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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第103章
☆、懲戒

  魏東辭一大早出門辦事, 醫館關門半日, 霍錦驍傷已大好,困在園中無聊, 便到前院。

  醫館里的葯童和學徒在院里來來去去,曬草研磨蒸膏,正忙碌著各自手上的活計, 即便魏東辭不在, 他們仍舊有條不紊,並無半點懈怠。東辭雖然年紀輕,青巒居和醫館里卻已收了不少學徒, 只不過這麼多人中稱得上親傳弟子的只有三人,其中一個年紀比東辭這老師還大上兩歲。他收徒弟嚴格,以品性為首要條件,資質倒排在其次, 醫者仁心才最重要,資質不足便以勤補拙,所以醫館里的這些葯童與學徒皆是純良勤勉之輩, 極好相處。

  霍錦驍在院子里看他們製藥看得津津有味,外頭卻有人匆促進來。

  「不好了, 清遠山莊的人和程家人在外頭鬧起來了。」

  霍錦驍叫住那人一問,方知事出湊巧。程家的人得了魏東辭的解藥, 不出三日便藥到毒除,慢慢都好了,為了感謝魏東辭, 今日程家人帶著幾車厚禮前來,要贈予醫館,可偏偏清遠山莊的人也挑在今日來找魏東辭商量與程家和解之事,兩家人在門外撞見,因來的都是年輕弟子,血氣方剛,一言不和就在醫館門口吵起來,眼見要動手。佟叔陪著東辭出了門,醫館里都是普通學徒,無人鎮得住場子,眾人便慌亂起來。

  ————

  外頭亂成一團,王孫巷巷口處停了三輛牛車,車上堆滿各色禮物,將狹窄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醫館門口站著兩幫對峙的人,約有二十來人,正鬧得不可開交,彼此手上的刀劍都已亮出,只差大打出手。醫館兩個小廝正扶著門瑟瑟看著,喝罵聲音傳進醫館,穢言難聽,都往兩方祖宗八代上頭飄。

  「別跟他們客氣,打死一個算一個!」有人大喝一聲,立時便響起一片附喝。

  「打就打,真以為咱們清遠山莊怕了你們?兄弟們,上!」清遠山莊里亦有人暴喝道。

  劍花刀光晃過,呼喝聲響成一片,兩幫人按捺不住在醫館門動起手來,霍錦驍趕到之時,情勢已然危急,雙方已在門外混戰,不少人挂彩。眼見著情勢一發不可以收拾,她蹙緊眉,運氣入掌,往中間揮出一道氣勁。

  「給我住手!」眾人只聞得一聲疾喝,氣勁與人影同時來襲,像道旋風轉入人群之間,將纏鬥的眾人逐一分開。

  ————

  「醫館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你們逞兇鬥狠之處。」霍錦驍捂著傷站在兩方人馬之間。

  傷未痊癒,貿然動武還是牽動傷勢,如今她只覺胸`前隱約鈍疼。

  兩幫人分而立之,三三兩兩攙扶著傷者面色不善地盯著她。

  「是你?」眾人正要問她是誰,程雪君從人後上來,「海匪婆子?你為何會在這裏?」

  霍錦驍當初易容跟他們出的海,如今恢復真顏,程雪君自然認不出。

  「我會在這裏,還不是因為你們程家。程姑娘,這麼快就忘了海上那一巴掌?」霍錦驍冷道。這刁蠻的小姑娘一口一個海匪婆子,她就是脾氣再好也要動怒。

  程雪君下意識捂住臉頰,臉色一變,道:「原來是你!」

  「在下燕蛟景驍,在場幾位少俠對在下應該不陌生!」霍錦驍卻朝眾人抱拳,「兩年前幾位為了誅殺金蟒四煞被困燕蛟,在下還曾與魏盟主協力對付四煞,營救過三港綠林諸君。」

  換句話說,三港綠林很多人都還欠她一份情。

  「燕蛟?那不就是金蟒島?」清遠山莊一名褐色勁裝的漢子思忖道,「你就是燕蛟新主?」

  「正是在下。」霍錦驍朝那人拱手,「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這人看起來還算冷靜,又有些年紀,清遠山莊的弟子似乎都敬他幾分,她便朝此人開口。

  「在下陸華,清遠山莊大弟子。」陸華客氣回禮。誅殺金蟒他雖沒去,後來卻也聽說了。

  「原來是陸少俠,失敬。」霍錦驍微微一笑。

  兩人這廂客氣寒暄兩句,程家人已經按捺不住,有人跳出嚷道:「什麼蛟蟒蛇的,都是東海盜匪,今日是清遠山莊同我程家之間的仇怨,不相干的人都起開,免得小爺手裡的劍不長眼傷了人!」

