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論如何,這一晚也不能讓畢子灝繼續睡在寢宮了。
兩人關係已經曖昧到了不叫曖昧的程度,如果再不隔離一下,恐怕……就再也逃不開了。
方季北並沒有做好和男人廝守一生的心理準備,儘管畢子灝對他而言,其實也是不同的。
但欣賞和喜歡,並不代表相守一生的愛。否則不等畢子灝出現,方季北早就和李歌或者起義途中眾多各色女子雙宿雙飛了。
方季北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是他的責任他絕不會胡亂責怪,所以即使被畢子灝折騰得那麼厲害,他也認為是他自己的錯而絕不抱怨。
但也因為他很有原則,因此絕對不會在「喜歡」的情況下娶妻,更不會做了皇帝就後宮三千——在有原則的人眼中,女人若只有一個男人的話,男人就只能有一個女人。這是公平。
所以在沒有確定自己心意的前提下,絕不能再和畢子灝同床共枕。
雖然這麼想,但是到了晚上,少年嬉皮笑臉硬是賴上床,方季北竟然有點不忍拒絕。
畢子灝早把什麼風度矜持扔到九天之外了,至於以前練出來的喜怒不形於色更是不復存在,一張臉表情十足:「季北,我今天在報館好辛苦呢,你怎麼樣?」
「還好,也就是處理些事情,沒有太大的問題。」方季北回答,看著他,「子灝,你……也該回房……」
「對了!我今天想到一件事哦,就是你一直頭疼的執法問題……」畢子灝在他把話說完之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提高聲音道。
這是方季北極為關心的問題,他聽畢子灝這麼說,也就不顧其他事情,挑眉看著畢子灝:「哦?」
「你是想聽短期的法子,還是長期的?」畢子灝側臉看他,臉上帶著笑意。
「當然都要。」方季北知道畢子灝聰慧又熟讀史書,對當朝事情也熟悉得很。雖然他並不經常主動出主意,但他既然說得出,就一定錯不了。
「那……我總不能白白地說吧?」畢子灝笑得奸詐,「總要有點好處才行,季北你說是不是?」
方季北看他表情,馬上想到那次的「獎勵」,忍不住臉紅起來。
總不會……是要親吻做獎勵吧?國家大事不是兒戲啊……
但眼前的人顯然並不是這麼想的。在少年心中,國家大事很重要,百姓很重要,但是能吻到方季北更重要。
於是在方季北說話之前,畢子灝已經上前,狠狠吻住他。
依舊唇舌糾纏,畢子灝技術很好,把方季北這沒經驗的人吻得頭暈。吻到兩人都氣喘吁吁,畢子灝甚至有了壓倒方季北的衝動,強行抑制半天才忍住——兩人現在關係微妙,畢子灝可不想操之過急而把人逼遠。
慾望得不到滿足的人紅著一雙眼看方季北,看得他心跳加速,把頭側到一邊,不欲與畢子灝視線相對。
「本朝律法,必須盡快定下來。而且不能同以前一樣,只有個大概的說法。這一次,一切條文必須制定得很細才行。」畢子灝見他如此,馬上把話題轉到方季北關心的方向,果然重新得到方季北的關注。
「但是這方面的人才還是缺啊……」方季北遲疑道。
雖說畢子灝深知前朝律法,但畢竟沒有太多實際經驗,而且編寫一部詳細法規,其艱難和辛苦可想而知。
「我記得你上次提過有位幫助過你的訟師,季北,其實最了解法條的,不是天天去實行的青天大老爺們,而是整天在其中找漏洞的人。」畢子灝道,笑著,「我們可以請一些訟師,順便在刑部找些人,再由我管理。我相信編出一部還不錯的國法,應該還是可以的。」
方季北點頭:「而且其實考試也不用限制時間,你回頭在半月報登條消息,就說只要了解法條的,都可以直接來皇宮測試,你覺得可以就行。」
這些事情自然會有人來安排,畢子灝點點頭:「半月報現在實際上已經發到京城左近數省,雖然主要還是以京城為主,影響力也一直在擴大。甚至有些人已經向我探問可否民間自己辦邸報……也許可以作為民間的御史,幫助朝廷監督官員呢。」
方季北點頭:「這也是,但這種事不能急,人選要慎重。要知道這邸報有很多人看,若是刊稿的人立場不正,造成的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畢子灝看他一眼。雖說方季北並沒多少學識,但他的敏銳和直覺,實在是靈得很,常常能一眼看出問題所在。
「嗯,這要緩緩圖之。幸好現在朝中相對讓人放心的大臣越來越多,等到局勢再好一些,在京城附近實行還是能得到控制的。」畢子灝笑道,笑容越來越鬼,「這算不算新建議啊?可以拿到獎勵嗎?」
啊?
