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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第98章
☆、沐浴

  霍錦驍隨手揀起個黑檀匣子, 打開裏面是枚赤金飛仙台閣簪, 三層樓閣打造得精緻小巧,單是這手藝便價值許多。

  她微蹙了眉, 尋思著如何將這些貴重東西退還給祁望,口中道:「你怎麼知道梁家有古怪?」

  面吃到一半被人打斷,如今這線面吸了湯已糊, 魏東辭讓廚房把雞湯整鍋端來, 正往她的面里加湯,聞言垂眸回她:「梁家和海神三爺勾結,替三爺走貨, 難道你不知道?」

  霍錦驍放下匣子坐回桌旁邊,道:「知道,走的還是軍器。」

  「去歲殿下親自坐鎮三港,把兩江三港的官員和商賈查了個底朝天, 為的就是找到三爺軍器的門路。這幾年海神三爺能在東海發展如此迅速,有一大半原因是他壟斷了整個東海的軍器來源,全東海海梟包括東洋浪人都要靠他的軍器裝備船隊, 故而一直無人敢與他作對。」魏東辭拉她坐下,將煲爛的雞腿肉剝了皮撕成條, 扔到她碗里。

  她吃雞鴨不愛皮,嫌膩。

  「東海沿海附近除我大安之外皆是小國, 沒有能力提供軍器,三爺的軍器必是來自大安,你懷疑梁家就是三爺的軍器來源?」霍錦驍一邊挑起面, 一邊疑道,「他不過是個鹽商,哪來那麼多的軍器?且很多資源由朝廷管控,不準民間私販,除非官府里有人與他暗中勾結。」

  「有錢能使鬼推磨,三港這些年匪患嚴重,這裏的官員早被腐蝕,沆瀣一氣,公器私挪不奇怪。殿下與我查到如今,已揪出一大批官員,只不過梳理這其中關係尚需時日。三爺藏得深,梁同康也是只老狐狸,把柄不好抓。不過去年下半年,三港綠林已肅整完畢,三爺私運軍器不能放在明面之上,定要找各處地頭幫忙,只要他再有動作,我們就能順藤摸瓜,所以如今殿下還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魏東辭見她光喝湯不吃面,忍不住敲敲她的碗。

  霍錦驍敷衍地吃了兩口面,又問他:「那你們對三爺的真實身份有底沒有?」

  「不急,先把他的爪牙慢慢清了,他自然要浮出水面。」魏東辭三兩口把余面吃盡,端起碗喝湯,吃得倒有味道。

  「殿下查得這麼緊,就算按兵不動,三爺的軍器也不好走了吧?」

  「那是自然,現在三港官員商賈人人自危,哪個還敢擅自走貨?梁家被查抄是遲早的事,你去赴宴小心些,不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思,還有祁望……」他說著小心瞄了眼霍錦驍,嘆道,「他做的那些事,再隱密也有蛛絲可查,趁現在為時未晚,你勸他收手吧,別再幫三爺了,朝廷下定決心要治匪患,他莫引火燒身。」

  霍錦驍聞言沒了胃口。她也猜著了,朝廷既然能找到梁同康這條線,必然也知道祁望幫著三爺走貨的事,她倒是想勸,但祁望那人……

  他和她都同樣的固執,誰都說服不了對方,而且他瞞了她太多事,她想勸都無從入手,可不勸,難道真要看著他走上刀鋒?

  「知道了。」她悶悶道,又另想起一事來,「三爺運到東海的很多都是軍器半成品,他在東海應該有制器廠與囤器庫,你們找過沒?」

  「找過。朝廷探子已經帶回一份東海的軍器庫藏匿點。」魏東辭便回道,「水師齊備之後,太子殿下與晉王殿下就打算先密攻這幾處。」

  「探子?可是朝廷安插在漆琉的細作?」霍錦驍想起那年漆琉半丈節所遇之人。

  「正是此人,他在漆琉島蜇伏多年,去歲秋才算脫身回來。」魏東辭道。

  「你說什麼?」霍錦驍猛地抬頭,有些詫異,「去歲秋才回來的?」

  「是啊,怎麼了?」魏東辭惑道。

  霍錦驍陷入沉思。

  她是前年九月密會細作,那人行蹤已露,已做了準備當夜脫逃,怎麼會事隔一年才出現?