  霍錦驍望去,說話那人是程家一個年輕後生,容長臉,眉眼皆是戾氣,瞧他揮劍姿勢與周身氣息,武功怕是這些人當中最好的。旁邊人都讓著他,想來此人是三港綠林後起之秀,平時同少被人捧著。

  「六師弟說得好!」程雪君挺挺胸脯,嬌斥道,「我程家百來口性命,現在還有十多人因毒傷過重仍舊垂危,這仇不能不報!」

  「諸位,連我一個外人都知道你們兩家間的仇怨事出蹊蹺,魏盟主大費周折尋找解藥除了想救人之外,也是不願將事態擴大,變成三港綠林之戰,你們為何不能冷靜想想前因後果,非要以武力解決問題?」霍錦驍站在眾人之間,無意退讓,邊勸邊以目光掃過眾人。

  「景姑娘所言甚是,我等此番前來,也非為與程家私鬥,只是他們不肯放過,跟他們有理也說不清!」陸遠道。

  「呸!你們哪裡來的理?」霍錦驍還不及回答,便被程雪君斥聲搶先,「躺在床上的不是你們親人,你們當然沒感覺!這事不都查出來了嘛,下毒者就是你們清遠山莊的人,還有什麼可說!」

  「對!」程家的人紛紛附和。

  「放屁!你們害得我們少主武功被廢,如今下毒人也死在你們程家,什麼話都叫你們說盡!不就是想報仇,來啊,真當咱們清遠怕了你們?」清遠山莊的幫眾也按捺不住。

  這兩家積怨已深,區區三言兩語的挑釁就能燃起大火,叫霍錦驍頭疼不已。

  「別吵!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醫館乃救人之處,要打要殺你們上外頭去!」她怒喝一聲,壓過兩邊聲浪,「魏盟主這些日子不眠不休徹查此事,為的是化干戈為玉帛,可你們卻在這裏私鬥,不僅辜負他一番苦心,還可能放走真兇,讓對方的離間計得逞,你們想過後果沒有?」

  「哼,說得動聽,你還不是為清遠山莊說話。我倒差點忘了,你也是東海上的人,誰知道你和清遠山莊是不是蛇鼠一窩,串通來顛倒是非?妖女!」程雪君越看霍錦驍越不順眼,俏臉布滿煞氣。

  「程姑娘,我瞧你長得也算聰明,怎麼腦子裡儘是草?」霍錦驍勾唇笑了,「我來自海上,所以我串通清遠給你家下毒,然後再冒性命之險替你們尋葯?你蠢嗎?」

  「你!」程雪君大怒。

  霍錦驍話卻未完:「你怎麼不想想,你們兩家為何這麼剛好撞到一起,你們來送禮,清遠也來尋魏盟主?又偏巧今天魏盟主去尋幾家掌門了斷此事?本來可以解決的事被你們這一鬧,仇怨又起,豈不是白費功夫?到底是誰讓你們今天來的?」

  「魏盟主去了斷此事?」陸遠驚道,「我只聽說今日程家聚眾來此逼盟主下令集人攻我清遠山莊。」

  「何人說的?」霍錦驍問他。

  「是……程家的三當家。」

  一語才落,程家那少年當即跳起:「胡說,我師父不會做這樣的事,定是你血口噴人,看劍!」

  他說話間朝陸遠刺出一劍,這劍來得狠毒,存了殺心,霍錦驍見狀不對,將陸遠推離,旋身彈出軟劍接下了他這一擊。

  錚然數聲響過,兩邊的人又各自抽/出武器。

  「哼!這是我們三港的事,容不得你一個外人插手,你既然非要替他們說話,那就嘗嘗小爺的劍,受死吧。」那少年被霍錦驍一劍震退兩步,非但不退,反而戾色更重,要置霍錦驍于死地。

  「今天誰敢在這裏動刀劍,就先過我這關。」霍錦驍震劍挽了朵劍花,飛身而上。

  劍光如疾電閃過,晃花眾人眼眸。

  「六師兄,快拿下她!」程雪君替那少年喝彩道。

  少年冷笑數聲,長劍如蛇,陰冷游去,纏上霍錦驍。霍錦驍存的是退敵之心,這少年卻招招狠毒致命,一時間她竟制不住此人,二人正纏鬥間,巷子的牆頭忽然射來兩點青光。

  淬毒的飛針來得無聲無息。

  霍錦驍憑敏銳五感察覺到危險來襲,眼見飛針刺來,不是擊中她,就是擊中這少年。那少年還一意要殺她,對此毫無所覺,她咬咬牙,避開一劍,收了攻勢掠到少年身邊,按著他肩頭往旁邊一躍,那針「咻咻」兩聲沒入旁邊樹上。她鬆了口氣,那少年卻瞧她露了破綻,舉劍斜刺向她。