愣神中,方季北再度被眼前少年佔去便宜,吻到身體都有些發軟的程度。
他平緩著呼吸之時,畢子灝輕聲道:「至於長期的法子,無非就是辦學作書……農閒蓋的校舍已經快完工了,我打算增加律法一課……當然說到學堂,需要做的就太多了……」
說完這句話,畢子灝打了個哈欠:「我今天想了一天,明日大概能把大概構思寫完給你……好累,我困了……」
說完睡去。留方季北一個人坐著,思考他提出的幾件事。等到終於想得差不多,也睏倦想睡了,方季北才發現——
這傢伙……又睡在自己床上了……
此後,畢子灝就再沒從床上下來過。
「這是我今天寫的,你看看吧,我累了,要早點睡……」
「我今天考了二十多名號稱懂法的人呢,你聽,我嗓子都啞了……吻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你看我那裡都起來了……呃,我什麼都不做,可總能抱著你睡吧……很難受的……」
「真的要聽嗎?那先給我獎勵好不好?不然我沒有動力啊……」
「我好辛苦的,就滿足我一個小小願望,好不好?」
雖然沒有做出進一步動作,但在這樣撒嬌加正事的攻勢下,方季北已經不排斥畢子灝的吻,並且習慣和他睡一張床,不再試圖趕他下去了。
奸詐的畢子灝,奸詐地開始盤算進一步舉動。
而方季北雖然明白他的奸詐,但也耐不住他的點子和他的眼神。
即使明知道這個動手動腳的傢伙的可憐眼神,都是裝出來的。
得了寸,總是要進尺的。
哪怕是做公事處理朝政的時候,畢子灝也總在想著怎麼才能重溫那晚的好味道。造成的結果是偶爾需要做批示的時候,寫出來都是「季北」二字。
並不是美女,也不是那些漂亮之極的少年,身形上甚至比自己要壯得很多。但抱起來非常舒服,因為心裡有渴盼。
單純的慾望發洩,和抱著心裡念念不忘的人,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慾望發洩的話,再美再媚不過是皮相,不過是一時暢快。可心裡真的放了這麼一個人,就算只是看著他,都會很開心。
當然,畢子灝並不滿足於只是看著。
晚上總是看著身邊的人胡思亂想,慾求不滿的人身體本就不太好,結果就是大早上的睡眼朦朧爬不起來。
「子灝,今天反正沒你什麼事,你再睡會兒吧。」方季北關心道,穿衣服準備出門。
……這件深藍的衣服真顯身材……好想撲上去啊。
吞了口口水,畢子灝看著方季北走出去,知道今日雖不是朝日,方季北卻要和孔之高商議朝政。
這兩人的關係真是好啊,方季北對孔之高是無條件信任,正如孔之高對方季北永遠支持一樣。想想就覺得嫉妒。
雖然還困,畢子灝卻怎麼也睡不著了。想了想乾脆爬起來,在寢宮角落不知按了什麼,牆上出現一個大洞,他鑽了進去。
「皇上,我聽說你最近都和畢相一起,你們……小歌說她聽到了聲音……」
「老孔,這些私事,應該沒有妨礙到什麼吧?」
「……一切和皇上有關的事,都不算私事,尤其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
「皇上的後嗣,關係到國家將來,不可不慎。因此這選後納妃,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老孔,你難道不明白嗎?」
「我明白什麼?」
「我從來都不想要孩子,后妃什麼的,更是沒必要害人。」
「不要孩子?皇上你說什麼?那你百年之後怎麼辦——」
