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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第67章
☆、燒船

  天已徹底轉涼, 單薄的夏衫已抵不住海上風涼, 霍錦驍站在船頭拿著觀遠鏡遠眺,衣裙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離開漆琉島已有三日, 平南島未按原定線路反航,先與丁喻去了最近的鐵仙港,和他的船隊會合之後再回平南。

  時間已進入十月, 她去了趟漆琉, 可惜並未能確認三爺的身份,只得匆匆一面,不知下次再見又是何年月, 她的任務幾時能完成。雖說母親只要她查探與三爺有關的消息,倒未要求她一定要查出三爺身份,但就她如今所掌握的消息來看,海神三爺在東海所圖之事已然涉及大安安危, 她最好能查清楚。

  正思忖著,霍錦驍的視線中忽然出現船隻。

  船隻的旗號很熟稔,黑底金線的雙獅旗, 是雙獅島沙劍飛的船。

  冤家路窄。

  ————

  午飯時間,小滿拎著食盒從后廚走到甲板上的艙室前, 中途被人給攔下,霍錦驍笑眯眯地接過食盒, 自告奮勇去給祁望送飯。

  進房時,祁望正抽水煙,滿屋雲霧繚繞, 淡淡果香混著煙草味道沖鼻而來,霍錦驍揮揮手將鼻前煙霧揮散,道:「祁爺,給你送飯來了。」

  煙霧朦朧了眼,祁望眯眼看霧裡走出的人,想起第一次見她也在這樣的煙霧裡,那時他只覺得這人膽識不錯,不想自己竟有看走眼的時候,往窩裡撿了個大麻煩回來。

  「別抽了。」霍錦驍擺好飯見他還歪著,上前從他手裡搶走煙槍撂在桌上,「吃飯,我有事問你。」

  「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把你慣得一點規矩都沒有?」祈望被她扯起來,懶懶開口。

  從前還知道拍拍馬屁討好他,現在可好,都直接上手。

  「祁爺,我看到沙家的船了。」她沒理他的諷刺,一面說著,一面拈了小卷遞給他。

  他挑眉,不接,只將她的手托高一口叼下,含糊道:「那又如何?」

  「自己拿著吃。」霍錦驍便將整碟小卷都塞他手裡,回道,「沙家父女要殺我!」

  「你想怎樣?」祁望又將碟子扔回桌面。

  「報仇!」霍錦驍毫不客氣道。

  「知道沙家做什麼生意嗎?」祁望看到霍錦驍搖頭,便回道,「沙劍飛自己沒本事,全仗三爺,專替三爺走貨,大/煙和歡喜膏。」

  大安朝明令禁止的東西。

  「雖然他是三爺的一條狗,但也不好動。」祁望盤腿坐到桌邊,夾著豆腐吃起來。

  「不好動你往這條線走做什麼?別以為我好糊弄,我問過周大哥了,回平南的航線根本不是這一條,你繞路了。」霍錦驍也拿筷子夾住他的筷。

  豆腐太嫩,一下就全碎了。

  「雖然不好動,也不是動不得。東海的煙貨是三爺壟斷的,不過沙劍飛走貨多年自己也有些門路,偶爾會背著三爺散點小貨。我打聽過了,他這趟去漆琉就搞了批貨打算散出去。」祁望抓起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扔到一旁。

  「我知道了,背著三爺走貨,就算出了岔子他也不敢出聲,況且這趟赴約他帶的人馬肯定少,而我們有丁大哥的船隊在,他們打不過咱。祁爺……你很壞。」霍錦驍翹了唇角,秋後算賬,她喜歡。

  祁望把整碟豆腐都拉到桌前,用勺挖了吃。

  「祁爺,你不是不愛惹麻煩,這回為何主動出手呢?」她又問道。

  「我不愛惹麻煩,不代表我怕事。對外你可掛著我未婚妻的名頭,他也敢下手,我若放任不管未免叫人覺得我祁某人好欺負,日後人人都來找我麻煩。我連家室都護不住,又有何面目在東海行走?當伏則伏,當強則強,不爭一時意氣,然也不能任人欺凌。」

