相手下就有你們派出的人吧?」果然,科恩陛下繼續問:「誰能為這個問題提供完美的答案,我就許他每年一刻鐘的新鮮空氣。」
「我能為陛下提供答案。陛下,關於神殿下面有各種各樣的力量,我就是一本活字典。」在右祭還在回憶的時候,左祭已經開了口:「一般的帝國神殿下面,養有一群戰力一般的祭司,從這些人的服裝就能把他們區別出來。他們在腰帶上繡行一根金線,民間稱其為金線法師,專幹一些不便聲張的事情。」
「而目前在天堂島神殿,神殿有一個光明騎士團,共有兩千名以上的各級光明騎士。」左祭看了看科恩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請陛下恕罪,在叛亂戰爭中,我們一共派給魯曼五百名光明騎士,他們在聖都參戰,陛下也曾經跟他們交過手的。」
「放心大膽的說,這下會加重你們的罪責。」科恩點點頭:「魯曼的供詞上也有這些東西,暗殺就是由光明騎士實施的嗎?」
「是的,陛下。」
科恩眼中凶光一閃:「那你是否知道本少爺在登基前一天也曾遇刺?」
「陛下明鑒啊!這件事肯定與我等無關!」左祭腳一軟,不由自主的跪到了地上:「我們那時候已經在斯比亞帝國處理事情了,無暇分身去謀劃這樣的事!」
「是嗎?」科恩不置可否的說:「那就怪了,在這個時候,還有誰來暗殺我呢?」
「陛下遇刺的事,我等也有耳聞。」左祭看了看右祭:「我們倆還私下猜測過……」
「猜測過?」科恩看著手裡的酒杯:「有何結論?」
「在這個時候,因為有光明神族的命令,神殿本身已經不可能再跟陛下作對了。」左祭的聲音低了下去:「唯一有可能跟陛下作對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紅衣主祭。如果陛下在登基之前發生什麼事,他極有可能官復原職,至少不會受到太大的懲罰。」
「可光明神族不是革去了他的職務了嗎?」科恩笑笑:「一個沒有了職務的過氣祭司,怎麼可能在無比勢利的神殿裡使喚人?」
「陛下有所不知!其他的光明騎士倒不一定能叫得動,但有一個殺手是肯定會聽命於他的。」右祭接過話:「十個光明神殿裡最厲害的殺手,也是最神秘的一個殺手,連我們都不能直接命令的殺手……」
「最厲害的殺手來?」科恩的眼光投射過來:「叫什麼名字?」
「烏鴉!」右祭正色回答:「他叫烏鴉!」
第四章「烏鴉,最厲害的殺手。」手指無意識的在杯口上摩擦了好幾次,科恩才把酒杯放到嘴邊,不冷不熱的問:「他是個什麼人?」
兩個祭司對看一眼,都對科恩陛下冷淡的態度有點奇怪,怎麼這個刺殺過他的殺手還不足以讓他感到好奇嗎?不管怎麼說,鳥鴉都是神殿第一殺手,用想的都應該知道,那次刺殺一定是驚險萬分。
「回稟陛下,烏鴉是神殿第一殺手,武技跟魔法的修為相當高深。」右祭想了想,把自己所知有關烏鴉的事都說了出來:「罪臣對他所知不多,只知道他不經常出現,只有主祭大人可以調派他,每年分派給他的任務也比較少。雖然跟我見過幾次面,但從來都是白巾蒙面,幾乎沒人見過他的臉。行蹤十分神秘,無論對誰都是一副不愛搭理的冷淡態度。」
「是嗎?聽上去像是個有趣的傢伙。」科恩微微點頭:「就算他武技高超,身份非一般殺手可比好了,但你們身為神殿最高級別祭司,怎麼叫不動一個殺手?」
「回陛下的話,雖然有點讓人難以相信,可這卻是實情呢!在神殿裡,我們唯一使喚不了的,也就是這一個烏鴉了。相比而言,我覺得慫恿主祭還要容易一點。」左祭尷尬的笑笑:「不過,我倒是聽主祭大人私下抱怨過什麼,是關於烏鴉的事。」
