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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師》第96章
第96章 跟我走

  對於一名真正的騎士而言, “跟我走”這三個字, 絕不僅僅是字面意思那麼簡單,它代表了一種決心和承諾——“與我同行, 我會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以騎士的忠誠與榮耀爲誓”。

  衛霖倒是沒多想。有個守望相助的同伴當然好, 何況對方看起來武力值頗高,而且與白先森——打住, 他不能再把兩人在外形上進行重疊了, 這對騎士太不公平,每個人區別於其他人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是人格與思想, 而非容貌。

  他懲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隨著白騎士出了地下墓穴。

  外面夜色已深,風雪已經停歇,但氣溫低得令人打寒戰。衛霖攏了攏鬥篷,將臉藏進寬大的帽兜裏, 連珠炮似的問:“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阻止那個什麼‘聖魂喚醒’嗎?該怎麼做?”

  白騎士答:“不錯。他們應該是在教堂舉行儀式, 但具體的步驟我不太清楚,只知道第一步是祭靈,因爲這十年來從未成功過,連那名老術士也所知不多。”

  衛霖:“可這次的祭靈儀式也失敗了,我還好端端地活著,那只惡靈倒是被書吃了。你說加摩爾會不會另找一個人來當祭品?”

  白騎士:“有可能。我們先趕去教堂看看。”

  兩人剛走出墓園的鐵柵門, 前方虛空突然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紅光,伴隨著刺耳的喳喳聲。轉眼近前,才看清原來是一大群眼泛紅光的渡鴉,每只都有小型鷹隼那麼大,像是被某種陰險的魔法驅使,氣勢洶洶地朝他們飛掠而來。

  衛霖立刻抽出匕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藍白色的電策。“短兵器不適合,”他抱怨,“要是有一大把飛鏢,來個漫天花雨就好了。”

  白騎士搶先一步擋在他身前,左臂上白光閃爍,隱隱現出一塊水晶般透明的圓盾。“神聖壁壘!”他低聲喝道,圓盾仿佛忽然擁有了意識,向外急速擴張,轉瞬形成一個半球狀的透明障壁,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渡鴉漆黑的利爪和噴吐粘液的尖喙咄咄有聲地撞在透明障壁上,暗紅色粘液像汙穢的煙花一樣炸裂開來。障壁被腐蝕得漾起一圈圈搖搖欲墜的漣漪。

  “數量這麼多,還帶毒素傷害?”衛霖咋舌,幸好及時撐開了護盾,否則再強的防禦也扛不住!

  白騎士抽出斬劍,猛地將劍尖插入地面,低喝:“聖光風暴!”光芒從他掌心亮起,順著劍鋒註入大地,光幕隨即升騰而起,氣浪般旋轉著,向四面八方呼嘯而出,將方圓幾十米內的黑暗都驅散了。

  【聖光風暴(瞬發):聖光之力得到大地祝福,化作猛烈旋風,在8秒內對進入該區域的敵方造成6630點傷害。】——衛霖看著半空中哀鳴顫抖、最後落了一地的渡鴉,不禁默默地給這個視覺效果和殺傷力都相當牛逼的技能加了個註釋。

  “我說,你這哪是普通的騎士,是聖騎啊。”衛霖感慨,“物法雙修、能打能抗,能解除負面狀態,還能AOE群攻!逆天了!餵,不會還能奶吧?”

  白騎士拔起長劍,瞥了衛霖一眼,似乎覺得對方的話語古裏古怪,但眼下幷不是閑扯的時候。他踩著滿地的渡鴉屍體,繼續往走。“加摩爾已經發現我們,接下來的襲擊少不了,小心點。”他說。

  衛霖點頭:“沒有趁手武器,發揮不出正常的戰鬥力,但至少不會拖你後腿。”

  他們穿過積雪盈寸的中庭,又看到了聖靈使徒的雕像群,神奇的是,落雪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它們仿佛免疫了人世間的一切塵囂——包括那些禱告與膜拜、失望與背棄,只是遺世獨立地靜默著。

  衛霖感覺懷中的錮靈之書隔著幾層布料仍燙熱起來,發出高頻率的震顫,像一個人畏懼至極,也興奮至極。

  ——這些雕像一定有蹊蹺,該不會突然活過來吧?他鬼使神差地想,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古老的教堂已近在眼前,高聳削瘦,宛如一頭被歷史風乾的巨獸,尖頂與飛扶壁在夜色中越發顯得陡峭森然。他們能看見大門洞開著,裏面亮著鯨蠟製成的油燈,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像巨獸張開的嘴。

  “請君入甕的感覺……”衛霖嘀咕,“陷阱?要進去嗎。”

  白騎士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反正已經暴露了,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兩人一前一後邁入教堂敞開的雕花大門,滿懷戒備地四下查看,的確空無一人。但這種空蕩幷未帶來鬆懈感,相反的,使人的神經綳得更緊,時刻擔心有什麼東西跳出來,打破這片僞善的死寂。

  他們踩著中間的猩紅地毯向神壇方向深入,兩側一排排的空長椅發出吱吱嘎嘎的輕響,仿佛有人正陸陸續續地落座。角落裏的老式管風琴忽然自己彈動起來,發出嘶啞的顫音。

  空曠的神壇上,有一具純黑的木棺,四周面板上雕刻著荊棘環繞的紋飾,邊緣垂下的白紗與鈴蘭花枝將它妝點得肅穆而悲傷。

  衛霖如同受到無形的召喚,一步步向棺材走去。

  “衛霖!”白騎士警告似的叫了聲。

  但他置若罔聞,走完了通往神壇的最後幾級臺階,來到棺前,低頭看去——

  白源躺在棺底,兩臂交叉放在胸前,雙眼緊閉,睫毛上結了層細茸茸的霜花,皮膚透著一種冰冷敗壞的青白,那是死亡的顔色。

  衛霖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伸手去撫摸他的臉。

  指尖即將觸到時,手腕被人猛地攥住——騎士那張與白源毫無二致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疑慮與緊張,連眉頭皺起的弧度都酷似著,與棺內的人兩相映襯,如同鏡子的裏面和外面。

