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十五一過，楊天霖也要出發了，這一次他自己也有兩輛馬車，所以路上更加便利，想要買點什麼也可以馬上下手。他們這一路南下，陸續會有新鮮的蔬菜水果成熟，不停買進賣出的空檔也賺了不少的差價，等到了江南茶園，也有本錢買上大批茶葉了。

這一年商隊不準備去北狄，也不急著趕路，所以大多時候走的都是官道，路面寬敞平坦，也不折騰人，一路下來算是這年裡趕路最舒服的一次了。

自從那日晏清揚說起成親的事之後，饅頭發現晏哥來家裡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而且每次來都會給自己帶許多東西過來，當然他走的時候阿爹也會準備很多東西給他帶回去。饅頭一開始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以前也不這樣的啊，現在怎麼都這麼客氣了。

饅頭不知道為什麼，他阿爹卻是知道的，所以在被阿爹點透之後，饅頭頓悟的同時更多的卻是震驚。

「怎麼可能！阿爹，錯了吧，晏哥怎麼會想要我做他夫郎呢？」這一次晏清揚又到家裡待了幾天，把人送走之後，饅頭卻從阿爹聽來這麼一句話，他就不明白了，這是不可能的事嘛，阿爹瘋啦？

「你這死小子！我不是早提醒過你了嗎？看你幹的什麼好事，讓你別和人走太近了，你倒好都讓人住到家裡了！」自從那次被晏殊找去談了那麼一番話之後，萬家和心裡就一直沒把這事兒放下過，那是想起一次被嚇一次，不過每一次他心裡都還有些僥倖，如今倒好，人家都開始上門陪媳婦兒了。

對於晏家萬家和是既不能怒又不敢言，晏家對萬家有恩，而且家裡又是權勢之家，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對人家懷恨於心。只是心裡不能埋怨卻也難免委屈，他們家可是知道的啊，他家的饅頭是要留在家裡的，如今他們這麼一來，可讓自己怎麼辦？

「阿爹，你放心吧，晏哥可好了，他不會為難我的，下次晏哥來我告訴他這事兒不成就行了，放心吧~」看著阿爹那麼煩惱的樣子，饅頭很是想不通，這種事有什麼好為難的，直接說不成不久好了，難道晏哥還能逼自己不成？

饅頭覺得自己阿爹想太多，萬家和卻覺得自己兒子太天真？什麼叫晏哥可好了不會為難你？人家對你好那是因為人家喜歡你，想要討你做夫郎啊！要是你不同意，人家幹嘛還要對你好啊！

對於兒子的天真想法，萬家和是頭痛不已，他想著怎麼也得讓兒子委婉一點，慢慢透露出那樣意思才行，總之不能把人給得罪了。萬家和想的好，也和兒子透露出那意思了，不過饅頭即使有些小心思，那也不是對著自己親近的人耍的，等到沒多久，立馬就把他阿爹的話給忘了。

「晏哥，我阿爹說的是不是真的啊？」一晃眼都是七月了，雙胞胎的生日又到了，饅頭去鎮上給雙胞胎買東西，很自然的去了晏家，他去了之後，自然的是要問前些日子阿爹煩惱的問題的。

「饅頭，你不願意嗎？」

「晏哥，我覺得很奇怪啊，我怎麼能做你的夫郎呢，我要娶媳婦兒啊，而且晏哥也要娶媳婦兒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饅頭沒想到晏哥竟然真的有這種心思，這……這這這這……

「唉，算了。饅頭，你以後還是叫我晏哥哥吧，我喜歡聽，至於你今天說的這事兒咱們不提了，等你長大了再說好嗎？」或許饅頭還是太小，他現在只知道按照家裡給他安排的路去走，還不知道要成親的兩個人得相互喜歡才行，還是再等等吧，等到饅頭再大一點。

「嗯，晏哥哥。」只要不提那事兒怎樣都行。饅頭答應的乾脆，因為在他心裡沒什麼事比讓自己和晏哥哥成親更難了，只要親事不提什麼都好說。

楊天霖離開之後，他的小點裡便請了兩小二，每天等著辛大夫去查賬便是，他沿路都會往家送去各種東西，小店的貨物倒是一直沒有斷過，反而因為裡面東西稀奇生意一直很好。

這一年的時間又匆匆過去，楊天霖再回來的時候，個子又長了一大頭，而且聲音也有了略微的改變，聲音裡軟糯的童生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少年的清亮。

楊天霖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去了藥堂，然後才去的店裡，他送回來的東西他知道有多少，他在心裡算了一筆帳，若是店裡生意還可以，這一年下來怎麼也得盈餘千把兩銀子。

一回到店裡，店裡的小二就把一年的賬目都給了楊天霖，楊天霖拿著賬本回了藥堂。雖然小點進門就有屋子，可是他不住那裡，裡面什麼東西都缺著，還是回藥堂方便一點。

楊天霖這一次回來，除了帶著貨物回來，還帶了不少的書本回來，他一路上都在留意，只要有自己感興趣或是覺得對自己有用的書籍他都買了下來。他自己沒有在帳房學過，不過一些簡單的賬目倒也會看，他自己在外面也在記賬，慢慢的也有了自己覺得簡單的方法。

拿回去的賬目他也會看，不過還是覺得有些複雜了。賬目雖然複雜，楊天霖卻也高興得很，因為店裡的收入遠比他所想的好得多，也不知道師父怎麼經營的，這利潤可比自己所想高多了。

