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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妖撩夫記》第130章
☆、第130章 涅槃五

  初夏的晚風伴隨著一陣陣聒噪的蟬鳴,將陸無疏腰間的那顆琉璃珠吹得清脆作響。陸無疏靜靜地望著眼前的鎮靈塔, 如同漆黑夜雨般的雙眸中有的是繾綣的深情。

  星夜無月, 天色已漸漸發暗,金光台的弟子都已回了房中, 但是陸無疏並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懷想之際,一陣窸窣的聲響乍然間打斷陸無疏的思緒。陸無疏抬了頭, 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此刻正跳躥於鎮靈塔周邊的靈境仙樹上。飛躍與樹梢間的小人動作迅捷而輕盈, 卻依舊驚起了已經還巢的鳥兒。

  陸無疏驅了乾坤囊,乾坤囊中瞬間竄出兩條細長的銀色鎖鏈, 並突的往那小小的人影飛去。

  “哎呦!”被銀鏈逮到的小人發出一聲清亮的叫聲,而後被銀鏈綁住了手與腰身, 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在樹幹上前後搖晃以求平衡。

  陸無疏禦了銀鏈收回乾坤囊。與銀鏈一道回來的, 還有一個身著金光台校服的少女。

  施若瀾穩穩當當地落入陸無疏的臂彎中, 一瞧見自己被陸無疏逮了個正著,便委屈求饒道:“舅舅,就讓我再玩一會兒好不好, 這才什麼時辰, 我不要回房歇息。”

  陸無疏聞言, 只是給了施若瀾一個警示的眼神。

  施若瀾癟癟嘴,這就改了稱呼:“師父……”

  陸無疏將已年至九歲的施若瀾放下, 稍稍檢查了她的雙手是否被樹梢劃開。待未發覺有不妥之處後,陸無疏平心靜氣道:“那便去萬書閣抄寫門規罷。”

  施若瀾將目光瞥向別處,任性道:“我不!我又沒犯門規, 我不去萬書閣。”

  陸無疏無奈搖了搖頭。施若瀾的性子,和施陽有許多相似之處,而且她還小,陸無疏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去一趟萬書閣,將你師弟叫回來,稍微散個心便回房休息。”

  “嗷。”施若瀾有些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她剛要邁步去萬書閣,便又回了頭,問道:“師父,舅舅他何時才從鎮靈塔出來啊,我已經好幾年都未見過他了。”她抿了抿嘴,又小聲嘀咕道:“我想吃他做的烤紅薯。”

  自那次驗修比試之後,施陽沒和任何人說明,便一頭紮進了鎮靈塔閉關。這一閉關,就是四年有餘,沒有任何人知曉他在裡邊是什麼情況。

  陸無疏垂了眼眸,看著身側才到他腰際的施若瀾,眼神中帶著些許苦澀。“為師也不知曉。”施若瀾那麼想念施陽,陸無疏又何嘗不想。

  施陽說過以後不會離開陸無疏,放下豪言的是他,食言的也是他。

  一聲不響的跑進鎮靈塔,當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時候,還是施若瀾告訴急得慌了心神,滿師門地找施陽的陸無疏,說施陽進了鎮靈塔,她碰巧看到了。

  陸無疏原以為,施陽接受不了那等事實,才選擇跑去鎮靈塔想清靜幾日。但是誰又會想到,施陽這一閉關,就閉關了四年半載。他本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如今肯在鎮靈塔中閉關四年有餘,那件事情對他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自打家中親人都離世,只留下施若瀾與施辰開始,施陽心中的苦痛就未停止過;戚越的死,也讓施陽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經歷陸無疏兒時的事情之後,施陽在畫境中已臨近崩潰的邊緣;而一切的一切,皆由尹夜尋而起,可誰曾想到,尹夜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住蒼月邀。蒼月邀在施陽心目中,就如同他的姐姐一樣,蒼月邀出事,也並非他所願。

  短短的半年時間裡,施陽承受了太多。蒼月邀拔劍自尋短見,這是壓垮毛驢的最後一根稻草。

  施陽雖食言,但是陸無疏能理解。

  施若瀾道:“師父,若瀾不明白,為何你每月初一晚都會站在鎮靈塔前。辰弟起得早,他不止一次地看到初二清早你都站在這兒。難不成師父會在鎮靈塔前站上一晚上嗎?是在等舅舅出關嗎?”

  陸無疏抬手輕輕搭了施若瀾的頭,緩緩開口道:“並不是,只是為師答應了你舅舅一件事。”他答應施陽,每月初一晚都會陪著他,陪他熬過朔月之痛。只是施陽在閉關,陸無疏不能與他相見,便只能每月月初都站在鎮靈塔前,在距離施陽最近的地方,陪著他渡過這一晚。

  施若瀾感受到了陸無疏言語中那抹若有若無的傷情,便沒有再問下去。“那若瀾能否待在這兒與師父一起陪著舅舅?”

