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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熱了他的冷血》第55章
第55章 人生的意外

  赫倫將還活著的盧卡斯帶回家時,所有的奴隸都震驚了。

  他給加圖索寫了信,用莎草紙說明瞭一切。

  盧卡斯傷得很重,整個人處於半昏迷的狀態,眼皮已經無法睜開,臉色蒼白至極反而發暗。他的鮮血滲透了繃帶,觸目驚心,血淋淋之中透著股剛極易折的脆弱。他已經神志不清了。

  赫倫和奴隸七手八腳地把他架回屋裡,找來了醫生。

  盧卡斯的腿和胳膊都有骨折,原本割過肉的小臂有點潰爛,醫生用手一壓,就能流出青黃色的膿水。他失血非常嚴重,呼吸愈發微弱,好象一個失落的靈魄徘徊在通往冥界的冥河岸邊,稍稍一探腳就能栽下去溺死。

  醫生切掉了他的腐肉,用骨鉗剝離掉碎骨,做了個相當細緻而漫長的手術。

  等到醫生滿手鮮血,頭上擠滿汗珠時,夜已經深了。

  根據醫囑,盧卡斯已經沒有性命之危。他只是需要靜靜地躺在床上,喝大量的具有調理和愈合傷口作用的湯藥。

  手術之後的盧卡斯潔淨很多。他在藥草汁里泡過,連頭髮都像梳理過的金絲線,一根根地埋藏在枕頭縫間。

  他安靜地躺著,氣息沈穩下來,透著股隱約的血腥氣。他疤痕遍布的皮膚是如此厚重寬壯,即使手無寸鐵都好象披了一層鎧甲;而他受傷的本體此刻已經蜷縮在這具軀殼之下了。他的嘴唇就如曾經臨死時那樣乾燥,結出一層薄薄的乾皮。

  赫倫支走奴隸,坐到他的身邊,與他十指膠合。他把燭燈拿近點,他想看清楚盧卡斯的臉。

  盧卡斯虛弱地睜開一條眼縫,與他對視。

  他們都沈默了一會,還是盧卡斯先開口:「我是被列維救下來的……」

  赫倫竪起食指,堵住他的嘴唇,纖細的指頭就這麼嵌進他稍微乾硬的唇間。「你先別說話。」他說。

  赫倫開始撫摸他的臉。他的指頭在他的眉骨處打圈,掠過金眉毛里隱藏的小痣,指肚輕輕按壓扎手的睫毛。盧卡斯微微顫動的眼瞼,飽滿圓挺的顴骨,熱度依舊的皮肉,都被他仔細地感受著。

  他曾在初吻的海邊有此舉動,現在又做了一遍。

  他平展的眉毛逐漸揪起,視線愈發模糊。他顫抖地握起盧卡斯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他的眼角發紅,神情居然有點委屈,使他很像一個被寵壞的、蠻不講理的小孩兒,對摯愛自己的父母過分地苛責。

  盧卡斯嘆一口氣,手滑到他的脖子處,輕輕一用力往懷裡一摟;赫倫就順勢躺下,枕在他沒有受傷的那邊肩膀上了。

  盧卡斯垂下眼,打量著他,片刻後說:「我早就習慣了這些的。」

  重傷的他還要反過來安撫赫倫。

  赫倫倒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他抱著他的腰,聞到盧卡斯身上血腥氣和藥草味混雜的味道。這種濃郁沈厚的味道,迎面撲過來,鑽進他的鼻尖,滾動在他的血液里,強行衝開理智壓制感性的門鎖。他抑制慾望的理性被勾破出一個口子,於是滾燙的性慾從中噴湧出來。他的靈魂隨著盧卡斯的回來復活了,同時還有人類最不能忘懷的性愛之念。

  赫倫的臉一下子熱辣了,心臟再一次充起了血。

  來自盧卡斯的熟悉的味道,立刻就讓他硬了。

  他貪婪地聞了兩下,好象神話里以某種氣味為生的精靈。這種氣味翻滾在他的胸腔,似乎將他整個人都打上盧卡斯的標記。

  這種標記感,讓赫倫無比滿足。

  「我因為你……差點說不出話了。」他沒有痛楚地說出這句話,竟然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還記得你之前對我許下的誓言嗎?」他朝盧卡斯的懷裡挪了挪,「絕不以命護我,絕不在我眼前死去,不然我就得病痛殘疾、仕途不順。而這些,全部都實現了……」

  盧卡斯心裡一沈,手臂一彎就把他摟緊了。他親了親赫倫的額頭,那種迷人的血腥氣就又傳過來,如石牆沙泥一般疾速壘起,好象將赫倫禁錮在裡面動彈不得。

  赫倫心如擂鼓。

  他感覺自己被盧卡斯充滿,從心臟到皮膚,都浸透了這股血腥氣。

  某種程度上,他的性慾得到了變相的滿足。

  他用自己光裸的腳背去慢慢磨蹭盧卡斯的腳掌,頗有點挑逗的意思。

  盧卡斯捏起他的下巴吻他。赫倫抱住他的後腦,抓緊他的金髮,同樣渴求地吻著。他們的唇齒交纏,唾液也是,有一種至死不渝的膠粘。

  毋寧說他們是在慶祝生離死別之後的重逢。

  赫倫更加狂亂一些。他很想撫摸盧卡斯的身體,手便慌不擇路地滑到他的脖子,又順著紋理移到他的頸動脈處。那裡有鮮活的脈管砰砰直跳,如狡猾尖利的電光,沿著細密的血管就逆行到他的靈魂和骨髓。這證明瞭盧卡斯還活著,多麼富有生命力。

