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知道要陪關立威去參加酒會，方琳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事前准備，畢竟衣服她沒有，那種場合她也沒有見識過，所以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自己的狀況打理好，因此她昨晚乖乖的敷了面膜之後才睡覺，今天出門還不忘化了點淡妝。

　　下班後，關立威帶著她到一個私人造型室裡換裝打扮，解決了衣服的問題。

　　「未來大嫂真是美呆了，一秒變女神耶！果然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呀！」楊淘之捧著臉煩，瞠著雙目，滿臉驚艷的哇哇大叫。

　　這話才一說完，關立威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就往他後腦杓招呼下去。

　　「不懂得說話的藝術就給我閉上嘴！」關立威沒好氣地瞪他，什麼叫人要衣裝？他家小玉穿什麼都好看好嗎！

　　楊淘之一手揉著發疼的後腦杓，另一手則是聽話的搗上自己的嘴。

　　試衣鏡前的方琳看著鏡中站在她身後的兩個男人，忍不住被他們的互動給逗笑了。

　　她旋過身面對兩人，笑道：「其實楊淘之說的也沒錯，我這輩子除了學校制服之外，就是T恤和牛仔褲了，從來沒想像過自己穿上這種衣服會是什麼樣子。」

　　雖然她也明白人要衣裝的道理，但是這個成果遠比她想像中要好，也難怪楊淘之會這麼說。

　　關立威的目光完全被眼前心愛的女友給吸引，平常大剌剌的方琳穿上水藍色繞頸小禮服，看起來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美得讓人驚艷。

　　「當初我家老大被大嫂抓錯奸的時候，大嫂那颯爽的英姿到現在都還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我還以為大嫂就是個女中豪傑了，真的沒想到大嫂穿起禮服竟然這麼甜美可人，大嫂的美貌根本到了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的程度啊！」楊淘之望著方琳，忍不住再次贊嘆。

　　雖然楊淘之話說得誇張，但方琳還是被他哄得很開心，紅著臉笑了出來。

　　「哇，大嫂臉紅的樣子更可愛，連我……」身為專業馬屁精，楊淘之的馬屁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住，情不自禁又滔滔不絕。

　　關立威翻了個白眼，打斷他的話。

　　「連你怎麼樣？你現在眼睛是在看哪裡？」關立威一記冷眼掃去。想找死嗎？楊淘之被關立威的冷眼掃得連連退了好幾步，這才注意到自己馬屁拍過頭，老大的醋桶都被他給打翻了。

　　「老大，我又沒亂看，看一下大嫂的臉也不行哦？」他的表情萬分無辜。「對，不行！」關立威一臉認真。

　　「老大醋勁真大，我好無辜，我好可憐……」楊淘之扁著嘴，絞著手指，一臉哀怨，就差沒蹲到角落畫圈圈了。

　　關立威好氣又好笑地給他一個大白眼，道：「你不是還要回大宅載我老爸，還不快滾！」

　　楊淘之聽命行事，關立威話一說完，他連忙往大門方向移動，但不忘再幽幽抱怨兩句。「唉，小弟難為啊……」

　　「其實你有時也可以對楊淘之溫柔一點，我看他人挺好的。」方琳忍不住替楊淘之說話。

　　關立威牽著方琳的手讓她坐到沙發上，接著拿起一旁造型師早為她准備好的高跟鞋親自為她穿上，笑道：「那像伙其實工作能力還不錯，就是個性太浮誇了，所以不能對他太好，一對他好他就會得意忘形。」

　　說白了，楊淘之就是有一點被虐傾向，但優點也不是沒有就是了。

　　「所以你才對他這麼凶？」方琳打趣問道。

　　「我有很兇嗎？」關立威揚揚眉。

　　「嗯，就跟之前對我一樣凶。」方琳點點頭，想起了兩人還沒相認時，他對她的態度。

　　「那現在呢？」關立威捏捏她的鼻頭，瞅著她問道。

　　他這親昵的舉止讓她雙頰發燙，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道：「現在啊……現在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很溫柔。」

