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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山河》第73章
第73章 同乘

十月十六日,又是一場秋雨過後,天氣轉寒,拓加使節離京,嘉甄公主鳳冠霞帔,鑾轎高儀,攜珠寶馬匹同行,淵帝指二十婢女隨行。

莫十六和馮四暗中跟隨。

…………

次日,天氣晴朗,秋風颯爽。

雅竹軒外,一黑一白兩匹馬拴在樹側,馬背上搭著一個囊袋,裡面各裝著一套弓箭。落葉鋪了一地,如同一層金毯,黑馬有些焦躁地噴了個響鼻,踏了踏蹄子,踩得枯葉簌簌作響。

楚玄昭走進院子,沈輕君不在。

楚玄昭沿著遊廊,繞進了他的書房,人依舊不在。桌子上的墨色鎮紙壓了一張紙,墨色未乾。

楚玄昭挪開鎮紙,將紙頁提起來,吹了吹,

「西風瑟瑟復鄒鄒,

蹙損浮萍蒼苔皺。

殘照消得閒緒索,

蕭蕭木落已成秋。

滿砌秋黃盡何處,

源池碧水惑思流。」

楚玄昭低頭,發現掀開這張,下面還有一張,只有一個字,是用粗毫寫的一個「秋」字。

楚玄昭感到有些落寞之意,遂提筆,抽了張新的毛邊紙,寫到:

哪歲黃蝶舞不盡?

何處青石總不涼?

流水寂寂岸綠長,

枝頭孤鳥憶偎香。

楚玄昭剛剛撂下毛筆,門就被推了開來,碎雪般的聲音被秋風吹至耳邊,「你在做什麼?」

楚玄昭下意識地將拿著紙張的手背在身後,「沒,沒幹什麼。」

不對,我又沒幹壞事,為什麼這麼緊張?

楚玄昭將紙張拿回身前,未乾的墨跡匆忙間抹了滿手,詩句的最後兩個字也糊成了一團。

「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出門了。」

沈輕君眼睛飄了一下,落在他手中的紙張上,「…人有三急。你寫了什麼?」

楚玄昭將紙鋪開,展給他看,低頭時,這才發現「偎香」兩個字被自己給糊了。

楚玄昭無比淡定,提筆在那一團下面,一筆一劃,大大咧咧地寫了個「成雙」。

流水寂寂岸綠長,枝頭孤鳥憶成雙。

沈輕君挑眉,「憶成雙?憶啊,不知道王爺憶的什麼,又是和誰曾經成過雙啊?」

沈輕君剛剛說完,就緊緊閉了嘴,因為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話不對,很不對。自己居然沒多想,下意識地就開了口,這下該如何收場?