「老孔,你給我講過,堯舜禹湯是讓位而不是傳位……子灝他給我講史,他說,歷朝歷代基本上都只有開國皇帝最是英明,懂得人間疾苦。那些後代幾乎都沒邁出過皇宮,就算聰明,也是沒有意義的聰明。」
「皇上你——」
「我怕,如果我有孩子,我會忍不住讓他當皇帝。或者即使我不讓,也會有很多人希望並且逼著他成為皇帝。但……就算控制不了我之後的人的想法,我總是可以自己帶個頭。」
「季北,你又是何苦?」孔之高聲音放低,雖是抱怨的話,語氣卻帶了些自豪:「你為這個國家做得已經太多,總不至於把你一生都搭進去,你……也該有些私心才是。」
「私心我有啊,而且很多。」方季北聲音帶了些笑,「例如這其實就很有私心,那就是將來即使大岳亡國,也不會亡在我的後人手中。接我位子的人如果做得不好,最多是我挑錯了人,而不是我教育錯了……不過說來,子灝他辦學,說有不少孤兒,我正打算在宮裡找塊地方收養他們呢。」
「那畢子灝,是不是你的私心呢?」孔之高語氣有些嚴肅。
方季北怔了片刻才回答:「我不知道,也許……是吧……」
偷聽的人一陣劇烈心跳。
「最開始見到他,就該除去他的。」孔之高歎了口氣,「算了,隨你吧,這樣也好……」
兩人接下來討論正事,把這話題拋到一邊。
而在暗道裡的人身體有些發熱,真想衝過去把那人抱在懷裡,卻無法行動。
至少這暗道的存在,是一直瞞著那人的。
……真不想對他保留秘密,但,有些話,不能說。
積攢了一天的衝動,在晚上回寢宮後達到頂點。
「好累哦,季北……」
面對畢子灝近來每天撒嬌一樣的抱怨,方季北其實已經有些麻木了。聽他這麼說,也只是無奈笑笑:「那就早點睡吧,我左右也無事,也早點熄燈。」
「我今天一天好辛苦呢,你說的報館管理章程我總算寫完了,寫得累死了,手都是酸的。」畢子灝伸出手到方季北眼前,讓他看他手上厚厚的筆繭。
方季北也覺過意不去,抓起他的手輕輕按了幾下,揉捏開他的酸痛:「你多注意自己身體,做什麼事別太拼了……」
「我倒是想不拼,可……」畢子灝微笑著順勢伸手,按在方季北眉心,「可我若是慢了,你就要加倍去拼。我捨不得。」
方季北不慣這種直言,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避開畢子灝眼光。
畢子灝當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湊身上前,捉住方季北的唇。
——吻過無數的唇,但在這人面前,什麼都記不起來。只能有些急促有些笨拙地汲取,想把這人吞進肚子裡,卻又捨不得。
所有人都有機心,所有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接近他的,只有這人,毀了一切,卻也用他的雙手造就新的一切——不是為了他自己。
從某個角度而言,是方季北把他從黑暗中救出來,讓他知道,除了勾心鬥角爭權奪勢外,這世上還有很多種活法。
所以絕不放手,絕不放棄任何機會。
吻得深了,漸漸本能地使上渾身解數,舌頭不規矩地纏繞著,全然侵入方季北口內。
方季北本就於情慾十分陌生,接觸以來,全是受畢子灝騷擾。他身體本能地對畢子灝有反應,何況畢子灝手段極高,幾下挑撥,便弄得他全身發熱,不對勁起來。
吻漸漸不滿足於唇,於是耳朵脖頸,撥開衣襟的鎖骨,順沿而下的乳頭,都成了畢子灝唇齒留戀之處。
用牙慢慢咬方季北腰帶,手同時不規矩著。