「嗯?難道這個殺手連主祭的命令都不聽?」科恩呵呵一笑:「這就奇怪了,這殺手是從哪冒出來的,居然是誰的帳都不買。」
「說起來,他的來歷也充滿了謎團。」說到要緊的事,左祭習慣性的用警惕的目光看看左右:「有一次,我曾經聽到主祭大人抱怨,從他的話裡來推斷……似乎連他都不能命令烏鴉去幹什麼。」
「這話要怎麼理解?」彷彿聽到了非常無稽的事情,科恩陛下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們到底誰管著誰啊?」
「從主祭大人話裡的意思看,烏鴉的暗殺目標是神族直接下達的,他不過就是轉達神族的命令而已。」左祭在一旁陪著笑臉,仔細解釋給科恩陛下聽:「但主祭當時卻對烏鴉的冶淡態度非常不滿,還說總有一天會讓烏鴉俯首貼耳的聽命於自己。」
「主祭大人的火氣不小嘛!」也不管跪著的人會不會眼紅,科恩陛下已經品嚐起點心:「我去天堂島的時候,主祭大人的火氣可沒這麼大……他達到目的了嗎?」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大概是我剛剛做上左祭不久。在那個時候,主祭的脾氣要暴躁一些,這個叫烏鴉的殺手也沒現在這麼厲害。」許久不知點心是什麼味道的左祭吞嚥著唾液:「多年之後,在某次晚餐時,主祭非常高興的向我們表明,他已經可以控制烏鴉了……」
「嗯?向我們表明?」右祭插了句嘴:「我怎麼不知道?」
「是你自己不注意聽。」左祭對這個同僚的智力氣憤不已,當下反問:「你記不記得,在那年的新年之夜,我、你和主祭大人在海邊城堡喝酒聊天?」
「我……我們每年的新年之夜都是在海邊城堡喝酒聊天……」
「就是你帶著女子那一次!」左祭對右祭的遲鈍已經非常憤怒,沒好氣的提醒他:「兩個穿上男裝的女子,裝起侍者來還挺像樣……之後你還提前告罪離開!」
「記、記得了……」被左祭揭了瘡疤,右祭尷尬的訕笑著:「我記得了,主祭大人喝得醉釀醺的,還抱著酒瓶高聲詠頌詩歌來著,他就那麼一次失態。」
「在那之前,主祭大人還說了什麼話?」左祭看看科恩陛下,轉頭問右祭,生怕科恩陛下不相信自己所說是實情。
「他說……他說……」右祭苦苦思索著,終於想起當時情形,大聲回答說:「他說神殿上下,再無一人可以違背他的命令!」
科恩慢慢嚼著嘴裡的食物,雖然臉上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可腦子裡卻在仔細分析著兩人的每一句話。先前就已經知道,主祭在神殿裡唯一使喚不動的就是烏鴉而已,這時卻說神殿上下再無一人不被其掌握,自然是表示自己抓到了烏鴉的把柄,烏鴉不得不聽命於他……
可烏鴉這樣的人,會有什麼把柄落在主祭手上?女人嗎?他似乎注意白水多過於女人。還是什麼不為人知的怪癖?拜託!烏鴉才不會在乎自己的癖好是不是被人知道,他冷淡的態度真能讓人退避三舍。父母?也不會,烏鴉都說這輩子最恨的人是父母了……
如果不是有把柄落在主祭手上,那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主祭手上掌握著烏鴉想要的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難以理解的問題又來了,烏鴉這樣性格的人,他到底想要什麼呢?有什麼東西讓他如此感興趣?居然肯聽主祭的調遣?