　　她雖然不太習慣，但是非常喜歡這樣的他，感覺就像是長大後的關立威和小時候的小麵包融合體，完美得讓她都不禁懷疑，這麼棒的男人真的屬於她嗎？

　　「我的溫柔是專屬於你的，這輩子只給你一個人。」他凝望著美麗的她，深情地做出承諾。

　　方琳臉頰飛紅，羞赧地凝視著那雙深邃的眼眸，心因他而悸動。

　　曖昧的氛圍籠罩兩人，關立威的目光落到她粉色的唇瓣上，心動的傾身將自己炙熱的唇覆上她的柔嫩，溫柔輕吮，將內心裡所有濃烈的情感藉由親密的觸碰細細傳遞給她。

　　方琳承受著他的情意和纏綿，身子下意識地偎進那寬厚的胸膛裡，她感覺到那隻屬於他的男性氣味縈繞著她，那緊鎖在她腰際的大手傳來熱度，引誘著她回應他的吻。

　　他們感受著彼此一樣飛快的心跳和炙熱的體溫，一起體驗著戀愛的美好與愉悅。

　　半晌，他的唇瓣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她。

　　映入眼簾的她滿臉紅霞，那雙因情慾而染上炙熱溫度的明眸閃閃發亮，她絕對不會知道她現在的模樣有多誘人。

　　「我們該出發去會場了。」他的呼吸灼熱，望著她的陣光還燃著慾望的火苗。方琳滿臉嬌羞的點頭，他的目光太熱切，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關立威強迫自己將所有的旖旎想像全部拋到腦後，然後起身退開兩步，像個優雅的王子般朝她伸出手。

　　方琳起身朝他跨步，卻在瞬間因為不習慣高跟鞋的高度而拐了一下。

　　關立威眼明手快扶住她的腰，將她穩穩護在懷裡。

　　「沒事吧？」

　　方琳在他懷裡搖了搖頭，兩人親密的姿態讓她想起上一刻的吻，臉上還沒退去的紅霞被染得更深了。

　　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恢復鎮定後，笑了笑，道：「看來我還是不太適應這種裝扮，穿高跟鞋走路實在是太困難了，萬一等一下我跌倒丟臉怎麼辦？」她要真跌倒了，丟的可不是她自己的臉，是他的啊。

　　看穿了她的擔憂，他給了她一抹安心的微笑並緊握著她的手道：「我不會讓你跌倒的，你只要記得抓住我的手就好，就算你沒抓緊我，我也會緊緊抓住你的，相信我。」

　　飯店的空中花園裡，一場盛大的酒會正在舉行。

　　廣寬的會場四周布置得相當奢華，美輪美奐，入場的每個人無一不是精心打扮，就連穿梭在賓客間的男女服務生都相當專業得體。

　　當關立威帶著方琳一走入會場，眾人立即聚焦在他倆身上，他們對關立威並不陌生，卻相當好奇他的女伴是什麼來頭。

　　與關立威略微熟悉的男人們上前，圍成一個說話的小圈圈。

　　幾個大男人輪流對談著，方琳突然明白什麼叫花瓶了，她只要在一旁負責站著並保持笑容就可以了。

　　原本以為長舌只有女人在行，但眼前這些男人不斷找話題與關立威攀談，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方琳掛在臉上的微笑也跟著越來越僵硬。

　　關立威留意到她的不自在，快速而客套地結束話題，他的目光四處搜尋了一下，很快在另一頭發現了父親的身影。

　　他帶著她來到關雲敞身側，而關雲敞正和幾個朋友在講話，於是他也沒有開口打斷他與友人的談話。

　　關立威捏了捏她柔嫩的小手，關心的問道：「無聊了？」

　　「也不算，只是你們的話題我實在是不懂也插不上嘴，所以只好微笑，但笑久臉就僵了。」她吐吐舌頭，笑道。

　　關雲敞發現兩人，很快結束與友人的對話，轉身看著他倆。

　　「你一定就是小玉吧？沒想到小玉長大後出落成小美人了呢。」關雲敞微笑，那雙精明老練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方琳。