鋪在胸前的柔順黑髮和在下體處磨蹭的人體,都讓方季北感覺身體越來越奇怪。
很熱,好像……想要什麼東西一樣。方季北忍不住去抓畢子灝頭髮,想拽離又想讓他更進一步。
人畢竟是抗不住慾望的,尤其方季北於此並不精通。畢子灝稍稍挑逗,他便已撐不住,喘息聲粗了起來。
少年看著他,眼波流轉,流光溢彩。一張本已美艷的臉上添些紅暈,更顯嬌媚。雖說動作多少有點不合長相,卻也誘惑十足。粉嫩的唇微啟,貝齒咬住方季北下身衣物,慢慢扯下來。
柔軟濕漉的物體隔著最後薄薄一層布,貼在方季北慾望之上。方季北抽了口氣,忍不住動了動身體。
畢子灝非常有成就感,對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隨即撲上去,一邊吻,手裡一邊為方季北褪去衣衫。
窗外寒冽,滿室皆春。
等到兩人赤裸相觸時,方季北終於反應過來眼下情況,渙散的眼神清明了片刻,按住畢子灝的手。
「子灝,你今日可沒有被下藥……」
聲音啞得像是極力壓抑,讓畢子灝吞了好幾口口水。
「你要負責……」畢子灝聲音更是魅惑,在方季北耳邊響起,「季北,我現在腦子裡只有你……是你讓我對女人——對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感興趣的,你要負責……」
這種強盜邏輯很是無恥,但神智已經不是很清楚的方季北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其中不對之處。
畢子灝當然不會給他凝思的時間,輕輕柔柔地撫上方季北身後那處,慢慢做潤滑擴張——床頭脂膏仍在,其中雖只是略含促情藥物,對方季北而言卻已是極有效了。
推拒慢慢成了迎合,方季北的原則裡,並沒有不能和男人交合這一條。雖說有不碰不愛的人這一點,但他對畢子灝是什麼感覺,說實話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而肢體交纏之間,他也沒有餘力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畢子灝在沒有龍虎湯的前提下,不會整夜折騰,方季北早上醒來還不至於太難受,武人的身體承受力很強,適應得也快。倒是那個折騰人的傢伙還閉著眼乖乖躺在方季北身邊,手抱著方季北的腰,唇邊還帶著滿足的笑。
方季北忍不住伸手摸畢子灝的發。這些日子朝中紛忙,他也累壞了吧。
偏偏這麼累還不肯安生,真是孩子啊。
這麼想著,方季北起身,準備處理朝政去。眼看就是年關,很多事都要在年前處理,他也就忙得厲害。而他還想要在年後頒布一連串法規,這自然就是畢子灝忙碌的範圍了。
他離開畢子灝懷抱,畢子灝覺察出懷中空了,在睡夢中驀然醒來,睜開眼,正對上方季北雙目。
他先是愣了下,隨即露出一個笑來:「季——」
「轟隆」一聲巨響,淹沒了畢子灝的聲音。床上兩人臉色齊齊大變,方季北馬上下地,就要往外衝。
畢子灝連忙拉住他,飛快為他穿上衣服,才放開手。方季北步子有些踉蹌,想來是昨晚縱慾的結果。
畢子灝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忙找來衣服穿上,跟著他跑出寢宮。
出了寢宮,向著聲音的大致方向看過去,兩人都是倒吸一口氣。
——黑色的煙瀰漫,佈滿了皇宮西側的天空。雖然隔得遠了,也能看到金碧輝煌的宮殿被削去般殘缺了部分,天上甚至有磚屑散落。
