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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第70章
☆、啟航

  此番遠航燕蛟只出了十五艘沙船, 十艘戰船, 因為沒有經驗加之燕蛟尚不富足,霍錦驍並沒將一切都壓在遠航之上, 島上的余船都交由巫少彌打理。丁喻被她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暫時留在燕蛟島上,如此一來, 燕蛟實力大增, 霍錦驍也放心遠航。

  船近平南時,霍錦驍已衝到船頭,隔得老遠就見碼頭站滿人, 黑壓壓的人頭她都分不清誰是誰,便只賣力地揮手打招呼。

  很快船就靠岸,林良、華威帶著宋兵衝來幫船系纜,宋兵看到船頭率先跳下的霍錦驍便傻了眼。

  霍錦驍沖他打了個招呼才問林良:「大良哥, 怎麼來這麼多人?」

  「還不是他這大嘴巴!回島就把你的事一通海說,如今整個島的人都知道你是咱祁爺的未婚妻,這麼大的事, 他們能不來看?」華威白了林良一眼。

  林良駁道:「說得好像你沒份大嘴巴似的?」

  「你兩別吵了。」霍錦驍忙安撫兩人,又問, 「祁爺呢?在宅里忙?」

  「哪能啊?」林良「嘿嘿」笑起,曖昧道, 「你來了,他能不親自來接?喏,在後頭看半天了。」

  霍錦驍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瞧見小坡的樹下站著祁望。

  ————

  兩月未見,也不知是打扮關係,還是時間關係,祁望覺得她漂亮不少。

  她終於收拾得像個姑娘家,穿著淺粉的垂絲海棠襖裙,袖口襟口一圈雪白絨毛,長發半綰,發間簪著支垂絲海棠的瓷簪,人如早春桃杏,俏生生地讓人眼前一亮。

  祁望不自覺翹了唇角。

  霍錦驍一邊向眾人拱手,一邊擠過擁簇在身旁的人群,總算到祁望面前。

  「祁爺,給你拜年了,親春大吉!」她笑吟吟地沖他作揖,起身時將手往他面前一攤,「紅包拿來。」

  祁望從袖裡摸出個荷包拍在她掌心,她瞪大眼:「還真的有?」

  「快高長大!」祁望難得被逗笑。

  「謝謝祁爺。」霍錦驍喜滋滋收下荷包。

  海邊風大,吹得她衣裙作舞,祁望便又道:「你穿太少了,不冷?」

  說話間,他已與她往島上走。

  霍錦驍久未回平南,如今正拿眼睛四處張望,聞言不回頭只答:「不冷,我壯實得很。」

  話才落,便鼻間發癢,打了兩個大噴嚏,她看著祁望便訕訕笑了:「有人想我。」

  祁望走到她身後,敲敲她的腦袋,道:「快走。」

  風從后而來,被他擋下大半。

  ————

  被人簇擁著回到島上,霍錦驍大老遠就聞見廚房裡飄出的香氣,一聞就知是宋大娘的手藝。大廚房裡已經擠了不少人,一見祁望與霍錦驍進來便發出陣哄鬧聲。

  霍錦驍初三啟程的,她初次領船,所以行的慢,初十才到平南,也沒完全出年。這半邊祁宅還是煥然一新的景象,院里露天席面的桌椅都還擺著。村民們認識她的少,但水手認識她的就多了,這會子陡然見著變回女裝的霍錦驍,個個眼珠子都挪不動道,還是林良上前挨個打了腦門,嚷著:「看什麼看,祁爺的媳婦是你們能看的嗎?」