  霍錦驍頻頻點頭:「祁爺威武。那我把丁大哥叫過來商量,他要是知道這消息,一準高興。」

  「急什麼,把飯吃了再去。」祁望敲敲桌面。

  霍錦驍乖乖坐到他對面,只是也沒心思吃飯,隨便對付兩口就說飽了。

  「小丫頭,你玩歸玩,別要他性命。」祁望在她出去前叮囑了一聲。

  畢竟是三爺的人,要是死了就麻煩了。

  「祁爺你放心吧,他的命我要了還嫌臟手。」霍錦驍眨眨眼,一溜煙跑了。

  ————

  是夜,海上起了霧,沒有風,船隻在海面上搖搖晃晃地慢行,海里倒映的月光只剩淺淺一層。

  「沙……沙爺,他們的船圍過來了?」雙獅號桅杆上攀的瞭望手四周看了看,發現有十多艘戰船出現在視野里,四面八方過來,不由慌道。

  夜裡視線不好,又有大霧,他發現時距離已經很近。

  沙劍飛白天發現平南燕蛟和丁喻的船隊時就心生不妙,全速行船也甩不離他們,果然到了晚上有船隻開始逼近。

  「爹,我們船少,實力懸殊太大,打不贏,況且船上還有重要的東西,得想些別的辦法。」沙慕青也站在船頭盯著,面紗印出朦朧鼻唇。

  「別的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沙劍飛眼瞅著自己的船隊被人團團圍起,不由心如火焚。

  沙慕青想了想,道:「爹,來的只有丁喻一個,平南和燕蛟都沒人過來,想必有所顧忌。你不必太擔心,你背後可是三爺,他們也不敢真的動手。」

  「可船上如今放著不能被三爺知道的東西。」沙劍飛可沒沙慕青樂觀。

  「咱們先看看丁喻要做什麼?」沙慕青安慰他。

  兩人正說著,夜空里冷不丁掠過銳物,「咻」一聲穿過雙獅旗,將旗釘在了桅杆上。沙劍飛心頭一驚,桅杆上的瞭望手已探身將箭拔/出:「沙爺,箭上有信。」

  「拿下來!」沙劍飛忙道。

  信是丁喻親筆,要求上船。

  ————

  茫茫霧夜中,霍錦驍一身黑衣與丁喻並肩站在船頭。

  「好箭法!」丁喻見她利落一箭,忍不住誇道。

  「丁大哥過獎。」她緩緩將弓背到背上,謙道。

  「你一個人過去,真的沒問題?」丁喻卻又有些擔心。

  霍錦驍拍拍他的手臂,笑道:「無妨,只要丁大哥能成功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丁喻點頭剛要說話,桅杆上的瞭望手開口:「老大,沙劍飛同意我們的船靠近。」

  「準備吧。」霍錦驍發話。

  「好。」丁喻吼道,「兄弟們,打起精神,今天干筆大的,一年不愁吃喝。」

  「是!」船上爆出粗獷的應和聲。

  船緩緩朝雙獅號駛去。

  ————

  更遠一些的平南號上,祁望站在船頭拿著觀遠鏡看著。

  視線里的霍錦驍只剩下模糊的小黑點。

  「祁爺,你放心讓小景一個人去?」小滿站在他身邊問道。

  「有什麼放不放心?她想在東海混出名堂,遲早要學會獨擋一面。」祁望說得雲淡風輕。

  小滿想了想又問:「那祁爺一直在這站著?」

  祁望聞言放下觀遠鏡,冷臉看他。

  這些人跟霍錦驍混太久,一個兩個是都學會頂嘴了?