畢子灝呆住了。腦子裡瞬間閃過的念頭是:西側,似乎住了幾名煉丹的術士。
帝王煉丹,大多都是為了長生。當然前朝的承昭帝沒有煉過,因為他根本不信,也不會給任何人下毒的機會。
而當今的燮余帝召術士入宮,卻是主管雜學技術的余華章建議的,理由是長生丹雖荒誕不經,煉丹的一些原理和產物卻是很有用,像是有些可以用來腐蝕或保護金屬的液體,便是術士合成出來的。余華章自己擅長機關術數,和方士多有交往,特意請了幾名。
而這場爆炸,就是從他們的煉丹房內起來的。
當然此刻,已經沒有那叫做「煉丹房」的建築了——原來是煉丹房位置的土地上出現一個深坑,焦黑的土地有火的氣息,斷垣殘壁間可見零落肢體。
「子灝,別看。」站在坑前的方季北伸出手遮住畢子灝雙眼,沉聲道。
想說不就是死屍嗎我見得多了。但還沒張口,已感覺到了覆在臉上那隻手的顫抖。
畢子灝移步縮到方季北身邊,拉住——或者說是抱住——方季北手臂,靠著他。
方季北的聲音依舊很穩,連畢子灝都聽不出異樣:「這是怎麼回事?」
然後是余華章的聲音,顫抖著:「皇上,是幾名道長在研究……前些日子我聽他們說,爆竹裡面的火藥可以燒得更厲害,然後我就提說那用來做火箭不是更好,結果……」
畢子灝只覺覆在眼上的手抖得厲害,他乾脆抬起手,覆在方季北手背上。
「你是說,他們成功了?」方季北問道。
「應該是,但……」余華章頓了下,忽然高聲叫道,「明吉,你還活著?」
畢子灝聽到一個嫩嫩的聲音響起,想來就是那個「明吉」。
「余大人,我是去買硫磺的,我師父師叔呢?這裡怎麼了?」聲音顫抖而帶著恐懼。
畢子灝拉下方季北的手,覆到他唇上,輕輕吻上去。
「他們……被炸死了……」余華章聲音非常低,「大概是他們沒防範好,結果爆炸……」
「不可能!」明吉高聲喊道,「我師父師叔煉丹這麼久,怎麼會連防爆都做不好?而且剩下硫磺不多,配出火藥也不可能會很多——」
「剩下的不多?那是多少?」方季北聲音響起,有些銳利,「明吉,你能推斷出你師父師叔用什麼配出火藥的嗎?」
他並不瞭解煉丹,只是直覺地問出這話。
余華章比他明白得多,馬上就知道:「對,主要是份數……明吉你記得你走前他們合成火藥的配方嗎?」
「五份硝石和一份木炭粉,但是硫磺連一份的量都不夠,所以我出去買。」明吉回答道,聲音哽咽,「師父……」
「余館長,找一處安全僻靜的地方,保護起來,再找幾名擅長這方面的術士,和這位道童一起配火藥。」方季北沉聲吩咐,余華章低聲領命。
「這一次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再有這種情況發生。至於死去的人……我會跟孔相商量,為他們厚葬。」
「嗚……我不要師父厚葬,我要師父……」小道童哭著說道。
畢子灝抓著方季北的手,放下,對著余華章道:「余館長,這種事你管好西院這些人,別讓他們出去亂說。這房子毀了,其他房間也有受傷的吧,你先處理這小孩的事,我來處理這邊。」
「……呃,因為大家都不太看得上煉丹術士,所以附近房間倒沒什麼人……」余華章道。
畢子灝明顯感覺方季北鬆了口氣。他微微有些心疼,看著余華章:「那你還不快安置這道童?你身為術館館長,不會不知道這火藥有多大威力吧,要是配方流落出去……」
他話沒說完,語末有些寒意。余華章自然明白,連忙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