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病

　　《關於海游直播將不再與主播易瀟瀟續約的決策公告》——

　　「自海游直播與易瀟瀟小姐簽約以來，雙方本著友好、互惠的原則維持了長達三年的合作。在此期間，易瀟瀟小姐為海游直播創造過輝煌的收益記錄，海游直播也為易瀟瀟小姐提供了平面、代言、影視等多種資源。2016年4月，約期將滿，海游直播鑒於平台發展策略有變，遺憾決定，將不再續約易瀟瀟小姐，為保障易瀟瀟小姐利益，故此提前告知。江湖路遠，望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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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告一發，整個廣宣部都開始加班應對接下來的輿論反彈。

　　論壇上，立場十分鮮明地分為兩派，一方認為海游直播為了一時之氣放棄易瀟瀟這麼高人氣的超級主播，簡直沒有一個企業應有的氣度，「從這個處理結果來看，海游直播完全就是隋轅的一言堂」。另一方，則認為易瀟瀟走到今天這步完全是自己作的，「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敢單挑老闆娘，海游這麼做才是維護企業形象，畢竟私企，隋轅不是權威誰是權威？你踩然然，不就是踩隋轅？輕狂。」

　　辦公室裡，兩個年輕的文員小妹特別委屈，一個說，「我覺得這件事完全就是隋總心裡不爽，單方面做出的決定，確實沒有考慮平台的利益。」

　　另一個就弱弱地反駁，「畢竟是老闆，平台的利益也是他的利益，可能這件事對他來說，面子大於利益吧……」

　　兩個文員小妹沒說幾句，就見黃總監拎著個文件夾走了進來，臉色難看。

　　「不要再閒聊了。論壇上的水貼還不夠你們看的？非要自己生產八卦！」

　　兩個小妹面面相覷，吐吐舌頭，繼續扭頭工作。

　　黃總監雖然整天黑著臉，脾氣還差，但非常護短，所以姑娘們對這位胖大叔的發火見怪不怪了。

　　黃總監走回自己辦公室，苦惱地舒了一口氣。

　　他曾是隋轅爸爸的得力干將，年紀大了以後身體不好，想退休養老。隋轅父親就對他說，「隋轅那邊要創業，挺缺人的。資金和資源，我和她媽媽想幫他他都拒絕了。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看著他兩眼一抹黑，就在人事上多幫他費費心吧。你從前幫我做了不少事，現在這麼年輕就退休我也不忍心，不如就去我兒子那邊幫忙照看一下，他那裡過家家似的，你就當養老了。」

　　前幾年的確還好，業務不忙，孩子也聽話。現在呢？去他娘的養老。

　　光是隋轅這段「戀愛」，他就不知道要不要和老隋打報告，整天提心吊膽……

　　同樣的想法，孟萊也有，而且她半點都沒糾結。直接給隋轅母親發了微信。

　　「阿姨，您最近身體好嗎，我朋友新開了一家會所，送了我幾張VIP卡，要不要我幫你約個時間過去保養？」

　　隋轅母親的回復很快，「真是太辛苦小孟了。你拿去招待朋友吧，我這裡不缺這些東西。」語氣裡透著客氣的疏離。

　　孟萊完全沒有尷尬，女人都是敏感的，隋母作為母親，察覺到自己對隋轅的心意也很正常。老人家對自己高冷、挑剔，正好說明她將自己當成了考察人選。孟萊知道自己與隋轅差距大，所以完全不覺得隋母的推拒令自己難堪，她繼續爭取見面的機會，「畢竟很久沒去探望您了。我是隋轅的助理，他工作特別忙的時候，我也應該幫他照顧一下家人。」

　　「隋轅最近工作很忙嗎？」天下母親都一樣，只有說到兒子的時候，才會忍不住關心。

　　孟萊終於把話題引了出來，「是啊，論壇上最近在傳一些緋聞，隋總就需要處理一下。」

　　隋轅母親估計已經在搜索相關信息了，孟萊不急，果然，過了沒多久她就收到了對方的信息，「小孟，這個週末，辛苦你到我公司坐坐。」

　　「好的，阿姨。」孟萊笑了笑。

　　許是然然大半夜出去抓娃娃吹了風，到了晚上，謝安然開始鼻塞。

　　一開始還沒什麼，直到直播時，謝安然閃現撞牆，回家走反防禦塔，打野死於藍buff……彈幕都震驚了。

　　「小謝你是不是請代打了！」

　　「一定是代打，這不是小謝的操作！」

　　「哈哈哈，說起請代打，我想起隔壁阿述，他最近技術突飛猛進啊。」

　　「不要無腦黑，噴阿述代打請上實錘，謝謝。」

　　「小謝是想走諧星路線吧，嗯，現在你是個很優秀的演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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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轅正在客房，一邊躺在床上看直播，一邊和心理醫生咨詢，看見彈幕後他想起晚飯時謝安然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隋轅想了想，起床，去了書房。

