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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大佬突然關心》第21章
第21章 三合一章

  聽聞丹尼爾身體無礙, 好不容易放下心來的齋藤悠閒地靠在了辦公室椅子的靠背上。隨手翻開了新來小助理遞過來放在桌上的八卦雜誌, 當他的目光掃到最新頭條的那一刻, 齋藤差點朝後整個人仰翻在地。

  看到這條八卦,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揍黃瀨涼太一頓, 除去對方大晚上領著丹尼爾出去吃夜宵害對方頭痛的原因以外, 還有黃瀨那彷彿自帶閃光的對狗仔們有絕佳吸引力的體質。

  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前一天晚上, 黃瀨即便是全副武裝帶著丹尼爾夜遊街頭依舊被人給認出來還被拍了照片。最關鍵的是這些照片還由一個以揭露明星隱私為生存手段的雜誌發表。

  這個日常搞事的雜誌給了黃瀨一個最顯著的位置,標題用粗大的彩字寫著《黃瀨涼太夜會模特女友, 揭秘頂級模特的地下情人》的字樣。

  文章的文字秉承了八卦緋聞的優良傳統,把一切誇張到了極限。所配的幾張照片中,丹尼爾穿了一件灰色的寬大式連帽衫,戴了晃來給他的黑色口罩,完全看不見臉。標誌性的冰藍色眸子因為相機像素的關係並不太明顯。175的高挑身材, 偏纖細的身形,一雙長腿被純黑色的褲子包裹著, 筆直修長。單就這樣看,硬把他說成是走中性風的女性也是可以說得通的。

  何況, 黃瀨身處時尚圈的圈圈繞繞之中,身邊還就有幾個平時這種風格並且走得很近身高體形統統相仿的女性模特。該雜誌一如既往地遵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甚至不厭其煩地一一列舉了那幾個女模特的名字並附上全身照進行對比,彷彿照片中的丹尼爾就是那幾人之一, 只等讀者朋友們雪亮的眼睛來辨認了。

  這個雜誌經常爆出一些隱秘的八卦和名流們的醜聞,上到家庭不和下到愛情緋聞。發出的新聞時真時假,這使得它被所有明星藝人們深惡痛絕的同時, 擁有一群好奇心過重熱愛搞事的固定讀者。

  雜誌上的八卦消息引起了廣泛關注,立馬就有人跳出來說黃瀨那天跟丹尼爾一起直播打遊戲,不可能下播了馬上就約了女朋友出門。再說看身形照片裡的人明顯也更像男人,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這應該是丹尼爾才不是什麼女友。

  然而,人總是有一種思維慣性,一旦認定了什麼事就很難被扭轉過來。這家雜誌的記者多年潛伏在各路藝人身邊,擁有一雙敏銳的眼睛,以及神奇的角度抓取點。他們擅長將黑的說成白的,即便只是靠得近一些,他們也可以通過迷之角度讓這兩個主角看上去像是在擁吻。

  而黃瀨和丹尼爾被拍攝到的這一組照片中就有一張像是丹尼爾靠在黃瀨肩頭,黃瀨輕輕攬住他的姿勢。這種情況下,即便丹尼爾是一個男人,如此親暱的姿態也太過於曖昧了。況且,時尚圈的同性戀數量遠超演藝界,甚至很多人都把中性化的時尚圈的設計師和模特默認為同性戀。所以,當有人提出和黃瀨一起的人是男人而不是女人之後,他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散了吧散了吧,都是誤會一場」而是一秒切換到「原來黃瀨是個基佬」或者是「天亡我也,果然長得帥的男人都搞基了」這樣更深更糾結的漩渦之中。

  黃瀨和丹尼爾其實是一對的消息越演越烈,加上一群早早就給黃瀨和丹尼爾拉郎配的腐女支援,事情愈發朝著黃瀨真的是個同性戀的方向發展。如果黃瀨打算一直在時尚圈這樣的流言倒是小事,時尚圈對於同性戀的接受度可謂是所有職業中最高級別的。而黃瀨卻偏偏處於轉型期,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時期。