在跟烏鴉的相處中,科恩知道他對主祭的印象並不好……思,他幾乎對整個神殿的印象都不好。
籠罩在這個朋友身上的迷霧,似乎比科恩原先所預想的還要濃厚得多。
在科恩思考的時候,兩個祭司就專注的看著這位陛下,等待著他的命令。
科恩抬頭看看天空,距離天亮的時候已經不遠了。一夜之間,也不適合問這兩人太多的話,他們心緒不穩,勢必有很多遺漏的地方。
「今天把你們叫來,本來是想讓你們樂和樂和。」科恩微微一笑,嚇得兩個祭司冷汗直流:「看到你們這副慘樣,卻有點不忍下手了……但有什麼辦法呢!本少爺一向心軟。」
「謝謝皇帝陛下寬恕!謝謝陛下恩典!」在這個時候,兩個祭司的言行驚人的相似:「罪臣永感大恩,只要有用得著罪臣的地方,罪臣一定竭盡所能為皇帝陛下效力!」
「你們在神殿混了這麼久,一定頗多感觸,知道的事情也不少。」科恩站起來,走到兩人近前:「告訴你們吧!皇家圖書館遺失了不少孤本藏書,學院院長那老小子跟我沒完沒了的死纏爛打,而我也沒辦法去找這些東西給他。」
「這個……」左祭沒明白科恩的意思,但他知道怎麼回答才不會出錯:「皇帝陛下請說,我等一定照辦!」
「我的意思啊!你們倆去把自己所看過的神殿典籍全部給我寫出來,我好拿出去搪塞那老混蛋,再說,我也喜歡聽聽神殿裡發生的各種小故事……」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右祭拍著胸膛,激動萬分的說:「我對神殿上下的事、甚至是各國神殿的事情都瞭如指掌,我願意全部寫出來給陛下看!」
「好。」科恩陛下再看看左祭:「你呢?」
「罪臣雖然已經老邁了,但記憶卻並未消退。」知道這是自己擺脫厄夢的大好時機,左祭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只要能讓陛下高興,我願意把神殿之中所有典籍文書全部寫出來,包括我所知道的一切內幕。」
「你們這樣的態度倒是不錯,但有一點。」科恩輕聲交代著:「院長那老小子可是老學究,如果讓他發現了什麼毛病,而又讓本少爺丟了面子的話……」
「絕對不會,絕對不會。」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請皇帝陛下放心好了。」
「好,就信你們一次,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們不要浪費了。我會視情況決定你們的待遇,努力吧!」
「謝陛下。」
科恩輕拍手掌,一個軍官從遠處跑了過來。
「押他們回去吧!每天用刑一次就成。」科恩交代軍官:「從明天開始,會有人來記錄這兩人所說的話。現在,帶走他們。」
「是的,陛下!」
祭司被押走,科恩回到桌邊坐下,手裡不斷搖晃著酒杯,目光盯著杯中紅色的液體。
「回房間休息吧!」一旁的白影輕聲勸說科恩:「就快天亮了,還有很多事等著你處理,你得休息一會才行。」
「這問題想不明白,我怎麼能睡得著?」科恩搖搖頭,抬頭望著天空:「白影,照你的看法,烏鴉這傢伙最想得到的是什麼?」
「他是你的朋友,但並不是我的朋友。」白影淡淡的回答:「我不會為了他的願望而思考。」
沒想到白影這樣回答自己,科恩搖著頭輕笑幾聲。
「你這習性是永生不變的嗎?你的回答在讓我覺得惱怒的同時,也覺得滑稽。」科恩看著站立在身邊的這條龍:「烏鴉這傢伙是比較冷淡,但你也見過他的另一面,他還不算是個壞人吧?」
「好人壞人,在我看來沒什麼區別。」白影微露笑意,跟科恩開著玩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說白影婀!你講這話可就傷到我了。」科恩嘿嘿笑著:「俺也是個人類呢!在無比高傲的龍族看來,俺這個異類又算什麼呢?」
「你身上已經穿著龍族最珍貴的寶物,那就表明長老們決定接納你。」白影沒好氣的回答:「恭喜你,你早就是無比高傲的龍族的一員了。」
「霍——龍族拉壯丁真是有一套!」科恩的臉上帶著點驚訝:「一件衣服就想讓本少爺入伙?這代價也太微小了吧!」
「你講這話可就傷到我們龍族了。」白影伸出手,纖細白淨的手掌攤在科恩面前:「不想要?還給我,我馬上就可以回去,也免得每天跟在某人身後受氣。」