  她不想這人心毒至此,明知她救了他還能再出殺招,兩人太近,她要避困難,只得狼狽就地一滾,那劍卻如影隨形,眼見要刺中她。

  「好歹毒的後生!」半空忽傳來一人沉如雷勢的喝聲。

  青影從天而降,以掌風將少年的劍掃開。少年踉蹌兩步,還未回身,便叫人從后一腳踹上背心,轉眼又被來人掐住了脖子。

  霍錦驍扶著牆咳嗽著站起,她別的事沒有,就是因為擅自動武牽動傷口,如今胸`前痛得直抽。未等她站直腰,有一人便從后而至,將她擁進懷中。

  魏東辭趕回。

  「小梨兒。」他滿面急色,扣了她的手腕脈門便診起。

  霍錦驍搖搖頭,只道:「我沒事。」

  那廂,程雪君與程家其他弟子紛紛驚起:「六師弟!」

  那少年已被佟岳生制在手中,半點動彈不得,只能恨恨回頭道:「哼,江湖爭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焉有留情之理?」

  「那娃娃對你已經手下留情,否則你在她劍下豈能走出十招?她救了你,你反不思報恩,竟還要痛下殺手,看來果然是什麼樣的師父教出什麼樣的徒弟!」佟岳生眉眼冷怒,他一生縱橫江湖見慣廝殺,如今跟了魏東辭早不理江湖中事,如今見到這少年行事,卻也不禁動了怒。

  「爺爺,爹!」

  程雪君她正情急,忽聽到後頭傳來幾聲恭敬叫喚,轉頭一看發現程老爺與自己父親也來了,不由大喜地跑上前。

  「你們快救救六師弟。」

  「啪——」程老爺子卻毫不留情甩了個巴掌。

  程雪君捂了臉驚呆。

  「我程家怎麼養出你們這樣的不肖兒孫!差點鑄成大錯!」程老爺子痛心疾首道。

  程雪君紅了眼眶,待要分辯,卻見自己父親也怒容一片,臉色很差,便不敢多說,被人拉到人後,她再定睛一看,不止程老爺子到了,巷子里還來了許多人,除了清遠山莊莊主之外與幾個三港綠林有名望的前輩外,還有些陌生人,正站在後方冷眼旁觀著。

  「佟前輩,這次是我程家弟子犯了大錯,還望佟前輩看在他年輕氣盛的份上,將他交給程某帶回好好管教。」程老爺子已走到佟岳生身前抱拳低聲下氣道,「今日之事,程某一定會給這位姑娘一個交代。」

  以佟岳生在江湖上的地位,程觀岩見了他也只有乖乖稱「前輩」的份。

  佟岳生蹙蹙眉,正要鬆手,冷不丁響起個霜刃般的聲音。

  「在我醫館鬧事又傷了人,這樣就要算了?程老爺子教得好門生哪。」

  眾人一轉頭,發現說話的人竟是素來謙遜溫和的魏東辭。

  魏東辭替霍錦驍把了脈,確認無大礙之後才開口。霍錦驍眨眨眼,抬眼瞧他時發現這人已無半分溫和模樣,目光如覆冰霜,唇抿似劍,雖無武功,一身肅殺氣勢卻足已震懾在場所有人。

  佟叔會意:「公子有個規矩,但凡在他醫館四周動武傷人者,必要受罰。」

  眾人此時方記起,魏東辭的青巒居確有這規矩,只要在青巒居上動手傷人,便會受懲,或挑手筋,或斷腳筋,或廢武功,從無例外,只是這裏不是青巒居,眾人一時間都沒記起。

  「魏盟主!」程老爺子臉色一變,「玉珩年少無知,還請饒他這一回,回去后我定會好好管教!」

  這玉珩是程家幾年裡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被所有人寄於厚望,若就這麼廢了,當真可惜。

  「心腸如此歹毒,毫無善念,學了武功也只會為禍江湖。他也說江湖爭鬥就是你死我活,既然有如此覺悟,那也清楚敗了自然該有懲罰。佟叔,右手,我要他今後不能拿劍。」

  森冷的聲音如春日降冬雪,連霍錦驍都聽呆了。

  「啊——」凄厲的喊聲讓她回神。

  想是佟岳生已經動手,她轉頭要看,卻被魏東辭按了腦袋。

  「別看了,我們進去吧。」他語氣淺淡,無波無瀾。

  霍錦驍卻知,他動了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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