  演藝圈對於性向的開明程度遠不如時尚界,如果黃瀨被人打上了或者說是疑似打上了同性戀的標籤,那對他將來的發展極為不利。齋藤收起了自己悠閒的姿態,不得不立馬忙碌起來聯繫公關,把這個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像是著火了似波及甚廣的緋聞的影響降到最低。

  遠在意大利西西里島,一輛輛漆黑的高級轎車擺成了長排停在一座古老的城堡之外,黑壓壓的一片,彷彿一步一步將死亡的氣息引入這個經歷了榮耀後逐漸衰敗下來的某家族聚集地。

  被黑雲遮蔽的陰沉天氣下,城堡紅磚和灰泥砌成的外壁顯得格外蒼涼,所幸在往裡走,往日毫無生氣的城堡大廳裡聚集了各黑手黨家族的高層,他們舉酒言歡,彼此間似乎很熟悉,眼裡卻是半分也不帶親暱。

  這次聚會的舉辦方是這座城堡的主人,是一個曾經輝煌到和彭格列家族齊名卻在時間長河中被淘汰的老一輩的黑手黨家族。雖然現如今這個古老的家族已經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樣透出一種老態龍鍾的衰頹沉重,但是這樣的聚會邀請發出來,大部分人還是會給這個昔日獨霸一方的強者一份薄面。正因如此,大廳隨處可見可以讓意大利乃至世界黑手黨顫慄的家族領袖。

  即便是眾多大佬們的聚會,這其中沢田綱吉依舊是最耀眼的存在。作為一個彭格列歷代最年輕的BOSS,他身為一個黑手黨的領袖,無疑標榜著權利威嚴以及殘酷。然而,這樣的他卻是所有高層裡最年輕,最帥氣,最和藹可親的人。這些對於他來說或許會成為阻礙的因素全部被他踩在腳下,即使站在風口浪尖,也無絲毫動搖。

  遙想當年,在無數人等著看笑話的繼承式後,沒了裡包恩支持的沢田綱吉一改往日所有人對他軟弱如兔子一樣的深刻印象。該狠戾的時候從不手軟,該溫和的時候軟硬皆施,本來就以頂尖戰鬥力聞名的他用超強的綜合實力打臉那些對他管理能力頗有微辭的人,並以尋常人難以匹敵的速度坐穩了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除此之外,他還通過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拉攏了一眾排外的黑手黨家族。這是連九代目都沒有完成的事情,僅僅二十出頭的沢田綱吉卻做到了。

  年少的沢田綱吉「一戰成名」,為他現在的地位奠定了結實的基礎。

  如今,沢田綱吉接任彭格列已經五年以上,他不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而是被人尊稱為「十代目」的黑手黨教父。即便他常常帶著淺淺的笑意,性格完全算得上溫和,也沒有人可以或者說不敢把這座大神忽略。沒有人敢忘記曾經的他用死氣之炎轟掉過一艘戰艦,打下過一架煎轟炸機。

  既然沢田綱吉處於整個聚會的視線中心,那麼他身邊的人自然也會收穫所有人的格外關注。

  阿爾這張完全陌生的面孔還帶有初入塵世般的懵懂與不諳世事的天真質感,這樣幹淨如白紙的少年與現場紙醉金迷的頹痞格格不入。如此明顯的突兀感本就過於吸睛,更不要說阿爾的臉蛋還讓人只看一眼就能聯想到了丹尼爾。

  所以,沢田綱吉帶著阿爾一進大廳就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相識的人上前搭話詢問阿爾的身份,沢田綱吉只是介紹阿爾是他新來的助手,然後這個身份便一傳十地傳播開了。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助手,可是沒人敢小看阿爾,他的存在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當然這些探究的目光基本是基於對於他前一任跟隨在沢田綱吉身邊的丹尼爾的在意。

