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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饕餮有肉吃【穿越】》第119章
第119章 心跡

  相比巫抵的激動,巫即依然顯得四平八穩。他正襟危坐,胖乎乎的身軀上近乎透出一種威嚴來,黑沉沉的眼中略帶幾分厲色:“哦?我倒是頭一回聽說,十巫中超半數都認可了,竟然還請不動兩個弟子輩的後生。”

  巫抵實在是沒料到巫即的這手,頭腦裡亂糟糟的,轉動著諸如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愛四處亂跑的巫盼何時回的巫咸國,不問世事的巫禮何時重新出山,巫姑巫羅到底供出了多少,靈山勢力會有如何大的變動之類的事,聞言猛地一個激靈:“巫即大人言重了!”

  “巫抵大人坐下說話。”巫即比了個手勢,愈發讓人看不清虛實。

  巫抵驚疑不定地偷眼打量他。

  他相信自己的手段,相信自己多年的經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全盤崩潰,但巫即來了這麼一手,說明已打定了主意與他撕破臉皮。若是沒有真憑實據,不怕從此翻不了身?至少如果換成巫抵自己,是絕對不會打沒把握的仗的。

  那麼反過來說,巫即難道掌握了什麼板上釘釘的證據了?結合對方不動聲色就召集了幾尊大神之事,巫抵心中的不安愈發擴大了一些。

  平日裡已萬分熟悉的人忽然轉了性,這種事情突然脫離掌控的感覺實在不大好,以至於平日裡的百般圓滑都不知從何用起,巫即有種不論做什麼,在對方眼中都是在演滑稽戲的錯覺。

  眼見那道黑沉沉的視線愈發淩厲了幾分,他只得緩緩坐了回去,尋思再三,還是拿一個相對穩妥的藉口:“巫即大人莫誤會了,屬下只是覺得,這幽現下與丈夫國大殿下厲鈞關係匪淺。貿貿然將之強行帶回,恐讓別國看了笑話。若是尋常小國也還罷了,可丈夫國……大人莫忘了當初迎客署是怎麼來的。”

  這明著是說情,暗著就是威脅了。巫即暗自搖頭:巫抵野心勃勃,總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可偏偏有時候機關算盡反而自誤,這還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倒是想了十步之遠,連拿丈夫國壓人都輕車熟路了。

  巫咸大人當初選下任,毫不猶豫地剔掉了巫抵,不是沒有原因的。對於巫咸國這般近乎超然的國度,自有一套獨特的生存方式,有時候拼命鑽營,算計太過,反而會失了本亂了節奏。

  真到了那時候,局面絕對比巫咸國逐漸走向衰弱可怕得多。

  巫即也不想打這些機鋒了,直截了當道:“我以為,在沒鬧出大亂子結下大仇前,及時止步才是正理。”

  巫抵心下突地一跳:“大人這是何意?”

  “我是何意,大人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呢?”巫即歎了口氣,平靜地看著巫抵,“我勸大人一句,當收手時,還是莫要貪心太過的好。”

  巫抵神色一變再變,最終定格在了不甘上:“巫即大人,論理,您是十巫之首,論情,當初還是您領我上的靈山,今兒個要我帶回小徒弟上靈山解釋,哪怕背著天大的冤屈,我也該聽從才是。然而大人始終不肯明示,小弟子之事又涉及丈夫國,為了巫咸國的顏面,我也不得不慎重起見。”

  巫即態度的放軟給了巫抵一線希望,覺得他不過是外強中乾,攤著一些費些功夫就可以推脫乾淨的事,來壞他這次難得的機會。

  然而放完話後,對方的眼中卻出現了一種……近乎悲憫的神色。

  “巫抵大人,你對南邊的不死國,有何瞭解嗎?”巫即忽然換了個話題,沒頭沒腦的。

  那種無法掌控局面的不安感再次升了起來,巫抵要被“裝神弄鬼”的巫即弄瘋了,大口咽了口唾沫:“不死國人以長壽著稱,雖在極南,不才還是有耳聞的。”

