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死一般的寂靜壓迫著她，整個房間的空氣似給他一人盡吸了去。蘿絲感覺呼吸困難的跌坐在床沿，一雙氤氳的紫眸默默地凝視著他。

　　她聽見他大聲地斥退房內所有的僕人，直覺的，她背脊僵了僵。

　　他拴緊了門，朝她大步走來。

　　蘿絲直覺地想往後退，卻發現身後已無退路。

　　他逼近她，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臉來，他的灰眸有著受傷的神色?「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像是自喃般，他閉上眼輕啄她的唇。

　　蘿絲全身戰栗著。「我……」

　　「該死，我不要你的解釋！」他吼，站起身來解開腰間的配劍，丟到床上去，劍身劃過白色的紗蓬，扯落了一部分的床幃。「你是個善於撒謊的女人，我不再相信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她困難的吞咽，看著他脫下斗蓬丟到地上，然後開始動手解開身上的黑皮衣。「好吧，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也無話可說，但可以請你告訴我，現在爺爺還好嗎？」

　　「你有什麼資格詢問我？」他全身赤裸的朝她接近。「現在把你的衣服脫掉，我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他無情的說著。

　　她不敢置信地搖頭。他怎會變得如此粗暴，如此蠻橫不講理？

　　「該死的，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他狂猛的拉過她，嬌小的身子撲跌在他胸前，像是看到一件令他作嘔的東西般，他粗暴地撕扯著她的禮服。

　　一件美麗的禮服在瞬間碎成千萬片，飄落在她的眼前。「不！」蘿絲雙手護在胸前，心碎欲裂的感覺，令她痛不欲生。「求求你，別這樣！」她哭叫，淚水盈眶。

　　「這是你自取其辱！」他一把由後抓住她，將她往柔軟的床上一甩。

　　「我曾用心愛你，並希望與你相偕白頭；可惜你竟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膽敢欺騙我的感情，那麼你就必須有勇氣接受我的懲治！」

　　蘿絲看到他冷酷的眼神，全身忍不住地顫抖。「別再過來，否則……」她的視線落在躺在床上的長劍上。

　　伯森注意到她的舉動，先一步地沖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力量大得幾乎把她撞倒，蘿絲拚命的扭動掙扎，而他手勁的力量卻愈來愈大。

　　「放開我！」她大叫，雙腳開始踢他。「如果你是這麼的恨我，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算了……你弄痛我了！」

　　她發現他松開了手勁。她看見他眼眸中含著愁惱，同時又有厭惡和鄙夷的神情，這令她心裡不由泛起一陣內疚。

　　「如果我能恨到一劍刺向你的心，我想我就不會這麼的痛苦！」他自喃道，起身著衣，然後不發一語的甩門而去。

　　蘿絲起先是訝異於他的反應，然後開始咀嚼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一陣陣的椎心之痛襲來，她撲倒在柔軟的床前。

　　???

　　伯森緊閉著眼，強壓住胸口那團怒火。

　　天殺的，他幹嘛要為她的舉動感到心痛難過？他幹嘛要顧及她的感受？他此刻最需要的不過是將她壓在身下，好好的發洩一下心中的怒氣。

　　她是他的俘虜，她是該死的女人，他怎麼老弄不清楚這一點？他怎麼老是被她虛偽的眼神所惑?簡直就像個笨蛋！

　　他大吼一聲，嚇壞了身旁的僕役。「出去，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伯森揮動著大手，像趕鴨子般把房裡的人全都掃了出去。

　　一思及她對他的所作所為，他心情就明顯的惡劣。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用藥迷昏他，並讓他光裸著身子在草地上睡了一天一夜，他咀咒一聲。若不是達亞即時到來並喚醒了他，他很可能到現在還睡死在那裡，而她則與那個白癡男人在床上逍遙！

　　當他這麼想的同時，莫特的臉孔馬上浮現他的腦際，與蘿絲光裸的美麗軀體重疊。「可惡！」他狠踢了一下床板，雙手擦在腰際。「我幹嘛要這麼仁慈？」他低咒一聲，再也吞不下滿肚子的怒火，甩開大門，他又往她的房間走去。

　　???