  彭格列家族財務總管兼BOSS秘書的丹尼爾失蹤多日,大部分人都默認對方已經死亡。這麼重要的位置突然架空,曾放言說「丹尼爾是他無可替代的部下」的沢田綱吉如他所說,一直沒有找人替代丹尼爾的位置。他自己甚至親自接手丹尼爾留下的一切事物,完全是在等待對方歸來的姿態。這無疑是他對丹尼爾看重的肯定。這樣的舉動讓一些暗地裡說丹尼爾是靠自己身為沢田綱吉地下情人身份上位的人一時間啞口無言。

  然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沢田綱吉帶著一個和丹尼爾頗為相似的少年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正式的黑手黨聚會上,當著所有人介紹他是自己的助理。雖然只是一個助理的身份,但是所有人都不敢把阿爾當作一個無關輕重的助理。這一刻,除了真正把沢田綱吉看透的人,所有人心裡都默契地達成了一種共識,那就是曾經被彭格列十代目當作掌中寶心頭肉的「大紅人」丹尼爾已經失去了他近乎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和地位。

  當然,也不乏有一些把彭格列盯得很嚴實的家族或者和彭格列交往密切的家族通過自己的情報網掌握了丹尼爾的情況。他們知道丹尼爾失憶的事情,卻是不解沢田綱吉為什麼不把他帶回彭格列。對於現在的情況,他們比大部分人看得清,可是也沒辦法看透。

  這次的聚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個人臉上淬著笑意,心裡卻是千回路轉,暗地里布下的套路可謂是九曲迴腸。客套的問候話語照著以往刻板的模式進行,那些寒暄沢田綱吉聽得甚至想吐。婀娜多姿的美人巧笑嫣然,美酒佳餚在流光溢彩的奢華水晶吊燈下彷彿浸泡在迷離的海洋之中,這奢華的場面在沢田綱吉看來都是一片灰色的無趣寂靜之景。

  過了今天,黑幫之間便會流出丹尼爾被人取代的傳言。沢田綱吉看著杯子裡如血一樣妖異的紅酒,心情沉重異常。

  被「革職」的丹尼爾因為頭疼休息了一天重新開播,齋藤已經處理了他和黃瀨的緋聞,可是當他直播的時候還是大片據說是黃瀨基友觀光團的八卦人士前來圍觀:

  「聽說主播是黃瀨涼太的基友,前來圍觀。」

  「聽說主播是gay,前排合影留念。」

  「聽說這個直播間能夠捕捉野生黃瀨是真的嗎?」

  NB123:「看八卦的趕緊回去吧,我家主播和你們的黃瀨老公沒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吃個夜宵勾個肩搭個背還成一對了?那我豈不是後宮佳麗三千?就連那種只會挑刁鑽角度製造緋聞的垃圾雜誌的鬼話也信,我懷疑你們沒有智商!」

  「哈哈哈,好久不見事兒哥,這咄咄逼人的腔調還是熟悉的味道。」

  「事兒哥一開口便知有沒有,社會社會,服氣服氣!」

  「其實,看了那個八卦雜誌,也就拍到黃瀨老公和丹尼爾吃夜宵而已。SB雜誌竟然把丹尼爾當成黃瀨女朋友簡直不能更無語。後來確認是丹尼爾了就有人說丹尼爾和黃瀨是一對,我看著那些說的有理有據的證詞不禁笑出了聲。」