  “嗯,沒錯……”巫即籠在袖中的手伸出,胖胖的手捧過兩隻裝了水的碗,不知是不是錯覺,巫抵似乎看到對方指間有什麼一閃即逝,定睛看時,卻又什麼都沒看出來。

  只見巫即和氣地衝自己身後招了招手:“站了半天,你們也累了吧?喝口水。”

  指了指順到面前一些的兩隻碗。

  巫即和氣,這是靈山上下都公認的事。開會時不忘備些水和點心,還會體貼地讓下人也撤了,莫要拘束。可話到一半,讓底下人喝水歇息,卻是頭一回。

  巫抵直覺不妥,然而這時候又不便公然反駁這點小事,略一躊躇間,兩名下屬沒得到指示,已猶猶豫豫地上了前。

  “你們也喝口水,歇息一會兒吧。”巫即笑眯眯地示意巫抵的手下喝,又拿過兩碗水,同樣示意自己身後侍立的人。

  眼見幾人真也好假也好,驚疑不定地仰頭作勢喝了兩口,巫即又轉向了巫抵:“你知道不死國人長壽,那麼,知不知道,他們的藥學……甚至比巫咸國還要厲害得多呢?”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一隻碗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其中一名巫抵的侍從忽然狂躁起來,雙目赤紅,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嚎叫。

  只見他渾身的皮肉偏偏皸裂,如同被火燒過一般瞬間焦黑了,身軀驟然脹大,皮膚坼裂處露出了灰褐色的長毛,腦袋隆起,露著長長的獠牙,手腳的地方變成了毛茸茸的大爪子,爪尖黝黑而長,赫然是一隻不知名的妖獸。

  妖獸猛一抬頭,瞬間躥起,一道殘影幾乎不給人反應的時間,直接抓向了巫即的喉嚨。

  巫抵大驚之後竟然升起了那麼一點點期待——如果一擊得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然而妖獸的爪子在離巫即還有寸許時,它的整個身形被定住了。一道瑩藍色的光纏住了它,一點點一圈圈,將攻勢淩厲的妖獸整個捆了起來。這妖獸相當兇悍,手足被縛依然奮力地掙扎,喉間發著想要將人撕成碎片的嘶吼。

  這剛剛沒成功多久,本該瞞得萬無一失的事……而且明明連自己都還沒研究出讓它們現原形的藥物來……巫抵腿一軟,頭腦中浮現出兩個大大的:完——了。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對方連這般秘密的事都掌握了,那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囚禁的那些人和妖獸……巫抵不敢再深思下去。

  巫抵不敢開口了,他身後卻還有搞不清狀況的,眼見自家同僚由活生生的人,喝了一口水就變成了一隻理智全無的妖獸,忍不住站了出來。巫抵的人不論是否心腹,都囂張慣了,又趕不上巫抵的頭腦,對著巫即也敢相當不客氣:“大人,您對他做了什麼?”

  “那要問你家大人對它做了什麼!”巫即的話中已難掩怒氣。倏然站起,雙掌一拍,有人自暗處現身,將在場所有人都圍困當中。

  其實巫抵想的沒錯,巫即原本並沒有什麼實打實的證據,不過是直覺勢頭不對,放任這樣下去得出大亂子,匆匆忙忙地拿著還不夠成熟的內容,寧可打草驚蛇,也要將巫抵一行弄回去再說。不論如何,關起門來清算總比當著宿敵的面鬧開強。

  到了丈夫國後,他隱約察覺到神血能力者的失蹤一定與巫咸國脫不開關係,私底下追查了幾條線,卻始終沒有得到有力的線索。對上巫抵時,他是做好了這十巫之首的位置不要,把巫盼或巫禮推上去繼續牽制巫抵的。

  然而就在節骨眼上,夏公主的暗衛送來了兩個藥瓶和一封信。

  信上的字有些潦草,某些恨不能淩空飛起來,完全可以想像到寫信人的餘怒未平,卻又以一種彆彆扭扭的口吻凶巴巴地交代諸如“你家那些個不省心的,也要小心悠著點,否則被人弄死了都還不知道怎麼死的”之類,可以看到一種別樣的關心。對於自己新認識的這些朋友,巫即微微笑了笑,又在看到兩個藥瓶時,轉為嚴肅。

  智的信裡所說之事,簡直超過了他最大膽的想像,若是真的,那悍然做出這種事的巫抵,簡直幾近瘋狂了。

  情感上的第一反應,是不願相信。然而這種事,不能有個萬一。巫即以茶水一試,四人喝下了智配的藥,三人無事,最新跟著巫抵的人變成了一隻神智全無的妖獸。

  巫即後背的冷汗涔涔而下。若幽真如信中所說,是一隻愛撒嬌弄癡的大猴子……那簡直是把丈夫國往死裡得罪!

