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燕飛看到網頁上的公示，有些失望地合上筆記本。同寢的田原露出同樣失望的表情。

　　矮胖墩張明宇忍不住抱怨道：「我聽說這個顏氏獎學金不是名額挺多的，怎咱們幾個都沒輪上。」

　　「誰讓咱們成績不行呢，一算績點就排不上前面了……」田原無奈地感歎，又轉頭問燕飛，「誒飛哥，我看你學習挺用功的啊，為什就是成績不好呢。」

　　「沒那腦子啊。」燕飛也是無奈，他天生就和知識犯沖，就擅長體育，當初考上體育系，他都不想念了，想去外面打工，這還是他媽媽堅持讓他去念，他才上了大學。

　　燕飛轉過頭不好意思地對鄭偉說：「鄭偉，那個…錢……可能還得過一陣兒了。」

　　「嗨沒事兒，你急什啊，我又不急著用錢。」鄭偉擺擺手，「你那邊錢夠不，要不要我再支援你點兒？」

　　「不用不用，我這兩天正考慮打工呢，誒你們有沒有合適的地方啊？」燕飛轉頭問道。

　　「嘿嘿嘿，來錢最快的，不如去捐精吧~」張明宇一臉賤笑。

　　田原也湊熱鬧：「捐精那才賺一次的錢，咱們飛哥這條件，不如去做鴨，找個富婆包養自己，天天捐，賺的還多。」

　　燕飛打了他一拳：「去你的，你才做鴨呢。」

　　「咱們飛哥這身材，這長相，不得讓富婆尖叫死啊。」張明宇壞笑一聲，在燕飛的胸肌上捏了一下，「這胸肌是不是得有Bcup了？」

　　鄭偉打開他的祿山之爪，手在燕飛八塊巧克力一樣結實的腹肌上摸了一下：「咱們飛哥條件這好，哪個富婆包的起。」

　　燕飛揮開他們：「滾滾滾，狗嘴裡就吐不出象牙來。」

　　一番笑鬧之後，幾個人各幹各的，燕飛握著手機，翻到短信，臉色猶豫了片刻，在一條陌生的短信下面，就是他妹妹的短信，他的手指在兩條短信上來回滑動，最後在第一天短信上回復了幾個字。

　　短信一直沒回復，燕飛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會兒，訓練時間到了，就只得放下了。

　　等到訓練完，燕飛穿著短褲一身大汗地來到更衣室，打開手機，看到對方已經發來了回復，再一看時間，不由脫口罵道：「我操，壞了！」

　　他拿上東西就連忙往外走，走到快校門口了，恰好碰到了鄭偉，鄭偉看了他一眼就笑了：「我說飛哥，咱本錢大也不帶這炫耀的吧，是不是得低調點兒？」

　　燕飛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自己出來得太匆忙，穿著訓練的短褲就出來了，而出於訓練的習慣，他裡面根本沒穿內褲，這短褲又特別的薄而且透，結果裡面晃啊晃的，垂著的部位都能看出形狀了。他只好加快速度，用百米衝刺的速度開始往外跑，將鄭偉拋在了後面。

　　他像一陣風一樣穿過街道，很快就來到了附近一家比較高檔的咖啡館。

　　門口的服務員穿著西裝，彬彬有禮地問他有沒有預約，燕飛也不知道問預約其實就是懷疑他亂闖的意思，還以為真是禮貌，客氣地回答：「有，有位陳女士的預約。」

　　服務員把他帶到包間，裡面只坐著一個人，一個女士，一個正在低頭品著咖啡的女士。

　　服務員幫著燕飛把座位拉開，燕飛穿著一身跑的汗濕的訓練短褲坐下，突然覺得自己來得實在是太唐突，太丟人了。

　　這裡面的裝修燕飛也不知道怎形容，反正就是覺得很高檔，很上檔次，他左右看了看，一時竟不知道該怎坐著，雙手抓著汗濕的膝蓋，低頭看著面前精緻的杯具，只覺得從發短信開始，這就是個杯具。

