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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災樂禍》第61章
第61章 洛山第三

 “就是他嗎?”

 “是他。”

 “就這樣一個人?哼。”

 “爺,接下來要怎麼辦?”

 “怎麼辦?他們會處理,留命就好。”

 “那邊……聽說還未找著人。”

 “……增派人手,不能留後患。”

 “是。”

 *

 八王子府的兩輛馬車花了四五天時間終於到達邊境。出了護衛堇蘿領地的最後一道城牆,馬車骨碌碌地與之拖開距離,高牆漸矮,最終消失在眾人眼界內。

 莫名看著,手中摺扇無意識地敲擊窗框。

 “冷嗎?喝點茶。”

 莫惑端上茶水,莫名微笑著接過茶水喝光,再看看靠在窗邊撚著衣襟連連掀動的嫣鳩,不覺挑眉:“你要是受不了就到後面的馬車中去。”

 嫣鳩狠狠地刮了莫名一眼:“你若少擺一個火盆,我會舒服不少。”

 “可是我又會難受不少。”莫名淡笑著回了一句。

 這車子出了堇蘿,氣候也漸漸轉涼,對別人是適中的清涼好天氣,對莫名卻是難受極了,身上衣服多了幾重,車上保暖用品也用得更多。

 嫣鳩其實真的不必呆在這裡,畢竟他不像莫名畏寒,也不像莫惑無所感,這裡真的是人間地獄,連三子這個忠僕都只能耷著腦袋與趕車的同坐去,但他也知道嫣鳩肯定不願到後頭的馬車中去與那人相處,那對於嫣鳩是比酷熱更難耐的事情。

 那人是誰?那人是女王派遣的隨從兼監督人——玉扣。

 那天與女王告別以後,玉扣來到王府中,是男性,卻也是不比嫣鳩遜色的妖嬈美麗。但他又多了幾分冷漠,不像莫惑那般如絮揚花只是似雪卻仍是溫和,也不像嫣鳩的風行厲雷火炎花般的熱情且冶豔。玉扣是真正的雪花,能凍死人的雪花。

 這讓莫名不想親近……因為他的身份,也因為他的性子。

 而嫣鳩則仿佛害怕與玉扣相處,他從未解釋,莫名也不問。偶爾就像此時這般倜侃一番,然而說完,莫名又讓人去掉一隻火盆,給他一絲透氣的空間。

 火盆被撤掉,嫣鳩真的松了口氣,見莫名耍著扇子,他伸手就要奪過來,但莫名躲開了,手上再次落空,他不是滋味地咂著嘴巴。

 莫名合上扇子收回袖中,淡淡地說:“我的扇子不能隨意玩弄,記住了?”

 聽罷,嫣鳩只是挑眉。他怎麼不記得?這話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他更記得扇子曾經交到顧君初手中數天,教他怎麼也忘不了。

 莫名將身體交給了顧君初,莫名為了顧君初強求出走,莫名想念顧君初寄情於身邊物質。每一個他都看得清楚,他就是不服。

 “莫名,要是找不著顧君初,那我們怎麼辦?”

 又聽這種問話,莫名還未反應,莫惑已經目帶責備地望向嫣鳩。

 “我們?”莫名輕笑:“尋不著?沒有這種結果,因為我會一直尋。”

 “嘖!他說不定就死掉了,不是嗎?信裡不是說洛山出動多人都尋不著他?說不定他已經成了魚蝦腹中食糧。”

 他的假設不無可能,誰都知道不能自欺欺人,但終究結果如何,現在唯有天知道。

 眼波流轉,莫名一笑魅人:“你沒有理解我的話,我說沒有尋不著,是人是屍,尋著了就是尋著了。若一直尋不著,便到死的那一天,說不定碧落黃泉那座奈河橋上正有他。”

 說罷,莫名平靜地摩著手中懷爐,閉目養神。

 車內一片寂靜,嫣鳩突然向前撲去,就伏在莫名環坐的膝上,沒說話。莫惑也靜靜地坐著,火棍攪動燒紅的炭塊,又撩起窗簾讓風吹散悶氣。

 寂靜了許久,車子又進了林道,沙沙如浪濤的樹海翻騰,能掩人耳目。莫名籍此挨近莫惑,說:“玉扣給你捎的‘續香丸’沒有問題,你繼續服吧。”

