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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熱了他的冷血》第33章
第33章 赫倫的佔有欲

  格奈婭咬緊下唇,甩了甩頭,露出怪誕的表情。她的樣子說不清是笑是怒,有股提線木偶般的僵硬氣息:

  「那枚戒指遲早會是我的,波利奧也會是我的……那一天就要到了,你會和你的母親一同下地獄……」

  她準確預料到本有的走向,使得赫倫屏住了呼吸。

  他驚覺,前世時被剝奪家產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白雪皚皚的日子。

  ——那一天就要來了。

  「按住她,別讓她亂動!」範妮突然發話,弗利緹娜扶她站起來。

  她顫巍巍地走近格奈婭,姿態頗為居高臨下。她立定站穩,嘴唇緊抿,表情無比嚴肅,像一尊審判亡靈的冥神,眼睛冒出刀劍般的寒光。

  在她短暫的一生中,再沒有比此刻更強勢的時候了。

  她死死盯著格奈婭,把手伸出鬥篷,五指併攏,使勁渾身力氣打了她一個耳光。

  耳光聲尤為響亮,銳利而乾脆,絕不比磨得閃亮的刀鋒遜色。

  赫倫訝然地看著範妮。記憶中,母親從沒做過這等無禮之事。

  格奈婭尖叫一聲,長髮糊住她的臉,十分狼狽。

  「我雖然重病在身,可打你的力氣還是有的。」範妮重重地咬字道,「打女人的事,就讓女人來做!」

  格奈婭狂亂地掙扎,被兩位奴隸生生壓制,她發出嘶嘶的吼聲,從散落的發綹狠盯範妮,像一個前來索命的鬼魂。

  倏然,她又咯咯笑起來,聲音逐漸加大,像慢慢走向沸騰的水;最後她徹底癲狂了,不遮不掩,她的美貌被這種瘋狂撕碎了,笑聲有魔鬼作惡後的得逞意味。

  「你這個失敗的妻子!」她譏諷道,「啊不對……不僅是失敗的妻子,也是失敗的貴族。你的雙眼被愚蠢蒙蔽了,你能看透什麼呢?我鄙夷你低賤的品性,更鄙夷你的愚昧……」

  「把這個瘋子拖出去!」赫倫下令。

  奴隸抓緊她的胳膊,一步一步地拖走她。她的頭髮凌亂,嘴裡罵罵咧咧,直到最後都在詛咒範妮。

  「你根本配不上普林尼!婊子!你比街頭的老鼠還骯臟,比下水道的蛆蟲還令人作嘔!愚蠢的克勞狄,愚蠢的奴隸主……」

  尖利的嗓音漸漸減弱,最終消弭在門外。

  範妮耗盡最後一絲力氣。她像一隻糠心蘿蔔,再也經不起風吹雨打。她大口大口抽著氣,癱軟在輪椅上,發怒使她更加虛弱。

  弗利緹娜給她端來檸檬水,她喝了一點才恢復一些生氣。

  赫倫來回踱步,棉靴踩在雪上嘎吱嘎吱地響。

  ——照格奈婭的說法,她已經知道紅戒的下落,對於搶奪家產也胸有成竹。

  他想到她指間的彩色戒指,心思煩亂,腳步也紊亂起來。

  「格奈婭有搶奪波利奧的意圖。」他轉頭對範妮說,「而且,她自信得就像一隻支稜紅冠的公雞!」

  「她搶不走的……你可是名正言順的家主。」範妮擦了擦嘴,「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只是在逞口舌之風。」

  「那可不一定。」赫倫搖了搖頭,「如果普林尼立下遺囑,而遺囑上的繼承人不是我,法院一定會奪走波利奧!」

  「不可能!」範妮尖聲否定,「普林尼不會這麼對你!他離開我們二十年,可從未想過與我離婚!他對我們並不是無情無義!」

  她的語氣透著股肯定,好象深海堅冰那般不可摧毀。這種沒來由的肯定,使她像一位忠誠的衛士,畢恭畢敬地守護名存實亡的婚姻,姿態卑微。

  赫倫一下子氣惱起來。

  他恨普林尼,也恨範妮對普林尼無條件的愛。

  「神明啊!難道格奈婭手上的戒指不足以說明一切嘛?!」他吼道,「您到底還要為他說話到什麼時候?!讓我來告訴您吧……」

  他頓了頓,「普林尼立過遺囑,規定布魯圖斯才是繼承人,而不是我這個親生兒子!您說他並不是無情無義,那我問您,您知道他立過遺囑嗎?您知道紅印章的下落嗎?可這些,格奈婭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範妮憋紅了臉,顫抖的手擋住嘴,「不可能……不可能……」她只是重復著,渾身像痙攣一樣,一臉的不可置信。

  「事實正是如此。」赫倫冷冷地說,「如果迫不得已,我會考慮將所有家產變賣,帶著錢去外省自立門戶!最起碼我能保證自己衣食無憂……」

  「你不能賣!」範妮從輪椅上站起來,肩膀顫抖著,眼裡冒出的精光如箭矢一般。她的力氣,她的活力,好象悉數投擲到這一站上了,連靈魂深處的力氣都拿出來了。

  「你是普林尼的兒子,不能做這種違背他志願的事!」

  赫倫握起拳頭,氣得頭昏腦漲,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有梭子即將鑽出。

  「他沒給我關愛,倒是給我一堆無聊的破規矩!難道我要被困死在這裡,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這一切嗎?!迂腐的母親……浪蕩的父親……」