  ————

  丁喻的船逼近雙獅號,船上船員已全部戒備,霍錦驍站在船尾,聽到前面傳來的聲音。

  「丁爺深夜造訪,沙某有失遠迎,失禮了!」沙劍飛先開了口。

  兩船尚有些許距離,沙劍飛扯著嗓說話,聲音洪亮。

  「沙劍飛你少跟老子說這些客套話,老子今天找你是來算算漆琉島上的那筆賬。」丁喻摸著刀刃冷道,「別人因為三爺讓你幾分,老子可不怕!今天你要不把這賬給我算清楚,我不會和你善了!」

  「別別!那事是沙某魯莽了!原只想放只猛獸出來替你教訓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皮,也不知怎麼會出來虎豹。」沙劍飛抹了把額上的汗,解釋道。

  「替我教訓?老子光明正大的比斗,你管他/媽哪國閑事,是替我教訓,還是替你那寶貝閨女殺人?拿老子的命墊底,沙老鬼,你真當老子人粗心也粗?」

  丁喻說著話,手裡的刀不由分說就斬下,刀氣劈在了沙劍飛身前的船舷上,沙劍飛嚇得「噔噔」退了兩步,雙獅號上所有人便都將武器對準了丁喻。

  「怎麼?想打?你們掂量過自己的重量沒?」丁喻冷笑。

  「別動手。」清脆嗓音響過,沙慕青從後頭上來,道,「丁爺將這事挑得這麼明白,爹就別再找借口了。是我看不慣燕蛟景驍,她壞了三爺的安排,也壞了我的打算,我替自己籌劃,也替三爺籌劃罷了。這事邱願邱爺暗裡也知道,想必三爺也明白,都樂見其成,不過事情既然敗了,我也無話可說,丁爺深夜造訪,應該是另有打算,明人不說暗話,丁爺不妨直言,我們願意賠償丁爺所受損失。」

  「沙劍飛,你這閨女倒是個明白人。老子差點沒了命,你們說我這命值多少錢?」丁喻「哈哈」笑起,舔著唇道。

  船上的燈火都集中在船頭處,霍錦驍藏在側邊陰影里,聽著幾人間的對話,料來時機已成熟,便從船舷翻下,輕輕躍入海中。

  夜裡的海水刺骨冰涼,她深吸口氣,運功全身,一頭扎到水裡,游向雙獅號。

  ————

  「咻——」

  破空聲響起,兩隻羽箭穿過雙獅號左側船尾上站的盯梢之人,箭尖抹著烈性迷[yào],兩人還不及開口便已然暈闕。霍錦驍從水裡拋出三爪鉤鉤住船舷,藉著繩力從水中很快飛出,掠上船尾。

  三兩下扒除其中一個暈闕人身上的外衣套到身上,霍錦驍偽裝成雙獅號船員往甲板下的艙口摸去。船頭丁喻還在與沙劍飛父女爭執,他開口向沙劍飛索要十萬兩銀子的賠償,把沙劍飛給肉疼得死活不同意。

  霍錦驍吐吐舌,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丁喻身上時悄悄進了艙。

  艙里甬道有人提著馬燈巡視,見到霍錦驍進來便提燈照來,喝道:「是誰?」

  霍錦驍不說話,燈光不佳,她又穿著雙獅號的衣裳,那兩人一時沒瞧出來,只狐疑看著,待到離他們三步之遙時,霍錦驍忽然出手,雙掌齊出,快迅雷之勢擊中二人要害,將一人打暈,另一個被她用搶來的刀抵了脖子。

