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葉心四人進了休息室， 就把門關上了。

　鄧德儀跟苗春華當時雖然罵的歡， 可都察覺到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見趙全福聽趙玫的，趙玫放走了趙全福，葉心壓根沒阻攔， 還把她們拉到這邊， 就覺得有內情。

　苗春華想先問的， 看見鄧德儀把話嚥了下去， 葉心婆婆在這兒，得讓人家婆婆先開口。

　鄧德儀掃了一眼趙玫， 這個趙玫鄧德儀認識，但趙玫可能不清楚她清楚她：以前元清不怎麼愛見她， 她都是偷著去的。這女的跟元清年份可不短了。

　媳婦兒在這兒呢，鄧德儀不敢貿然開口， 先問個簡單的。

　「元清沒有轉院吧？怎麼不讓我們上去看他？昨天許大夫還跟我打電話說讓我一定過來。」

　「親家，許大夫昨天跟你打電話了？」苗春華忍了一下沒忍住， 葉心可跟她說的是元清轉院啊。

　「對啊， 小趙， 你認識剛才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吧？小周他們呢？」鄧德儀腦洞沒那麼大， 她想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元清就犯渾， 跟葉心吵架了。

　葉心看向趙玫，用眼神告訴趙玫「看，我可沒撒謊」。

　趙玫沒想到劇情一再再下，但也看出來不是葉心有意為之。這面對的可是鄧德儀， 元清的媽。哪怕趙玫身經百戰，也不太好把話說的圓滿。難道要對鄧德儀說「哎，阿姨，我看你媳婦兒照顧你兒子太累了，我就主動幫忙，等你兒子好了，說不定就看上我了，到時候您就有一個新兒媳婦了。」

　這怎麼也理直氣壯不起來呀。

　理直氣壯不起來，趙玫就不說話，坐在哪兒生氣地瞪眼看著葉心，意思很明顯交給葉心了。

　葉心心裡一樂，她才不會主動跟鄧德儀說，給趙玫加分呢，趙玫還想甩她頭上，有鄧德儀在，看看是什麼結果。

　果然鄧德儀著急地開口了：「你們倆怎麼回事？心心，有什麼話還不能跟媽說嗎？」

　對，這是你媳婦兒葉心的同意的，讓她說。

　趙玫心裡剛附和了一下，鄧德儀突然看向她，話鋒急轉：「好，她不說。小趙，你說！你是元清的下屬、朋友，你來告訴我。」

　趙玫：……

　葉心眼神無辜地迎接趙玫。

　如果剛才趙玫心裡還像踹了七八隻兔子，現在這些兔子都看到烈火烹油了。

　人家是媳婦兒，是自家人，所以拿你這個外人開問，這護犢子護的，關鍵你一點法子也沒有。那兩個詞就更妙了，下屬？朋友？這就是鄧德儀給趙玫的定位！不愧是火眼金睛的老同志，趙玫這可算是燕城頂尖的女能人了，照樣被不動聲色臊了一把，都有點掛不住臉了。

　「阿姨，我不是元清的下屬。」趙玫坐直了身子，直視鄧德儀。

　今天她看出來了，在鄧德儀面前她根本落不了好，落不了不落了，征服元清才是重要的。

　鄧德儀眉峰微不可察地向上抖了一下。

　每個人都從趙玫這句話裡聽出了「殺氣」，場面一下冷了下來。

　紙包不住火，這件事想不讓兩邊老人摻和就得告訴她們。葉心沉吟了一下，對兩位老人道：「媽，是這樣的。我們欠了趙女士一個大人情。前段時間你們也知道郝建國吃裡扒外，聯合外人想從股市入手攪亂銀都。我呢，一個人對付不了。就請趙女士過來幫忙，那些老部下才肯聽令。媽，我檢討，是我沒本事。媽你可能知道，趙女士在銀都工作十多年了，看著銀都一點點壯大，她跟元清像……戰友般牢固的感情……咳，為了元清，趙女士至今未婚……」

　聽著葉心說話，趙玫、鄧德儀、苗春華三個人臉色都越來越差。

　開頭趙玫聽她說的還是那麼回事，後來一邊講一邊賣慘，還她跟元清是戰友般純潔的感情，簡直越描越黑。

　而鄧德儀呢，越聽越是心疼，瞧瞧，瞧瞧，自家孩子都被逼成什麼樣了，這幾個月怎麼過的，先綁架，綁架完老公成植物人，又照顧老公又管孩子還要管公司應付一大幫白眼狼，我的孩子是鐵打的嗎？天底下還真有這麼不要臉要趁機奪人家老公啊？