  「我也看到了,對於這個把黃瀨一眾女性朋友都拖出來躺槍的記者,我只想問你瞎嗎?其他女模特女藝人有我主播的逆天大長腿嗎!就問你有嗎?」

  「沒有沒有!主播脖子以下全是腿,沒毛病。」

  「沒毛病,虧得那麼多人把丹尼爾當女的,全部小聾瞎不解釋。」

  「只有我覺得黃瀨宇宙第一直男嗎?」

  「我丹尼爾才是宇宙第一直男好不好!」

  「好了大家不要討論這個,我的經紀人已經在處理這個問題了。正式聲明,我和黃瀨君只是朋友,去吃夜宵的時候並沒有擁抱之類的舉動,我就是覺得周圍太吵怕他聽不清靠近了點而已。那個所謂的照片是角度問題。」丹尼爾一目十行把彈幕看完,在他說的如此清楚明白之後那些提問的彈幕瞬間少了很多,可是依舊有些囉嗦個沒完的。丹尼爾盯著一條不和諧的彈幕繼續說道,「這個話題再說就請房管們封號了。今天我們接著玩生化危機,黃瀨君有通告,我重新開個檔玩單人模式。」

  「完蛋了,丹尼爾要單刷喪屍了,看來要喪屍寶寶們被屠村了。」

  「心疼喪屍寶寶2333」

  「喪屍寶寶是什麼稱呼啊,我只心疼黃瀨。本來就被丹尼爾技術碾壓得懷疑人生了,現在丹尼爾還要單刷一次。等以後他倆聯機接著上次的檔玩,他豈不是要被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丹尼爾嚇哭?」

  「嚇哭什麼鬼,我賭300塊他只是會驚訝地喊666而已。」

  「呵……」丹尼爾瞄到那個說黃瀨會驚訝到喊「666」的彈幕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起來,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在一眾「主播笑了我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哀號聲中,他恢復平時淡定的模樣操縱著遊戲手柄快速進入了遊戲狀態。

  不得不說,反應迅速,計算能力超群,動態視力絕佳的丹尼爾在動作遊戲這個領域有著非一般的資質。比起直播恐怖遊戲,他在果敢地打爆喪屍怪物的腦袋的時候微微勾起的嘴角,蕩起的一抹邪笑實在把一眾女性粉絲帥得合不攏腿。

  直播到一半,門外傳來了一聲巨響,像是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陣細碎的敲門聲。雖然這敲門聲越來越大,但是戴著耳機全身心投入遊戲之中的丹尼爾並沒有聽見,所幸有觀眾的彈幕提醒。丹尼爾這才取下耳機,意識到自家的門被人敲響,他帶著疑惑關掉了自己直播這邊的話筒走到門口。

  打開門,一個一身純白色西服,黑色內襯配上騷包紫色領帶的男人倚著門框站立。他黑髮配著深咖啡色的眸子,標準的歐洲人的帥氣臉龐上帶著不修邊幅的鬍渣。看見丹尼爾,男人操著一口吊兒郎當的日語說他是跡部給自己找的醫生。

  沒有絲毫猶豫的,丹尼爾一秒冷臉把門「啪」地一聲關上。

  「喂喂!開門吶!」男人的臉色在丹尼爾關門那一刻十分精彩,差點被門拍到鼻尖的他足足愣了幾秒才回神,他趕緊上前使勁地拍了拍門,「怎麼一言不合還會甩臉色了呢?你這樣真是不可愛,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男人話語間表露出與自己相識的意思,丹尼爾重新開門:「你和我之前認識?」

  「嗯,是同事,不對,算是你同事的老師吧。」男人自我介紹說,「我是夏馬爾,受BOSS之托來給你看病。」

  丹尼爾帶著明顯的懷疑盯著夏馬爾,對方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一種不著調的氣息讓他實在難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檢查。許是丹尼爾毫不掩飾的嫌棄神色和橫擋在門口禁止進入的長腿表露出完全的不信任太過扎眼,夏馬爾撓了撓頭髮調侃道:「我說丹尼爾,請別一副我在逼良為g的表情好嗎?我也是奉命行事。雖然說你長得比很多女生好看,但是怎麼說也是個男人。我可是有節操的醫生,說了不治男人就不治男人的。要不是BOSS發話,打死我都不會接受給你看病這樣的要求。」