楚玄昭眉開眼笑,一下子將臉湊了過來,「閣主,你這話,怎麼有股酸味,難不成,早飯的時候你吃醋了?」

沈輕君瞬間冷了臉,冷冷的臉色卻降不下臉頰的熱度。

楚玄昭見他窘迫,不敢再招惹他,提起毛筆在「憶」字上畫了個大叉,又在下面塗了個「望」字。

沈輕君只覺得臉上的熱度,不減反增。

「我改好了,你覺得現在怎麼樣?」楚玄昭笑嘻嘻。

「淫詞浪語,滿紙荒唐渾話。」沈輕君看也不看。

「呃,我覺得還好啊……,」楚玄昭嘟囔。

「說正事。」沈輕君早就聽到了軒外的馬蹄聲,就是不知道楚玄昭究竟揣著什麼樣的打算了。

「啊,對了,差點忘了正事,我從鳳雛院選了兩匹好馬,今日秋高氣爽,你我不如去京郊橫藍山,運氣好的話,下次我就可以送你一條全是毛皮的斗篷,用來過冬。」

「打獵?」沈輕君眉頭一皺。

「對啊,怎麼,難道你不?」

沈輕君似乎有些為難,「我雖負武功,可是從來沒有打過獵……」

「那你的一身功力,都留著切月餅?」楚玄昭攤手。

「殺人。」沈輕君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

「那個,呃,人皮做不得衣服……,你真的不去?」

沈輕君略微遲疑了下,最終決定,「…去。」

…………

沈輕君換了身衣服,是一件收口的水白色胡袖縐麻外袍,乾淨的顏色,沒有任何紋路,之前楚玄昭只見他穿過一次。

一頭青絲被一條水青色髮帶緊緊綁在身後,直至腰際,髮帶與腰間的水青色腰帶是同色同質,彼此相應。

楚玄昭同樣穿了一身胡袖交領長袍,暗絲黑底,銀青鯉魚紋。

兩人走出門,楚玄昭看了看一黑一白兩匹馬,又看了看自己和沈輕君,莫名有點尷尬,「呵呵,那個,我選馬的時候,沒怎麼留心毛色……」

「沒事。」

楚玄昭似乎沒怎麼關心他說什麼,兀自盯著那匹白馬,有點走神兒,托著下巴,彎著眼睛,嘴角兜著笑,那副表情怎麼看怎麼賤賤的。

沈輕君不由瞇眼,呵,有問題啊。

楚玄昭解開白馬的繩索,遞到沈輕君面前,「不過這樣,和咱們倒也相合,閣主,請上馬。」

沈輕君未動,「還是你先請。」

楚玄昭嘴角的笑有些耷拉了下來,「…白馬顯然適合你,還是你請?」

沈輕君直接解開了黑馬的韁繩,縱身而上,「走了。」

楚玄昭只得翻身上馬,一張俊美的臉皺成了一團,見沈輕君回頭,急急忙忙掛起一個自認為燦爛的笑……

…………

出了京郊,漸漸地少了人煙,橫藍山並不遠,只在京郊往西不到二十里。道路並不寬闊,中間要走過一片樹林,秋風蕭瑟,草黃樹枯,舉目而望,儘是蕭條秋景。

林中小路上,一黑一白兩匹馬緩緩而行,黑馬在前,白馬在後。黑馬白衣,黑衣白馬,黃葉如蝶飛舞,自成一景。

白衣的人,面容清致,氣息孤冷卻不又失和雅,置身秋林,如同秋日裡天邊飄落的白雲。

黑衣的人,五官俊美,盈盈一笑,情思全在眉梢眼角,秋涼寂寂,卻難掩他一身貴氣風華。

楚玄昭想起沈輕君諸多描寫秋緒的詩,一扯韁繩,緊趕幾步與他並騎,「輕君,你為何秋多愁思?」

「秋季悲索,觸景傷情而已。」

每每入秋之後,天氣轉寒,而他身體畏寒,自然不喜秋冬兩季。況且,秋風掃落葉,夕陽殘照,孤鴉青石,高梧銀杏,冷冷無聲,本就容易引起不好的心緒。

「別想太多,你還,」你還有我。

話到嘴邊,楚玄昭卻覺得張口難言。不料,沈輕君卻似乎猜到了他的未盡之言,「謝謝。我只是習慣於將心緒融於筆墨,寫過了,也就好些了,你不用擔心。」

二人相視一笑,連朔風都似乎被暖化了幾分。

……

然而,自己作的死,就是死也得自己兜著,就在楚玄昭心裡暖烘烘舒服的緊時,身下的白馬停了步子,不肯動了。

此時距離橫藍山已經不遠,但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沈輕君行了幾步,發現原本並騎的楚玄昭沒動,回頭看了看他,挑了挑眉梢兒。

楚玄昭臉色有點苦,笑的有些討好,「輕君,這匹馬好像犯懶了,你看,這荒山野林的,你能不能帶我一帶?」

他原本的計劃是,按照沈輕君的喜好,他一定會選白馬,而那匹白馬是他刻意託人訓練過的,每天就跑二十里路,機靈的很,是一里都不肯多跑。

他估摸著,加上鳳雛院到雅竹軒的路程,那時差不多在去橫藍山的路上,到時他就可以藉機提出與沈輕君同乘一匹,那樣的話,就……

哎嘿嘿……

然而沒想到,沈輕君居然非要騎黑馬!黑馬!

