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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嫡女》第67章
第六十八章 千里迢迢他鄉故知

  覃連禾自然能讓徐保和不以衙門名義去找李家麻煩。挨了訓的徐保和回到家裡便被安陽揪了耳朵,氣道,「你的官就不能再大點嗎,平時趾高氣揚,見了官大一級的就跟耗子似的,呸,」

  徐保和是個怕妻的,她沒過門時可是溫柔得很,與她說了許多交心話,連同一些混賬事也告訴她,誰想她嫁進來沒多久,就完全變了個人,還說若不聽她的話,就將他做的錯事通通告訴老父親。那些事若是讓爹爹知道還不得被打死,只好聽她的。

  現在被揪了耳朵也不敢還手,連聲求饒:「好夫人,那官大一級就是能壓死人,你也懂的,更何況那還是知府大人。別的官還好說,偏那覃連禾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你可沒告訴我二房有這麼厲害的靠山啊。」

  安陽氣道:「我不告訴你你就不會事先查查嗎?跟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徐保和嘀咕,「娶了你是倒了十八代的霉」,又被安陽聽見,將他一頓好罵。只要一想起當初小木屋的事,便氣的心口疼。離開京城她越想越不對,安然當初聽見那種事她不氣沖沖來找自己算賬?說她勾搭世子?那會不會是,一開始她就知道了自己要和世子見面,所以她一點也不怕,算準了世子會那樣對自己。然後使壞讓他們大房永世不許去京城?

  無論如何,她就是氣不過,當即坐車回了娘家。一進門便問下人韓氏去哪了,聽見她在誰家,便讓婢女喚她過來。等了好一會,已快不耐煩了,才見母親出來,皺眉:「你怎的這麼慢。」

  韓氏哪裡敢惹她這暴脾氣的女兒,賠笑道:「夏日乏力,睡的正好。氣成這樣,可是出什麼事了?」

  安陽冷笑:「還不是二叔的事。我讓徐保和去掀了他們的屋子,可沒想到冒出個覃知府來,還將他痛罵一頓,我瞧著,想讓官府出馬是不行的了。娘可有什麼法子?」

  韓氏皺眉:「那覃大人真是個不怕死的,別人都避之不及他還敢出面幫忙,難怪一直沒調回京城,腦子不開竅,傻著呢。」

  安陽煩躁的擺擺方帕:「行了行了,說這些做什麼,我就問你有什麼辦法趕他們走,最好回那祖宅去住,替我們守祖宗。」

  韓氏想了片刻,倒是想起來了:「你祖母不是過世了麼?她名下的鋪子可有幾間不錯的,她死了後那些錢全都落在沈氏手裡,我這就去拿回來。」

  安陽眉眼一轉:「還有,讓他們把這幾年入賬的銀子通通吐出來!帶上大哥和家丁去,免得被他們欺負。」

  「那是當然。」

  覃連禾管得住縣太爺不作威作福,可管不了李家的家事。韓氏還沒等到覃知府走的消息,就立刻帶人過去了,到了門口,見那大門木匾竟然也掛起了「李府」,恨不得將它摘下砸個稀巴爛。瞧見門口乾乾淨淨,哪裡有落敗的景象,等下人開了門不等通報進去,便見院子有新栽的竹子,活似來遊玩的,看的心裡十分不舒服。

  韓氏進了正堂,認得那錢管家,冷臉:「你是傻了麼?李家大太太來了也不會進去喚你主子出來?莫非還要我去請不成?」

  錢管家知他們來者不善,一心護主,當即說道:「太太正在午歇,還請大太太稍等。」

  韓氏喝聲:「一個奴才也敢說這種話,丟了官連下人都成了粗鄙之人,尊卑也不分了。」

  錢管家說道:「奴才是二爺和二太太的奴才,與大太太倒沒什麼瓜葛。」

  話落,便被李瑾賀一推,又踹了一腳:「狗奴才。」

  這裡不比京城的家大,房間都挨著的,離正堂不遠,宋嬤嬤聽見動靜急忙出來,一瞧錢管家被那大房家丁打翻在地,上前攔住:「大太太留條活命吧。」

  見有婦人來攔,那幾個漢子也不好再打。韓氏冷聲:「我已等的不耐煩了,你家主子都是佛祖麼,請不動。」

  宋嬤嬤邊扶管家邊答道:「二爺二太太和兩位少爺都出去了,家裡只有幾位姨娘和姑娘在。」

  韓氏面色不耐:「讓安然出來,我要她傳個話。」

  安然近日有些風寒,沒有隨爹娘出去。睡的正沉,被前堂喧鬧吵醒,本以為又是鄰居家的雞飛過院子來了,起來洗了個臉,便聽見那聲響更大,心下覺得不對,疾步往外面走去。剛進去便被韓氏劈頭罵道:「不知輩分,伯母來了也這般待薄。」