  細細品味夏馬爾的話,丹尼爾宛如X光的視線終於是收回,他淡淡開口,話語的理性到了讓人不寒而慄的程度:「醫生桑,你的BOSS不是跡部吧。」

  「嗯……你猜呢?」夏馬爾笑嘻嘻地跟丹尼爾打起了啞謎,丹尼爾皺了皺眉:「你知道我出了什麼問題嗎就來給我看病?」

  「不就是個失憶嗎?」夏馬爾攤手,「要我說這種都不是病,領你回意大利轉幾圈就能想起了。實在不行,敲敲腦袋看說不定撞一下就好了。」

  丹尼爾的表情凝固成了冰霜顏色,他看著這個愈看愈覺得奇怪的男人質疑道:「夏馬爾先生,你真的是個醫生嗎?」

  「當然,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專治不治之症,治癒了100萬人的名醫。」

  「我沒有不治之症,請回吧。」丹尼爾再次下達了逐客令,他把手搭在門邊隨時準備關上。夏馬爾眼疾手快地攔下丹尼爾的動作,耍賴似的地開口:「你不讓我給你看病我就不走。」

  丹尼爾的眉頭皺得更深,眼神裡透出一絲寒意,這是他發火的前兆。夏馬爾見他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寧靜般盯著自己默默無言,那隱隱冒著火苗的眼睛讓夏馬爾下意識想到了沢田綱吉。兩人這樣僵持了一小段時間,最後夏馬爾認輸地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好吧,咱們不看病。聊天可以嗎?說說彭格列這個姓氏你還記得多少?」

  「彭格列?」丹尼爾始終保持著抵禦姿態的手在聽見這個姓氏的那一刻放鬆了,他愣了一秒回應說,「感覺很熟悉。」

  夏馬爾趁著丹尼爾鬆懈的關頭闖進房間,嘴上唸唸有詞:「那還有救,這是你目前效力的家族,我就是彭格列叫來的。」

  沒有來得及顧及夏馬爾的趁虛而入,丹尼爾呆呆地佇立在原處,臉上的表情陡然間佈滿了陰鬱色彩,他的嘴唇動了動,一字一頓地吐出幾個字像是在自問自答又像是在詢問夏馬爾:「彭格列……十代?」

  「!」夏馬爾瞪大了眼睛表現出了極大的驚訝。他得到的信息是丹尼爾徹底忘記了彭格列的事情,而現在丹尼爾卻準確地說出了「彭格列十代」這個詞語。

  記得沢田綱吉打電話的時候把丹尼爾的情況說得很嚴重,夏馬爾甚至覺得自己慢一步這個全能小助手就會一命嗚呼。這才讓他放下手中的約會,馬不停蹄地來到日本。雖然丹尼爾一開門他就知道沢田綱吉運用了誇張的手法傳達指令,但是丹尼爾整個人氣質的改變還是讓夏馬爾感到幫助丹尼爾恢復記憶這個工作任重而道遠。

  不過所有的擔憂就在這一刻消散了,夏馬爾覺得丹尼爾的失憶也許並不是特別嚴重的問題,他只是缺少了引導的人,於是夏馬爾像是世界明亮了一般猛然間燃起了希望。

  「果然……」看到夏馬爾的反應,丹尼爾已經明白了。他說話間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怒意,拳頭不自覺地緊緊握起。他就知道那個長時間在自己直播間遊蕩的叫做「彭格列10」的人有問題。根據目前的信息合理推測,那個人十有□□就是自己的BOSS。一個沒事拿錢砸主播,整天在線看直播的人,這樣的人當BOSS真的靠譜嗎?丹尼爾不禁這麼問自己。