  這其中又有變故?

  「我想看那張海圖,可以嗎?」她沉道。

  「海圖在殿下手裡,你也確實該去見見他了。」魏東辭又敲敲她的碗,「把面吃了!」

  ————

  出了二月,天慢慢轉暖,祁望每日都來看她,總要在醫館里小坐片刻,和她說兩句話才離開。

  「祁爺,你送的那些禮太重,收回去吧。」霍錦驍挑了個機會,想將那批禮物還給他。

  祁望目光掃過在她屋裡堆放整齊的箱籠,知道她連取都沒取出過,便淡道:「你跟著我這麼久,我也沒給過你像樣的東西,這禮不重。況且你這傷也是因我而起,我不像你師兄可以醫治照顧你,身邊只有這些俗物,我知道你不稀罕,不過只是我的心意。」

  「祁爺,我沒怪你,你不必總將此事放在心上。」霍錦驍從袖中摸出小玉梳,在他眼前一晃,「再說你怎麼沒給我送過東西,這梳子多好。」

  他給的壓歲禮,是他親自挑的,可比這一箱一箱的東西好多了。

  「那怎麼一樣,這隻是小東西。」祁望揮揮手,「給了你你就收著,若是真不稀罕,隨便你處置,還回來我是不收的。」

  霍錦驍便悶悶拔著玉梳細密的齒,嗯了兩聲不再開口。

  祁望抬手按了按她的腦袋,嘆道:「送禮給你還送得你不高興,下次送你一箱梳子好了。」

  霍錦驍笑出聲來:「成,我去開間梳子鋪,你送多少我賣多少,日後不跟船我也有個新的營生。」

  她不過說笑,卻勾出他的心病來。

  他垂了眸,隨意笑笑,便告辭離去。

  ————

  有魏東辭的照顧,霍錦驍那傷好得快,不過數日傷口便結痂,新生的肉發癢,她是個管不住手的,總想隔著繃帶撓,被魏東辭拍了幾次手,拍到她動了脾氣。

  「魏東辭,你別老管著我成嗎?」霍錦驍抓著衣襟怒道。

  屋中窗戶敞著,陽光大好,外頭的花香飄進屋裡,蓋去滿屋藥味,叫人為之一醒。

  魏東辭正站在書案前寫藥方,聞言頭也沒抬,只道:「你是我的病人,我不管著,萬一醫壞了傳出去,要敗壞我的名聲。」

  「你外頭幾十號病患,怎麼不管去?」霍錦驍幾天沒出門,悶出一身煩躁來,語氣沖得很。

  「那不同,外頭是外人,裡頭的是……」魏東辭琢磨了一下。

  霍錦驍把臉拉下,上回被他偷親的賬都沒算,這會他要再敢胡說八道……

  「不許說。」她喝道。

  「裡頭的是自己人,我連自己人都治不好,豈不是愧對我在江湖上的名頭?」魏東辭笑了,「你以為我要說啥?臉拉得這麼長。」

  霍錦驍使勁瞪他。

  「公子,水已備妥。」外頭忽有葯童來稟。

  魏東辭擱下筆,應了聲便將人遣退,轉頭看她:「走了,給你治病去。」

  「治什麼病?」霍錦驍抓緊衣襟狐疑問他。

  「心病。」他旋身走出書案,「想不想沐浴?」

  霍錦驍眼一亮:「可以沐浴了?」

  說句丟人的話,她已經很多天沒沐過浴了,身上的傷浸不得水,不管她怎麼說,魏東辭都不同意,只讓她擦擦澡。可轉眼她就要與祁望去赴梁家的宴,再不洗洗,她都羞於見人了。

  「可以啊,我這不是在幫你嗎?」他眨巴下眼睛,笑得有些壞。

  「……」霍錦驍腦袋鈍鈍問道,「你幫我?」

  「對。」他伸手把人拉出來,往門外走去。

  「等會!我沐浴,你怎麼幫我?」霍錦驍在門口處停步,「我不洗了。」

  魏東辭笑得更愉快,有奸計得逞的狡詐。

  「我以為這世上沒你不敢做的事。」他仍拉著她,直至停在廂房門外,「好了,進去吧。」

  霍錦驍狐疑進了廂房,廂房裡外共三間,次間放著各色藥瓶醫具,裡間的門帘垂下,隱約可見其間繚繞的水霧,熱氣撲出,她一撩帘子,便看到好大一隻樟木桶,桶里裝著淺竭的水,葯香濃郁,是專門煮給她泡的藥水。