這段時間以來,白影天天跟在科恩身邊,也是夠辛苦的,但更辛苦的是白影隨時都得低下自己的頭,專心扮演一個侍女的角色。像眼下這樣沒有旁人、可以自由交談的機會可不多。
「還給你?笑話,你什麼時候見我得了好處再吐出來過?」科恩自己也在扮演著一個辛苦的角色,何嘗不知道白影的心思,有人陪他「胡說八道」他是再高興不過了,當下做出一副色瞇瞇的樣子:「我說白影小姐,你居然叫我當著你的面脫下衣服給你……我能不能這樣認為,你已經被本少爺的魅力吸引,身不由己的愛上本少爺,剛才是在用言語挑逗我?」
「你……」白影氣結:「你根本就是曲解我的話。」
「抱歉,俺是從一個正常男子的角度來思考你的話。」科恩哼哼兩聲:「而且是一個很有教養的貴族男子,這難道不是你們一直所希望的嗎?」
白影—昂頭,不再回答科恩的話。
「好啦!我加道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坐下來說說看。」科恩也不再開玩笑,—塊塊吃起了點心:「你就算是為我而思考好了,因為烏鴉的願望現在已經變成了我的疑惑,我必須想通這一點才可以。」
白影攏攏裙擺,在科恩對面坐下來:「一身白衣,一杯清水,幾個麵包,這就是烏鴉日常需要的東西,他是個什麼愛好也沒有的人,到目前為止,我也沒發現他有什麼其他的怪癖。那麼這樣一個人,他所要的應該不是單純物質上的東西吧?」
「說得好!」科恩一拍桌子:「這個問題不必再說,我已經想通了。」
「你想通了?是什麼?」
「現在還不能說出來,只是我的判斷再加上直覺而已。」科恩一臉的認真:「但是我還有其他問題,你覺得烏鴉很厲害嗎?」
「哪方面?」
「當然是武技,殺手吃飯的本領。」
「如果僅從武技和魔法來看,他非常厲害,至少我沒見過比他更厲害的人。」白影想起烏鴉當天刺殺科恩時的情景,雖然過去大半個月,但心裡至今還覺得忐忑不安:「能在那麼嚴密的攻擊下追上你,他的能力可以用恐怖來形容,我想像不出他是怎樣撐下來的。雖然有魔法師治療,但他的傷不可說不重,結果第二天還不是照樣爬起來。」
「你覺得,這樣的能力可以被一個二十五歲的人擁有嗎?」科恩用手撐著額頭,輕聲問:「就算烏鴉天賦異稟,練習又極度變態好了。」
「不可能,或者說是不可想像。」白影搖了搖頭:「在這一點上他跟你倒有相似的地方,你所擁有的一切,也不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能夠擁有的。」
「你這是誇找還是罵我?」科恩呵呵一笑:「不過,烏鴉就在我們面前,他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由不得我們不信。雖然他的實力讓人感到迷惑,可那就是事實。」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白影低下頭,仔細考慮了一下:「烏鴉的武技跟魔法非常均衡,這正常人來說是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實現的事。」
「為什麼?」
「二十多年的時間對於修行來說不算很長,無論魔法或者武技都是一樣。」白影解釋說:「而就烏鴉現在擁有的任何一項造詣來看,都是需要特別優秀的人類花一生的時間才能達到的,更別說是魔法與武技同時修練,所以對他實力的評估……我心裡沒底。」
科恩站起來,搖頭晃腦的繞了兩個圈子。
「你怎麼了?剛才看你還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有太多的疑問了,而且聽你話裡的意思,烏鴉的各種實力還能更進一步。」科恩看著天邊出現的那一抹淡白:「我跟他在那樣的情況下交過手,我知道我不能戰勝受傷的烏鴉,如果他還能提高的話,整個大陸上恐怕再沒人能制約他。」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白影驚訝的問:「你是在擔心他對你構成威脅?」
「不,我沒有懷疑他。」科恩背對白影搖了搖頭,以低沉的聲音回答說:「雖然作為一個皇帝,甚至作為一個普通人都應該去懷疑,但我仍然不懷疑他……我「這算什麼?」白影癟癟嘴:「這是信任還是遲鈍?或者乾脆說你是愚蠢?」
