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遭受兩面夾擊的感覺就像在修羅場

　　「這位不知名的先生～我說啊，可以請你離開一下嗎？」

　　打斷御手洗明彥的問話的是在一旁觀看他們的鬧劇已久的月永雷歐。

　　「這樣堵在這裡的你們很打擾我啊， 妄想都沒辦法展開了！」

　　說著責怪別人的話， 月永雷歐趁著御手洗明彥沒反應過來就先拉開了他抵在牆上的手，然後把雫石唯拉到了自己身後， 笑道，「抱歉， 我現在可是很忙哦～你們之間有什麼話就下次再說！就這樣， 我先把他借走啦！」

　　「你又是誰啊，說借走就借走？」御手洗明彥攔在他打算離開時要經過的路線上， 「我們這邊還在談話，你要是有事要找他， 就請下次！」

　　「欸～鹿目，你說我是誰？」月永雷歐鬆開抓著雫石唯的手， 他側身一步不再擋在雫石唯身前， 三人便圍成了一個圈六目相對著。

　　雫石唯則成為了被兩個人關注的中心。

　　「我不認識你。」

　　他毫不猶豫地說的話讓月永雷歐煩躁地皺了皺眉，大步走到雫石唯面前，月永雷歐一把揪住了他腦側的一小撮發。

　　「以為換個髮色我就不認得你了嗎？以為換個名字我就不認識你了嗎？我沒去學校但是有聽說啊， 和流星隊走得很近的那個普通科學生——雫石唯？你是鹿目唯！」

　　「等、放手！好痛啊！」

　　「才不放手！給我承認你就是鹿目唯， 不然直到我有新曲子靈感之前都不會放手的！」月永雷歐氣笑了， 「哪裡會疼！我的力道那麼小，你根本就是想逃跑吧？像是逃避旁邊這個不知名先生的逼問一樣逃避我， 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啊。」

　　雫石唯看了一眼御手洗明彥。

　　其實月永雷歐的力氣的確不大，他只是想要找個藉口掙脫開而已，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點破了。

　　真是的， 到底是怎麼變成這麼糟糕的局面的？

　　一邊是御手洗明彥，逼問著他不想回答的他和雫石美子的過往。

　　一邊是月永雷歐，逼問著他不願意回答的從前的事情。

　　這種被兩面夾擊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煩躁。

　　雫石唯躲開了月永雷歐揪著他頭髮的手，在心裡想著應對的辦法。

　　就在這時，御手洗明彥往前走了一步。

　　「雫石，你想告訴我多少都隨意，我只希望你能一點也好，告訴我一點點有關於我不知道的過去的事情。」

　　「然後你就會想起更多關於過去的事情，你以為我會放任事態變成這樣嗎？」雫石唯說，「我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你知道於過去有關的事情。斗威……不，御手洗明彥，當初是你選擇了現在的生活，是你選擇了忘記。」

　　「是我選擇了？所以你才會問我對現在的生活是否滿意嗎？」御手洗明彥有些躊躇，「也就是說，我現在的生活都是以前的我決定的？……那我傷害到的那個『她』真的接受了我的選擇嗎？恐怕沒有吧，不然那時的你也不會說她在傷心。」

　　「那個時候是那個時候，現在的她有我，早就忘了你的事情。」雫石唯右手握成拳，放在了胸口前，這是誓約的決心在通過動作展現，「我會保護她、愛護她，給她你不能給的關愛，為了妹妹的幸福我可以獻出一切！現在的我才是她的哥哥，而你不是——」

　　止住說漏了嘴的最後一句話，雫石唯迅速地接上下一句話轉移御手洗明彥的注意力。

　　「你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而你曾經傷害過的人也已經忘記了你。這樣一看，根本沒有翻看過去的必要不是嗎？」

　　「可是……」

　　「就算真相被你們回憶起來了，隨之而來的也只是痛苦吧？」

　　雫石唯佔據了談話中的主動地位，這一刻的他顯得氣場強大，讓御手洗明彥沒有心思去思考他說的話以外的東西。

　　「現在的你有一個溫暖的家，還有御手洗四葉這個可愛的妹妹。到此為止吧，不要給大家都增加麻煩了。」

　　「那我之前做的錯事就可以當做不存在嗎？」

　　御手洗明彥無法接受雫石唯的想法。

　　「我曾經是她——雫石美子的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會變成她的哥哥，而現在又是四葉的哥哥？我成為四葉的哥哥應該是後來的事情，在這期間美子應該是被我的離開傷害到了，可是她並沒有阻攔我？或者是我的態度太過強硬讓她無法阻攔？」

　　在被掌握談話節奏的期間，御手洗明彥還是努力地轉動了大腦注意到雫石唯說的話，並且在解析中得出了結論。

　　「我對四葉的親近感是真實的，四葉的確是我的妹妹，可我對美子的熟悉感也是真實的，美子也是我的妹妹。無論如何，我的離開讓她曾經傷心過都是真實的事實，我至少也該對她說一聲抱歉。」