　　「伯父記得我？」方琳微訝，她和關伯伯只有過一面之緣，而且還是多年前的事，她完全沒想到他會記得她這號小人物。

　　關雲敞笑容不減的說：「當然記得，以前我們家阿威說話三句不離小玉，還說將來要娶你當老婆，而且你也來過我們家一回，那一天你生日大家還一起吃蛋糕，我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爸，小玉後來改過名字，現在叫方琳，以後叫關太太。」關立威簡單的介紹方琳給他認識。

　　他話一落下，方琳立刻紅了臉，瞠大了眼眸，轉頭瞪他一眼。

　　相較於她的羞窘，關立威倒是神色自若，而關雲敞則是豪邁的笑出聲，完全不意外自家兒子會說出這種話。

　　方琳又羞又窘，連忙道：「伯父可以叫我琳琳，或是像以前一樣叫我小玉也沒關系。」

　　「好好好，未來的關太太，那我現在就先叫你琳琳吧。」關雲敞笑望著她，有種越看越滿意的味道。這女孩笑臉迎人、不卑不亢，那雙眼澄澈明亮，看起來就很討他喜歡。

　　方琳聞言，白嫩的雙頰又紅了，沒想到關氏父子都一樣愛逗人。

　　突地，一道厚實的大嗓門在三人身後響起，接著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走近三人。

　　「喲，關老啊，原來你在這裡，我們可找了你好久。」

　　幾名企業大老從後頭來到他們三人眼前，融洽的氣氛立即被生意經給取代。

　　大夥聊天，關立威偶爾加入話題，但是沒有多久，他便想起方琳剛才曾說過無法加入話題的事。

　　關立威垂陣，看見盡責陪笑的她，不舍她這麼無聊尷尬，於是低聲道：「餓了嗎？要不要我陪你過去吃點東西？」

　　「是有點餓。」方琳給了他一抹微笑，繼續說道：「沒關系，你留下來陪關伯伯聊天吧，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那好，等一下我就過去找你，別走太遠。」

　　「嗯。」方琳給了他一抹請安心的微笑後，便轉身從他身旁緩緩退開來。

　　她穿過人群往長桌的方向繼續移動，暫時卸下花瓶這個職務讓她心情瞬間輕鬆了不少。

　　「你好。」一道美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方琳眼前。

　　「我剛才看見你和阿威一起過來的，你是？」女子面帶微笑，看起來沒有惡意。

　　「我是阿威的……女朋友，我叫方琳，你好。」方琳別扭的笑了笑，要她自己講出女朋友這三個字真是超不自在的。

　　「嗨，珊珊。」此時另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也湊了上來，她先跟方琳身旁的女子打招呼，然後目光也移到方琳身上。

　　「美欣，這位是方琳，我們阿威的現任女朋友。」那名叫珊珊的女子笑著為兩人介紹，講到「現任女朋友」這幾個字時還眨了眨眼。

　　美欣一聽，會意的笑了。

　　方琳見兩人眉來眼去，眼神流轉裡都是默契，但是她卻怎麼也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還有，為什麼她們會說「我們阿威」？

　　美欣好奇地瞅著方琳，問道：「你和阿威交往多久了？」

　　「大概快一個月了吧。」方琳想了想，但其實也不用花太久的時間就算出來了。

　　聞言，珊珊拍了拍她的肩，笑道：「那快了。」

　　快了？什麼快了？方琳不解，滿臉問號的看著珊珊，此時美欣也接話了。

　　「大家都是女人，給你個忠告，千千萬萬別放太多感情在他身上，否則到時候你會很傷心的。」

　　美欣講得誠懇，但是方琳依舊是一頭霧水，只好問道：「什麼意思？」「關立威和女人交往從來不超過三個月啊！這你沒聽說過嗎？」珊珊反問她。方琳聞言，一臉愕然。

　　兩人見狀，理解了，方琳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難怪表情這麼錯愕。「我就是其中一任，關立威只跟我交往不到一個星期就把我甩了，其實我是無所謂啦，只是他從交往到分手的速度實在是破了我的紀錄。」珊珊一臉豁達。