 莫惑了悟地頜首,他的情況被眾人刻意掩飾,女王仍以為自己穩操莫惑這張勝卷,不忘好好供養這‘有用之材’,殊不知她送來的救命聖藥被當作補品用了。

 如今經肖雲鮫確定藥丹無異,莫名安心讓莫惑服用。

 過了那片樹海,耳邊又聞骨碌碌的輪轉聲,又沒有人再說話了,但趴伏在莫名膝上的人卻進一步環上了他的腰。

 “不是熱?別靠過來了。”

 “但你身上涼……”

 莫名看著那人像小貓一樣往他懷裡蹭,不覺輕歎:“最大限度了,再來就把你扔下車。”

 但見那唇角扯起,現出幸福滿足的笑容。

 莫名見罷,也失笑,這動作也只有他做著才不欠扁。要是他或顧君初做出來,大概會噁心死吧?想著,笑中又摻了一絲苦澀,他輕揉眉心。

 莫惑見狀,又往袖中取出一隻囊袋,把裡邊風乾的草絲添進薰香中,淡香滲進鼻腔,讓人不覺深吸口氣,有點著迷。

 “不錯的味道。”莫名不覺贊道,見懷裡人也張目搜尋,目光定在嫋嫋輕煙上。

 莫名把袋子收好,笑語:“只是一些風乾的藥草,能寧神靜心,你們好好休息一會吧,這味道能助眠。”

 “唉,好賢慧呢,連我都感動了。”

 嫣鳩涼涼地念叨一句,但莫惑一向不易為別人說話所左右,所以只是回以點頭示意。嫣鳩自覺沒趣,眼睛一轉,也就真的閉上眼睛睡覺,只是姿勢維持。

 莫名坐靠著軟墊,有人幫他加溫,他也不在意這點重量,只當是重一點的毯子,也指指另一邊的軟榻,對莫惑說:“你也休息一下吧,連日舟車勞頓,你也辛苦了。”

 莫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安靜地頜首,也靠到軟墊上小睡。昨夜裡他與三子聊天,三子說能感覺到殿下不快樂。

 那小子為了莫名開懷,連連耍寶,然而三子又一再沮喪,然後再接再厲。

 那孩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何事,只是直覺地做自己該做的事。與之相比,莫惑卻疑惑自己該做什麼了,日復一日地跟隨著莫名,卻不知道該如何做。也要像嫣鳩那樣不斷進取?還是該……繼續充當他可靠的兄長,供他依賴?

 懷著煩惱進入夢鄉,車子顛簸卻為軟墊所化,車上人睡得安穩。

 直到午間車子才進入一座邊陲小鎮,尋了一家小飯館,一行人準備在此用餐。菜刀先一步沖進店內,準備交涉借用廚房的事。

 一行人陸續下了車,走進門面有幾分破落且裝修簡陋的小餐館,準備尋一處乾淨地方落座。嫣鳩是第一次出堇蘿,對各種事物都有一定地好奇心,不覺就站在門前抬首探望這‘悅來客棧’招牌。

 木板子造的牌匾已經腐朽,原有色調褪得差不多了,徒留深淺痕跡教人分辨字體。

 “咦……這客棧仿佛在堇蘿也有很多家。”

 莫名聽見,失笑……這悅來客棧,雲來客棧什麼的,一向是通俗名稱,隨處可見也不出奇。

 嫣鳩卻不知他心思,就指著牌子說:“莫名,以後我們也開這樣的飯館茶樓吧,穩賺。”

 連鎖食店嗎?莫名失笑:“好,那就叫嫣鳩樓。”

 嫣鳩聽罷,還真認真地想了想,否決:“不好,像哪處勾欄院似的。”

 聽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將他自己的名字嘲諷進去,莫名歎笑:“那叫莫樓。”

 “也不好,教人不要來嗎?”嫣鳩再否決。

 見他竟然是真的認真了,莫名原本開玩笑的心情也消失,心裡掂量著自己有沒有能力實現他的想法。心中算盤劈啪一陣算計,他笑開了,拍拍嫣鳩的肩便轉身進店裡:“自己好好琢磨,店子的牌匾該寫什麼,就由你定。”

 嫣鳩聽罷,是喜出望外,心裡有百回想法,仿佛看到客棧開張的熱鬧景況。正細想,身邊有人碰撞,他往旁邊讓開,卻不想那人卻粘上來,摸了一把。

 嫣鳩一愣,立即反應到是怎麼回事,轉頭去看那兩個衣冠楚楚的傢伙,他們竟然還肆無忌憚地談笑。

 “說了不是妞,酒錢算你的。”

 “呸,一個爺們還長這騷模樣,不是妞也是個兔兒。”