  該勸的已經勸過,該給機會也給了,這會兒動上了手,就完全不必再手軟。巫即神色一厲,舉手一示意,事先布好的陣立即啟動。

  這陣法可謂煞費苦心。為了不讓同是高手且疑心極重的巫抵看出端倪,特地以他國地盤防人偷聽為名,布下了三重防窺探的陣,每個陣都稍稍動了一點點手腳,並不影響用途,非佈陣人也不容易注意到些微的不對勁,但關鍵時刻一打亂,就是個天羅地網。

  這還是巫彭最新從上古岩畫以及古鼎上的片言隻語中推敲琢磨出來的成果,沒有任何人見識過它的威力。

  巫即裝聾作癡多年,頭一回衝著十巫中最倡狂的一人,亮了劍。

  面對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巫抵手下,他到也沒簡單粗暴一股腦兒拿下,而是將袖袋中一個粗糙些的瓶子取出,光明正大地舀了一盆水,倒入藥,忽而沿著某處一潑。

  水流並沒有四下漫開去,而是隨著藍瑩瑩的陣規律地流動開來,直接在陣中所有人頭頂下了一陣毛毛雨,連巫抵和巫即頭頂也不例外。

  巫即和他身後的人沒有任何變化,巫抵除了臉色更加蒼白了些,也沒有變化,幾個不忿質問的人也沒有變化,卻有幾個從一開始便一聲不吭扣著武器站在角落的人,當場就發出了高低不同的嚎叫聲,趴在了地上,紛紛變了形。

  知情的巫抵手下面如死灰,不知情的嚇得不輕,紛紛避讓開來。

  這些或大或小的妖獸無一例外,比正常情況下兇悍得多,嘶吼著想要攻擊人,卻被藍色的陣法束縛當場,依舊張牙舞爪地想要將近處能觸碰到的一切毀壞。突出的雙目,嘴角貪婪的涎水,骯髒不堪的皮毛……完全沒有尋常山間自由來去的妖獸的漂亮靈動模樣。

  “巫抵大人近來大肆擴大隨侍,據說都是些靈力或勇力過人之輩,原本整個靈山都為大人招到了那麼多俊傑而高興,只是這一出……大人能解釋一下嗎?”巫即逼近巫抵,顯然怒極,“所有沾染了這藥水的人,只有你新招入麾下的會變身?”

  巫抵癱軟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眼底出現巫即代表十巫之首的長袍衣擺時,卻忽然抬頭,目光雪亮,神色悲憤:“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明明我為靈山,為整個巫咸國盡心盡力,巫咸大人卻從來都沒注意過,連臨終時,都輕飄飄掃一眼,目光就落在了你和巫彭身上——一個身體不好撐不起事的胖子,一個沉迷古跡從不在意巫咸國死活的呆子。”

  “巫即大人是當初丈夫國相逼之時,為解巫咸國之圍,一人抵抗六名神血能力者落下的病根!才不是不管事!”巫即身後一人憤憤喝道。

  巫抵仰天大笑起來:“那現在呢?你的雄心呢?你的膽魄呢?你還敢單槍匹馬對上丈夫國的精兵強將嗎?丈夫國生意都通到了東陸,我們巫咸國在幹什麼?在賣草藥,在給人占卜凶吉!”

  他顯然是壓抑已久,事至功成而被人攔下,實在是忍無可忍,指著巫即的鼻子就罵了起來:“懦夫——當初的一戰,一定是嚇破了你的膽吧?隔了這麼多年,眼見著丈夫國的國君和繼承者如此昏聵,也還是不敢動手!你在猶豫什麼,巫咸國曾經是神的侍從,而今落魄成了什麼樣?你多年坐在大巫之首,不會覺得心中不安嗎?不覺得……有愧先人嗎?”