  祁望聞言盯了她一眼,霍錦驍回他個苦笑,湊到他耳邊道:「祁爺,咱兩這樣,要害得你討不著真媳婦了吧?」

  「假媳婦就夠受了,真媳婦免了吧。」祁望風雷不動地回她。

  那廂許炎和溫柔抱著才剛出世不久的娃兒朝二人走來。

  「炎哥,溫柔姐!」霍錦驍立刻便拋下祁望迎上前。

  「我的乖乖,小景真是俊俏,難怪祁爺動心。」溫柔見到她便咋舌誇道,她才出月子不久,人還有些豐腴,氣色紅潤,看著便親切,「真是沒想到!阿炎,你是說吧?」

  許炎撇開眼,不自在地「哦」了聲。

  原來是小師叔就算了,如今成了女師叔……他高興不起來,再想想在燕蛟島時他頭疼腦熱還要與她結拜,萬幸被祁望給攔下來,否則就不只是女師叔了。按這麼想,祁望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卻不說,眼見自家兄弟丟人也不管。

  思及此處許炎瞪了瞪祁望,祁望只作不知。

  霍錦驍卻已逗起溫柔懷裡的娃兒:「好漂亮的娃兒,取名字沒有?我做乾娘好不好?」

  「已經拜了祁爺做乾爹,你可不就是乾娘。名字沒取,只有小名兒,叫酥酥。」溫柔笑道。

  霍錦驍「嘿嘿」一笑,也不分辨,從隨身小包里往外摸出幾件東西,一樣樣塞進酥酥懷裡:「給,乾娘的禮物。洗三禮,滿月禮,壓歲錢!」

  溫柔一見那禮物有成對的金鐲子、鑲玉的長命鎖與沉重的壓歲荷包,忙道:「使不得,禮重了,況且祁爺已經送過,你再送就重了。」

  這民間風俗滿月與洗三禮按戶來送,在眾人眼中,霍錦驍已和祁望一家。

  「他送他的,我送我的,不相干。」霍錦驍擺手,「這孩子可是我入東海之後身邊第一個出生的,與我有緣,我樂意疼著她。」

  話才說完,酥酥竟懶洋洋睜眼,吐個泡泡露出粉紅牙齦,咯咯笑起。

  霍錦驍看得更歡喜了。

  溫柔無奈,便道:「你既這麼喜歡孩子,不如早點和祁爺成了親,自己生一個娃娃。大傢伙說對不對?」

  周圍的人都起鬨嚷起:「對!」

  「……」霍錦驍這回頂不住,臉刷地紅了,轉頭就往廚房裡去。

  「好了,別說這些。」身後祁望打了圓場,也不大自在。

  「喲,都害羞了。」溫柔笑得不行。

  ————

  大過年間,這飯食自然是好的,兩島的水手們一年間難得有個時間敞開懷吃,就都聚在這裏,這半邊祁宅熱鬧非常。

  「小景多陪陪祁爺。你一來,他才願意與大伙兒吃飯,要不大過年的他也一個人獃著。」

  飯吃到一半,溫柔抱著酥酥過來與霍錦驍說話。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了特別的節慶,祁望難得與人吃飯,今日出來可不就是瞧著霍錦驍的面子。