「這是我的理智和直覺告訴我的。」科恩轉過身來,燦爛的笑著:「我永遠不懷疑我的朋友。」
「那你在煩惱什麼?」
「雖然是朋友,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去尋打答案,而我敢肯定,烏鴉自己是絕對不會說點什麼出來。他的性格很罕見,屬於那種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說的類型。」科恩繼續繞圈子:「而我呢!我覺得他現在很不正常,那麼作為他的朋友,我有責任讓他恢復正常。不然,這樣長久的拖下去,我怕他在泥沼裡越陷越深。」
「怎麼?帝國的皇帝居然不是在煩惱國事,難道這個烏鴉比你開疆拓土當瘋子還重要?」
「這是兩回事,沒人規定我在當瘋子的時候不能幫助朋友。」科恩踢開腳邊的一顆小石子:「再說了,目前好像還沒有什麼值得我上心的國事。」
「想想你的總參謀官吧!」白影笑笑:「他可真命苦,得在兩年之內拿下兩個帝國,這可是其他皇帝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也不值得你上心?」
「這有什麼困難的?」科恩冷哼了一聲:「就那兩個苟延殘喘的魔屬帝國,在我眼裡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基本上沒什麼難度。我給的時間充裕,條件也成熟,只是這位參謀官閣下還沒想通而已。」
「我也沒想通。」
「所以說女人不能上戰場啊!」科恩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別被敵人威武的盔甲晃花了眼,你得留心觀察對手的一切,找出他們的弱點並且撕裂之……這就是戰鬥的全過程。」
「是嗎?我只是覺得你變老了……」
第五章
是日,十數道重要政令逐一頒布,皇宮上下一片忙祿。不說其他,就單是在政令上簽字蓋章都讓幾位內政監督覺得手酸。
對朝廷各部官員、對內政監督、甚至對皇帝本人來說,這個忙亂日子所帶來的唯一的好處,就是頒布了這些法令之後,帝國政務就大體進入一個穩定的發展期,如果不出什麼亂子,近段時間再沒其他什麼大事好煩惱。
當然,我們的總參謀官閣下是個例外,他幾乎都快被皇帝陛下的命令逼瘋了,現在還在他的參謀部忙個不停。
同樣辛苦的還有阿布,它得待在科恩身邊,替他在文件政令上簽字蓋章……在其他人轉述的時候考慮公事是科恩的習慣,有阿布幫忙還免去了洩密的可能。一人一獸根本無須交談,阿布不過就是看看公文,科恩那邊的處理意見就傳到阿布腦袋裡,辦公的效率非常高。當然了,這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只做了一個上午,皇帝陛下就完成了好幾天的工作,之後打開了房門,昂頭哈哈大笑幾聲,準備去外面找點什麼樂子。今天是個忙祿的日子,各部官員現在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當然不會有閒情跑來找他的麻煩。
「應該去哪裡呢?」科恩陛下倚著門框,不無辛苦的思索著:「這些傢伙都沒時間呢!菲琳她們也有很多事,還不如上街逛逛……」
「皇帝陛下。」院中的露西向門邊走來:「您不再休息一會嗎?昨天沒怎麼睡吧?」
「不用了,沒人打擾的日子非常難得,更難得的是連琴倫公主都不在。我還不如好好享受一下,等他們有事找我的時候再睡覺好了。」科恩嘿嘿一笑:「你安排—下,我溜出去玩玩。」
「陛下的願望恐怕很難實現呢!」露西笑著回答:「有朋友在等陛下,我是受維素親王的命令來看陛下有沒有時間的。」
「是嗎?不會吧?」聽了這話,科恩濃厚的興致當場就蔫了一半:「知道是誰嗎?」
「具體是誰我不知道。」露西壓低了聲音:「不過,我看到一個十分優雅的先生,還有一位體態輕盈、婀娜多姿的小姐哦!」
「小姐?我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小姐?」科恩有點疑惑:「如果她真的體態輕盈、婀娜多姿……本少爺怎麼會不記得她?」
「可維素親王說是陛下的朋友呢!很漂亮嫻靜。」露西再次肯定。