  宋嬤嬤十分後悔說安然在家,方才就該說他們通通出去赴宴了,可誰知道韓氏連對個孩子也不心軟,人家好歹是嫡女,作孽喲。

  安然習慣了韓氏這模樣,心下反感,卻也不氣,因為犯不著跟這種人生氣,何必讓自己難受:「安然見過伯母,堂兄。」

  韓氏說道:「等你娘回來,你告訴她,老太太過世後,可留下了不少錢財鋪子,我們是大房,自然是該全給我們的,你們如今一句不提,莫不是要私吞了。這可是違背道義的,若是不還,我便告到族老那去。」

  安然就算不怎麼理會內宅的事,一心鑽進書本裡頭,可是這話聽著就覺刺耳,這哪裡是商量,根本就是威脅強取。而且不理會內宅是一回事,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自從大伯過世後,祖母便是爹爹供養。伯母這幾年吃喝都由爹爹支援,祖母的那些鋪子田產也抵不過那些錢的。」

  韓氏冷笑:「錢是你們願意給的,又不是我們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要的。如今我要回我名分下的東西,有什麼不可?」

  這話聽的連素來好脾氣的安然也生氣了,幸好爹爹不在這,否則當真要氣壞:「如今正是我們用錢之際,伯母不要落井下石的太厲害。」

  李瑾賀大聲道:「成何體統!一個小輩竟然敢這麼跟我娘說話!」

  安然看了他一眼,這堂哥怎會變成如今這模樣?之前離京時不是好好的麼?無暇想這些,所幸常在母親身邊玩鬧,也見過母親每月做的賬本,當即說道:「爹爹還是翰林官,俸祿頗少,每月仍勻了一半銀兩給你們。自升任丞相,每年給銀一百七十兩,修祖宅、堂哥成親、堂姐出嫁都額外拿錢,你們回濱州,另外給盤纏五十兩,逢年過節都讓人來拿錢。大伯去世八年,前前後後的錢加起來,便有幾千兩。你要祖母的鋪子可以,那請先將那些養你們的錢還了!」

  韓氏和李瑾賀一愣,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還跟他們要起錢來!

  安然冷冷盯著他們:「當初我們富貴時,你們理所當然的索取。當我們落難時,你們落井下石坑害我們。你們想的未免太好了。做人不可能不用付出一點代價。你若是不還那錢,那我們便告上覃大人那,由他依照律法定奪。」

  「李安然!」李瑾賀喝聲,「你一個罪臣之女,有什麼資格說律法。」

  安然冷笑:「犯過一次錯,就不能再談前事了麼?那堂哥打碎了碗,就一世別用碗吃飯了。念錯了詩,就永遠別讀聖賢書。律法的確是束縛百姓言行規矩的,但不是將人圈在一處永世不動。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小輩不能這般,那請問堂哥,你嘴裡的罪臣,是不是你二叔?你要你妹夫攆出去的人,是不是你二嬸?當初你們來京,是誰為你們買了宅子,每月用度又是誰出。爹娘並非是在意這筆錢,只是不願對人善卻得了惡!」

  最後一句話直戳李瑾賀心窩,想想確實是,只是他無法原諒那背棄自己又將他的親生兒子丟在外面的做法。那是他的兒子,可李仲揚竟然想將他存在的事實掩埋,無法原諒。

  韓氏被說的一愣一愣,更是生氣:「嘴巴倒是厲害了,叫人拿針縫了你的嘴!」

  「按照律法,私自動刑者,入獄三年。」

  安然愣了愣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見到那從門外走進來的人,卻的確是他。

  韓氏看他眼熟,認了好一會,才詫異:「宋祁?」

  宋祁怎麼會在這?

  她想知道,安然也覺奇怪。

  宋祁淡聲:「攜帶家丁私闖民宅,罪加一等。惡言相逼,罪上一層。李夫人還想再添什麼罪名?」

  李瑾賀氣的要動粗,韓氏忙攔住他,這宋家雖說主要勢力在京城,可也得罪不起。誰不知道宋家還有親戚是守在邊城的大將,這裡離邊城只隔了一座城,他要是快馬加鞭去告個狀,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覃大人是文官還要受律法約束不敢胡亂判他們罪,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武將可惹不起。急忙拉了他走,這賬改日再來算!

