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動
端木鳴鴻本也不是真心氣楚岫, 只是人差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更多的是後怕居多。喬紅當時都沒個人樣了,萬一皮囊下頭還裹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
正尋思著晾晾這拎把劍在手就敢上的傢伙, 結果這人倒好,直接耍起了賴皮。整個人虛虛地貼在後背, 兩條胳膊向前一摟,楚岫難得沒有筆直地站著, 下巴擱在了自己肩上, 說起話來一動一動的,似乎能直接牽到心頭。更別說那若有若無蹭過耳邊的柔軟,以及氤氳耳邊的溫熱氣息……
不爭氣的身體直接被勾得五迷三道,在大腦反應過來前就狗腿兮兮地停了下來。
得,這會兒,繼續冷酷無情地往前走也不是, 若無其事地回頭鐵定又漲這傢伙的囂張氣燄, 端木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鬱悶感。
楚岫自然清楚他這點小心思, 心裡偷笑。人都說端木油鹽不進軟銀不吃,事實上, 這人跟自己一樣, 裡外分得特清楚, 真划拉在自家範圍內的人,他是真的軟硬都吃,護短到不行。
於是他再接再厲,主動給對方一個台階下:「別氣了好不好?我看著情況緊急, 一時衝動了,日後保證尋更穩妥些的法子。」
聲音小小的,無端比日常軟了不少。端木的耳朵動了動,慢慢轉過腦袋,就看到楚岫微彎的眼角。
「一看就是口頭認錯,死不悔改的。」端木搖搖頭,無奈道。楚岫平日里細緻無比,按說這樣的人在決斷時容易拿不定主意,偏偏這人是個例外,關鍵時刻膽子特大,什麼決定都敢做。
比如說,當年他千方百計想要低調,盡量避免引起無天注意,卻還是在幾次接觸後,高調地撿了個小弟回去。在端木真正成長起來前,事事都護著,哪怕因此重新入了無天的眼,饒有興致地支使著他出了不少幾乎九死一生的任務。
比如說,中秋前接到無天那踩了他底線的命令,明明可能有轉圜的餘地,楚岫硬是一聲不吭地就召集了所有人,打算進行一場破釜沈舟的反抗。
天知道端木聽到青衣著急忙慌地來報信時,驚得心臟都跳漏了幾拍,現在想來還後怕不已,自己若是反應慢了那麼一點點,可能就只能見到一具冰涼的屍體了。
被看穿了。
楚岫松了手,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主要是事到臨頭,來不及三思後行。這些年一個人撐慣了嘛,也沒個人一起拿主意,日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說著又仰臉衝教主大人笑了笑:「反正以後就一直有你看著了不是麼?有什麼你覺得不妥的,儘管提,我們商量著來。」
這傢伙絕對是屬狐狸的,先耍著賴讓人停步,再可憐兮兮地表明自己一個人好多年也不容易,最後一句輕描淡寫的甜言蜜語,直接戳中了端木的軟肋。
端木被「一直有你看著了」的話糊了一臉,整張臉瞬間柔化了下來,再也繃不動了。心裡頭介於無奈和驚喜之間的情緒翻騰,恨恨地伸手揉了一把楚岫的腦袋。
楚岫抗議地左右躲閃了一下,雙手把那作怪的大手抓了下來,安撫地搖了搖,露出一點得意的笑:「就這麼說定了,行不?我們繼續回去練功?」
結果就在他覺得警報解除、兩人可以開心地手拉手繼續回密室時,整個人忽然被一股大力一扯,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貼到了對方懷裡。正有些不明所以間,未來得及松開的雙手就被對方引著向下,觸碰到了某處。
灼熱的,跳動的。彷彿瞬間加快的心跳一般。
意識後知後覺的回籠,目前為止僅限於口頭撩撥兩下,毛手毛腳佔點小便宜的右護法頓時全身的血液回流,騰地漲紅了臉。
這回換成他僵成了一根筆直的人棍。
端木鳴鴻目光灼灼,低啞的聲音貼著耳邊響起,帶著壓抑的欲.望,反而多出一種誘惑來:「回去練功?撩了就跑,右護法你真是好樣的!」
說著,懲罰似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似乎還不過癮,乾脆伸舌頭緩慢地舔了一遍,延伸到楚岫的臉頰上,留下了一串細密的吻。
楚岫被那一口咬得差點跳起來,身體敏感地抖了抖。明明毫無心理準備,卻意外地沒有任何不適,彷彿有一簇簇的火苗在身周點起,又很快連成一片,陌生的反應讓他有些無措,可是在接觸到端木轉深的目光時,又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任由自己陷入了那席捲而來的欲.望中。
「端木,」楚岫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也低啞得可怕,似乎有些缺氧,向來清明的腦子里空白一片,只有身體的反應是最為真實的,「我……」
端木鳴鴻的呼吸陡然轉重,扣住了楚岫便深吻了上去。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事情發展得如此迅速,本不過是鬱悶於楚岫三言兩語讓他軟了耳根,尋思著討回點場子,可這情形下,還能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手下猛地一使力,楚岫整個人被托起,兩人糾纏成一團地回到了密室。石門闔上的瞬間,議事廳熊熊的火光映紅了兩人的眼。而兩人體內這會兒燃起的火,也絲毫不必那弱。
密室的四壁燃著火炬,楚岫額角見了汗,精緻的眉眼、帶點無措的神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有種驚人的誘惑,蒼白的皮膚上泛起了一層近乎瑰麗的紅,烏黑的長髮散亂在衣服半褪的肩上,簡直能讓人瘋狂。
端木對這從小到大的同伴早就覬覦已久,卻大多是精神上的著迷,這會兒,卻是實實在在地升起了一種恨不能馬上將人拆吃入腹般的欲.望。
楚岫不甘示弱地迎上了他的目光,真算起來,端木俊挺的五官深邃的眼神也算得上迷人好不好?自己不吃虧!