  「我在這兒等著,你有事喊我。」魏東辭跟她進來,坐在次間的榻上徑自翻起書來。他倒想讓她一個人沐浴來著,奈何傷口絹紗浸水后要解開重新上藥,他不得不留下。

  霍錦驍見了水全身都發癢,恨不得立刻跳進桶,看了魏東辭半晌,終於進屋。片刻后清脆的水聲傳入魏東辭耳中,他手上那書變得毫無吸引力,腦子裡只有嘩嘩水聲,以及那日她甜軟的唇……

  許久未碰水,霍錦驍如魚得水,扎進桶里就不想起來。溫暖的水裹著身體,傷口被浸得先是刺癢,約是葯的作品,又轉作涼麻,整個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鬆懈舒坦下來,仿如陳積多年的疲倦一朝掃除,包括那些不得渲泄的苦楚。

  於她而言,這世上沒有一頓美食、一場熱水澡無法解決的痛苦,種種不得不甘之怨,不過人心枷鎖,拋開了,就什麼都不是。她雙手本就無物,來時空空,歸途若能抓著片葉,便是幸運。

  得之,她幸;不得,她命。

  如此而已。

  ————

  她洗痛快了,魏東辭卻在外頭連催三遍。

  再泡下去,皮膚發皺,水也涼透,她得著涼。

  霍錦驍姍姍來遲。

  魏東辭望向裡間的月門,帘子被素手撩起,婷婷裊裊的身影帶著葯香慢慢挪出。這人被水霧一籠便顯得格外嫵媚,好似一夜之間長大,嬌色逼人。

  為了好處理傷口,她將濕發高挽,鬆鬆罩了件櫻花色金銀杏葉紋的袍子,露出雪白修長的脖子,臉頰與肌膚皆有淡淡紅暈,雙眼空濛,看人都含著霧光。

  他便看傻,直盯著她,盯到霍錦驍火燒般難耐。

  「魏東辭。」一開口,還是清脆的嗓音,她一掌打在他手裡的書上,「不準看了。」

  「我沒在看書。」他沒緩過神。

  「我不是說書……我是說……」霍錦驍說不出口,伸手覆在他眼睛上,人跟著氣惱地坐下,「你快點處理傷口。」

  「哦。」他應了聲,起身備葯,順便緩緩五臟六腑里的小火焰,心裏卻道再這麼下去可不成,他得抽個時間帶她回趟雲谷,把事兒給定了。

  做君子,那也有個限度。

  櫻花色的薄袍褪至胸口,魏東辭緩過神,專註處理她的傷。傷口已然結痂,被藥水泡得有些軟,他先上一層碧透的藥膏,等這層葯干透后再換乾粉,保證傷口乾爽才能包上。

  霍錦驍這衣袍還不能馬上穿好,只得露著圓潤肩頭干坐在榻上。等葯干透的空隙,魏東辭取了白棉布,將她濕發放下,替她小心拭發。

  她這發像她母親,鬢邊的小短髮捲曲,打濕后尤其明顯,他拿手一繞一松,那發便彈得厲害,小時候是他百玩不厭的遊戲,現在……還是一樣。

  「你無聊不無聊。」霍錦驍拍開他的手,她都坐得不耐煩了。

  「我不無聊,無聊的是你。」魏東辭捏捏發尾與發芯,覺得已拭到五成干,便仍拿簪子替她綰上。

  霍錦驍閉上眼不理他,任他給自己上藥纏繃帶。

  折騰半天,魏東辭總算將傷口重新包紮妥當,他也出了身薄汗。

  「明天,你自己要小心些。」他半倚在榻上,想起明日之宴,不太放心。

  梁家與三爺狼狽為奸,如今三爺知道她與他有關係,也知會變生何風波出來,宴無好宴,必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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