  雖說宋祁幫她解了圍,可安然一點也沒有見到救世主的感覺,除了奇怪,便只剩尷尬。若是以前她不知宋祁對她的感情還好,可如今知道了,怎麼想都覺得彆扭。她實在是不願欠他太多。有些事一旦積累多了,就容易有負荷感。

  宋祁本是來尋李瑾軒,可到了這裡門敞開著,裡頭還有吵鬧聲。深知安然會不適,本想等著李家大房離去,再悄然離開,可惡語相向,實在是沉不住氣,便出來了。現在見他們已走,也不多留:「若是尚清回來了,勞煩四姑娘告知他一聲,我明日在望風閣等候。」

  安然點點頭,客氣的謝了他,讓錢管家送他出去。宋祁一走,宋嬤嬤便蹙眉說道:「姑娘怎麼不留宋公子,至少也喝個茶,好歹是替我們解圍了,想必這要不高興了。」

  安然看了外頭一眼,聲音微低:「只怕留了他,他才覺得不舒服吧。」

  宋嬤嬤可不理解這話,哪有幫了忙留他道謝還不樂意的,莫非自己真的老得不懂他們年輕人的心思了?

  傍晚沈氏回來,宋嬤嬤將這話跟她說了,李仲揚也在屋內,也是十分意外:「宋祁來了濱州?」末了又道,「應是路過……」一想又不對,這裡再往西就是邊城了,有什麼事要從這兒過去?而且還是個翰林官。

  沈氏也覺不對,聽了宋嬤嬤說安然和宋祁今日的反應後更是奇怪。安然素來知禮儀,怎會這麼隨意幫了她的人?莫非……忽然想明白過來,可讓她「哎」了一聲,李仲揚問道:「怎麼了?」

  「這事……」沈氏頓了頓,歎道,她怎麼就沒早些察覺到這些。自從李家出事,便一直見安然焦慮,王府那邊也沒消息,直到見她忽然頹靡,隱約知道她和世子約摸是分開了。想想也是,順王爺是聖上的親皇弟,又怎麼能容忍世子和聖上要貶謫的罪臣女兒一起。

  現在知道宋祁的情義,她這做母親的,可是十分贊同。倒不是想光復李家,而是宋祁既然千里迢迢過來,還來了家中斥退韓氏,多少還是喜歡著安然的。那若是能湊一對,安然下半生也不必憂愁了。她苦些無所謂,莫讓女兒苦就好。

  想通了,她才笑道:「二郎,明日寫個請柬,邀宋祁過來吃頓飯吧。難得我們落難時他不嫌棄,還來拜訪。」

  李仲揚說道:「他住何處?」

  沈氏也犯了難,宋嬤嬤想了想,說道:「他拜託姑娘傳話,說明日在望風閣等大少爺一聚。不如讓大少爺帶話吧。」

  李仲揚點點頭:「如此也好。」

  李瑾軒聽說宋祁來了濱州,也是想不通,想多問兩句,安然傳完話就走了,還以為她認錯人了!

  翌日到了酒樓,進了廂房,果真是宋祁,當即縈繞面上多日的愁雲消散,歡喜非常。

  宋祁笑道:「你金榜題名時也不見這般高興。」

  李瑾軒笑道:「他鄉遇故知可是人生美事。說說,你怎麼來濱州了?特地來看同窗好友過的如何?」

  宋祁淡笑:「朝廷外派,前來赴任濱州通判,過兩日就去覃知府那了。」

  李瑾軒怔松片刻:「你莫不是在說笑?」

  雖說通判大多是由六品京官委派,可翰林官的官品小前途卻大好,怎會外放至此。

  宋祁笑笑:「莫非我是個愛開玩笑的人。」

  李瑾軒微微恍然:「難道是因為和我們李家過於親近……被二皇子的人彈劾貶官了?」

  宋祁笑答:「這倒不是。」

  李瑾軒也覺這說法離譜,宋家根基牢固,絕非二皇子一黨可彈劾,他們倒也不敢,只是又實在想不出緣故。想不透可他又似乎有隱情不願說,也沒再逼問,說了一些其他話扯開話題。

  吃了些酒菜,將肚子填了半飽,宋祁才又問道:「搬來濱州後,可有什麼不便?你們……可都好?」

  李瑾軒笑笑:「也沒什麼不好,收穫最大的,便是看透了虛偽小人。其他倒都還好。就是……家裡一直都要用錢,卻沒什麼錢入賬。母親和幾個姨娘做些女工,拿到外頭去賣,但繡活容易把眼睛弄壞,獲利也甚小。爹爹和我去做先生,別人不敢要。去做苦力活,也沒力氣。」他搖頭笑笑,具是無奈。

  宋祁想了片刻:「你的水墨丹青素來好,不如作畫去外頭賣。」

  李瑾軒笑道:「我的畫哪裡算得好,而且但凡藏畫買畫之人,大多是附庸風雅。我的畫沒名氣,再好也不會有人要。」

  宋祁笑道:「附庸風雅……確實是。只是除了那些富戶,一般商家店舖也會掛畫,倒可以去試試。如今也正好有空閒。」

  李瑾軒歎道:「以我們李家的身份,就算畫的好,他們也不敢要。」

  宋祁思索片刻:「你家中可有踏實的下人,讓他們去也可。認得李家的,多是認你們。若是安平安素到外頭玩耍,他們也不會認識。」

  李瑾軒沉思半晌,也覺有理。待宴席將散,才想起事來:「我爹娘邀你明日來我家吃飯,答謝你昨日出手幫忙。」

  宋祁仍有些許猶豫,只是若他避著安然,安然又避著自己,再拖下去,是不是一世無法再接近了?他這是連機會都不該自己爭取。李瑾軒素來知他不會拒絕,也不知他想了那麼多,拍拍他的肩說道:「那就這麼定了,我走了。」

