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巫亦軍的突然現身，再加上一臉強勢的態度，讓費瑟沒能討到便宜，只旨悻悻然離去。

　　雖然他並不想把康嵐拱手讓人，可怎麼說巫亦軍都是他們公司的重要客戶，得罪了巫亦軍的活，一定會被父親逐出家門，唉……可惜了，一個小可愛，沒想到她居然是這個無趣工作狂的女朋友。

　　費瑟不情願地與巫亦軍客套道歉後離去，而留在原地的康嵐，則是一臉疑惑。

　　「老闆……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朋友了?」她是很感謝巫亦軍來幫忙，因為她一點都不想跟費瑟去夏洛利莊園，所以在巫亦軍出現解圍時，她才故意半聲都不吭，乾脆地讓費瑟誤會。

　　但是……如今費瑟知難而退了，為什麼巫亦軍還抱著她不放?

　　現在的男人都這樣嗎?一抓住女人就說是自己的女朋友哦?

　　托這兩個男人胡鬧的福，她的酒都快醒了。

　　甩甩有些沉重的腦袋，康嵐微嘟起脣，想從巫亦軍的懷抱裡掙脫。

　　雖然她不排斥巫亦軍當她的男朋友，但是他也用不著一直抱住她吧?

　　瞧他一臉認真，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剛才開始。」突然地，巫亦軍迸出了這麼，一句回答。

　　「咦?」康嵐眨了眨眼。

　　什麼剛才啊?她什麼時候點頭說好，要讓巫亦軍當她男朋友了?

　　「你不是說過，我再對你好一點，替你拿酒跟點心來，你就把我們的朋友關係升格?」巫亦軍將康嵐拉回椅子上坐下，遞上了她今天最後的一杯葡萄酒和一盤餅乾蛋糕，一臉泰然自若地笑應。

　　「所以?」這跟他突然變成她的男朋友有什麼關係?

　　「朋友再升格，不就是男女朋友?」巫亦軍答得很是自然。

　　或許也可以說，他等這個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很久了。

　　「咦！」康嵐露出錯愕的表情，差點連手裡的酒都灑了，「替你端酒拿點心、替你趕色狼……我做了這麼多事，升格為男朋友應該不為過吧?」巫亦軍輕聲應道。

　　剛才拿酒回來卻找不到康嵐，讓他有些慌，畢竟康嵐在紐西蘭可是人生地不熟，加上她又喝醉了，萬一出事了，他絕不會原諒自己，幸虧他眼力好，從一群人裡頭看見她被費瑟拉著走，才把她給救了回來，不然依費瑟那玩樂主義的個性，八成會把康嵐生吞活剝。

　　「這……你雖然說得沒錯，但是……也太突然了吧！」康嵐捧著腦袋，覺得自己的思緒快打結了。

　　她跟巫亦軍之間一直都維持著良好的主雇關係，怎麼會冒出這樣的曖昧來?

　　「你為什麼突然想當我男朋友啊?」想來想去，康嵐實在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跟巫亦軍有過這般的情愫。

　　原本她還以為巫亦軍是為了替她趕走費瑟才這麼唬人，畢竟這身份是最好的藉口。

　　可是瞧巫亦軍這態度，很顯然地是真的想以她男朋友自居嘛！

　　「什麼突然?我追求你很久了。」巫亦軍微蹙了下眉心。

　　剛才為她心慌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康嵐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入侵了他的思緒，他也習慣了有康嵐陪伴的日子，所以他不想再慢慢地等待，決定趁這個機會，好好向康嵐說清楚，否則的話，依他倆的相處方式，頂多一輩子都是好主雇，卻不會變成情人的。

　　況且康嵐因為時常跟著他四處出席宴會，而且又沒男友，因此常有人私下向他打探，想追求康嵐，教他這個早對康嵐有意、又暗中追求康嵐許久的老闆，簡直是感到哭笑不得，所以……他要早些把康嵐身邊的空位霸住，教人再也不敢覬覦她！

　　只不過他決心雖有，但要說到康嵐明白，恐怕還是要費不少力氣，準教這個迷糊丫頭，談公事時精明，私下卻遲鈍得可以……

　　「什麼?你在追我?有嗎?」康嵐霎時覺得腦袋裡的醉意全退光了。

　　因為……她完全沒有印象嘛！

　　雖說她也覺得巫亦軍人很好，兩人又相處融洽，而且巫亦軍與她身邊認識的其他男人，像是費瑟或洪夏生這些人相較之下，他是既體貼又溫柔，甚至是個相當謹慎的紳士，所以很難教人不心動。

　　可是……她一直以為這個大老闆的人生裡就只有公司和工作，所以早就覺得他不可能談感情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巫亦軍居然在追她?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呀?如果他早點說清楚，她早就點頭了！

　　可是他們一起相處這麼久，巫亦軍既沒送花、也沒送禮，從來沒有接送她，也沒有私下約她出門玩……那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追求她的?一點跡象都沒有嘛。

　　「你完全沒注意到?」巫亦軍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你難道沒發現，跟著我出公差的員工，只有你坐頭等艙；請事假的時候，只有你沒被扣薪……」

　　這些可都是他私下對她獻殷勤的地方，難道康嵐半點感覺都沒有?