　　他推開門，逕直走到電腦前，伸手摸了摸謝安然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他吃了一驚。

　　「你發燒了？」

　　「啊？」謝安然腦子裡渾渾噩噩的。

　　隋轅勸道，「不要播了。去休息。」

　　謝安然也覺得渾身無力，不想再勉強，「那我打完這盤吧。」

　　直播間的彈幕更猛烈了。

　　「不不，你不要打完這盤了，快點回泉水吧！放心，我們一定會舉報你掛機的。」

　　「天哪，好可憐，怪不得都撞牆了。」

　　「這小哥哥是誰啊？好長的腿！」

　　「手也好看，聲音也好聽。」

　　「好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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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轅直接拔了網線。

　　謝安然眼睜睜看著電腦黑屏，渾身酸軟地向前栽倒，把臉貼在桌子上。

　　隋轅把手插進他的後脖領，摸裡面的溫度，「先吃藥休息下，如果晚上不退燒，我帶你去醫院。」

　　謝安然一臉歉意，「不要麻煩了。」一張嘴，嗓子竟然啞了。

　　隋轅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兩隻手穿過他的胳膊，繞過前胸將人圈在懷裡拖了起來，「去醫院不算麻煩，病情惡化才是。」

　　謝安然覺得這個動作太曖昧，讓人控制不住心跳，他小力地推拒，「我，我，我自己走。」

　　「聽話。」

　　隋轅扶著謝安然往主臥走去。

　　謝安然身上的棉布T恤，即使穿著睡覺也會很舒服，隋轅便沒管它，只從衣櫃裡翻出一條舒服些的睡褲，遞給謝安然。

　　隋轅轉了過去，示意他自己換。

　　窸窸窣窣的不料摩擦聲，隋轅覺得自己的鼓膜莫名發癢。身後傳來謝安然的聲音。

　　「能幫我一下嗎？」

　　隋轅轉過身，發現謝安然的褲子卡在腿上，他羞澀地看著隋轅，「沒力氣了。」

　　隋轅不做他想，連忙過去幫忙，一手扶起腰，一手整理睡褲，幫他穿好。

　　謝安然的胳膊無力地掛在了隋轅的脖子上，隋轅看見他白色的內褲，視線向別的地方移了移。

　　然後就聽見謝安然用軟軟的聲音央求，「你看看我燒的厲不厲害。」

　　隋轅把他放好，手也按進被子裡，「我去拿溫度計。」

　　被子裡的人卻輕聲說，「不要那麼麻煩，你用舌頭舔舔我，就測出來了。」

　　隋轅抿了抿唇，無奈地指了指床上，「謝然，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

　　謝然「咯咯」笑著，「沒辦法。謝安然太慫了，你背對著他，他換個褲子都能緊張到把我放出來。」

　　隋轅歎氣，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水杯，「你好好休息。把有事就叫我。」

　　謝然求饒，「你還是帶我去醫院打一針吧。我覺得好難受啊……」

　　「不行，感冒是可以自愈的，能不打針就盡量不要打針。如果你超過39度我再帶你去急診。」

　　「我為什麼要遭這個罪啊！」

　　「因為病是你得的。以後大冬天出門，不要穿那麼少。」

　　隋轅說完，關門離去。

　　黑暗裡，謝然痛苦地翻來翻去，「不行了不行了，扛不住了扛不住了，隨便來個人接棒吧！」

　　碎碎念後，沉沉睡去。

　　過了十二點，隋轅設置的鬧鐘響起，把剛剛睡沉實的隋轅叫了起來。隋轅晃了晃頭讓自己變清醒，輕聲朝主臥走去。

　　隋轅怕吵醒謝安然，沒有開燈，藉著月光在床上摸索，試探謝安然的體溫。

　　觸手之處，都是汗水，燒也沒有退。

　　隋轅朝謝安然胸口摸去，誰知下一刻，床上的人卻警惕地跳起，握住隋轅手腕，借力拉扯將隋轅絆倒。隋轅整個人倒在地上，摔得生疼。

　　床上，謝安一臉防備地揚起下巴，「大半夜的，你想幹什麼？」

　　隋轅知道床上的人已換成了謝安，坐在地上，揉了揉肩膀，「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謝安「嘁」了一聲，「對我做什麼，你還沒這個本事。我擔心的是，你想對安然做什麼。」

　　隋轅好笑道，「我當然是照顧他，還能做什麼？」

　　「照顧人要往身上摸？」謝安嫌棄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不摸，怎麼確定他有沒有退燒。」

　　「試探體溫摸摸額頭不就好了嗎。」

　　「然然說要用舌頭舔。」

　　隋轅一本正經地看著謝安，謝安整個人都僵硬了。

　　兩個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地上，搖搖對望。

　　謝安憤恨地指了指隋轅，「滾。」

　　隋轅打了個哈欠，「三小時後我再來，這期間不舒服的話，你叫我，我送你去醫院。堅持住。」

　　隋轅走後，謝安鬆懈了神經，體力不支地倒下。他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抵抗發自體內的寒冷。

　　「會堅持的。」謝安伸出一隻手，從床頭櫃摸了顆藥片，努力保持著清醒，不願睡去，「要趕快好起來，不能讓安然疼。」

　　門外，隋轅倚著牆壁，靜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