「我告訴你啊!在我認識的女性裡面,能稱得上朋友的可不多,特別是體態輕盈、婀娜多姿的小姐,試問這樣的小姐本少爺怎麼會放過?都給我搶回來當內政監督了。」說到這裡,科恩輕咳一聲:「當然,露西你一直把自己包裹得那麼嚴實,就算體態輕盈什麼的也看不出來……」
「是的——陛下。」聽到科恩陛下的調侃,露西微紅了臉:「要去看看嗎?」
「去。」科恩點點頭:「既然是老爹的吩咐,我不去的話會被扁。」
「陛下請先換衣服,親王殿下是在後宮接見客人呢!」
能讓親王殿下在如此繁忙的日子接見的人物,當然不會是無名之輩,科恩換上便裝,跟著露西來到父母的住處。
一進花園,科恩就覺得父親的侍衛首領麥澤大叔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遠處,父親的笑聲也比較大聲。
「麥澤大叔,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科恩靠到他身邊,輕聲問:「是誰來了?」
「回稟陛下,我只是個侍衛。」麥澤一本正經時回答:「嚼舌頭可不是我的習慣。」
「你的眼神讓我不安。」科恩才不管那麼多:「告訴我,你也不想你的皇帝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出場吧?萬一臨場發愣的話可是有損國威的。」
「皇帝陛下不會失態的。」麥澤笑咪咪的回答:「看到如此漂亮美麗的小姐,陛下會高興的吧?」
「你說錯話了,漂亮跟美麗不是一個意思嗎?」科恩嘿嘿笑:「做為親王的侍衛首領,你應該通曉文學吧?嗯,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把你送到皇家學院去補課。」
「皇帝陛下,我曾經是皇家學院的優等生,當年是以第三名的成績畢業。」面對科恩的脅迫,麥澤同樣小聲回答:「漂亮與美麗不是一個意思吧?美麗的小姐一定漂亮,而漂亮的小姐未必就會美麗……」
對麥澤的堅持,科恩也無計可施,搖搖頭向前走去,在內侍的通報聲中站到花園涼亭邊。
涼亭裡的人都站了起來,除了維素親王夫婦,其他人在向科恩行禮,所以一時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其中一位是和維素親王差不多年紀的先生,還有一位小姐,穿戴雅致,穿著以黑色為主的簡潔禮服,這種打扮讓科恩心裡感到熟悉。
「免禮。」科恩走到這位先生身前,伸手去扶,這完全是給維素親王面子:「請坐著說話。」
「謝謝陛下。」這位先生微笑著站起來,抬頭回望科恩,科恩當即就驚訝的張大了嘴。
「伯爵叔叔?」科恩看著面前這位優雅的吸血鬼:「怎麼會是你呢?」
「怎麼還叫伯爵叔叔?」凱瑟翎走過來敲敲兒子的腦袋:「以前是毛頭小子也就算了,可你現在是皇帝呢!你這小孩子的毛病還想保留多久?對很多種族來說,說錯話、叫錯名字可是大忌。」
「可是……伯爵叔叔的名字很長,嘿嘿!記不住嘛……」
「這可就巧了,幾位異族首領就在這幾天來皇宮,你得把他們的名字全部記住……記不住就別吃飯。」凱瑟翎毫不顧及母子情誼:「記住大臣的名字,這是皇帝最起碼的義務。」
「不會吧老媽?我有幾百個大臣啊!」科恩這一驚可是不小:「再說了,叔叔們的名字很拗口啊!」
「很拗口?那別人是怎麼記住的?」凱瑟翎不為所動。
「他們不需要記住幾百號人的名字……」科恩堆起討好的笑:「老媽,我用外號成不成?」
「用外號?我看你是在找打……」凱瑟翎又舉起手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用封號!」科恩急中生智:「封號啦!官銜啦!」
「哦?陛下是要給我封號嗎?」被冷落在一旁的吸血鬼伯爵這時呵呵笑著:「那我就先謝謝陛下了。」
「伯爵叔叔,不要在這個時候為難我啊!」科恩瞪著吸血鬼首領,一臉的無奈表情:「我一時之間怎麼想得到適合你的封號?」
「哦!那不是臣下需要擔心的事吧?」吸血鬼摸摸他略微捲翹的小鬍子:「但皇帝陛下說出來的話可不能改變,如果反悔就是失信於民。」
「啊……你們合夥欺負我!」科恩握著拳頭,不甘心的低吼一聲:「封號有,但是叔叔你連一個銅板的薪金也別想拿,我可是窮光蛋。」