　　「時間太匆忙，附近沒有什好地方，匆匆選在這裡，是我招待不周了。」對面的女士開了口，聲音微啞，帶著一種莫名的氣勢，燕飛這才敢抬起頭，對方穿著的衣服就像電視上那些米蘭巴黎時裝周的貴婦穿的衣服，但是看年齡，卻又很年輕，仔細看看，那抿唇微笑的表情，又顯得非常成熟，燕飛竟然不敢猜對方的年齡，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氣勢，燕飛突然覺得，這就是所謂貴氣吧。

　　「恩……陳女士，您好。」燕飛有點尷尬，他想想短信的內容，再看看這環境，看看對面的人，總覺得有點不真實感。

　　「燕先生，點些喝的吧。」長這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管燕飛叫燕先生，燕飛簡直渾身不自在。陳女士把精緻的菜單遞過來，燕飛感覺自己拿著的不是菜單，而是一副藝術品，看了眼上面的價格，燕飛暗自咋舌：「我，喝點水就可以了。」

　　陳女士微微一笑，提起面前的咖啡壺，燕飛連忙起身接過，倒在自己的杯子裡，但是因為緊張，灑了一點，燕飛更加緊張地抬頭看了眼，陳女士依然溫和笑著，毫不介意的樣子，燕飛連忙放下了。

　　「燕先生，那我就開門見山，不和你客套了。」陳女士姿態非常優美地坐著，燕飛腦子裡不自覺蹦出了端莊這個他幾乎已經還給語文老師的詞兒，「今天來呢，是商討一下，聘請你作為顏先生的私人生活助理這件事。」

　　「私人……生活助理？」燕飛一愣，一時轉不過彎來。

　　陳女士微笑著說：「當然，這是簽合同的時候會定下的職務，畢竟包養這個詞不太適合落到書面上。」她明明說著包養這樣讓燕飛心裡直喊我操的詞，還是優雅的像是在談詩談詞談風花雪月，「按照這份合同，你明面上的職務是顏先生的私人生活助理，試用期每月基本工資三十萬，試用期結束每月工資五十萬。」

　　「等會兒等會兒，工資？」燕飛聽得徹底懵逼了，他拿出手機，調出短信，猶豫了一下，才有點尷尬的說，「上面不是說，有位富婆想要包養我，願意幫我支付我母親的醫藥費嗎？」

　　「哦，那只是前期的簡單協議，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我們已經先期為你母親支付了五萬元拖欠的醫藥費，相信你也感受到了我們的誠意。」陳女士彬彬有禮地笑著。

　　要不是這五萬塊，燕飛肯定懷疑這是個騙局，對方是個蠢到家的大騙子，連「丈夫不孕借種懷胎」的借口都沒說一句，但是有了這五萬塊，燕飛儘管還是不安，心裡卻還是畫了個大大的問號。他來之前還擔心對方會不會把他騙到哪個地方割了腎去賣，但是一看見面地址竟然是這家非常有名的奢侈咖啡店，才又一次讓他抱著懷疑過來試試。

　　「而且，短信上面所說的是大老闆，並不是富婆，而是一位男士。」陳女士微笑著說，但是燕飛偏偏就是能感覺出她始終如一的那副強調裡，出現的不滿。

　　「男的……」燕飛懵逼了。

　　陳女士伸出手，示意燕飛喝咖啡，燕飛心裡正草泥馬狂奔，正好順便緩和一下情緒，他端起咖啡，聞著倒是很香，但是喝了一口之後，苦的他差點把舌頭吐出來，只好逼自己嚥下去。

　　「很抱歉，一開始聯繫你的人，是一位不太專業的介紹人。」陳女士的道歉給燕飛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簡單來說，就是對方的道歉都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你決不能給臉不要臉的感覺，「他過去長期幫各種模特和演員尋找短期情人，當然，也就是包養，所以可能說話的口吻有點簡單粗暴。」

