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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受總是在死》第251章
第251章 魂歸處

  殿門不知何時被掩上,王公公站在大殿門口, 看著被堵了嘴的宮女被拉下去, 眼中的絕望那麼深, 求救的資訊那麼濃,他輕輕搖了搖頭, 他看了多少人前赴後繼, 以為自己能入了陛下的眼, 其實不過是跨過地府的門。

  他也只能歎一句咎由自取,種下什麼因,結出什麼果, 這個宮裡, 最不缺的是死人, 身為宮人,做事必當審慎再三,除了你自己, 還有誰把你的命當一回事兒呢。偏偏, 有些看不清的人,做著春秋大夢,而後在無情的宮杖之下,後悔的閉上眼睛?

  這麼多年來,陛下眼中除了那個人,又何曾有過其他人的身影呢。

  說起來是有違倫常,傳出去是驚天醜聞,要被文人詬病不已,肱骨冒死以諫,甚至無顏去見皇室列祖列宗,陛下他——不僅愛上自己的堂弟,甚至不顧一切的,強行佔有了他,為此逼的原本和美的聖王夫妻雙雙殞命。

  可陛下也是個可憐人。普天之下,竟無一人能聽他傾吐心聲,坐享江山卻無法安睡,每晚只能摟著大殿之中藏著的,冰冷的聖王的身體,假裝自己與聖王是同心夫妻,才能勉強合眼……也太讓人心酸。

  當然這些心思都是王公公的感歎,半分都不敢表現出來的,仗著資歷老就去做一些逾越的事是愚蠢,他們這樣的奴才,主子給了臉面才算是個人,一旦主子翻臉,那就什麼都不是。且看看那青箬姑姑,當年多麼得臉,不也因為事關聖王,派去避暑行宮,不到幾個月就水土不服病逝了?

  陛下是真龍天子,那聖王殿下就是陛下身上的逆鱗,不管是誰,一旦觸及便會嘗嘗天子之怒,就是一個死字。

  對於陛下與聖王之事,接受的最快、也最為平常的就是王有一。活在這個世界上,誰不想要個知心人兒相伴,解去一身疲憊,享受一室幸福安寧,于陛下,不過人選特殊了一些,與旁人其實並無干係的不是嗎。

  所以如今得知那躺在冰棺之中的人醒來,王有一的第一感覺不是驚慌害怕,覺得是妖邪作祟,死人竟能復活。而是心中微微一松,也許世人知道此事,會言這是社稷之禍,是妖物想要謀害陛下,他不懂得那樣多的大道理,但他覺得,也許這樣反而是救了陛下,是他們大秦的福氣。

  沒有聖王在陛下的身邊,陛下太可怕了……近年來,陛下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暴虐,上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氣息,西方的漠國便被大秦鐵騎踏平,只要是打仗,無論是勝是負,不可能沒有傷亡,對於多數百姓來說,都是憂多於喜的,而聖王的醒來,剛好在這樣一個即將迸發的時刻,可以說是黎庶之光。

  王有一垂著頭想著,更重要的是,聖王醒來,他們伺候陛下的人,終於能夠喘一口氣氣了。

  ——

  秦詡衝動之下吻住了秦攸的唇,那一刻心中的欣喜與高興,甚至比吞併他國都要高興的多,可很快,他就想起秦攸會死亡的根本原因——

  所有的理智與記憶回歸,於是秦詡又陷入另外一種害怕。

  他固然能在每個夜裡,以甯韶自居,心安理得也順理成章的擁著秦攸入懷,可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該如何告訴秦攸?又要如何讓秦攸相信?即便秦攸相信,那麼秦攸該如何自處?

  一旦思維落入一種詭計,其他所有違和便會淡去,即便心中有懷疑,也會刻意規避,於是秦攸醒來之時之後的異常反應,也被秦詡忽視過去,這種話語這種姿態,絕對就是他的小攸兒,他能確定。他知道秦攸有些不對,可秦詡卻不敢深思,也不敢問,他怕一旦他的話出口,那種違和被戳破,迎接他的會是不再假裝的秦攸冰冷的神情,冷漠的眼神會像利箭一般穿透他的心臟。

  所以秦攸即刻是粉飾太平,他也願意享受這一刻絕對的溫馨與歡喜。

  這是一種逃避的心態,可除此之外,他還能如何?將秦攸從玄冰棺之中抱起來,用自己的體溫為秦攸回溫,待差不多的時候,抱進後殿之中的浴池,以一點溫度的溫水為秦攸沐浴,一點點將那僵硬的軀體變得柔軟,將那入骨的冰冷趕出體外。

  一次一次,溫水的熱度也被秦詡調控著,免得對秦攸的身體造成傷害,讓秦攸的身體自然而又安全的恢復到正常的溫度。小心翼翼如同對待珍寶一般的態度,伺候的秦攸極其滿意,直到熱水的溫度泡的人昏昏欲睡般舒適,那蓮藕般的雙臂纏繞上秦詡的頸脖,恢復光澤紅潤的柔韌櫻唇之中吐出這樣一個問題之時,在秦詡腦中心中猶如驚雷。

  “皇兄皇兄,我是怎麼落水的?可有將兇手碎屍萬段?”