　　「我應該是上上一任，我更慘，只和阿威交往三天，而且那三天還都是我主動邀約他呢。」美欣撇撇嘴，講得有些無奈。

　　「他就是這樣啊，這麼多任的女朋友，任期都超短的。」珊珊笑道。

　　「可是你們看起來好像也不太生他的氣？！」方琳雖然驚愕，但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本來很氣，不過分手之後他和他姐姐都給了我們一筆錢當做心靈補償，所以嘍，還有什麼好氣的。」美欣揚揚眉，一臉「反正我們也不吃虧」的表情。

　　關立威交往過很多女朋友，而且每一任都不超過三個月，最後還會給女方一筆錢？

　　難道……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深情的關立威，而是個花心玩咖？

　　方琳怔愣著，接下來她們還聊了什麼，她已經聽不進去了。

　　酒會結束，關立威送方琳回家，在進家門前，他擔憂地摸了摸她的臉，問道：「你還好嗎？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沒事。」她搖了搖頭，勉強的笑了笑。

　　方琳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關立威並不是笨蛋，怎麼會看不出來她不對勁，問題是她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她笑容勉強的原因是什麼，於是他蹙著眉心再度開口，問道：「還是你不喜歡酒會那種場合？如果你不喜歡，以後有這種應酬我們都不去，嗯？」

　　「這是工作又不是玩樂，是能說不去就不去的嗎？！」她好笑的回道。

　　「應酬這種事並不是絕對的必要性活動，所以不去也沒關系，應酬絕對沒有比你重要。」他說。

　　方琳聞言，心頭有些感動，但是又想起方才那兩位前女友說的話，腦子裡的思緒就又一片混亂。

　　「不要為了我擔誤正事，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只是因為第一次盛裝打扮參加那種場合，一整晚都太緊張，所以覺得特別累而已。」她微微一笑，找了個理由。

　　「真的？」他不太相信。

　　「真的，我好累，想進去休息了。」方琳點點頭，為了取信於他，還打了個哈欠。

　　「好吧，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好。」她點頭允諾，道：「你也快點回家休息吧。」

　　兩人簡單道別後，方琳回到屋內，她快速的洗了個澡，決定好好睡個覺，但沒想到躺在床上也閉上了眼，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翻了個身，過了一會又忍不住再翻身換個方向睡，就這樣左翻右翻來回了好幾次，最後忍不住睜開眼瞪著白淨的天花板，思忖著今晚的一切，包括那兩個女人所講的那些話。

　　她必須承認自己從沒想過關立威會有前女友這號人物，而且還不只一個，這種心情有點難形容，要說是吃醋的話確實有一點，但她們畢竟全是過去式了，陳年舊醋要是她還大吃特吃的話，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可是就算沒到打翻醋桶的地步，在意卻絕對是有的，而且還不只一點點，而是非常多！

　　畢竟在她目前所知的資訊裡頭，關立威和她一樣，從分開之後就一直將對方記在心中，所以這麼多年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但是他呢？

　　如果真如他所說，他和她一樣，不曾將她忘懷，那他又為何可以接受那些女人們進出他的心中？

　　她不解，怎麼也想不通。

　　然後，方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想起了老媽問過他的問題。「沒得到過的，永遠最好嗎？」她低喃，似是自問。