  霍錦驍轉頭看他,他正以茶代酒與前來敬酒的水手乾杯,眉間掛著淡淡喜色。她便朝溫柔點點頭,也不回答,只拿手指頭逗酥酥,說起別的事來。

  吃過晚飯,天黑夜寒,眾人各自散去,四周慢慢冷清下來。霍錦驍鑽進廚房尋宋大娘,宋大娘正領著幾個幫工收拾廚房,宋櫻也在。

  「大娘,要幫忙嗎?」她如往常那樣打算搭把手。

  宋大娘見狀忙過來阻止:「別別,這兒人手夠了,天寒地凍的,你快回去吧。」

  霍錦驍便湊到她身邊道:「大娘,我托祁爺捎回來的東西,你收到沒有?可滿意?」

  那是她在漆琉島按著宋大娘的囑咐挑的頭面首飾。

  「滿意!那手藝咱們島可沒有。回頭宋兵媳婦嫁過來見了,準保喜歡。」宋大娘才剛替兒子定了門親事,那頭面首飾有些就是給這媳婦的見面禮。

  「那就好。」霍錦驍笑嘻嘻,「那我先回去了,大娘忙。」

  「成,你先回去。一會我讓櫻櫻給你和祁爺送消食的桂花山楂茶過去。」

  宋大娘話才落,宋櫻就風風火火跑過來,往霍錦驍懷裡塞了個托盤。

  「我不去。以後祁爺的吃食你自己過來取。」宋櫻板著俏臉,轉身就往跑去。

  霍錦驍低頭看懷裡的東西,一壺泡好的茶,兩碟果子。

  「這死丫頭不懂事,你別理她,都被我慣壞了。」宋大娘尷尬道。

  霍錦驍便記起宋櫻愛慕祁望那事來。

  ————

  宋櫻沒跑遠,只躲到祁宅外的小園裡,坐在桂樹下的石板凳上發獃。霍錦驍追出來正要上前,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櫻櫻妹子怎麼躲到這兒來了?」林良笑嘻嘻地過去,屁股一挨石凳又叫,「凳子這麼涼,你坐這幹嘛?」

  宋櫻不抬頭,只拿腳踹他一下。

  兩人從小認識,打打鬧鬧長大,林良對她的嬌蠻不以為意,只縮縮腿讓他,嘴裏卻道:「怎麼?為了祁爺難過?他有小景了,你別再白費時間,趁早死心。」

  「她很好嗎?」宋櫻恨恨道。

  「好啊,人漂亮,本事也大,和祁爺正般配。」林良回答得老實。

  宋櫻更生氣了:「是啊,她那麼漂亮,你也喜歡她?」

  「你別瞎說,她是祁爺的人,我對她只有兄弟情,胡說八道什麼。」林良嚇了一跳,忙道。

  「還說沒有?早上她從碼頭下來時我就見你眼睛粘著她,就跟蜜蜂見著蜜一樣!你分明別有用心!」宋櫻雙頰氣鼓鼓地瞪著林良。

  林良一聽急了:「我怎麼就蜜蜂見了蜜?你纏著祁爺才像吧!也不看看自個兒,人明明對你沒意思還上趕著貼過去。」

  「林良!」宋櫻怒吼道。

  「難道不是?」林良還像往常一樣與她鬥嘴,忽然瞧見她眼眶紅了,便傻了眼,「別……你別哭……我錯還不成?我知道你喜歡祁爺,可是祁爺鍾意小景那有什麼辦法?」

  宋櫻霍然站起,道:「誰喜歡祁爺了?你說,你把我當什麼?」

  「當妹妹啊!」林良說的時候眼神微黯,小時候人家都笑說櫻櫻是他媳婦,後來不知為啥就變了。

  宋櫻忽然從頭上拔下簪子,又將腕上的鐲捋下,一股腦兒扔進他懷裡。

  「還你,都還你!」她氣得眼淚直掉。

  林良傻傻捧著東西看她,那都是他從前出海給她帶回來的禮物。

  「你怎麼了?」他忽然間嘴笨。

  宋櫻抹抹淚,狠狠往他鞋上踩了一腳,飛跑了。

  林良滿腦霧水,心裏又酸又澀,急得直撓頭,卻聞有人小聲笑著從旁邊出來。

  「你不追么?」霍錦驍好笑地看林良。

  「追什麼?」

  「那是你送她的首飾?她戴在身上多久了?」霍錦驍指指他懷裡東西。

  「挺久了吧,簪子是大前年開春送的,鐲子是前年送的。」林良傻道。

  「你好好琢磨下,那麼多首飾,她為何只戴你送的?又一戴就是幾年?」霍錦驍想起來,宋櫻從沒說過自己喜歡祁爺,一直認為宋櫻喜歡祁爺的人,是林良。

  話已點到這份上,林良要還不開竅,那她也沒轍了。

  ————

  「哈哈……」

  燈火搖曳,照著趴在桌上笑得肩頭抖動不已的霍錦驍。

  祁望飲著她送來的桂葯山楂茶,酸酸甜甜還有淡淡桂香,頗為爽口。

  「祁爺這風流債惹得冤!」霍錦驍看著祁望直笑,也不知他背了多少這樣的冤枉債,孤家寡人真是可憐見的。

  那宋櫻從頭到尾就沒喜歡過祁望。船隊每次回來,宋櫻的刻意打扮不是為了祁望;宋櫻接近她,也不是為了祁望,是因為那時她與林良是好兄弟;同樣的,這回宋櫻打翻醋罈,也非關祁望……林良也不知怎麼就誤會了。