　　她可是全飛騰企業裡唯一有特權的員工啊！

　　「咦……那些不是員工福利啊?」康嵐眨眨眼，有些羞窘地悄聲回問。

　　虧她還以為飛騰企業的福利真的這麼好，原來……

　　「我又不是慈善機構。」面對康嵐的鈍感，巫亦軍真的只能苦笑，「這麼說來，我找你吃午餐跟晚餐的時候，你也只當我是談公事了?」

　　「嗯……」康嵐越聽越困窘了，「我想說你要討論工作細節嘛……而且你也沒請過我……」

　　沒想到巫亦軍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情，她是不是真的太遲鈍了?

　　「因為你討厭大男人主義，我才沒請你。」當初他不過是送她衣服就被她臭罵一頓，為了不招來反效果，所以他可是將帳目分得清清楚楚。

　　只是沒想到……完全是反效果。

　　康嵐以為吃飯時間是變相加班，讓他這個費心找些與公事無關的有趣話題跟她聊天的老闆，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怪不得康嵐覺得他是個工作機器，原來她是誤會他的心意了。

　　「這……因為我很少去想這些，所以你沒說的話，我也不會多想……」康嵐乾笑了幾聲。

　　她也知道，自己的個性開朗，容易跟人交朋友，但是少了分女性的嬌柔，所以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通常是把她當朋友而已。

　　年紀漸長之後，因為她生了張可愛的臉孔，因此想追求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可是跟她的個性總搭不上邊，這些光看臉蛋來的男人總以為她是嬌俏可人的小女生，但偏偏她不是，久而久之，她似乎也習慣了只跟男人當朋友，像洪夏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對於巫亦軍的追求，她才會半點都沒察覺吧……

　　「那我就跟你說清楚吧，打從你進公司後，我就對你有好感了。」巫亦軍釋懷地迸出笑容。

　　畢竟，這就是康嵐的自然魅力的由來。

　　「咦?可是我給你的初次印象……應該很差吧?」康嵐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但是你也讓我重振精神，而且自然而然地放鬆心情。」巫亦軍搖搖頭，續道：「其實最初的時候，我只在客戶面前表現出一絲不苟的樣子，因為我很年輕就當上總裁，若是態度不夠穩重，那些商場老手會把我當成毛頭小子，不會肯跟我談生意。」

　　「可是……我覺得你私下也差不多啊……」康嵐認真地聽著巫亦軍的心底話，忍不住小小聲地反駁著。

　　「因為習慣。」巫亦軍苦笑道：「工作時間越來越長後，我的嚴肅漸漸地延伸到生活裡，慢慢地越來越像個工作機器，也就是現在的我。」

　　但事實上，從前的他可說是既開朗、又隨和。

　　雖然面對這情況，他偶爾也會感到無奈，但由於生活裡並沒有特別需要改變的地方，久而久之他就越來越習慣這樣的日子。

　　直到……他遇見了康嵐。

　　因為她的自然與迷糊，他漸漸找回自己的步調，找回那個談公事時嚴肅、私下與康嵐相處時卻恢復親切本性的巫亦軍。

　　只不過……放鬆過活跟馬上懂得怎麼追求女人依然是兩回事。

　　所以面對康嵐這個將他完全吸引，卻又不似一般女性那樣好打動芳心的女人，他可真是費盡苦心啊……

　　「原本我是想跟你在工作時培養感情的，看來這招行不通。」巫亦軍用手爬梳了一下頭髮，原本梳理整齊的黑絲變得有些凌亂，卻突顯出他特別的魅力。

　　「這個……因為我真的很鈍……」康嵐尷尬地笑了笑。

　　看來巫亦軍還真為她費了不少心，讓她聽得心頭暖洋洋的。

　　「在我看來，你這是可愛。」巫亦軍打趣地往康嵐臉上瞄了眼。

　　只見康嵐瞬間雙頰一紅，彷彿剛從葡萄酒缸裡爬出來。

　　「遲鈍的感覺因人而異，我最在乎韻是你肯不肯當我女朋友?」巫亦軍露出溫和的笑容，淡聲道：「記不記得我們頭一次見面時，你說如果我是總裁，你就是總裁夫人?」

　　那句挑釁，他言猶在耳，只是如今卻變成了珍貴的甜蜜回憶。

　　「我那只是一時氣急……」沒想到巫亦軍對她的事記得這麼清楚，讓康嵐真是一路從臉紅到耳根子去了，「可是我很希望它成真。」巫亦軍朝康嵐伸出手去，微笑著提出了他這輩子最大的邀約——