 嫣鳩怒火中燒,直想扭斷那倆人的脖子,但手上攥拳,他是忍住了。正急著趕路,總不好惹事生非,他盤算著離開前偷偷教訓一下這兩人便好,現在就忍了。

 不巧這邊的事落入莫惑眼中,他看了那自在談笑的二人一眼,再看看嫣鳩。

 “莫名。”

 “嗯?”莫名原是在看客棧內有哪裡比較舒適,聽到叫喚便應了一聲,關心地看著莫惑,想看他有什麼話要說。

 莫惑指指那邊二人:“他們剛才戲弄嫣鳩。”

 聽此言,莫名微訝,看嫣鳩隱忍的模樣,又看著那二人談笑說的盡是些污言穢語,便明白莫惑已經將此事粉飾得十分太平了。

 戲弄?恐怕是調戲吧?

 莫名讓肖雲鮫照看著莫惑,回身靠近嫣鳩:“怎麼生氣了?”

 嫣鳩撇撇唇,一臉蠻橫地甩袖:“哼,是館子太差了。”

 “哦?”莫名一個單音拖得長長,尾間還繞了好幾個升降韻,突然又一臉驚訝:“咦,你的衣服髒了,像是手印。”

 嫣鳩直覺就垂首看向腰帶下的衣料,哪能看到什麼。

 “是摸到那裡了嗎?”

 冷冷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嫣鳩抬首便見莫名的扇子不知何時又遮了半臉,只知道那雙眼眸是透著冷光。

 “這……我一會便會教訓他們。”

 “雲江浪虎,百渡神獸。”這倆人一向惡名昭彰,是素有浪名的色中餓鬼。

 嫣鳩聽罷,挑眉:“你認識他們?”

 “江湖行走,怎麼也要識得一二。”莫名輕笑著,又摻上幾聲輕咳,也不在意未曾壓低的音量招人注意。

 那邊二人果然注意到有人提及他們綽號,往這邊一看,倒是不用莫名過去了,他們已經自行迎上來。

 “咦,還以為是誰,這不是顧大俠身後的紅顏知己蘇瑛嗎?”

 聽著,有人驚訝有人了然也有不動聲色。

 莫名淡淡一笑:“哦,浪虎兄,神受兄,區區小人與顧大俠的一點師門情份不足掛齒。怎麼也及不上你倆鶼鰈情深。”

 這話能聽嗎?這麼一說他們倆還不是一對兒?

 當下虎和獸都漲紅了臉,原本只靠衣冠掩飾的綠林氣息此時盡露無遺,煞氣騰騰。

 “哼!蘇瑛,當日是有顧君初在,我們才賣你賬。如今顧君初死透了,你這賤人仍不識抬舉?”浪虎說著,手上關節握得咯咯作響。

 另一人的嘴巴也是狗嘴,當下猥笑上臉:“別說這麼多,讓他知道爺的厲害,今天爺就讓他在爺的這話兒下嘗嘗厲害,好讓他知道顧小兒算不得什麼。”

 那二人說,莫名便聽,也不見有何動靜,別人看著,以為這單薄的哥兒被兩名惡霸給嚇著了。這是邊關地方,官府多不理事,眾人除了躲在角落探看,也沒有別的事能做,只暗念這清秀哥兒別落得太淒慘的下場。

 莫惑緊張,但才踏出一步,就被肖雲鮫按住肩膀阻止了。

 “別礙事。”他說。

 見狀,莫惑也就乖乖站在原地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失態了,怎麼說莫名都是蘇瑛,即使是二人,也能對付吧。

 他想著,觀看著,心中卻焦躁不安。

 菜刀出來的時候,就見兩名惡霸堵著莫名,他二話不說就拔了菜刀沖上去。

 “你們這倆大叔要對師兄做什麼?!”

 見來人是小屁孩,二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反而莫名安撫菜刀:“幫我護著那邊的人,嫣鳩也過去,這裡我自己解決。”

 他既這麼說話,菜刀悻悻然地收回兇器,帶著嫣鳩回歸大隊。空出來的地方只有三人對峙,氣氛緊張。

 過去蘇瑛鮮少在眾人面前出手,總是擔著一副病秧子模樣跟在顧君初背後‘狐假虎威’,因此少有人真把這個洛山第三當一回事,只當是顧君初養的相好,耍權給在洛山摻和個名頭罷了。

 浪虎伸手便要揪莫名的頭去,卻一手落空了。

 莫名微微偏開身體,淡笑:“別在這店裡生事,會讓商家為難。”