  除了把彭格列十代和「彭格列10」聯繫起來,他還莫名地聯想到了某個在米蘭時裝周見到的男人。丹尼爾看向夏馬爾,眼睛平靜無波卻又像是暗藏著如膺般的銳利。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帶著幾分危險的氣息:「彭格列十代目是個棕髮棕眸的男人?」

  「沒錯。」夏馬爾點點頭,丹尼爾的臉色不善倒是絲毫不影響夏馬爾的好心情,他開心地吹起了口哨,「什麼啊~這不是記得嗎?」

  「那個混蛋……」丹尼爾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潑了一身的冷水,全身冰涼。彷彿置身於一個被虛幻的泡沫淹沒的海洋,分不清孰真孰假。他知道就連信誓旦旦說不會騙自己的跡部也和那個所謂的彭格列十代串通一氣,否則憑跡部的手段,是絕不可能連自己合作夥伴手下的財務大臣都不認識的。

  「什麼?」夏馬爾聽見丹尼爾罵沢田綱吉的話,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要知道,曾經的丹尼爾作為一個彭格列十代目最忠誠的部下,哪怕是背後對沢田綱吉的抱怨都是不曾有過的。

  「沒事,我覺得我應該快要想起來了。」丹尼爾深吸一口氣試圖安撫自己劇烈波動的情緒,他能夠感覺得到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影響已經深入骨髓般自然而然。丹尼爾冰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夏馬爾,語氣篤定到讓人無法質疑,「如果可以,麻煩你回去告訴彭格列十代目……我很快回去找他。」

  「這樣嗎?」夏馬爾一瞬間感覺眼前的丹尼爾和以前的他重合了,那個刻板嚴肅,一絲不苟的年輕人。他並不清楚沢田綱吉在這之前做過什麼,看丹尼爾臉色不佳,夏馬爾出於醫生本能地湊近了些關心道,「你臉色不太好,注意休息,不要熬夜。」

  「我知道了。」丹尼爾和夏馬爾說了幾句,最後算是送走了這位難應付的大爺。

  這個時候,丹尼爾早就沒了心情直播,他跟守著電腦看著空椅子很久很久的觀眾們說了一聲「抱歉,身體不適先下播」便關了直播間。在直播期間,放個無聲的背景晾著觀眾這麼長時間完全可以說是直播事故了,不出意外齋藤的電話過幾分鐘就要打過來。

  丹尼爾想了想自己會面對的批評教育心煩意燥地把手機關掉,然後麻利地穿上外套出了門。

  天空已經完全黑透了,天邊厚重的黑雲壓得月亮都喘不過氣來,星星也隱去了身影,整個大地都被夜的黑暗籠罩。丹尼爾沿著夜晚的街頭走了很久,晚上的風吹得臉頰有些發涼,得益於這樣的刺激,他的大腦總算是逐漸趨於冷靜。

  意大利彭格列總部,端坐於自己書桌前的沢田綱吉猛地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看著窗外呼嘯的風吹得玻璃窗都微微顫抖,突然「啊」地叫出了聲。他似乎忘記告訴夏馬爾不能跟丹尼爾說起彭格列和自己的事情了。

  不過應該不要緊吧?沢田綱吉樂觀地安慰自己,他轉了轉手裡的筆,注意力很快被眼前的財政赤字單吸引去。那一筆需要賠償的巨款來自於自家嵐守和雨守進行任務時的「意外」。這種時候,沢田綱吉內心總會冒出一股對丹尼爾難以言表的思念,這種思念比起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阿爾在外邊的辦公室,沢田綱吉撥通了內線:「阿爾,獄寺和山本還在總部嗎?」

  「是的,BOSS。」

  沢田綱吉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無奈地說道:「把他們給我叫進來。」

  獄寺和山本並排走進沢田綱吉的辦公室,他們都穿著純黑色的西裝,純手工的裁剪讓西服完全服帖在身上。一個內裡搭暗紅如血的襯衣包裹著纖細卻不失陽剛的身形,另一個幽暗的藍色襯衣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獄寺隼人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即便是在這些年嚴峻的任務中也絲毫不受影響,倒是和他身邊健康小麥膚色的山本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兩個從沢田綱吉國中時期就陪在他身邊的親密朋友,如今對於他來說已經像是家人一樣不可分割。