吸血鬼伯爵聳聳肩:「有沒有錢無所謂,我不缺錢花——事實上我不怎麼用錢。」
「那就叫夜之靈伯爵好了,反正叔叔你也經常隱沒在夜色裡。」科恩呵呵笑:「這封號怎麼樣啊!叔叔你還滿意吧?」「皇帝陛下要聽實話嗎?」吸血鬼伯爵一本正經的回答:「這封號爛透了。」
「隨便你啊!要不然就叫你誇誇其談伯爵,或者吹牛伯爵好了。」科恩終於扳回了顏面:「翼人叔叔一定獲高興你有這樣的封號。」
「好好好,夜之靈就夜之靈好了。」夜之靈伯爵歎口氣:「但願別人在聽到這個封號的時候,不會先想到夜鶯身上去……」
「美麗的小姐,既然你沒有抬頭,那就讓我來猜一猜。」科恩陛下走到那名小姐身前:「嗯!簡單的髮飾,複雜的髮結,白皙的皮膚,還有自然的香味……你是葳莎。」
「這不算。」黑衣小姐抬起頭,五官清秀,亮閃閃的眼睛直盯著科恩,嘴角帶著—絲嫵媚的笑:「科恩哥哥你耍賴。」
「我哪裡有耍賴?明明是猜到的。」科恩扶起葳莎:「讓我看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漂亮啦?你的眼睛就像是會說話一樣。」
「回皇帝陛下的話。」葳莎微笑著後退一步,牽起裙角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子,偏著頭說:「在不知不覺中就變了——我真的很漂亮嗎?」
「當然囉!簡直是迷死人了。」科恩牽起葳莎的手:「你的手比較涼,是累了嗎?要不要來點喜歡的飲料?」
「不用啦!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只要不使用特別消耗精力的魔法就不用吸血。」說著,葳莎張開嘴吐吐舌頭:「如果一見面就吸了科恩哥哥的血,四位皇妃姐姐可不會饒了我。」
科恩愛憐的拍拍葳莎的瞼蛋:「以前不是每天都要吸血的嗎?」
「人家那個時候是在長身體嘛!」葳莎嘟起嘴:「天天喝血的話,自己都會覺得討厭。」
「過來坐吧!」科恩拉著葳莎,靠近長輩們坐下:「伯爵叔叔,你們怎麼不早幾天來?」
「我也想啊!而且葳莎一直吵著要來聖都。」夜之靈伯爵搖搖頭:「但我族中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特別是近期,與魔屬吸血族的糾紛很棘手。」
「不會吧?難道他們還能越過分界線來找叔叔你的麻煩?」科恩不解的問:「這個神魔分界線雖然不算非常嚴密,但也不是說過就能過的吧?至少在斯比亞地段上是這樣。」
「名義的銅牆鐵壁,實際上對一些異族卻不起什麼作用。」夜之靈伯爵回答:「現在的分界線上,連普通的走私者也能穿行,更別說特殊本領的異族了。」
「那幹嘛還叫分界線?」科恩苦笑著:「伯爵叔叔,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你儘管說。」
「我想請你幫我照顧葳莎,因為族裡有很多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而我也分身乏術。」
「這個沒問題,甚至族裡的事我都可以幫你。」
「科恩,這可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維素親王輕聲說:「神屬和魔屬吸血族的糾紛由來已久,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解決。你也不清楚自古流傳下來的恩怨,更非吸血族的族人。」
「有這麼複雜嗎?」科恩看看幾位長輩:「隔了那麼遠,還有什麼糾紛放不下?」
「爭奪遠古流傳下來的幾件聖物。」夜之靈伯爵笑笑:「我送給你的匕首就是其中的一件。傳說誰得到了所有的聖物,誰就能取得對整個吸血族的控制,甚至還牽扯到一個大秘密。」
科恩張大了嘴:「我說夜之靈伯爵,我還對你送匕首的事心懷感激呢!卻想不到你原來是把我當放寶物的箱子……這一手不怎麼漂亮吧?」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把匕首在你手上。」維素親王拍拍兒子的肩膀:「再說,不是也幫上你的忙了嗎?以你的性格來看,沒人能把這匕首奪走。」
「但我很可能把這東西送人,或者是賣掉……那樣的話,大家也不擔心嗎?」