  在場的人被巫抵的爆發驚住了,在他們眼中,巫抵是個強勢專橫的主,但現在說出的一番話,倒有些泣血而呼的意思。

  倒是巫即依舊平靜,他抬手阻止了身後或是不忿或是神色複雜的手下:“我終於知道巫咸大人當初為何不考慮你了。”

  “真正被那一戰嚇破了膽,此後日日惦記,不敢絲毫鬆懈的,是你才對吧?”巫即歎了口氣,“我當初應戰,無關雄心,不過是因著我是巫鹹國人,只要有一口氣在,誰都不能欺負了巫咸國去罷了。我有沒有膽量,與後來丈夫國如何發展有何干係?狂妄發動戰爭的人已付出了足夠沉重的代價,你還非要把他們踩到腳底下才能安心?唔,恕我直言,若是你的心魔始終存在,就永遠不會放心的。”

  “又來了,這粉飾太平自欺欺人的話!”巫抵齜著牙,跟妖獸打交道多了,連猙獰的神色都有些不似人類,“為何不說,自從諸神寂滅,靈山上的大巫們就再也沒了方向,每日裡只渾渾噩噩地虛度呢?往日的風光全成了笑話,有一個人想過如何挽回嗎?往日俯首貼耳聽靈山神意的國度,一個個崛起又衰落,都過了多少代?群星璀璨地閃耀又隕落,其中有巫咸國什麼事嗎?說什麼超然物外,不過是一群僵化在靈山上的老不死,在等待一個最終的死法罷了!”

  “可我不甘心啊……巫咸國擁有最輝煌的開始,哪怕毀滅,也要以,最輝煌的方式才行——”巫抵牙關直顫抖,雖然有著以情動人的成分在,但看得出,也是動了真心的。

  “咦,小巫抵,老婆子倒沒想到,你還有如此……熱血的想法啊?”一個蒼老的女聲忽然響起,幽幽渺渺,難辨來處。

  好在來人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從門外走了進來,卻是個滿頭銀髮的瘦小老太太,正是長年在外不知何時悄悄歸來的巫盼,身後還跟著不苟言笑的巫禮,神色忐忑的巫姑巫真。

  事到如今,巫抵自然知道大勢已去,冷笑一聲,頗有些心灰意冷狀:“那也總比混吃等死的好。”

  他豁了出去,已完全不在意其他,壓根沒打算給其他人留一點面子。

  巫即還沒什麼反應,巫盼卻直接炸了毛,手中一根盤龍拐直接衝著巫抵身上就招呼過去了:“就你一個能了是吧?啊!巫咸國的人要的是當個不可一世的霸主嗎?你也活了不少年頭了,沒眼看到霸主來來回回換了多少茬?捲進去多少國?有一國善終的嗎?巫咸國安安靜靜地待在極西不好嗎?上趕著往裡頭摻和?”

  巫抵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下,他也不閃躲,繼續冷笑:“恐怕事到臨頭,想不摻和也晚了,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那麼多螻蟻般的人和小國都知道與其聽虛無縹緲的天命,不如奮起一搏,倒是我們這些老傢伙,捨不得這條苟延殘喘的老命了麼?”

  巫盼怒極,還欲再打,卻被巫即阻止了。胖胖的老人搖搖頭:“我從不反對順勢而為,只是人呐,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是你可以努力的,有些事,是無論如何,都不可取的。”

  巫禮黑著一張臉,語氣平平地開口:“巫抵,你以為自己多年掌管迎客署,都是你的功勞?可知是誰一路說服十巫支持你?你以為你私底下派出去多少人與東邊南邊的國度來往,別人真的一無所知?你以為,為何巫即大人隔些日子,便要召集大家一起,讓你說些迎客署的情況?你沒發現,有些你急功近利的部署,都是在眾人喝茶吃點心時,輕描淡寫地阻止下來的麼?我們說的那些危害,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心裡過?”

  “他哪裡會聽得進去?一意孤行慣了,總會以為我們這些老傢伙千方百計礙他的路罷了。”巫盼冷冷接道,轉而又一瞪眼,“這些也就罷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鼓與欽這樣的煞物重現世間,不該招惹丈夫國!”