  「說!煙膏藏在哪裡?」她壓低聲音問道。

  那人搖搖頭,她便將刀刃抵進一分,血順著他脖頸流下,那人嚇得臉色煞白,往裡面指指,道:「下……下面,最底下的丙號倉庫。」

  霍錦驍聞言一肘敲暈這人,將兩人都拖進艙房裡,拎了馬燈就往裡去。

  船是沙船,霍錦驍對沙船內部構造已熟,很快就找到這兩人口中說的倉庫。庫外有四人守著,看身形都是練家子,派這麼多人守著一個庫房,顯然裏面藏的就是煙膏。

  霍錦驍拎著馬燈大模大樣走過去。

  「站住!沙爺吩咐過這地方誰也不許來!你進來做什麼?是誰的手下?」有人站出攔下她。

  「外頭在鬧,沙爺命我來看看這裡有沒異/常。」霍錦驍沉聲道。

  「沒有。」那人又道。

  霍錦驍還在朝前走去。

  「不對勁,她身上為什麼都是水?」另一人忽然瞧見地上濕漉漉一片。

  「因為……我剛從水裡出來。」霍錦驍搶答道,手中馬燈朝最近那人門面砸去,手已從腰間抽出軟劍。

  兩指寬的劍印出幾道火光,像九霄驚電頻頻閃過。她出劍快且狠,加之身形靈活,軟劍如蛇游過,這幾人被她攻得措手不及,兵器在狹小的空間里施展不開,不過半盞茶時間就被她放倒。

  她從其中一人腰間拔/下鑰匙打開腳下庫門,這倉庫在船底,不大,裏面堆了數十箱貨,她隨意打開一箱,將油紙劃開,以劍挑了些許出來嗅嗅。

  果然是煙膏這禍國殃民的東西。

  霍錦驍看看四周,又將其他幾個倉庫一一打開,煙膏只有那一倉庫,其他庫里囤的都是別的東西,其中竟有火油。

  她想了想,將火油潑進煙膏艙里,再熄掉馬燈,只留一盞照明,將打暈的四人縛在一起,全部敲醒。

  算算時間,丁喻應該和沙劍飛談妥了。

  ————

  「兩萬現銀先給我搬過來,餘下三萬兩銀子,沙爺既已在契約上簽字蓋印,丁某也不強人所難。」丁喻抖抖拿到的契約和銀籌,笑得見牙不見眼。

  十萬的賠銀被談成五萬,沙劍飛只有兩萬現銀,餘下的便用在黑市的貨物抵給丁喻,又立了份轉讓契約,說明是賠禮之物,簽了字蓋上印信,這才安撫下丁喻。

  「是是是。」沙劍飛已心疼得直打哆嗦,還要強裝笑顏。

  「五萬銀子救你這一船的貨和命,也值當了。」丁喻長笑數聲,不著痕迹地看了眼船後頭,大手一揮,命手下撤退。

  沙劍飛瞧著丁喻的船漸漸駛離,心慢慢松下,正要說話,忽然甲板下有人跑出。

  「沙爺,不好了!有人混進船艙,裏面的貨!您快去看看!」

  夜色黑乎乎,跑出來的人穿著雙獅號的衣服,也辨不清是誰,沙劍飛聽到艙里的貨出問題,臉色大變,也不及細想,帶著人快步往艙里衝去。

  沙慕青也緊隨其後,只是跑了兩步忽覺不對,轉頭看時,那報信之人已往海面拋出枚三爪鉤,鉤子緊緊咬住丁喻船的船尾舷。

  「你!」沙慕青大驚。

  霍錦驍笑嘻嘻地沖她嘟嘴一吻,揚聲道:「斗獸場的賬,今日我就向姑娘討回來,姑娘貌比天仙,冰雪聰明,可別將心思用在歪處!還有,別打祁爺的主意了。告辭!」

  語畢,她腳尖一點,人如鷹隼般從繩索上掠過,穩穩飛到丁喻船上。

  沙慕青還未及反應,便聞得甲板下一股火浪湧來,進去的人通通沖逃而出,哭爹喊娘地叫起。

  霍錦驍一把火,燒盡煙膏。

  ————

  「回來了。」小滿指著遠處回來的船欣喜道。

  衝天而起的火光不用觀遠鏡也看得到,將霧色印得發紅。

  祁望站在船頭微微笑起。

  船靠近來,不等接舷,霍錦驍便已施展輕功飛到他身邊。

  「兩萬兩現銀,三萬兩的貨,外加沙劍飛的雙獅號和他那批煙膏!祁爺,我這仇報得痛快!」霍錦驍笑彎的眼像霧散后的明月。

  祁望把小滿臂彎里掛的披風取來抖開,將她裹住。

  「玩夠了?快去洗洗。熱水給備好了。」

  霍錦驍攏緊披風,笑道:「得令!」

  寒夜霧濃,唯她眼中星光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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