  陸無疏直截了當道:“不可。”

  施若瀾鼓了嘴,而後立馬往萬書閣跑去,邊跑邊道:“我去將辰弟叫出來,那個書呆子。”

  第二日晨曦初現,晨起鐘聲在卯時準時響起。

  陸無疏再次抬了頭看著眼前這座高聳的塔,第一次覺得它是如此高不可及。“你何時才肯出來。”他深吸一口氣,聞了這帶著些許梔子芬芳的晨間氣息,而後選擇離開。

  辰時之後,從弓場練箭歸來的弟子紛紛路過鎮靈塔。

  施陽輕輕推開大門,便被東方天正豔的陽光迷了雙眼。他抬手稍稍擋了些許光亮,待到最後雙眼得以適應,他才睜眼看了這天朗氣清。

  四年半過去,虛天沒有任何變化。

  “懷瑾……”朱止嵐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鎮靈塔前發愣的施陽,喚了一聲。

  朱止嵐身遭,是三個生澀的面孔,二男一女,是楚南風在這四年多裡新收的弟子。

  施陽聞了叫聲,這就逆光看去。四年多未見朱止嵐,朱止嵐並沒有任何變化。他上前一把撲了朱止嵐,調侃道:“止嵐師兄你可想死我了!”

  朱止嵐前一刻還是笑臉相迎,下一刻他就將施陽甩在地上,並厲聲罵道:“死小子!還有臉說想我。跑去閉關那麼久!知不知道師弟師妹們有多想你!”言畢他又一把將施陽從地上拖起,“走,找師父去,看她不把你罵得狗血淋頭,等她罵完我再收拾你!”

  三位瑤光台小弟子見到自家大師兄這般舉動,卻並未覺得好奇。只不過施陽這個九師兄他們是第一次見,不免覺得生疏。

  四年多未見施陽,朱止嵐前一刻還在罵罵咧咧,下一刻便開始訴說門中的近況:“你出來得正是時候,月邀師妹過幾日便要被授予韶光台掌門玉環,你要是再晚些出來,可是錯過大日子了。”

  施陽攬著朱止嵐的肩,邊走邊道:“胤元師伯難得做了個明智的選擇。”

  朱止嵐又道:“趁著這些日子我還在門內,不如這就下山溜達溜達?我知道你喜歡吃糖畫,前些天在境內剛找到一家新開的店,專門賣糖品糕點,門口還特地支了個糖畫攤子,老闆就坐在那兒畫糖畫。”

  施陽道:“那就去咯,能留住你這個回頭客,老闆本事不錯嘛。”

  朱止嵐道:“不是看你比較喜歡嗎,我好奇就去看了看,但是光看不買也不好,就買了一幅。結果老闆大方,又送了個鳳凰糖畫給我,我說我不要,他硬塞給我,說可以帶給門中的小師弟吃。盛情難卻,碰巧你喜歡,就介紹給你了。”

  施陽笑道:“還有這等事?那有機會要去看看。老闆會畫貓不?我送個貓崽子給無疏師兄。”

  朱止嵐聞言便啐道:“你小子,有了情郎連大師兄都忘了,沒良心的。”

  施陽道:“不敢忘不敢忘,我還指望著有朝一日能給你端茶遞水把你伺候得好好的。”施陽說完這句話,就飛速往瑤光台跑。

  朱止嵐愣了片刻,一時間沒悟透施陽說的是什麼意思。下一刻,他便奮起直追,邊跑邊罵:“你居然敢咒我,跑那麼快!”

  兩人小打小鬧了一路,終於來到了瑤光殿。

  瑤光殿中,楚南風正在與其他瑤光台弟子說陸玄清又是如何私自掌罰了她的新弟子,她對此事過於氣惱,以至於朱止嵐拖著施陽到了瑤光殿外邊都未發現幾人的到來。

  “師父!你看哪個臭小子出關了。”朱止嵐大聲道。

  楚南風聞言,便止了話題,往瑤光殿外看去。

  施陽尷尬一笑:“師父,不肖弟子施懷瑾,今日出關了。”

  楚南風見了施陽,面上的神情七分喜,三分惱。她指著施陽看了好久,而後對著邊上的方柏言道:“柏言,把蘆花鼎拿來,注滿水,讓你九師弟頂著!”

  施陽方才還是笑臉盈盈,如今聽了這話,立馬凝了嘴角。“師父……我耳朵應該沒壞罷?”

  楚南風一本正經道:“沒壞!給我去瑤光殿外倒立,趕緊的。”

  施陽“哦”了一聲,乖乖走到瑤光殿外,以手支地,雙腳一抬,十分狼狽地立在了中瑤光台弟子身前。殿內還有三名新弟子,在這一刻,施陽覺得自己委實丟了面子。

  朱止嵐險些笑出聲。他見施陽照做,立馬將他扶了起來,“師父逗你玩呢,你閉關閉了四年多腦子不好使了?師父會捨得罰你?”

  施陽站起身,看著已經閃出隱隱淚光的楚南風,“師父,真是對不住,一聲不吭地跑進鎮靈塔那麼久。”

  楚南風道:“你何時讓人省心過?”