  「我惹什麼風流債了?」祁望莫名其妙。

  「祁爺不覺得櫻櫻對你有意思?」霍錦驍試探他。

  「那小丫頭不是喜歡大良?」祁望更加莫名。

  「噗!」霍錦驍又笑趴在桌上,「祁爺是個明白人!」

  明白人這回不明白了,祁望不知她在笑什麼。

  ————

  平南島的年比燕蛟要熱鬧許多,往年村民請不動祁望,今年都改來請霍錦驍,霍錦驍便拉著祁望去了熟稔的幾戶人家串門吃酒,一轉眼就到上元燈節。

  梁家的船在這日上午抵達平南,祁望與霍錦驍帶著人親自迎到碼頭,梁俊毅率先下來見二人,祁望正與他拱手見禮,霍錦驍已在旁邊輕道了聲:「曲夫人。」

  船上婷婷裊裊又下來個人,銀紅緞面的大毛斗篷,溜光整齊的髮髻,一張嫵媚標緻的臉,赫然便是曲夢枝。

  祁望見到她一愣。

  三爺只交代過梁俊毅會來,不想曲夢枝竟也跟來了。

  「二公子沒有出過海,老爺不太放心,所以命妾身同來,希望祁爺和景姑娘莫嫌棄妾身是婦道人家。」曲夢枝說著從身後管事手裡取過張禮單呈給祁望,「這是我家老爺給二位準備的一點薄禮,還請笑納。」

  霍錦驍在祁望身邊探頭一瞧,禮單上長長一串,可一點都不薄。

  「梁老爺客氣了,有勞夫人。」祁望將禮單收下,淡道。

  「碼頭風大,上島再聊吧,今兒是上元燈節,二公子,曲夫人也看看平南的燈會。」霍錦驍笑著請兩人入島。

  一群人便往島上行去。

  ————

  夜幕降臨,平南島一片燈火通明。

  家家戶戶都掛起燈籠,島中央的市集上更是辦起燈會,五顏六色的燈籠掛起,形態各異。晚飯過後,街巷上便都是提著燈籠奔跑玩耍的孩子,嘻鬧聲響成一片,時不時便有響炮擲地的動靜。

  祁望帶著霍錦驍、梁俊毅與曲夢枝三人逛著燈會,讓他們也見見平南的風俗節日。

  兜售燈籠的老人見著他們就送了幾盞燈過來讓他們挑,霍錦驍挑中了盞走馬燈,歡喜地提走就衝到前頭正斗炮的小孩群里玩耍,梁俊毅對燈沒有興趣,跟著霍錦驍進了孩子堆。

  「挑盞燈吧?」祁望便問曲夢枝。

  「小姑娘才喜歡的,我年紀大了,不要。」曲夢枝搖搖頭,轉頭望向旁邊賣飯糰的露天小攤。

  正怔怔看著,她手裡忽然塞進東西,低頭一看,卻是祁望替她挑了盞兔兒爺的燈。

  「他們玩累該喊餓了,咱們買幾個飯糰備著。」祁望說著話已朝小攤走去。

  霍錦驍摔了枚響炮,轉頭尋祁望,目光掃了兩圈,才在小攤前看到他。五彩的燈光下,祁望與曲夢枝站在熱氣騰騰的攤前,曲夢枝手裡提著兔兒燈,笑得溫和,不知怎地就叫她想起祁望曾提起的過去。

  所謂過去,便是歲月的記憶,屬於時間,難以磨滅。

  曲夢枝就是他的過去。

  ————

  出了元宵,年徹底結束,平南島恢復平靜。

  煙火消彌,彩燈收起,只剩門前嶄新的對聯還留著年節的氣息。

  遠航還有諸多事宜準備,霍錦驍仍舊忙碌起來,直到二月。

  立春,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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