  關於鼓與欽,不過是一些猜測,並無實際證據,巫盼尋思著詐一詐,結果此時巫抵真的心情動盪,竟完全沒有反駁,噙著一絲冷笑:“只可惜,這鼓與欽被鎮壓多年,本事依舊比我想像的大,竟然掙脫了我布下的天羅地網,還能奪走稀世寶貝鐘山玉難逃。好死不死,路上碰到一群蠱雕擄了只九尾狐,混亂之下竟是便宜了那只快死的九尾狐……要不然,鼓與欽,加上鐘山玉的力量,還有我研究多年的藥物,組建一支戰無不勝的兵團,今天哪有你們說話的份?”

  他為自己每次都只差一線的運氣表示無比不滿又無可奈何:“天要滅我,我無話可說。”

  這個向來強勢的老人,直到如今,依然不肯服輸。他衝著上天比了個手勢,這在極度崇敬神明的巫咸國,帶有明顯的褻瀆意味。底下人大驚失色,紛紛湧上前,將巫抵捆了個結實。

  “帶下去,消息先別傳回巫咸國,秘密找出他囚禁妖獸的地方,千萬不可給人機會放出那瘋狂的‘妖獸軍團’——著重搜尋靈山附近人不太走動的幾座山。”巫即吩咐。

  底下一陣忙亂,終究清淨了下來,只剩下幾名後來的大巫。

  “那個幽如何是好?”巫盼是個急性子,問道。

  巫即歎口氣:“對丈夫國找個藉口,說巫抵突生急病,讓小弟子來探病。直接以藥物讓它現形,以犯事之由,強行帶回巫咸國。哪怕禮數有些不周,也不顧不得這許多了——總比丈夫國知道了幽的真身,兩國結下大仇強。”

  聽到這裡,巫禮忍不住憤憤地拍了一下桌子:“這巫抵……簡直豈有此理!連極東和極南都聽說了丈夫國財富無限,金玉為砂,早就恨不得西邊出點亂子,他還敢湊過來摻和一腳。我們千防萬防,他倒好,把一直大猴子拿來討好厲鈞?怎麼想的?真當丈夫國的長老們都是吃白飯的麼?那群老傢伙,哪個不是人精?國君和繼承者尋常不像話也就算了,真要鬧出荒唐事,能不出手?”

  巫盼神色更冷:“連大群的妖獸和煞物都敢碰了,區區丈夫國算什麼?與虎謀皮,還是註定反噬極快的事,巫抵……該說他有膽量呢還是無知者無畏呢?”

  “都少說兩句,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解決問題為上。”巫即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角,神色疲累,“這些年明面上讓巫抵一個人撐著迎客署,接觸的人太過龐雜,我們又有所顧忌,發展成這樣,也不能全怪他。”

  當年巫咸國與丈夫國相爭,最終以大量外部勢力介入而告終,巫咸國慘勝,卻也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昔日站在神的身側的巫者們,此時已經要受一些強國的擺佈了。

  其中就包括,當時的實權巫者全部退位,將所有事宜交給“後起之秀”,明面上不得有任何干擾。

  老一代的大巫,要麼假裝不問世事,要麼裝瘋賣傻,迂回曲折地一點一點拔出所有安插在迎客署的勢力,又千方百計地與丈夫國維持微妙的平衡,卻遭到了許多國人的責難:為何不作為?

  不是不作為,而是一有動作,便會給人有可乘之機。

  誰也沒想到,當初被選中出頭的、一無所知的巫抵,會頂著巨大的壓力,一步步鋌而走險到這種程度。

  巫即的話一出,巫盼巫禮也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巫盼嘟噥著說:“罷了罷了,反正還有我們這些老骨頭在,在一日,保他們安穩一日便是了。至不濟,拼著萬劫不復也給他們尋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也算對得起巫咸大人了。”

  “不說這些後話了,你們先別露面,我著人去尋厲鈞,將幽叫來。”巫即有些意興闌珊似地擺擺手。

  然而,正如厲鈞想要求個絕色美人卻求了只大猴子,巫抵想要一統天下卻根本不得其法,巫即準備相當到位,卻也出現了意外。

  這個意外,就是他高估了巫抵對幽鴳的控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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