本該是挑釁的眼神,放在他此時堪稱艷麗的臉上,硬生生被端木解讀出了催促的意味。全身頓時又是新一輪的躁動,近乎粗魯地帶著楚岫上了榻。混亂中兩人又起了最初一道練功時的不服輸勁兒,扯著對方衣服時都有一種惡狠狠的意味。
不意間楚岫的右臂重重磕到了床沿,他疼得一個哆嗦,差點沒嘶出聲來,礙於眼前的氣氛,又生生咽了回去。
端木鳴鴻聽到動靜,從楚岫的頸側抬頭,向他身側斜了一眼。楚岫伸手去摟他的後背,含混道:「不礙事……」
「別動!」端木卻忽然喝道,下一瞬,他整個人坐了起來,順道將楚岫也帶了起來。
端木半裸著上身,呼吸依舊急促,眼神卻已經清明瞭過來。楚岫後知後覺地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剛剛這一磕,矮塌沿上竟然染了一層的血。
方才驅鐵線蠱時割開的兩道傷口倒還好,哪怕方才動作激烈之下有些裂開,也不過沁出一點血絲。主要是整條小臂上被鐵線蠱纏過的地方,皮肉下一道一道紫紅色,大概帶毒的緣故,還臌脹起老高,輕輕一碰,竟然就爆裂開了。
密室壁角的銅鈴鐺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鬼面小心翼翼地看著只探出小半個身子的教主,默默地舉出一個小瓶:「白藥師說,鐵線蠱的毒有些麻煩,得把這個給右護法敷上。」
端木鳴鴻黑著臉,額角青筋直跳:「他,為,什,麼,不,早,說?」
「呃,藥師擔心鐵線蠱有遺漏,前頭一直帶著弟兄們在議事廳外確認呢……」雖然與白藥師接觸較少,但鬼面覺著,這次人出了大力,又是右護法的朋友,還是有必要幫忙澄清一下的。
結果自家主子顯然沒打算聽理由,咬牙切齒地關上了門。
楚岫乖乖地坐在床沿上,看端木惡狠狠地把那些鼓起的地方挑開,心虛地眼觀鼻鼻觀心。每挑開一個地方,都是「噗」地一下冒出一大堆紫紅的血來,還帶著腥臭味,有了這番「血染的風采」,再高的興致也沒了。
興致正高被生生潑了一盆涼水是什麼感覺?楚岫想,好脾氣如自己,一定也會想要捶桌子。
端木黑著臉卻輕手輕腳地上完藥,體內的火終於平息了一些,看看小媳婦狀的楚岫,抬手捏了下他的臉:「好了,休息吧。事不過三,下次一定饒不了你。」
楚岫眼珠子轉了轉,左手蹭啊蹭,默默地蹭了過去。
端木鳴鴻倒吸一口氣,一把按住作怪的手,有點咬牙切齒:「你再點火不滅,可就不厚道了。」
「本來就沒滅呢吧?」楚岫動了一下,感覺到對方精神奕奕的某處,笑道,「不繼續,你要怎麼解決?」
端木深吸一口氣,喉結上下動了動,生硬道:「我自己來,你就別管了。」
楚岫抬眼,看到大顆的汗珠從對方臉上滑落,這時候竭力隱忍的端木,讓人怦然心動。
他和端木不同。端木待人也好,做事也罷,很多時候,全憑一種猛獸般的直覺。他認定了一個人,便很少會去糾結個中原因,只會花時間想一想,是不是真的起了這樣一種感情,真確定了心思就會放在如何攻略目標上。
而楚岫這人,什麼事都喜歡仔仔細細地放在心底,一點點積累久了,才決定喜歡一個人,或討厭一個人,或者,不知不覺,深愛上一個人。
端木鳴鴻就屬於一次一次用細節打動了他的那個人。
無論是當初倔強又一點點調整著自己習慣他生活的大男孩,還是戰鬥中肩並肩不離不棄的夥伴,亦或是用一個近乎笨拙的方法抗下所有事的人,和小心翼翼周旋於無天面前的左護法,得知他計劃時悍然拔刀的青年。
以及,面前這個忍下慾望、小心幫他上藥的男人。
楚岫湊到端木面前,黑亮的眼中帶了幾分誘人的濕意,近乎耳語般地說:「還是……我來幫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咳,風聲緊,一點點肉湯就可能被鎖,大家低調,低調,再低調哈……默默地看完就好,莫在評論區討論~
車的事好糾結,最近有作者圍脖開車被人舉報給網警,現實中被約談寫檢討了,闊怕……本文真有必要時,提前說,然後放24小時馬上刪哈~其實有時候吧,劇情到了哪一步,硬生生截了一部分也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