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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仙界的和平》第77章
第77章 歸去來(三)

  晨起, 弟子捧了茶上來, 尹夢荷接過, 還沒送到嘴邊,就氣得把茶盞往地上一摔。

  她面前數丈遠處的牆壁, 餘瀟就那麼被拷在牆上,垂著頭,身上的血都在黑袍上凝固了,時不時有新鮮血液滲進去,神智處於半昏迷狀態。

  昨晚本來是要救治他的, 可每回令他恢復一點力氣,他必定要掙扎著出去追人,爬也要爬出去, 一來二去, 尹夢荷索性把他拷住了。

  尹夢荷冷冷盯著餘瀟,吩咐弟子道:“再去燒碗茶, 要燒得滾熱的。”

  弟子忙領命而去。少頃,便端了茶來。

  尹夢荷接過那茶, 一步來至餘瀟面前, 把滾燙的茶水往他臉上一潑, 修士的肉身也並非鋼鐵鑄成,可茶水潑在餘瀟僵硬得仿佛凍死了的臉上, 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咬牙切齒道:“就為了一個男人, 就弄成這副模樣?”她揪起餘瀟的衣襟, “你現在跟一條狗有什麼區別!”

  “想要他, 就修煉到無人能及的地步,把整個碧山翻過來,抓了他父母族人,還怕他不肯就範麼!”

  她正對著餘瀟怒其不爭,那邊門外有弟子來報導:“宮主,昨晚抓住了幫方淮逃出宮外的從犯。”

  尹夢荷鬆開餘瀟的衣襟,手上沾了一層血跡,弟子忙上來半跪著用手帕替她擦拭乾淨。她道:“帶進來。”

  七喜被弟子一推,踉蹌著進來跪伏在地上,尹夢荷坐下打量著她道:“丫頭。”

  七喜額頭貼著地面,身子抖索道:“見、見過宮主,弟子知錯……”

  尹夢荷道:“孟園中的隧道,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七喜道:“弟子不知道……弟子一直不知道那裡有隧道,直到公子帶我逃走的時候我才知道的。”

  尹夢荷哼笑一聲道:“那好,那你們逃走吃的藏息丸,是誰給你的?”

  七喜身子一顫道:“是外門一個人給我的。”

  一旁弟子道:“什麼人,是男是女?”

  七喜道:“不……不知男女。”

  尹夢荷眼底一沉,弟子察言觀色,立刻上前朝她胸前踢一腳,喝道:“一問三不知,當宮主也是給你戲耍的麼?還不從實招來!”

  七喜被她踹到在地,爬起來在地上磕兩個頭道:“弟子實在不知……藥丸是公子要我去取的,那人隔著宮門遞給我,聲音又粗又啞,分不出男女。”

  這是方淮囑咐她的說辭,七喜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弟子捨不得宮裡的姐姐們,所以半路跑了回來,求宮主饒恕弟子,讓弟子做什麼都行……”

  尹夢荷冷笑道:“那麼,方淮往哪裡跑了,接應他的人是誰?”

  七喜頓了頓道:“公子要回仙界……”又道:“接應他的是一個女人。”

  尹夢荷道:“形容打扮如何?”

  七喜道:“她穿了一件白衣裳,衣裳上繡著幾隻大雁……”

  尹夢荷用力一拍手邊的桌案,木桌頓時化為齏粉。她咬牙切齒道:“果然是那個賤人……”

  她怒氣稍緩,瞥了一眼地上抖如篩糠的小丫頭,道:“既是叛逃的從犯,拉下去,按宮規處置。”

  先前踹七喜一腳的弟子抬頭,看看尹夢荷,又看看七喜。

  尹夢荷眼一睜道:“還要我再說一遍?!”

  弟子跪下來,另有幾個侍奉的弟子也跪下來,幹跪著,都不敢求情。

  尹夢荷陰沉道:“你們這是何意?”

  弟子之一以頭碰地道:“師尊息怒,只是少宮主還神智不清,不如將她暫且關押,等少宮主醒來再做處置。”

  另外幾人知道這是緩兵之計,忙紛紛附和。

  尹夢荷眯起眼,哼了一聲道:“你們想留下這丫頭一命?耍這些心眼,豈不知我生平最恨忤逆之徒!”說著五指成爪,向七喜抓去。

  眾人變色,七喜卻在此時重重地磕一個頭道:“弟子願意一死,求宮主再讓我跟少宮主說句話!”

  尹夢荷手停住,道:“是方淮叫你帶的話?”

  七喜慢慢地點了點頭。

  尹夢荷擰眉,看了一眼牆壁上銬著的死氣沉沉的餘瀟,而後收手道:“那就去對他說吧。”

  七喜緩緩爬起身,身子顫抖了兩下,朝餘瀟走去。

  她走到餘瀟面前,看著他一半掩沒在陰影裡的深深的輪廓,像是她看到過的孟園冬天的假山石,嶙峋、冰冷又憔悴。

  她從懷裡掏出那半塊玉佩,遞到餘瀟面前,低聲道:“少宮主……公子要我把這個給你。”

  過了好一會兒,男子垂著頭,毫無反應。

  七喜咬住嘴唇,心裡湧起來不知是對死亡的恐懼,還是她也不能理解的歉疚和悲哀,低下頭哭道:“對不起……”

  尹夢荷冷冷道:“帶下去,再有人敢求情,就和她一樣罪名論處。”

  兩名弟子走上來,按住了七喜的肩膀。

  七喜最後看了餘瀟一眼,蹲下身去將玉佩放在餘瀟身前的地上,抬頭就看到師姐們不忍的目光,心情反而奇異地平靜下來。

  兩人押著七喜轉過身去,正要向門外走去,忽然銬住餘瀟的鎖鏈輕輕晃蕩了一下。

  三人腳步一頓,尹夢荷也眉頭一動,抬首看去。

  “留下她。”