　　「她已經忘記了你事情，這句話你不明白嗎？」

　　御手洗明彥的話一下子噎在喉嚨。

　　……

　　她忘了他的事，他也忘了她的事情。

　　這段他想要找回的過去，明明是存在的，卻又已經不存在的。

　　這樣的他就算和她道歉，說對不起讓你傷心了，她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吧。

　　以前的他，究竟經歷過什麼啊？

　　四葉、美子，她們都是他的妹妹沒錯吧？

　　可是為什麼現在的他是御手洗明彥，完全不記得作為【斗威】的這段時光了呢？

　　現在，真的是他渴求已久的已經實現的美好未來嗎？

　　那又為什麼，他會那麼執著的想要找回過去的記憶？

　　「真的這個樣子就可以嗎？這樣是不行的吧？」月永雷歐插話道，「忘掉的事情使勁兒回想起來就好了啊，就這樣認輸嗎？作為一個哥哥這樣真的好嗎？傷害最最可愛的妹妹，然後忘記掉傷害過她的事情，聽上去真的超級糟糕啊。」

　　從兩人的對話中，月永雷歐大致只明白了他們說的話是有關於「妹妹」的話題。

　　其他的話太過複雜他不想聽懂也懶得聽懂，但是如果是和「妹妹」有關的話題，作為深愛著妹妹的兄長他絕對是有資格說話的。

　　「不管你有幾個妹妹，只要她是你的妹妹，你就應該保護好她不讓她傷心難過不是嗎？」月永雷歐說，「做妹妹的騎士，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讓他跟我妹妹接觸。」雫石唯深呼吸道，「你，御手洗明彥，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

　　說著，雫石唯把兩人甩下轉身就向著遊戲廳出口處走去。

　　「鹿目！等等我啊，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啊！我的話還沒說呢——」

　　雫石唯伸出手，豎起手掌給拒絕他的接近。

　　「……所以我說，你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鹿目唯。」

　　月永雷歐站在離他兩米遠的距離外看著他。

　　雫石唯拿出手機，掩飾微顫的手指，打開網頁輸入了關鍵詞，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東西。

　　他垂下眼簾，遮蓋住了暗沉的情緒，把手機屏幕亮到了月永雷歐面前。

　　「鹿目唯……是這個人對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他長得很像，但是看報導，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垂下舉著手機的手，雫石唯面無表情地直視著月永雷歐。

　　「你應該是他生前的熟人吧，就算是為了已經死去的他……也請你好好地接受現實吧。」

　　這句話宛若一根穿心而過的利劍。

　　月永雷歐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緊緊捏著手上的筆記本，望著雫石唯的眼睛。

　　「嗯，我知道的，因為我見過鹿目唯的屍體嘛。可是啊，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你的！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我們是敵人、是對手……也是朋友啊！」

　　他說到最後，哈哈大笑著。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多麼戲劇化的現實！靈感滿溢而出停不下來啊——」

　　神經質的樣子眼熟無比，如果是以前，他會怎麼回覆呢……

　　對了，以前的話，他會說【神經質的國王大人，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就算你是天才一不小心也會變成笨蛋的，我還不想被傳染】——

　　那是熟悉他的鹿目唯才能說的玩笑似的話。

　　月永雷歐，作為作曲天才從出道開始就和同為天才的鹿目唯一起成為了作曲界最閃亮的兩顆新星，時不時被拿來比較的他們既是敵人，也是朋友。

　　成為朋友的起因是兩人一時興起合作起來，打了眾多「這兩個人一定會是死對頭」的人的臉，那時候的確是非常開心。

　　進入私立夢之咲學院後，不知過了多久，他成為了組合【Ｋｎｉｇｈｔｓ】的隊長，騎士們的國王。

　　後來，月永雷歐對他的組合成員提出了一個要求：如果要成為他的組合成員，就不能使用他作曲的曲子。

　　然後，追尋利益的味道而加入的組合成員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

　　——【所謂的朋友不過是一場玩笑吧？鹿目啊，如果是你的話，站在他們的立場，你會怎麼選擇呢？……啊哈哈，應該也會變成我的對手吧？畢竟像我這樣的天才作出來的曲子價值可是很高的呢！這些朋友真的是過分啊，友誼就是這麼不值一提的存在呢！……】

　　「我認得出你，因為那天在齋宮宗在的咖啡館裡我見過你，你的作曲風格、彈奏鋼琴的手法我都最熟悉了，而你對妹妹的愛護心也是那麼地眼熟。」

　　月永雷歐逼近他，然後在雫石唯一時不察之際搶走了他的手機。

　　「鹿目，你忘了你說的話嗎？」

　　上面未關閉的頁面仍然亮得彷彿能刺瞎眼。

　　「你說：去他媽的友誼，友誼才不是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真正的朋友會離開，一定是因為遭遇了什麼事情。」

　　他把手機上的頁面全部關閉，然後把手機遞到了雫石唯眼前，等待他將它接過去。

　　「會說出這種話的你，究竟是遭遇了什麼事情才不承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