  言畢,幾位瑤光台弟子便將施陽圍了起來,“言行逼供”般地問著話,與他好好敘舊。

  楚南風命人備下了午宴,慶祝施陽這不省心的人出關與眾瑤光台弟子相聚。

  午宴進行到了午時過後。

  施陽欲回自己臥寢好好整理一番,結果剛邁了步子,他便被楚南風叫住。“懷瑾,你去見過無疏了嗎?”楚南風問道。

  施陽搖了搖頭。

  楚南風道:“他此時應當在後山練劍,你應該能找到他。”

  “不用了罷,不打擾師兄練劍了,等他有空的時候,我再去找他罷。”施陽本想一出關就去金光台找陸無疏,但是在鎮靈塔外發了好一陣子的呆,糾結了許久,他都沒鼓起勇氣跑去金光台。

  明明是那麼想念陸無疏,但是此刻可以見到陸無疏了,他反而怕了。

  心中的那番悸動讓他如此難以忍耐,但是心中那分膽怯之意,卻讓他抬不起腳去往金光台。

  此刻一想起陸無疏的眼神,施陽心中就有些發慌。

  楚南風道:“行,隨你。本人都未急,我這做師父的就不為你操心了。”

  房中一切隨舊,楚南風一直在等著施陽出來,便定期命人除塵通風。

  施陽將頭靠在浴桶壁上,雙眼發愣瞧著素白屏風上的流動蒼雲。

  驗修比試那一日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

  在蒼月邀自尋短見之後,尹夜尋幾近崩潰,而施陽也親眼看著蒼月邀的身體周遭,開始浮現鳳凰獨有的朱羽。只不過朱羽浮現不過一瞬。

  蒼月邀是棲鳳宮在十數年前走失的鳳凰,因自身妖丹被震碎,尹夜尋才盜了煉化後的檮杌妖丹轉移到她體內,並助她永久修了人形。

  尹夜尋苦苦哀求陸玄清與楚南風,求二人答應從煉妖鼎中取出六顆已經煉化完畢的鳳凰妖丹,練成金丹後置入蒼月邀體中。

  由妖獸修成的人身,不能直接使用人身修煉出的金丹。偽金丹可以使用,但是並不長久,只有六隻同類的妖丹練成的金丹,或者禦靈珠才能為蒼月邀使用。

  這便是為何尹夜尋用盡方法,都想要施陽禦靈珠的原因。鳳凰妖丹被奪,他已走投無路,只能出此下策。

  施陽捧了一捧水,敷在了自己臉上,“啪啪”拍了兩聲。

  尹夜尋最終願意拿自己的金丹去換取煉妖鼎中的鳳凰妖丹。獵鳳的罪名已經戴在頭上,虛天必須將他交給棲鳳宮來處置,反正是一死,不如將自己的金丹剖了去換取煉妖鼎中的妖丹。

  陸玄清與楚南風答應了。

  就算尹夜尋不剖丹,他們二人也會答應。錯的人並不是蒼月邀,而尹夜尋,說得好聽點,為的是心頭上的人。

  陸玄清與楚南風都未闖過情字這一關,又怎能不理解尹夜尋的痛。

  最後蒼月邀獲救,尹夜尋被送至了棲鳳宮。陸玄清一人忙活不過來,楚南風便也修習了替換記憶的咒術。兩人忙了許久,才得以將虛天所有的弟子的記憶進行了替換:

  驗修比試的那一日,上古狂化凶獸渾沌闖入虛天,尹夜尋為護下眾虛天弟子,最後戰死。

  蒼月邀重傷,躺了一月之久。

  如今知曉這件事情真相的,只有楚南風與陸玄清,還有施陽與陸無疏四人。

  他們四人自然不會將事情道與任何人知曉。

  韶光台不可一日無掌門,楚南風代管了幾年,最後還是與陸玄清決定,將韶光台掌門的位置傳與蒼月邀。

  蒼月邀已永久修成人身,品行端莊,又優雅大方,若尹夜尋還在,他在隱退之後,也會將韶光台掌門之位傳與蒼月邀。

  過幾日便是蒼月邀被授予掌門之位的日子。

  施陽在水中捏了捏雙拳,自語道:“這樣最好……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了。”惆悵了半日,施陽又拍了拍自己的面頰,道:“都告誡過自己了不准再去想以前的事情,怎麼還要去想?不如想一想待會兒要如何請求無疏師兄原諒來得比較好。”

  胸膛之中,那顆火熱的心臟又悸動起來。施陽將鼻子以下的部位沉入水中,“咕嚕嚕”地吹著氣泡。

  “該如何道歉呢?師兄會不會直接將我轟出金光台啊……”施陽將手搭上了腦門,糾結不已,惆悵不已。“他應當知曉我已經出關了罷,都未來瑤光台找我,肯定是氣得不輕。以他那黑檀木的性子,感覺未來一片黑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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