  赫倫被這種蓬勃的生命力驅策,呼吸愈發粗重。他非常想跟他做愛,而且是十分激烈、極致到骨子裡以命相博的那種。

  但他更想說一句與做愛無關的話。

  他推開盧卡斯,眼睛泛著水汽,睫毛也如絲緞一樣亮晶晶的。他的眉眼顫動幾下,目光有點躲閃。他的模樣好象是在告白,從眼角到雙頰都泛起紅雲,「我想你了!盧卡斯!」

  盧卡斯神色一滯。這些樸實無華的詞語,卻十分打動人心。這不是因為語言的魅力,而是赫倫說話的情感勝過語言本身的涵義。

  盧卡斯摸了摸他漲紅的臉,揩去額角的汗水,片刻後把他擁入懷中,神情複雜地說:「我也想您了,直到現在都是。」

  赫倫平息一會,在他的頸窩吐出熱氣。他得到盧卡斯真誠的回應,才有所安心。

  許久後,他沈沈地開口:「告訴我你所經歷的一切。」

  盧卡斯並沒有松開手,說:「還記得我曾經在布魯圖斯家做臥底嗎?那段時間我的工作就是餵獅子。」

  他頓一下,「動物也有人的靈性。也許那一個月的餵養微不足道,但足以在千鈞一髮時將我懸在獅口的性命輓救過來。它們到底還是沒能成功地咬死我。」

  「列維是誰?」赫倫問,「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他是達荷得力的心腹,也是我的朋友。」盧卡斯說,「當年在角鬥場上,他就從老虎的嘴裡把我拉了出來。那天,獅子咬住了我的腿,還是他從天而降,再一次救了我。」

  他的聲線轉低一些:「那天晚上,達荷和他一直在暗處里監視著我們。因為怕染上命案,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出手。他是個謹慎到血液里的小人。」

  赫倫想起那個寬健的身影,恍然地說:「看來那天來找我的,就是那個列維了。」

  「他救了我。但他只是奴隸,也向主人發過驚天動地的誓言。他所能倚靠的,只有他的主人;除了安敦尼,他無處可去。頭腦簡單的奴隸無權干涉貴族的利益紛爭,他只能聽從他的主人,將快要虛脫的我帶回了安敦尼。」

  「噢……他眼睜睜地看著達荷做了邪事!」赫倫喟嘆,「但我不得不說,他救了你。」

  「達荷簡簡單單地給我包扎一下,就是為了拖延我的壽命,作為對抗您的籌碼。他想賭一把,看看我這個奴隸能否換回一座玫瑰園。」盧卡斯說,「結果……他還是贏了。」

  赫倫有些憂心。他摟緊了盧卡斯,臉上流露出沈重。

  達荷虛偽的假笑鬼魅一般飄忽在眼簾之內,揮之不去的噩夢景象。那是個可以微笑著殺人、面對剝皮削骨的酷刑也能雲淡風輕的人。他的親切面具似乎釘在皮肉上,永遠也拿不下來,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所想。

  赫倫感到一陣惡寒,「達荷是布魯圖斯的親哥哥,但他可比他的弟弟難纏多了。他就像洞窟里的蛇那樣滑膩狡黠!」

  盧卡斯豁然,「原來是這樣……難怪塞涅卡會出現在布魯圖斯那裡。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

  赫倫大幅削減家宅的支出。雖然沒有了玫瑰園,好歹他還有公共浴場。浴場的利潤明顯要比玫瑰園少許多,但也足以讓他溫飽,儘管他沒有了受人人景仰的元老身份。

  他將政論丟棄一邊,照顧盧卡斯很悉心。高興時也會親自下廚,為盧卡斯煮一碗加藏紅花的骨頭湯。

  盧卡斯潰爛的胳膊漸漸愈合,留下了一塊扭曲扎眼的疤痕。他破碎錯位的骨頭和筋脈,都在藥草和傷藥的追擊之下,逐漸回到了正軌。他成功擺脫了床榻,可以拄拐杖行走,傷勢大有好轉。

  加圖索風塵僕僕地來到家宅時,赫倫還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他鴉羽色的鬥篷在走動時鼓起,底下傳出叮叮鈴鈴的聲音,清脆悅耳,好象他整個人都因為這輕巧的聲響而輕盈靈活許多。

  他沒讓奴隸稟報,直接就走進門來,手裡捏著一張羊皮紙。他的胖臉因為笑容又大了一圈,有種富態的滑稽,看上去心情不錯。

  「護民官可是很忙的!」他大聲說,「像你這樣無所事事,只會走入歧途!」

  赫倫聽到響聲,搖椅猛然就不動了。他將頭探出半遮著臉的鬥篷,說:「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等級墮落了,沒有資格參選護民官。」

  加圖索則滿臉帶笑。他朝赫倫搖晃幾下手裡的羊皮紙,「達荷的詭計沒能得逞。他反而幫了你一把!不過我想他一點都不想做這樣的好人。」

  「怎麼了?」赫倫滿頭霧水。

  「新皇帝頒布了新的政令。」加圖索笑嘻嘻的,「護民官是為眾多人民謀福祉的職位,因此元老不得擔任。而這一次參選的,除了你都是元老。也就是說……」

  他故意咳嗽兩聲以示重點,「你已經是唯一的護民官人選了,我親愛的表弟!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不按既定的方向令人省心地走,不是嘛?」

  作者有話要說:

  護民官在古羅馬的確只能是由平民擔任的,貴族不能擔任。在這裡,我稍微改了一下,把騎士也算進去了,就當是改革的過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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