  「欸……」

  宋祁默了默,如果他上門提親,以母親和李夫人的交情,這婚事也會答應吧。只是他不想強人所難,不但安然無法接受,自己也接受不了她心中還滿是別的男子。至少……至少要有他小小的一席之地,方能有決心護好她。

  夜裡吃飯,李瑾軒將今日的事一說,沈氏更是肯定宋祁就是為了安然而來,安然也定是知曉他的心思,所以才避開他。李瑾軒說宋祁明日來吃飯時,她特地多看了女兒幾眼,確實有異樣。

  吃過飯沐浴後,沈氏便去了安然房裡。往日她房裡總是堆著許多書,可從京城過來,宅子被封了不說,連書也是一本不許帶走。臨走前宋敏怡送了她兩本,一直當寶貝放在身邊,現今也沒餘錢買書。若是他們在這裡要待幾年,她手裡的錢也才夠用呀。

  安然見沈氏過來,淡笑:「娘。」

  沈氏笑道:「歇息一會就去睡吧,別熬壞眼睛。」

  安然將被子掀起,讓母親坐到一旁,剛坐下,便往她身上倚,還是母親的懷裡最暖和呀。

  沈氏憐愛的撫摸著她的髮,柔柔的,又輕滑,襯著白淨的臉,已是大姑娘了。她歎了一氣:「是娘不好,沒有早些為你找個人家。不然也可以像你姐姐那樣,留在京城,不必來濱州過苦日子。」

  安然躺在她的大腿上,以下往上看著娘親,笑道:「娘這是嫌棄沒早點把女兒潑出去麼?」

  沈氏笑笑:「油嘴滑舌,皮得很。」

  安然輕聲:「娘,我們是一家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女兒一點也不覺得苦。讓女兒在京城享福,你們在這受苦,安然才覺得這是最苦最難受的。」

  沈氏淡笑,這話她懂,只是捨不得。說了一會話,她才開口道:「然然……你告訴娘,你是不是還記著世子?」

  安然面色微頓,嗓音壓低:「娘,我們不說這個好不好?」

  沈氏不肯依她:「你莫不是要躲一世、在心裡記掛一世麼?即便世子因為許多緣故不能來尋你,可即便他再出現,你能像往常那般接受他?」

  安然閉上眼眸,鼻子微酸,怎麼可能回到過去……從他把司南玉珮交還她手中開始,就已經不可能了:「女兒不會……只是暫時還忘不了……」

  沈氏也不想戳她痛處,她面色沉痛,自己的心更痛,彎身抱了她,哽聲:「你這般聰明,怎會不知宋祁因何而來,答應娘,不要再故意躲著他了可好?平心靜氣面對他。若能嫁進宋家,你便再無憂愁了。他們族人行事謹慎,權勢又大,對皇上忠誠,在你有生之年大概都能平安。」

  安然也知這道理,只是她不想……如今的她,還是放不下那個人,也忘不掉她在望君樓等的那一天。

  沈氏見她不肯應聲,又說道:「娘不是逼你,只是讓你順其自然。之前你趙姨與我說,不知晨風為何不娶妻納妾,現今想想,便知這情義有多深。只是他性子素來沉穩,你不點頭,他也不會強娶。這樣貼心的男子,你去何處尋?」

  安然埋頭在她腿上,淚已打濕寸寸衣裳:「娘……你不知道我多喜歡世子哥哥。喜歡了整整五年,他也一直等我及笄……他去邊城兩年,也是為了要風風光光的娶我,可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以為他不會丟下我,可他還是走了。從爹爹下獄那時起,我就知道他也有壓力。我也不想他為難,只要告訴我等等就好。但我一直等,卻等不到他……他不來,他沒有來,還讓人把司南玉珮還給我。我那時便知道要死心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放不下。如果帶著這樣一顆心去接受宋哥哥,於我於他都不公。」

  說罷,那未落的淚終於決堤,抱著母親哭了出來。那個時候她哭不出來,因為無人可說這感情。可如今提起,便再也忍不住。

  沈氏聽的也是心酸,她竟是從不知女兒用情那麼深,連話也從未安慰過她,只因覺得女兒未動真情,可誰想不懂的其實是自己。那哭聲越發悲痛,似要將心底全部的苦楚和委屈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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