  今天這兩人依舊是一個嫌棄對方的同時不自覺地依賴靠近,另一個還是十年如一日地把對方當做一隻愛炸毛的貓一樣哄著。

  看見沢田綱吉,獄寺那雙清淺剔透如琉璃一樣的灰色眼眸瞬間變亮,面對著山本還一副凶狠表情的他頓時變得乖巧異常:「十代目,日安!好久不見了,請問找我……們有什麼事情?」

  「你們……去英國做任務了?」沢田綱吉儘量不去看獄寺那快要冒出小狗尾巴的模樣,他覺得多看一眼就不忍心批評對方了。

  「嗯是的,阿綱。」山本武一頭如陽光般亮澤的黑色短髮,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漠然,那雙棕色的眼眸中充滿笑意,笑容卻很遠很遠,一點都不真實。

  「山本……」沢田綱吉頓了頓,「叫我十代目。」

  山本武臉上笑容不減:「嗯……BOSS。」

  「你們知道自己毀了別人英國博物館的側院嗎?」沢田綱吉嘆了一口氣,把那張畫滿了紅色線條的報表往前推了推,他知道這樣的成果,獄寺應該出力不少。沢田綱吉把目光著重落在銀發青年身上,「或者說是炸了博物館?嗯?獄寺……」

  獄寺站直了身體,背脊挺直如松柏,他回答的腔調像是小學生被點名回答問題一樣僵硬中帶著尷尬:「抱歉十代目,我沒有注意。」

  獄寺的話音剛落,山本武的聲音便響起:「阿綱,這件事都是我的錯,和獄寺沒有關係。是我錯估了敵人的實力才讓對方有機會逃進博物館。獄寺是為了剷除後患才出手的。」

  「你也會這樣粗心大意嗎?」沢田綱吉瞭解自己的守護者,比起無休止的怒濤的嵐,實在是很難想像成長到現在,實至名歸宛如鎮魂歌般的雨的山本武會出這樣的紕漏。山本對於獄寺的保護顯而易見,沢田綱吉緊繃的面部神經卻是放鬆了下來。比起冰冷的公事公辦,這樣親切的人情味讓他笑了起來:「我又不是要懲罰獄寺,你不用這樣攬責任的啊。」

  「……」獄寺像是犯錯的孩子低埋著頭,聽見沢田綱吉的話忍不住側臉瞄向給自己開脫的山本武,對方也在偷瞄他,兩人四目相接,氣氛突然變得微妙了起來。

  山本武收回視線,正直地回應沢田綱吉道:「抱歉BOSS,是我衝動了。」

  沢田綱吉沒有錯過自己嵐守和雨守的細小互動,他若有所思地盯著這兩人。待空氣凝固成冰之後,才慢悠悠開口:「最後再說一次,任務不要把無關的建築,注意,尤其是那些博物館風景區之類的牽扯進來。」

  「是的,十代目。」獄寺一秒接上自己BOSS的話,如此聽話的姿態沢田綱吉習以為常。可能在成為著名的「彭格列拆遷辦」之後,在這方面的問題上,以他為首的守護者們幾乎都成為了傳說中認錯最快,死不悔改的典型。

  沢田綱吉瞄了一眼沉默的另外一人:「山本?」

  在安靜中養精蓄銳的山本直直地看向沢田綱吉,冷靜地說出了讓沢田綱吉拿不穩筆的一句話:「其實,我想說……雲雀前幾天出任務把德國一個百貨大樓剷平了。」

  「!」沢田綱吉的心臟跳動速度直線上升,他盯著山本示意他繼續:「雲雀前輩自己把消息壓下來還用他們風紀財團的錢墊上了。」

  聽見不需要在財務報表上再添一筆巨額負債,沢田綱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沒有看見這位孤高的浮雲先生了,他放下筆來問道:「雲雀呢?」