　苗春華的眼神大約是想胖揍葉心一頓，這孩子從來就拎不清什麼更重要。

　趙玫坐著坐著感覺越來越冷，她往上看了一眼，她沒坐在空調口上啊。

　「不行，媽媽不同意！」鄧德儀乾脆道。

　「我也不同意！協議無效！」苗春華附和，錢可以沒有，人卻不能沒有，沒有人，要錢還有什麼用。

　「媽，我已經答應趙女士了。」葉心料到兩位媽媽會這麼說，她只能把實情告訴她們。

　鄧德儀蹙眉：「心心，你這麼做，有沒有想過元清會怎麼想？」鄧德儀覺得這方面還算瞭解元清，元清為什麼對葉心那麼執著，他親身經歷著不幸婚姻的折磨，對感情的要求執著到近乎瘋狂，葉心這麼做，等同把元清拱手讓人。也許葉心有信心元清不會跟趙玫有結果，但這對兩個人的感情也不可謂不是一次傷害。

　「媽，我那時候沒想那麼多，保住元清的心血重要。而且趙女士也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葉心盡力解釋，完了看向趙玫，別老審她啊。

　別給我下套，趙玫聽見她讚美她信守諾言。這個葉心，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次回來她就感覺她滑不溜秋的，有時候甚至讓她有一種是面對元清的感覺。她堅決不上當。

　她上不上當，鄧德儀都隨著葉心的眼神過來了。

　「趙女士，您身價不低，難道非要拆散別人的家庭嗎？」鄧德儀轉向趙玫。

　被元清的媽當面這麼說，趙玫實難從容，但想一想自己這麼多年的心病，如果不去試一試，不但是一輩子的遺憾，也是一輩子的痛苦。她可憐別人，誰來可憐她？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想要什麼東西就得過去自己拿。

　反正都這樣了，趙玫硬著脖子：「鄧阿姨，我想你理解不了我的想法，我就不強求你了。不過這既然是我該得的，我就沒有理由放棄。」

　苗春華氣的發抖。

　鄧德儀：「你別叫我阿姨，我擔不起。」

　趙玫輕輕往後一仰，看著自己的手：「郝建國現在還沒有滾出董事會，他這個人最擅長反覆無常，真比不上我君子，你們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葉總。」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就是赤、裸、裸的威脅，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心心，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你要銀行貸款，我讓老董給你幫忙……」

　葉心見鄧德儀和苗春華急了，拉住兩人的手：「媽，數額太大了，再說趙女士已經幫過一回了，咱們欠了人家的人情少不了了。誠信是立業之本，這是元清在商海多年的信條。」

　「心心……」鄧德儀不禁反握住葉心的手。她得多大心才能背負這麼多。

　苗春華什麼也說不出來，她說不要錢了要人，這話也不能當著鄧德儀的面說啊。

　葉心：「媽，您不相信我嗎？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是吧？再說現在趙女士有點想不開，一切都還有商量的餘地，你們不要著急，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說。您先帶我媽出去，你們倆逛街去，晚上咱們回家再說……」

　趙玫坐在一邊瞪著眼睛聽著。

　葉心管她呢，先把這兩個人哄回去再說。

　苗春華無可奈何，她沒錢幫葉心，葉心也不聽她的呀。她只好站起來，跟著鄧德儀向外走去，剛走了兩步，猛地一拍大腿：「純熙呢？」

　苗春華腦子都懵了，純熙這要是丟了，她也不活了。

　「快出去找找！」

　葉心忙去拉門，手剛碰到門，門就動開了。

　元清牽著純熙並排站在門外。

　「元清？」

　「女婿？」

　「……清哥。」

　葉心望著元清，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看清楚他是能站能走了，輕輕叫了一聲：「二哥。」

　叫完大家都想起來，元清怎麼突然在這兒，是不是聽見剛才屋裡的說話聲了，那……敢情好啊！

　「哎，元清，我是你媽——」鄧德儀一激動就要去拉元清的手。

　眼見就要拉住了，元清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老太太，你誰啊？上來就拉拉扯扯的。」

　鄧德儀：……

　鄧德儀想起來他失憶了：「你現在失憶了，記不起來了，我是你媽，她是你岳母，那個是你媳婦兒。」鄧德儀直接把趙玫給漏了。

　鄧德儀說話的同時，純熙在旁邊小聲附和：「奶奶，姥姥，你媳婦兒……」

　「得得得，別說了，你這小騙子，就為了讓我送你回來，至於撒那麼大一謊嗎？找你媽去！」元清一臉懷疑外加不耐煩。

　「爸，我真是你閨女。」純熙望著元清道。她爸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

　元清想說「我沒你這麼大的便宜閨女」但一看純熙的眼睛怎麼也說不出來，餘光裡掃了一眼杵在一邊的葉心，這真是他媳婦兒，見了他冷冰冰地跟個木頭人似的，噢，夫妻關係冰冷到這種程度了？怪不得把他轉讓出去，行，你不認我，我還不認你呢！

　元清也不說話，把純熙往門裡一推，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