  他劇烈地喘息著。壓抑已久的憤怒全部釋放,像一隻沈睡的怪物突然醒來,紅著眼要吞噬一切。他面色泛青,嘴唇氣得發抖,眼前陣陣發黑。那種從前世流瀉而來的惱怒,和現在的無奈合二為一。

  他的怨恨和心酸,此刻全然爆發了,他向來隱藏得很好的。

  他忽然沈靜下來,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定定地看著腳尖。

  盧卡斯站在角落里,倒吸一口氣,緊緊盯著他,嘴巴微微張大。

  ——他知道,赫倫已經氣憤到極點了。

  赫倫悶著聲,慢慢走到普林尼的石膏像前,面無表情地盯著它。

  他微仰著頭,視線從石膏像的頭髮移到肩膀,那眼神絕不比任何死物更有活力了。

  他彎下腰,從庭院的草叢里捧起一塊尖石,狠狠朝石膏像砸去。石膏像發生碎裂,灰白的粉塵簌簌而落。

  「不!」範妮大喊,她想過去阻止他,卻隨即癱坐在輪椅上,「別這樣!赫彌亞!」

  赫倫什麼都聽不見。他好象戴了張靜止的面具,表情僵硬地定格,冷漠地重復著動作。石膏像破裂得嚴重,掉裂的石塊飛旋到他臉上,划出淺淺的傷痕。

  他並不在意,也沒感覺到疼。

  範妮哭了起來,無能為力地抹淚。她的哭聲時高時低,波浪般回蕩在庭院裡。

  奴隸都躲起來,面面相覷,生怕此時惹惱主人觸了霉頭。

  盧卡斯跑過去,從背後抱住赫倫,鉗制他的胳膊。

  「停手吧!主人!」他伸手拍掉石塊。

  「放開我。」赫倫冷冷地說,扒開他的手,「給我放手!盧卡斯!」

  盧卡斯圈住他的腰,企圖抓住他揮動的手臂。

  赫倫氣急,直接用拳頭捶打石膏像。他像是失去痛感,手出了很多血,染紅了石膏,斑駁的血跡抹在普林尼的臉頰上。

  他用手肘撞抵盧卡斯的肋骨,「放開我!放開我!」他嘶吼著,雙腳拼命蹬著地。

  盧卡斯悶聲不響,箍緊他的身體,死死抱著他。

  「你們這些蠢笨的奴隸還愣著做什麼?!」範妮哭喊,「還不去拉你們的主人嗎!他的手都要不成樣子了!」

  四周的奴隸這才出來,七手八腳地控制住他。

  赫倫跌坐在地,急促呼吸著,伸出顫抖的十指,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手背。

  他這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

  他坐了很久,額頭砰砰直跳的動脈略微平息,憤怒使他渾身無力、口乾舌燥。屬於年輕人的活力也被怒火席捲了,使他只有勞累。

  「盧卡斯……」他有氣無力地說,「扶我回屋吧。」

  盧卡斯蹲下來,拉過他的手臂搭肩上,扶起他,一挪一挪地向前走。

  赫倫軟綿綿地走著。盧卡斯轉頭,看到他臉上有石灰划破的傷口,下意識地伸手去摸。

  「不要用你野蠻的手指,觸碰我兒子的臉!」範妮黑著臉說,「蠻夷的角鬥士,沒有觸碰主人胸膛以上的資格。」

  盧卡斯想縮回手,被赫倫抬起手一把抓住。他試圖抽回,卻沒有成功。

  ——因為赫倫攥得非常緊。

  赫倫抓緊他的手,骨節發白,就這麼停留在臉頰旁,相距極近。

  「您好象對盧卡斯抱有很大偏見。」赫倫看向範妮,「就因為他是日耳曼人?就因為他是一名角鬥士?」

  範妮的神色愈發不安,「他應該遵循奴隸的本分。」她說,「他已經逾越太多了不是嗎?」

  赫倫握住盧卡斯的手,往自己臉上一模,像是在證明什麼。

  「那也是我允許他逾越的。」

  盧卡斯心裡一顫。藍眼睛掠過一絲光芒,像船隻在海洋上翻卷出來的尾流。

  「你不能這樣!赫彌亞!」範妮大叫著,「他是個冷血的怪物!他永遠不會控制自己!他只是貴族們的玩物,是整個羅馬墮落的根源!」

  赫倫沈默一陣,長久地盯著範妮。他的眼神帶有審視,像是要把她層層看透,穿透她躲閃的眼睛,探尋她真正的所想所顧慮。

  很久,他才低沈地說:「您是我的母親,我對您的意見保持尊敬。但很遺憾,我不能接受。因為您根本就不瞭解,我和他共同經歷過什麼。我敢說,如果沒有他,您不可能還有個活蹦亂跳的兒子。」

  「赫彌亞……」範妮驚訝起來,「他只是個奴隸!他身份卑賤,連餐室里的裝飾花瓶都比他值錢!你難道要為這樣一個低賤的東西、去違背你的母親嘛?!」

  「他的確身份卑賤,連拉丁文都認不全,讀起書來錯字連篇。他還有擅自離家的前科,還總是喜歡自作主張!我敢打賭,不會再有比他更不聽話的奴隸了!但即便是這樣,誰都不許罵他,因為他的主人只有我一個。換言之……」

  赫倫停頓一下,加深了語氣,「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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