  “別碰!”棺外的人說,“這不對勁。”

  不對勁的是你,衛霖木然地掙出了手腕,他是白源——我的白源。而你,只是個來路不明的冒牌貨。

  錮靈之書在他懷中不斷發熱:救他……還來得及……把我放在他胸口……然後親手打開……

  衛霖掏出書,扯掉包裹在外的布料,雙手鄭重地端著,將整個上半身都向棺內探去——

  白騎士出言阻攔未果,不得已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後彎,隨即揪住衣領猛地向後摜倒,將他壓制在地板上。

  錮靈之書脫手而出,掉落在身側不遠處。衛霖如瀕臨絕境的困獸般劇烈掙紮起來,用肘尖與膝蓋攻擊著壓在身上的男人,極力去夠那本觸手可及的書。

  白騎士將掌心覆蓋上衛霖的前額,低喝道:“淨化!”青金色的光紋從他掌下浮現,烙在對方的皮膚上,迅速被吸收。

  然而幷沒有任何作用,衛霖依然手腳幷用地反抗著,力道大得驚人,即使他身穿鱗甲,也嘗到了關節與要害部位被毫不留情襲擊的疼痛。白騎士咬牙,雙手靈活地結了個聖印,再次喝道:“驅魔!”往衛霖的心臟位置一推。

  被壓制者爆出了一聲憤怒的咒駡,脫空的手拔出了電流繚繞的匕首。白騎士無計可施,只能用力抓住對方的手腕,死死摁在地上。

  錮靈之書的封面啪地打開,紙張急切地嘩嘩翻動著,古混靈文字和詭異複雜的圖案在紙頁間不斷變幻,仿佛密密麻麻的靈魂在齊聲尖叫——跟我讀!跟我讀!

  咒語在衛霖的腦中閃動,如驚飛的夜鵲盤旋於夜空。他張了張嘴,聲帶與舌頭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操控著,晦澀的發音脫口而出——

  白騎士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堵住了他唇舌——用自己唯一空餘的嘴。然後動用了一個無須念誦真言就能施展的技能:

  【奉獻(借由肢體接觸發動):將自身的神賜恩澤灌入隊友體內,移除所有負面效果,幷激活“不屈意誌”狀態,在短時間內對一切精神攻擊免疫。冷卻時間12小時。】

  這個技能同樣是瞬發,可雙方的唇舌卻沒有一觸即分,性質在氣息交融中慢慢變味,最後竟成了一個狂野熱烈的、難捨難分的長吻。

  匕首從指間落地,衛霖的手攬住了騎士的脖頸,任由對方冰涼堅硬的護甲用力抵著自己的胸膛,禁不住心神震顫——白源!錯不了,這股熟悉的氣息,無需用言語分辨,它鐫刻在他的靈魂深處,讓他身體用每個細胞去牢記,把久別重逢變成與生俱來。

  他現在毫無懸念地確定,白騎士就是白源。

  ——那麼棺材裏的人是誰?

  衛霖的頭腦冷靜下來,先前裹挾著精神的黑霧逐漸散去,那張纏繞住他的粘膩蛛網被撕成粉碎。

  白源爲什麼始終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是他的意識因爲某種意外迷失其中,真把自己當成了“絕對領域”裏的一個NPC,還是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隱情?

  衛霖的雙手從騎士的後頸往前撫摸,捧住對方的臉頰,氣喘籲籲地離開了一點兒。

  白騎士睜眼,仿佛從荒唐、離奇又甜美的夢境陡然脫離,臉上殘留著難以置信的惶惑與羞慚。

  ——他幹了什麼?

  他強吻了一個剛認識的男人,還沈溺其中,難以自拔?

  剛開始的那半秒鐘,還可以自我安慰是情勢所迫,後面的整整兩分鐘呢?難道可以自欺欺人地說是技能持續時間嗎?!

  這究竟是著了魔,還是他一直隱藏著邪惡本性,竟如此輕易踐踏對方毫無戒心的信任和感激!謙遜、榮譽、憐憫、誠實、公正……他把所有的騎士美德都狠狠褻瀆了一遍!

  簡直罪孽深重!

  白騎士翻身坐起,用一隻蒼勁有力、指節修長的手蓋住了自己的臉。

  衛霖滿懷喜悅地湊過去,使勁扒開他的手:“怎麼,害羞啦,又不是第一次親。”

  白騎士握緊了拳頭,顴骨部位湧起愧疚難當的潮紅,眼神不敢接觸對方,只能絕望地盯著地板上的石頭紋路。“不,這是第一次……”他幾乎沒有任何力氣爲自己辯白,說話尾音帶著輕微的顫抖,“之前幷沒有趁你昏迷時……”

  衛霖要在心底笑抽過去——幾時見白源如此正直克己,奇景啊奇景!不好好欣賞到過癮,簡直辜負了上天鬼使神差的安排。於是他擺出一副忍辱負重、無怨無悔的聖母受害者的嘴臉,搖頭道:“沒關係,你救了我的命,本來怎麼報答你都是應該的。但我畢竟有情人了,雖然失蹤不見,不能對不起他……但也不能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啊啊!我真是太矛盾、太卑劣了!”

  這下白騎士更是羞愧得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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