　　「顏先生是很有誠意和你維持一段較長時期的……包養關係的。」陳女士微笑著說，「你母親的醫藥費和你妹妹的上學所需是基本條件，在此之外，你的試用期有三十萬工資，試用期結束將有五十萬工資。」

　　「就是說，你們除了負責治療我媽媽和送我上學，還額外給我發三十萬工資？！」燕飛其實並不太吃驚，因為他又開始覺得這是騙局了。

　　「是的，燕先生，你可以看一下這份合約，這一部分就是你的薪金和待遇。」陳女士拿出了厚厚一本合約，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燕飛就感覺有點眼暈。

　　陳女士似乎看出他的窘迫，於是微笑著解釋道：「簡單的說，你母親的全部醫療和後期護理以及生活所需費用，以及你妹妹上學的學費、生活費及日常零花，包含一套你所在城市的三室一廳普通住宅，一輛便於出行的配車，是這個合約的基本條款。」

　　「而你的薪金和福利待遇，除了試用期結束後的五十萬工資外，還包含一份兩百萬的人身保險，配車，每年的帶薪假期，你平時生活所需的所有費用還可以報銷，包括你在假期旅行期游等費用。」陳女士指著上面的條款為燕飛解釋道，「也就是說，你生活的一切都由顏先生花錢，還能再領一份工資。」

　　這個一份工資，可是月薪五十萬。

　　陳女士的口吻太專業了，專業的太假，燕飛忍不住開玩笑緩和自己的情緒：「我還以為你會甩我一張一千萬的支票呢。」

　　「如果你更傾向於一次買斷，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一千萬也只是你兩年的工資，我們還是更傾向於一份穩定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合約，這對你對我們都好。」陳女士一句「只是你兩年的工資」，讓燕飛感覺自己的數學也還給數學老師了，不由大為臉紅。

　　「相應的，你也要履行你的職責和義務。」陳女士這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讓燕飛有種看喜劇的荒謬感覺，「首先最基本的，作為名義上的私人生活助理，實際上的包養對象，你需要滿足顏先生的需求，包含但不限於吃飯、旅遊、同寢、性愛……」

　　「等會兒，這個顏先生，是不是變態？」燕飛腦子裡轉了幾圈，也只找出這一個合適的詞。

　　陳女士翻開眼前的合約：「對於性愛部分，這裡有詳細的規定，sm等特殊內容屬於非強迫內容，也就是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不會影響你的工作，當然，你們每次做愛是有獎金的。」

　　燕飛嚥了下唾沫，感覺想給自己一巴掌，這個合約也太詳細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讓對方這說下去了：「那個，我還是回去，看看吧。」

　　陳女士非常優雅地把合約遞到燕飛面前，上面還放了一張銀行卡：「也好，合約的內容很多也很詳細，這畢竟是一份可能要持續幾年的合約，仔細看看總是有必要的。」

　　「年輕人走入社會，總該學會看合約的。」陳女士最後這句話，讓燕飛鬧了個大紅臉。

　　「這銀行卡……」燕飛皺起眉。

　　陳女士站起身，姿態優雅地捋平裙子，邊回答道：「密碼是你的生日，裡面有十萬元，作為前期的預付定金，哪怕你不簽約也不需要賠償，你可以隨便花。」

　　不知為何，燕飛感到話裡話外，自己受到了很大的輕視。

　　他看到陳女士已經走到門口，看著厚厚一沓合約，不由問道：「這個顏先生，到底是什人？」

　　「顏先生有很多身份，每個都很重要。」陳女士的手肘跨著包包，緩緩轉過身，她拿出墨鏡，沉吟了一下，才微微抬高下巴，抿緊嘴唇笑了一下，「對我來說，他是我丈夫。」

　　陳女士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娉婷的背影，和一個目瞪口呆的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