「如果你那麼做,你就不是科恩了。」夜之靈伯爵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在你這裡,我很放心。就算我得不到其他聖物,對方也不能得到全部。」
「可是,叔叔你這次恐怕麻煩不小吧?甚至需要特意安排寶貝女兒。」科恩看看身邊的葳莎:「你一個人離開的話,葳莎會擔心。」
「這是每一代吸血族長的使命,葳莎也明白。」夜之靈伯爵以慈愛的眼神看著女兒:「如果我無法做到,那麼下一代族長也要盡全力去做,這沒什麼可說的。」
「下—代族長?」
「葳莎的哥哥,凱南。」
「這可不行,凱南可是我的內政官員,他負責的事情別人代替不了,怎麼能捲入這種事情裡去呢?」科恩把頭搖得像風車:「我說伯爵叔叔,你就自己放棄凱南吧——我知道你今天是來壓搾我的,你就直接放馬過來好了。」
「嗯……可是我很為難呢!」某人又摸摸自己的小鬍子:「我怎麼能壓搾自已的皇帝陛下?」
「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事情也蠻多的。」科恩抓起葳莎的手:「葳莎妹妹,我們上街去玩好了,別打擾長輩們商量大事。」
「那些聖物可是涉及到大把秘密哦!皇帝陛下不覺得好奇嗎?」某人慢悠悠的說。
「隨便啦!叔叔你大費周章的找上我,還用聖物什麼的做誘餌,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科恩轉過身:「我也沒有很多空閒,幹嘛要攬事上身?」
「科恩你坐下。」維素親王哈哈大笑著叫住兒子,又一拍夜之靈伯爵的肩:「你還是直說了吧!免得錯過了這個機會。」
「好,沒想到皇帝陛下不會再被誘惑了。」夜之靈伯爵點點頭:「我想請皇帝陛下幫我奪得幾件聖物,只有收集了全部的聖物,我們才能揭開數千年來困擾吸血族的謎團。」
「有哪幾樣東西?」科恩用手撐住下顎:「什麼時候開始?」
「三個月之後,兩地的吸血族代表按照約定在魔屬某地見面。你身上的匕首是其中一樣,另有一隻手鐲、一柄短劍,還有一個遠古傳下的卷軸。我們有兩件,魔屬吸血族也有兩件。」夜之靈伯爵解釋說:「如果這次我們能聚齊四件聖物,吸血族裡的很多問題就可以迎刀而解,至少不再有神屬、魔屬的爭鬥。」
「三個月以後啊!時間上應該來得及吧!」科恩點點頭:「不過要在魔屬見面就有點麻煩,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對方也可以叫幫手嗎?」
「叫幫手這種事只能算是個人行為,如果跟吸血族沒有什麼關係的話,叫去也沒用……我收到消息,對方可能叫幫手,所以我也就早做準備。」
「是這樣……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呢?」科恩站起身來,在涼亭裡踱著圈子:「像這種規模的爭鬥,你們也不希望別人知道幫你的是誰,我不可能派軍隊出面。就算是武技高超的人,派多了一樣會洩露秘密。」
「麻煩的就在於此。」
「讓我想想……對方—一般會出多少人?」
「接近二十個的樣子,我們也是一樣。」夜之靈伯爵想了想:「但他們準備的人手長期處於實戰狀態,而我們的人顯然比不上。」
「他們為什麼會處於實戰狀態?」科恩皺起了眉頭。
「魔屬吸血族的族中好手幾乎都在為各帝國效力,業精於勤,自然比我們這些深居簡出的老傢伙要厲害。」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在為各個魔屬帝國賣命?」
「是的,特別是幾個重要的帝國,還有魔殿。」
「那麼,這事情就好辦了。」科恩臉上掛起一絲笑意:「伯爵叔叔,你隨時與我保持聯絡就好,其他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陛下想出辦法來了?」
「找到方向就好辦,已經有一個設想了。」科恩再次牽起葳莎的手:「走吧!漂亮的小姐,我們上街去玩。」
「早點回來,等你們吃晚飯。」凱瑟翎站起來喊了兩聲,回頭對兩位男士笑笑:「這孩子,心還是這麼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