　　「康嵐，你願不願意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

　　☆ ☆ ☆

　　一望無際的海岸線，向來是男女約會時的首選地點之一。

　　尤其是坐在海岸邊看日出，更令人感到溫暖。

　　雖說現在是十二月，紐四蘭卻是暖洋洋熱呼呼的夏天氣候，因此當葡萄灑祭典結束，兩人在五星級飯店舒服地休息了一晚後，巫亦軍便趁著一大早天氣晴朗，把康嵐拉出了飯店，直奔海岸，反正康嵐不是那種巴著黃金單身漢想撈好處的女人，所以沒必要花大錢帶她去高級商店街血拚。

　　再者，她也不是浪漫公主型的小女人，送她滿屋的玫瑰花，她搞不好還嫌麻煩處理。

　　基於這些考量，所以巫亦軍特地挑了個安靜的地方，趁著清晨沒什麼人，打算跟康嵐好好培養感情。

　　拎著三明治跟水果來到海邊，雖是夏日氣候，早晨的涼風卻依舊帶些涼意，把康嵐原本還有挫昏昏欲睡的腦子吹得清醒了點，看著巫亦軍忙碌地在沙灘上鋪起餐巾，康嵐傻愣愣地發起呆來，她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她怎麼都想不到的人選——她的工作狂老闆巫亦軍。

　　雖然這樣的發展很令人意外，不過在聽過昨天巫亦軍對她的深情告白後，她實在是很難不對他動心。

　　尤其她早覺得巫亦軍是個萬中選一的好男人。

　　所以……這算是順水推舟吧?反正人人覺得他們該是一對，他們彼此又談得來，就這樣當一對令人稱羡的情人，似乎也不壞。

　　只不過……對感情格外遲鈍的她，實在不曉得男女朋友和一般朋友有什麼不同，反正，她就剛她原本的個性、平時的樣子，和巫亦軍相處吧，因為巫亦軍就喜歡她原來的脾性嘛。

　　跟著走近巫亦軍，康嵐幫著把野餐籃打開，開始跟這個新上任的男朋友一起看日出、吃早飯，再順道削上幾片蘋果。

　　「來，給你。」康嵐把切片蘋果往巫亦軍遞去。

　　平時巫亦軍總是接過去自個兒吃，可今天他卻是直接張口咬下，享受著康嵐喂他水果的感覺。

　　「很甜。」巫亦軍扯開了笑容，「而且是你削的，所以更甜。」

　　海風吹亂了巫亦軍的黑髮，凌空飛躍的發流在半空中飄舞，少了一絲不苟的感覺，卻多添一分平日見不著的異樣魅力，往常的制式西裝將巫亦軍的形象塑造得嚴謹，而今半開的襟口隱約透出鎖骨曲線，透著風吹更顯得惑人，康嵐從未見過這樣的巫亦軍，雖然她知道他挺有男性魅力的，但是眼前的光景卻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原來私底下的巫亦軍，也有這樣的一面啊……

　　怦咚怦咚……心臟在康嵐的胸口裡躍動起來。

　　是因為成了情人的緣故嗎?即使是日常的相處，也會有著些許不同的感覺出現。

　　平時若是巫亦軍這樣跟她說話，她大概會對他翻白眼，可今天聽來卻格外的甜蜜。

　　只是……才剛變成情人就講這種甜死人不償命的討好話語，日後她豈不是要成天泡在蜜糖醬裡了?

　　「你……真是油嘴滑舌。」康嵐側過臉，掩飾著自己羞紅的頰，希望能讓海風將其吹散。

　　「我是你的男朋友，說些甜言蜜語讓你開心，不是應該的嗎?」況且，他可不是沒事獻殷勤，而是發自真心，在這種氣氛正好的情況不說些好聽話，對於康嵐這個沒什麼戀愛細胞的女人，正好是帖刺激良藥。

　　因為他的愛意若是表達得不夠明確的話，康嵐說不定會忘記他們正在約會！

　　「小嵐，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一般來說……不是應該借機撒嬌、叫幾聲海風吹得你好冷，讓我一把將你抱進懷裡?」巫亦軍側臉望向康嵐，提著似真又似假的打趣問題。