  山本沒有猶豫地回答道:「不知道。」

  「十代目,那個……丹尼爾的事……」獄寺這個時候說起過了多日依舊在總部堪稱禁忌的話題,他想起自己的老師說起自己要去日本給丹尼爾看病的事情實在是忍不住要問,「聽說你派夏馬爾過去了?」

  「對啊,怎麼了?」

  「我們應該把他接回來啊。」獄寺說著往前邁了一步,「他什麼都不記得在外邊不是很危險嗎?」

  「有人會保護他的,日本……」沢田綱吉說著目光投向遠處,他姿態優雅地坐在椅子上,語調平鋪直敘到有一絲刻板,「比意大利安全。」

  「阿綱……」山本拉住了說著話愈發激動的獄寺,「我也覺得你應該把丹尼爾接回來。他是我們的一員,難道你覺得憑彭格列的力量還保護不了他嗎?」

  「我們的力量當然能保護他。可是他的問題又不僅僅來自於外部。」沢田綱吉的回答帶著明顯的煩躁。他想起丹尼爾在彭格列總部最後那幾天對自己莫名其妙的疏遠,沢田綱吉理所當然地覺得那是丹尼爾在高負荷的工作下無聲地在表達自己的不滿。沢田綱吉想讓丹尼爾不受家族束縛自由地生活,可是也知道對方早晚得回到這裡,因為他需要他,彭格列需要他。丹尼爾無人能敵的能力注定讓他無法順自己的心意自在生活。每每想到這裡,沢田綱吉的就像是針扎似的難受,他感覺自己的思緒被反覆拉扯,兩種矛盾的理念衝撞著閃出火花。

  沢田綱吉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他看向獄寺和山本:「算了不說了,過幾天會去接他的。你們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獄寺扯了扯山本的衣角,「那我們先走了。」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獄寺整個人的情緒都降到了最低,他神色黯然喃喃自語:「啊!我就不應該提丹尼爾,十代目果然不開心了。」

  山本和他並肩走著,聽到獄寺的自我抱怨他插嘴道:「阿綱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開心又怎麼樣?獄寺,他是我們的BOSS,該承受的必然要承受。現如今丹尼爾不應該待在日本,還做什麼主播,即便是失憶了也應該他接回來。拋開我們和丹尼爾共事多年的情誼,單從利益角度來說,丹尼爾知道的太多了,即便是失憶也不能保證敵人不會採用我們不知道的方法從他身上獲得信息。阿綱,這一次真的做的不對。」

  「額……」獄寺被山本的長篇大論弄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山本卻是看著他脫口而出一句感慨:「你們都太感性了,獄寺。」

  也許是山本武眼裡飽含的濃烈感情和似水溫柔刺激到了獄寺的神經,他慌忙地別過視線憤憤道:「你行你厲害可以了吧。」

  得到意料之中的反應,山本笑了笑:「去吃飯嗎?」

  「不吃!」獄寺說著加快了腳步,像是要把山本遠遠扔在身後。身高佔優勢的山本邁開大長腿輕鬆追上獄寺,他熟稔地把手搭上獄寺的肩頭,聲音溫和得像是耳語一般:「好了好了,吃飯吧,明天還要啟程去英國呢。」

  「……去就是了,你別勾肩搭背的。」獄寺抖了抖肩,把山本的手拍開,「丹尼爾的事怎麼辦?」

  「啊,忘記告訴阿綱了。」山本武突然腳步一頓,「雲雀前輩已經去日本了。」

  「……」獄寺嘴角一抽,彷彿可以看見一場巨大災難的降臨。他看著眼裡含笑的山本,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一下對方胸口,「喂!你故意不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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