　　當初老媽這樣問他，而他也沒把話給說死，這是不是代表著三個月就分手這件事，確實很有可能會發生在她身上？

　　如果關立威的心思是這樣，那……她自己呢？

　　她是不是也像老媽說的一樣，因為初戀沒有開花結果，同樣懷著沒得到過永遠最好的心態，所以才會這麼快就直接讓感情凌駕於理智之上，馬上就和他陷入熱戀，又或者其實他們兩個都一樣？

　　這個未完成的初戀到底最後會是完美結局，還是分手收場？

　　方琳發現分手的想法讓她很討厭，光是想像她就覺得心痛。

　　她閉上雙眼，決定再次嘗試入睡，但腦子裡還是亂成一團，翻來覆去好半晌，就是睡不著。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這通雷蕾打來的電話總算轉移了她紊亂的思緒，暫時解救了她。

　　「琳琳，剛才有個緊急的Case被Pass過來，要麻煩你明天先去處理。」

　　「緊急的case?」

　　「對，英雄徵信社那邊的案子爆量，Pass給我們的，所以你明天不必進公司了，直接去跟監那個新Case的目標人物。」

　　「好，我知道了。」一聽見是新任務，方琳低迷不振的精神與情緒立即掃除大半。

　　「案子的相關資料，我等一下傳過去給你，等等你打開電腦看就知道了。」

　　「OK，工作的事情就交給我。」方琳暗吁了口氣。現在這工作來得正是時候，正好給她更多的時間好好沉澱思緒。

　　「有任何問題隨時連絡知道嗎？」雖然跟監只是簡單的工作，但並不表示沒有危險性，所以這句話雷蕾每次都會交代。

　　「知道了，倒是你，這幾天我不在你就受傷了，還好嗎？」方琳關心的問。「皮肉傷而已，不用擔心我，沒事。」

　　「瑄瑄說你傷口發炎還發燒耶，怎麼會沒事，總之最近有什麼任務交給我就好，你多休息吧。」若能多點工作，那她就能少點時間去胡思亂想，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兩個人電話裡簡單的又聊了幾句話才道了晚安。

　　一掛上電話，方琳立即打開通訊軟體傳了訊給關立威——

　　明天有任務，不進公司，直接外勤，所以不用來接我上下班哦。

　　訊息一傳出去，她便將手機關機，然後打開電腦開始流覽任務資料。

　　二十分鐘後，她重新躺在床上，閉上雙眼要自己好好睡上一覺。

　　睡飽才能專心執行任務，愛情雖然重要，但工作也很重要，那些讓她煩惱的感情事，等忙完再來繼續煩惱吧。

　　方琳站在一個幾乎是一個成人高度的廣告招牌後頭，專注的緊盯對街，並用相機拍下目標攬著情婦進入賓館的畫面。

　　待目標完全消失在她眼底，她這才低頭專心檢視剛才所拍下的照片。

　　倏地，一杯咖啡出現在她眼前，狠狠的嚇了她一跳。

　　「嚇！」她嚇得向後退了一大步。

　　身為嚇人的元兇，二流的萬能大總管池靖對於她的大反應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尤其被萬年面癱男給嚇到就更可怕了。

　　「你為什麼在這裡？」方琳一手搗著胸口，表情尚未恢復冷靜。

　　「雷蕾要我來支援你。」池靖維持他的面癱風格，冷冷的說。

　　「支援我？」方琳一臉疑惑，「跟監而已，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人支援啊。」

　　「雷蕾受傷的事，我們懷疑並不是單純的隨機犯案，所以擔心你一個人出任務太危險，才讓我過來支援你。」池靖將手裡的咖啡再一次遞給方琳。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萬能大總管會出現。」方琳笑著接過咖啡喝了一口。

　　「除了工作的部分，今天有感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池靖觀望著四周，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聲音裡多了一絲絲關心的溫度。

　　方琳偏頭想了想才說：「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目標身上，其他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池靖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方琳正想喝第二口咖啡時，眼角突然瞥見剛剛才走入賓館的目標人物竟然又走了出來，甚至過了馬路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方琳一驚，為了遮掩還掛在她胸前的相機，情急之下她立即轉身抱住池靖，低聲說明情況，道：「目標走過來了，我們得偽裝一下。」