 “靠!這兔兒郎還顧著些雜七雜八的屁事,你少操心了,爺一會讓你再也記不起這事。”

 話落,又探手抓去,還是未抓著,眼見兩回落空,一張煞氣的臉羞紅了,頓時猙獰的怒容上臉,一個虎撲便上去。

 莫名閃身掃出一腳,這虎就成了地上的青蛙標本。

 扇子前後繞換,輕輕扇著,莫名涼涼地說:“嘖嘖,這姿勢真醜。嫣鳩,哪天你若撲成這樣,爺我讓你再也想不起別的事情。”

 嫣鳩一愕,在那邊回道:“我會好好學著,看你能把我怎麼了。”

 原本緊張的氣氛讓他們這一互相揄揶,有人偷笑起來,菜刀和三子最沒神經,狂笑得整個客棧都能聽見。

 百渡神獸這下大驚,見同伴怎麼也喚不起來,便拔了刀:“你這妖人,看你做的什麼好事,爺今天就劈了你。”

 鋼刀虎虎地劈落,別人看得心驚膽顫,菜刀卻嗤了一聲:“廢物,全身都是空隙,虧他們敢找師兄麻煩。”

 只見刀光中莫名左蹦右跳的,莫惑就沒有他們的淡定:“始終拔了刀,你們也幫莫名一把吧。”

 嫣鳩卻環手而立,伸手一指:“著急什麼?你看著那趴地上的人,看吧。”

 莫惑不安地將視線移落,不安神色一僵,暗地裡數著:一二三四……

 只一瞬前,地上人已經被莫名踐踏十多回,他絕對有意。

 莫惑哭笑不得。

 大夥看著這鬧劇,著實有點摸不著頭腦,還以為莫名真是鬼神妖孽,有不少嚇得臉色發青,逃躥而去。

 或許認為夠了,莫名不跟他們玩,伸手就像折一朵花一樣,緩緩探出輕輕一折,武器便易手了。莫名手上鋼刀轉一了圈子便架到百渡神獸脖子上,鋒利刀鋒劃開血痕兩三道。

 他臉上笑容恭謙和煦:“啊,我不懂用刀,不知拿捏,傷著你還真抱歉。”

 聽了這話,神獸只顧著哆嗦,哪敢罵莫名,只怕他手一抖,脖子上就要開一道碗大的疤了。

 “蘇大俠,你大人有大量,小人是個睜眼瞎,不知道你厲害,你就放過小的一回吧。”

 若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他都要下跪了。開什麼玩笑,能這般輕易取去他的武器,這眼前的人還會是善茬嗎?當初是真的看走眼了。

 莫名安撫地對他微笑,好聲好氣:“你這是什麼話呢?我也不想為難你們,正所謂君子不記小人過,我今天也不跟你們計較太多,但你碰了我同伴哪兒?我也就在你摸的相應位置上剮一刀便好,討回公道便罷。”

 當下神獸的臉都綠了,差點沒失禁。要是往那兒剮上一刀,還不絕後嗎?

 “不要啊!大俠饒命啊!”

 見他這樣,莫名放下刀,輕歎:“看你怎麼嚇成這樣,我怎麼可能這般殘忍?行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不犯便罷了。”

 說著,他溫和地牽起神獸,為他拍拂身上塵灰。

 神獸逃過一劫,喜不勝收,哪管得著這麼多,連忙道了謝就要逃。

 莫名叫住他:“把相好帶上。”

 神獸回過來扛起被踩得氣弱遊絲的浪虎,疾步奔走。

 就這樣完了?簡直是一場鬧劇,大夥都不能理解。

 肖雲鮫卻說:“陰損。”

 莫名答:“過獎。”

 看見別人困惑,菜刀就賣弄:“師兄可厲害的,看著吧。”

 說罷,就跑去給掌櫃的繼續談借廚房的事兒。

 大夥正困惑,只見走遠多米以外的人突然噴吐一口鮮血,倒下了。

 ……

 客棧內一片死寂,掌櫃的呆呆地點頭應了借廚房一事。

 莫名扇著扇子落座:“別擔心,死不了,躺一年半載就能動了。”

 ……是啊,比死好一點點。

 “哼,武功盡失,四肢失控,五官失覺,六腑失調而已。”肖雲鮫掀他老底。

 莫名倒不在意,愜意地搖扇子。

 ……這叫生不如死。

 玉扣垂首掩住驚訝的表情,暗地思量著自己也不能太過張揚,明顯這位王子不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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