　　砰！他踹開她的房門，蘿絲驚坐起，不明白他怎麼又踅了回來。

　　「伯森？」

　　他快速的走到她的身邊，修長的手指往她腰上一抱，把她騰空舉了起來，離開地面數寸。

　　「閉嘴！女人。」他低下頭封住她的唇，粗暴的吮咬著她，這回他不要再讓她有機會來迷惑他。

　　「唔……」她奮力的掙扎著，並捶打他的背脊。

　　他將她丟在軟床上，她睜大眼望著他，急促的呼吸讓她的胸部不安地起伏著。

　　他現在看起來好可怕，比剛剛離開前還要令她感到恐懼。她想從他冰霜般的眼瞳讀出一點兒情緒來，但她什麼都看不到，她只感覺到一頭髮情的雄性動物。

　　蘿絲急喘一口氣，轉身爬向床的另一邊。

　　他由腳踝處將她拖了回來，並將龐大的身軀壓在她的身上。他迅速地解開她的長袍，露出雪白的背脊。「啊！」她驚叫出聲，他暴力般的行為讓她的胃一陣翻絞，一股戰栗沿著她的背脊而下。

　　他將她扳過身來，發狂的眼瞳中反射著她高聳渾圓的胸脯。

　　蘿絲震驚的動彈不得，只能在他的凝視下怔忡。

　　他的手指搓弄著她的乳頭。

　　蘿絲心中狂亂的掙扎著，直想壓制住那股強烈的快感。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對他有著強烈的反應！

　　他抓起她的頭髮，讓她仰起臉來看著他。「你這可惡的女人，你知不知道當我發現你背叛我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難受？」他低吼著。「你該死！你竟然敢這樣對我，你該死……」

　　他突然把她摟過來，緊緊吻住她的唇，他感覺到她的顫抖，他的心揪得發疼。

　　伯森強迫她開啟檀口，接受他舌頭的愛撫，直到她停止反抗和掙扎，開始熱烈地回應他的吻。

　　他想要傷害她、懲罰她，因為她居然在背叛他之後，急著想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可是當他的舌與她的舌交纏時，那份憤怒的情緒瞬間瓦解。他開始不自覺地投入這份親密接觸的喜悅中，他的手軟化，動作輕柔。他摟住她的腰，慢慢地倒向柔軟的床，白色的床幃扯落，覆蓋在他倆身上。

　　他壓住她的身體，開始有節奏的上下摩擦，蘿絲弓起身呼應他的節奏，配合他舌頭的靈巧動作，喚起她對他倆的記憶。

　　伯森分開她的大腿，蘿絲直覺地打個冷顫。她乖順地服從他，她知道他此刻的行為只是一種發洩，那裡頭絕不包含愛的成分，但她卻甘心承受，只為她深愛著他……

　　伯森繼續吻她，使她喘不過氣來。蘿絲無助地任他擺布，全身燃燒著慾火，她呻吟著，頭劇烈的搖晃，拼了命的捉住他的肩膀。

　　他的頭埋在她的胸前，低沉的聲音咆哮著：「你是我的。聽清楚了沒有，女人，你永遠都只能屬於我！」說著，他起身解開長褲的鈕扣，在她睜大眼驚喘中，他粗暴地進入她的身體。

　　突然間，蘿絲崩潰了，淚水滑落她的雙頰。「哦，伯森，我是愛你的，請相信我，請永遠都不要懷疑這一點！」

　　「該死的，不要再說話！」他全力的在她身上衝刺，他的額頭滿是汗水，臉上的表情夾雜著痛苦以及絕望。「啊！」他呻吟著，「蘿絲……」

　　他們完全被情慾所操控，蘿絲緊緊抓著他的襯衫，體內的火熱快速的飛竄，那激越的快感讓她興奮的高聲尖叫。「哦，伯森……」

　　他的灰眸閃爍著不定的火焰，然後由心口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蘿絲感覺著他全身的戰栗，她緊緊的攀住她，與他奔向最激情的頂端。

　　他癱軟在她身上，直到熱情逐漸冷卻，現實再次襲來。

　　他由她的體內抽出，複雜的情緒寫滿了他的灰眸，然後他不發一語的起身穿衣，蘿絲緊張的盯著他，慌亂的情緒讓她說不出任何話語。

　　就這樣，時間在靜默中流逝，直到他穿戴好衣物。

　　他回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她以為她看見了他眸中的淚光，然後就在她模糊的驚愕中，他已甩門再度離開。

　　而這次，她知道，他是真的打算永遠走出她的視線。

　　???