　　池靖反應極迅速的配合演出，大手攬著她腰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同時警戒十足的暗地觀察目標動向。

　　此時，兩人親密的姿態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感情極佳的愛侶，目標人物緩緩的向他們走近，行經他們身旁時只稍稍看了他們一眼，便直直地越過他們，繼續向前走。

　　「等他再走遠一點我們再安靜的跟上去。」池靖低聲說著。

　　沒讓監視的目標對像看破任務，方琳暗暗地鬆了口氣。

　　她與池靖維持原姿態，正在等目標再走遠一點，沒想到還沒等到那個時間點，身後卻突然響起了關立威暴怒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關立威快步的朝抱在一塊的兩人走近，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怒火。

　　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出任務，他特地打電話到二流詢問，得知她的位置後立刻趕過來。

　　剛才他遠遠就看見他們抱在一起的模樣，本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把身形長得很像的女人全看成了方琳，沒想到真的是她！

　　見來人來勢洶洶滿臉不善的模樣，池靖立即將懷裡的方琳護到身後。

　　那完全保護者的姿態，讓關立威滿腔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你是誰？」他指著池靖鼻子問。

　　「你又是誰？」池靖冷著臉反問。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方琳愣了下，但兩個男人之間莫名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讓她立即反應過來。

　　她快速自池靖身後閃了出來，插入兩個男人中間急忙打圓場。「他是池靖，我二流裡的同事啦。」接著，她轉過臉對著池靖介紹關立威的身分，「他是關立威，我男朋友。」

　　聞言，池靖向她點了頭並收斂了身上的防備氣勢，他現在完全能理解關立威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火了。

　　因為任何一個男人看見自己的女朋友和另一個男人抱在一起，都一定會生氣的。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方琳不解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關立威，問道。

　　不料，關立威壓根不打算回應她的問題，一雙銳利的陣子直盯著池靖。

　　見他怒氣越加強烈，方琳這才慢一拍的明白他肯定是誤會了她與池靖的關系，吃醋了。

　　「阿威，我跟池靖……」

　　方琳心急的想要解釋，但關立威卻是眯著眼質問道：「同事？什麼樣的同事需要摟摟抱抱？」

　　雖然問題是他扔出來的，但聽了自己的問話，心中的那把怒火卻是越燒越旺。他沒等方琳回答，指著對街的賓館用更火爆的口吻再度出聲質問。「在賓館前就摟摟抱抱了，要是我沒有出現，等一下你們是不是就打算手牽手走進去了？」

　　「你在說什麼？就算是氣話，會不會也說得太過分了？」方琳一臉錯愕，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離譜的話來。

　　見狀，池靖也無法再保持沉默。「你誤會了，剛才是因為我們跟監的目標突然朝我們走來，為了不被識破，所以才會在情急之下偽裝成情侶。」

　　聞言，方琳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為了任務所以抱在一起？」關立威心頭妒火狂熾，撇嘴冷笑道：「偽裝身分可以有很多選擇，為什麼偏偏要是情侶？誰會相信這種話？我嗎？」

　　他當然不信！

　　方琳見關立威怒氣衝天的模樣，對無辜的池靖感到相當抱歉。

　　「池靖，不好意思，還是麻煩你先回公司好了，我自己跟他解釋吧。」

　　「你自己一個人並不安全。」池靖皺著眉，猶豫著是否該順從方琳的意思先行難。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阿威也在，而且我今天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我等一下會立刻回公司，不會一個人在外面逗留的。」方琳說著。池靖明白方琳想要他留給他們談話的空間，於是他快速的掃視了一下周遭，確認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事物後才點頭允諾。

　　「自己小心一點。」話落，他轉身離開。

　　方琳的目光也回到那個滿臉被嫉妒給衝昏頭的男人身上，沉聲道：「我們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