「霖子，賬本一會兒再看吧，這是我剛買回來的烤紅薯，你趁熱趕緊吃吧。」

福子由辛大夫做主給他定下了一門親事，年後就要成親了，最近每天都是樂呵呵的。楊天霖自己也提福子高興，福子也是個孤兒，現在要成親了也就要有自己的家了，這樣挺好的。

接過福子手裡的紅薯，楊天霖邊吃著邊和人說話，他知道了福子成親之後還是會住在這裡，心想這樣也不錯。自己現在還沒有家，也沒有人可以照顧師父，等到以後成親了才把師父接過去好了，現在就讓福子和他住一起照顧他好了。

想到家人，楊天霖覺得自己明年回來也該把家裡的人好好處理一下了。他現在雖說和家裡沒了聯繫，可是自己戶籍還在楊家村，自己還是楊通的兒子，明年自己虛歲也十六了，到時候也到了可以分家的時候了。

這次回家，楊天霖沒再糾結又沒有遇到饅頭的事，饅頭現在知道他住哪裡，到了鎮上自然回來找他，如果饅頭沒來，到時候他去也是一樣的。

年三十那天，楊天霖照樣的一大早就起了床，那好昨日準備好的東西就朝著萬家壩去了。去年他是走著路過去的，今年特地駕了馬車，有了馬車能帶的東西就多了，除了饅頭的他也給萬家人捎了一些。

饅頭一早換好新衣服之後，就跑了出去，而且還不帶著弟弟們，萬家和一向拿自己大兒子沒辦法，所以只是囑咐了人一句，小心點大過年的別摔著，就由著人去了。

饅頭也不確定楊天霖就一定會來，只是想到前兩年的事，還是不願意讓人繼續在他家門外吹冷風，所以吃過早飯就穿的暖暖的往村口去了。楊天霖出門早，倒是沒讓饅頭等多大一會兒，饅頭小跑去村口，還沒等身上熱氣散了，楊天霖就到了。

看著站在村口的饅頭，他身上穿著的是去年自己送他的大衣，饅頭身量長高了，好像還瘦了一點，不過看上去倒是精神得很，應該不是病了才瘦的。

「饅頭，上來。」停下馬車，讓人上了車之後，楊天霖才繼續趕路。他沒想到竟然會在村口碰見饅頭，他都做好會和往年一樣在門口等半天的準備了，哪知道饅頭竟然來接他了。

「饅頭，你長高了，可是瘦了。」可能是看習慣了饅頭圓圓的臉，雖然饅頭現在還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說更好看了，可是楊天霖還是喜歡饅頭以前肉嘟嘟的臉。

「霖哥也變高了~」

「哈哈，不是變高了是長高了，和饅頭一樣長高了。」

「嗯，長高了。霖哥，我就知道你今天也要來的，所以我來接你了，你今天要去我家嗎？」之前兩年，楊天霖都不肯去家裡，饅頭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他沒有勉強。今年霖哥是趕馬車來的，應該很方便了，他會去家裡嗎？

要不要去饅頭家裡？答案肯定是不能去的，楊天霖知道萬家人有多討厭他家的人，他要是去了，被饅頭知道了他是誰，或許以後就連饅頭都不會理他了，自己若是要坦白身份，還是得等到處理好和家裡人的關係之後才行。

「饅頭，我先送你回家，咱們和去年一樣，過了年你就來鎮上找我，今年我有時間，我陪你在鎮上到處玩玩兒好嗎？」他們今年不急著走，得等到二月之後才離開，他還要在家裡留一個多月，時間要比去年寬裕多了。

「嗯，也行的，不過霖哥怎麼老是不肯去我家呢？」這個倒是饅頭真心想知道的。

「饅頭，等等吧，以後會去的。」總是會去的，只是肯定不能是現在了，也不知道饅頭什麼時候才能開竅。

這次出門楊天霖也算知道徹底看清楚自己心裡那點心思了，他喜歡饅頭，不只是想要和饅頭做好朋友，每次想到以後會成親，他想到的人也只有饅頭一個。

楊天霖在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心裡是十分矛盾的，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對的，他不應該這麼想，這麼想對不起饅頭，饅頭對他這麼好，他竟然在心裡那麼想饅頭，饅頭要是知道了或許就再也不會理會自己了。

「霖哥，那以後是多久以後？明年嗎？還是還要明年的明年？」說道明年，饅頭才發現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好像太少了，連著兩年一年只能一起待會兒，可是他怎麼不但沒有忘掉這個人，還一直惦記著呢？京裡的堂姐，他幾年不見都不會惦記的，怎麼就是很想要見霖哥呢？

「應該不會很久的。」明年就該回去了，只要解決好家裡的事，就沒什麼不能面對萬家人得了，到時候也能正大光明的去看楊生舅舅，去饅頭家裡了。

「那就好。」

「嗯，到時候就好了。」

楊天霖把饅頭送到家裡之後，饅頭也不讓人走，兩人趕車去了下面的宅子，饅頭跑到家裡拿了不少吃的下去，一直等到讓人把東西吃完了才讓人走。

走的時候饅頭要送人，楊天霖不讓，因為他是趕著車來的，很方便，要是饅頭送他就得走路回來了。

「饅頭乖，進去吧，過幾天到鎮上又能見面了。」

「好，霖哥再見。」

「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