　　「爵爺，伯森爵爺，請等等！」馬莉亞肥胖的身軀在長廊上奔跑著，腳下傳來沉重的聲響。

　　伯森立足，驚冷的眼眸盯視著她，顯示他目前的情緒糟透了。

　　馬莉亞氣喘吁吁的來到他身前，彎下腰撫著高聳的胸脯。「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蘿絲小姐的奶娘，雖然她不是我一手帶大的，但是她的父親霍恩伯爵可是喝我的奶長大的……」

　　伯森濃眉一挑，對她的絮叨失去了耐性，他轉身掉頭離開。

　　馬莉亞情急之下，一隻胖手往伯森的衣角一拉，止住了他的步伐。「哦，對不起，年紀大了，難免唆了一些。」她看著伯森轉回頭瞪著她，她的手一陣發抖，飛快的放下背於身後，真怕他一時氣極，將她的手給剁了。

　　「爵……爺，我……真的……有……有事……」

　　「快說！」他大聲斥喝。

　　馬莉亞吞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氣打算一次將它說清楚。「這事情是關於蘿絲小姐的，我希望爵爺不要誤會了她才好。她很痛苦，從她回到艾喬森堡至今，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哭。她一向倔強，以前她再怎麼跟公爵吵，她都不會掉過眼淚，那時我還以為她是個少了心的人；可是她這回哭得好凶。哦，不，比哭還慘，這更讓我難過，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心在滴血……」

　　伯森一把扯住馬莉亞肥胖的手，目光灼灼地噴著火。「說清楚！」

　　「我……我是在說啊，可……可是爵爺抓著我，我會害怕呀！」馬莉亞好不容易把一句話說完整。

　　伯森瞪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臂。

　　馬莉亞低頭檢視她紅腫的肥臂，偷偷的自喃道：「呼，這男人比爵爺還要可怕，蘿絲小姐怎麼會看上他？」

　　「說重點！」伯森失去耐性的再次催促，馬莉亞剛才的陳述讓他內心燃起了一絲希望。

　　馬莉亞的腳悄悄的往後挪了一步，續道：「她很愛爵爺。」

　　「就這樣？」他的表情相當怪異，彷彿挨了一記悶拳。「你沒有更重要的話要告訴我嗎？譬如，她是遭到歐尼爾的逼迫，而非她自己願意背叛我，甚至笞應嫁給那個白癡男人？」

　　「哦，不！」馬莉亞突然生出勇氣似的，挺直了胸膛。「爵爺，是您要求只聽重點的，而我認為這整件事的原委就只有一件事情能證明，那就是她很愛您，非常、非常的愛您，所以她才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一個，她很可能一生都不會以正眼瞧上一眼的男人。」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伯森對馬莉亞的說詞困惑到了極點，他以為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而事實上仍是一頭霧水。

　　馬莉亞很不高興的瞪他一眼。「爵爺，如果您能再稍具耐心些，我想我的表達能力將會更好。」

　　「該死的，跟我來！」說著，他領著她走向他的房間。

　　???

　　伯森確實聽完馬莉亞的陳述時，已經是月眉高掛。

　　他怔愣地坐在皮雕椅上，努力地思索著蘿絲的想法，然後他突然恍然大悟，終於了解了馬莉亞所謂的原委。

　　她愛他，所以她選擇離開他，只為怕他步上她父親的後塵？

　　而那把所謂的魔劍，又極可能就是他一直該去尋找，卻又因邂逅蘿絲而被他所耽擱了的任務？

　　至於那個他一直懷恨在心的可惡公爵，卻演變成一個充滿了愛的慈祥爺爺?

　　「老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忍不住一聲哀嗚，而後想起他有更為重要的事情，他不能再傻傻的坐在這裡，他必須盡快去贏回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