楚玄昭跳下馬,牽著韁繩死拉硬拽,馬自不動安如山。

一陣風捲起一片巴掌大的梧桐葉,糊了他滿臉。

「……」

「以後算計別人的時候,先推拿推拿自己的腦子,王爺的推拿術不是一流麼?」沈輕君驅馬到他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折騰。

楚玄昭撒開韁繩,揚頭一笑,「唉,推拿術也不管用了,這馬蹄子踢出來的傷,可不是那麼容易好的。輕君吶,我這腦子被馬踢了,也算病人吧?閣主大人可憐可憐我,就帶我這個病人一帶?」

沈輕君忍不住一笑,「下不為例。」

…………

楚玄昭自白馬身上取下囊袋,背在身上,翻身上了黑馬。

「這馬?」沈輕君回頭問道。

「…放心,明日一早,它自己就回鳳雛院了。」胸膛貼著後背,楚玄昭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努力深呼吸幾次,楚玄昭有些忐忑地伸出手臂,輕輕環上了他的腰。觸碰上腰際的瞬間,他感覺到手下的身軀瞬間繃緊,僵硬的一動不動。

沈輕君的緊張,並不比他少。

「我不亂動,你別緊張。」楚玄昭輕聲道。

「…嗯。」

沈輕君拉了拉韁繩,調頭。

楚玄昭詫異,「去哪?」

「一匹馬,如何狩獵,當然是回去。」沈輕君理所當然。

楚玄昭伸手朝前一探,將他手中的韁繩握在了自己手裡,又將馬頭調回,「不用。橫藍山山頂有一鐘樓,從樓裡就可以眺望整個橫藍山,我昨日便命人前去備置了用物,你去那裡歇著,我說了要再送你一件全毛的斗篷,絕不食言。」

沈輕君忍不住輕笑一聲,「看來今日之事,王爺圖謀已久啊。」

西風擦過沈輕君的髮際,吹皺了楚玄昭的眉眼,他語含深意,「我的確圖謀已久。」

沈輕君沒有再說話。

楚玄昭略微低頭,鼻尖便能碰到他的後腦,這樣的親近,這樣的感受……

他微微緊了緊攔住他腰的胳膊,迎風淺笑,心想,我的確圖謀你已久,此時又真想就這麼兩人一騎,走到天長地久。

沈輕君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你胳膊可否鬆一鬆?」

楚玄昭反而攬得更緊了些,「橫藍山山路崎嶇難行,縱是單騎,也偶有墮馬之人,你且再忍忍。」

沈輕君放眼望向前路,發現的確已然進入橫藍山中,只是山路雖不及平路,卻並非楚玄昭說的那般危險。

「楚玄昭。」

「怎麼了?」

「…沒什麼。」

「哦。」

如此,小半個時辰後……

楚玄昭還在策馬在橫藍山山腰晃悠。

「楚玄昭。」

「怎麼了?」

「你說,我該是棄馬而去好,還是將你棄下馬去好?」沈輕君簡直說的咬牙切齒了。

「呃,你問我啊,我覺得,都不好。還是,你我一起,棄馬而去,好點。你看,古道,西風,這個地方,明顯就還缺個『瘦馬』嘍?」

沈輕君無語地看了一眼身下膘肥體壯的「瘦馬」,總算覺得跟他講話就是個錯誤,直接推他下了馬,才自己縱身跳了下來,「我上山,你牽馬」。

楚玄昭拽過韁繩,牽了馬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簡直要把他後背盯出一個窟窿來,半晌,無比緩慢地輕聲開口,「你,逃不掉的。」

沈輕君轉頭,「你說什麼?」

「什麼?」楚玄昭一臉莫名其妙。

「沒什麼,大概是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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