　　「那好彆扭，我做不來。」康嵐乾脆地搖頭，「而且我早知道太陽還沒出來前會冷了，所以我另外穿了薄外套。」

　　說著，康嵐還往巫亦軍扮了個鬼臉。

　　「嘿嘿，所以我不但不冷，還熱得很！這下子你沒機會吃豆腐了吧?」

　　七早八早就想占她便宜?想得美！

　　就算她也喜歡這個剛上任的男朋友，但是馬上黏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熱?」巫亦軍的脣角微掀，畫開一抹難得一見的詭笑，「那就別穿外套，脫了它吧！」

　　說著，他已經往康嵐身上撲去，開始扯著她的外套鈕扣，康嵐真是太嫩了，以為不撒嬌，他就拿她沒轍?要「欺負」她的方法實在太多了，只在於他用或不用罷了。

　　而今，既然與康嵐相處時用不著再掛著總裁的嚴肅模樣，他自然能夠放開心胸，好好與這個得來不易的女朋友溫存一番！

　　「你這個色……」抗議聲未完，康嵐的尾音已經被巫亦軍封於脣內。

　　熱意四散的親吻來得突兀，卻也成功地堵住了康嵐的聲音。

　　柔嫩的脣辦交疊吸吮，宛若品嘗著酐人佳肴，貝齒輕張，舌尖立刻迅速竄入，尋找著與其糾纏的甜蜜。

　　巫亦軍摟緊了康嵐，彷彿再也不願放手一般，將她環抱在臂彎之中，盡情地釋放累積多時的情感，直到康嵐再也無力掙扎抵抗，反倒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怪不得有人說在野外過夜時，可以兩個人抱在一起取暖，因為……你比毛毯還暖和。」縮在巫亦軍懷中，康嵐一邊回味著方才的甜膩親吻，一邊吐出感言。

　　巫亦軍吻得她渾身發熱，甚至失去力氣，只想緊緊攀附在他的臂彎裡，那種既溫暖又甜膩的感覺，就是許多人對戀愛樂此不疲的原因吧！

　　「喜歡的話，你就抱緊點。」巫亦軍沉聲笑道。

　　「我是很喜歡啊，因為你的身材好，所以抱起來的感覺很好。」說罷，康嵐索性把臉頰貼上他的胸膛。

　　「是嗎?」巫亦軍挑了下眉，心想康嵐八成不知道，這句話聽起來的挑逗意味有多濃厚，「要不要我脫了衣服，讓你好好欣賞我的身材?」

　　「色狼！我看你更想叫我脫光了，好讓你欣賞我的身材吧?」康嵐失笑著往他胸膛上拍去。

　　「是挺想的。」尤其此刻氣氛正佳。

　　「好色鬼。」康嵐對巫亦軍吐吐舌頭，輕笑道：「男人果然都是這樣，昨天還很紳士，一當上男朋友就馬上變臉。」

　　只不過，因為巫亦軍是她喜歡的男人，所以即使他如此表露，她依然覺得甜蜜，卻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這就是動不動心的差別吧！

　　「我這是正常反應，美女當前卻不為所動，那才奇怪吧?而且……還是我追了很久才追到的女朋友。」巫亦軍應得理直氣壯他想這麼摟著康嵐，可是想很久了，若不是這小妮子太遲鈍……

　　「反正我鈍啊，你已經知道了嘛。」康嵐忍不住大笑，「不然，我親你一下，當作陪罪。」

　　「嗯。」康嵐主動提議，巫亦軍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只是……當康嵐往他的臉頰上輕觸了下，又縮回懷中享受溫暖後，巫亦軍忍不住進露些許不滿。

　　「就這樣?我們是情人，你卻只是蜻蜒點水的碰一下臉頰?」巫亦軍決定不再妥協了，他比比脣，續道：「這邊才算。」

　　「咦……」康嵐雖鈍，但是面對巫亦軍直接的愛意表露，當然不可能再當成沒看見、沒感覺，一想到要跟巫亦軍脣碰脣，剛才被他偷吻的感覺再度引得她心口直跳，臉頰忍不住又泛紅起來。

　　只是……那吻確實教她難以忘懷。

　　「好、好嘛，親就親……」湊上了脣，康嵐努力拋開羞澀感，往巫亦軍的脣上吻去。

　　原本她只打算輕輕碰一下，但是巫亦軍自然不會放過大好機會，雙臂一摟，他將康嵐攬在懷抱裡，一次又一次地索求著她的紅脣芳香，將那甜膩觸感盡數吞沒，再也不鬆手，亦令康嵐再次感到天旋地轉，甚至分不清地北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