  落水?秦攸的表情與眼睛絕不像說謊,可他問的話卻讓秦詡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一開始忽視的問題,也恰巧能夠佐證——不是絕望與懸崖,卻也稱不上狂喜,有一點點複雜,欣喜之中有一絲絲苦澀。

  難怪。難怪他不問。這麼久,以小攸兒的性子,怎麼可能不問那個人。

  秦攸從來不曾落水,唯一一次與水有深的接觸,就是他命隕的那一回,那是一心求死,跟落水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秦攸明顯記得自己是如何死亡,卻又不知自己為何而死,反而以為那是被謀害之下的落水落水,對所謂“兇手”的惱恨也不曾有假……

  “淩遲。”沉默了一會兒,秦詡才緩緩說出這兩個字,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這兩個字意味這什麼——儘管沒有秦攸所說意義上的兇手,但秦詡不曾說謊,每一天看到毫無生氣的面容,感受著玄冰棺之中的冰冷,他的心都在遭受淩遲一般的懲罰。

  這兩個字說的有些凝重。秦攸卻不知其中緣由,聽聞此言卻是滿意的點點頭,嘟起嘴親在秦詡臉頰,整個人保持著掛在秦詡身上的姿態,“謝謝皇兄,幫臣弟出了一口惡氣……”

  溫熱的吐息,交纏在口鼻,格外旖旎。

  秦詡享受這一刻的親昵,大手穿過水中漂浮的秦攸的黑髮,一路向上覆上秦攸後腦勺,雙眼如同黑曜石一般注視著秦攸的雙眼,刀削一般的面容上露出柔軟的神色,聲音也是在外人面前不曾有的溫柔,“小攸兒,看著朕……你看見了什麼?”

  秦攸歪頭眨眨眼睛,抿唇露出一抹促狹的笑,皇兄也有這般可愛的時候,想他誇誇他就直說唄,他又不會吝嗇好話,看見了什麼,不就是他英俊威武又魅力十足的皇兄麼。既然秦詡說了,秦攸也就認真的看著,蔥白的手指,一點點摩擦過秦詡的五官,心中讚歎著他的眼光果真不錯,是人中之龍如此令人心動,可漸漸的,秦攸唇邊的笑弧淡了,他終於發現秦詡話中深意——

  儘管面容依舊俊美,眼角卻添了一絲紋路;劍眉依舊英挺,眉心間的皺痕卻更深。除了俊美,如今的秦詡更多了一份時光給予的魅力,是更加的成熟與深刻,不僅沒有損傷秦詡的容顏氣度,更讓他顯得威嚴如同天神下凡。

  可不得不承認,比起記憶之中秦詡的樣子,現在的秦詡……老了一些。起碼而立之年了吧?秦攸又眨眨眼睛,秦詡將秦攸摟在懷中,一個用力將人抱起來,秦攸一驚便只聽得水聲稀裡嘩啦,他猜到秦詡要做什麼,他也等待著。

  浴室深處有一面一人高的銀鏡。如今蒙著水汽看不清楚,秦詡將人放下,伸手將銀鏡上的水汽一抹,巴掌大的鏡子之中印出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來。

  桃花眼氤氳,淚痣勾人,身高到了秦詡下巴,身量修長,體格纖細。是他。又不是他。是長大了……好幾歲,不,也許將近十歲的他?指尖觸碰鏡中之人,秦攸有些怔,抬眼去看鏡中的秦詡,儘管只能看到一點點下巴,輕輕動了動唇,秦攸聽見自己的聲音,“我……這是……我睡了幾年?”

  秦詡不說話,沉默的從身後擁住秦攸,雙唇吻在秦攸發上,那樣剛強的秦詡,竟會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幾乎讓人落淚,“你說呢,你這個小壞蛋,今年已經是定弘十年,你、你讓皇兄等得好苦……小攸兒,我想你,無時不刻不在想你。”

  “怎麼會、怎麼會九年過去了,我明明,明明才十七歲……”秦攸無意識的呢喃著,九年啊,怎麼就在他睡著的時候過去了,大把時光就這麼不知不覺過去了。

  原來停留在這個時候嗎?秦詡心中微澀,那同寧韶一起生活的三年,都一起被遺忘了啊……連同寧韶這個人一起,在秦攸的神明之中消失的一乾二淨。

  竟然,絲毫不覺得欣喜。

  明明兩個人都是他。寧韶死後,那一半靈魂與情感盡數回歸,就如同他是秦詡時,會為了秦攸更加偏愛寧韶而傷身,如今知曉秦攸可能忘了甯韶,作為寧韶的那部分,也會黯然。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必擔心小攸兒與他因甯韶再生什麼分歧,他已經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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