  聲音低不可聞,像瀕死之人用氣息在呢喃,但近處的七喜和兩個弟子都聽見了,尹夢荷也聽見了。

  她們轉過身去,只見那人仍一動不動垂著頭,但三兩滴水滴從看不清的側臉落下來,砸在玉佩瑩潤的表面,閃動著微光,也砸在粗擦的地面,形成圓圓的水漬。

  “留下她。”

  方淮和雁姑坐著馬車,和尹大小姐的車駕一起越過了魔界的邊境,進入仙界的範圍內。

  走了兩天一夜,到了一個較為繁華的城鎮上空,雁姑忽然道:“在這城中停一陣吧。”

  話傳到尹大小姐那,那邊雖然不解,但還是停了轎輦,落在城中,像先前一樣,隨從們盤下一座客棧,也給雁姑和方淮清理出上房休息。

  像這樣的城鎮,都是修士和凡人混雜,且凡人居多,於是客棧裡自然也有幾個廚子,隨從本來也要把他們也趕出去,卻被雁姑留下道:“這幾個人給我用吧。”

  隨從倒也不多問,徑直留下這幾個人離開了。隨從走後,雁姑便對那幾個廚子道:“你們這就去廚房生火做飯,把拿手的菜都擺出來,城中哪家酒樓的飯菜好?”

  廚子們唯唯諾諾地說了哪家的酒好哪家的菜好,雁姑擲給他們一顆大如雀卵的珍珠道:“都去買了來,越快越好。”

  廚子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珍珠,戰戰兢兢道:“仙人要多少的酒菜?這珍珠夠買下幾個酒樓了。”

  雁姑道:“能買多少買多少。”

  等廚子們也走了,方淮才不由道:“雁姑,這是……”

  雁姑看了他一眼道:“那傢伙睡了有些時日了,該餓了。”

  方淮道:“嗯?”

  過了片刻,有廚子端了幾樣菜,並一碗面上來,方淮聞著那菜香四溢,他久不食煙火,倒也被勾得有些想嘗嘗了。

  雁姑審視著那幾樣菜品,把那碗面端到最前面來,面香伴隨著熱霧蒸騰而上。

  “啊……”

  方淮聽見這麼一聲,好像一個人睡足了覺爬起來、不自覺發出的歎息,房間裡的水汽越來越濃,好像有別的東西滲進了朦朦朧朧的水汽裡,然後是一聲清醒過來的“嗯?”

  熱騰騰的霧氣迅速散去,方淮看到原本只有他和雁姑兩個人的桌邊,坐著第三個人。

  一個少年,四肢纖細修長,兩個耳朵比尋常人要尖一些,黑漆漆的眼瞳,仿佛蒙著一層水光,額頭上伸出雪白的象牙質感的角。

  他四下看看,目光落在桌上,立刻伸手撈過雁姑面前的面碗,一隻手粗魯地把兩根竹筷並握在一起,顯然不知道怎麼用筷子,動作卻又迅捷無比,用筷子繞了兩圈麵條,大口吃起來,一點都不怕燙。

  方淮愣道:“這是……”

  少年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掃光了桌上的飯菜。幸好這時廚子們帶著各酒樓的人,把其他地方買來的酒菜又送來了,好在這間上房夠寬敞,又在雁姑指示下,提了半個成年男子高的一個大木桶的白飯上來。

  等人退出去,雁姑看了看這間廂房,抬手布上一層結界,才道:“不認得了?當初他可是差點把你踩得粉身碎骨。”

  方淮一怔,而後想起來她指的是誰:“這是獨……毓疏?”

  少年聽見自己的名字,抬頭威懾性地瞪了方淮一眼,又繼續悶頭大吃。

  雁姑道:“東南傾的結界被人打碎了,我就帶著它一塊過海來了。”

  方淮感到詫異,他雖然早就疑惑鎮守東南傾結界的雁姑為什麼會忽然過海到大陸來,但沒想到會是因為結界破碎。

  東南傾這樣的秘地,有誰會去蓄意破壞,又有誰有這個能力?

  他想到餘瀟當初在島上鬧出的陣仗,道:“莫非是餘瀟……”

  雁姑搖搖頭道:“不是他,是兩個月前,有一夥人潛到島上。”

  她看了看吃雞腿吃得正歡的少年道:“結界出現裂紋,是小玉(毓疏的小名)最先發現的。等我趕到時,已經來不及補救了。那夥人也跑得無影無蹤。他們事先早有準備,蹤跡掩藏得很好,連毓疏這樣的上古神獸,也只嗅到一點點氣息,並且很快就消失了。我帶著小玉追到海上,順著氣息消失的方向一直找過海來。”

  “而且,他們究竟用的什麼力量打碎的結界,我也始終查不出來。”雁姑攢緊了眉,看到方淮時,忽然問道:“我給你的那枚墜子,還在你手裡不曾?”

  方淮道:“自從我被餘瀟抓去太真宮後,就不見了。不過……”他用手碰了碰自己後腰上某處,將那處時不時出現灼痛感,還有紅腫的事告訴了雁姑。

  雁姑眉一挑道:“看來是你金丹被剖時,龍血機緣巧合融進你身體裡了。”

  方淮道:“龍血?!”

  雁姑道:“嗯。”她伸出食指指尖,在方淮眉心一點,後者立刻感到後腰處一點灼熱,順著背脊一直到脖頸,耳後,最後和雁姑的指尖應在一起。

  雁姑鬆手,方淮捂住眉心,訝異地望著她道:“世上果真有龍?”他們談的自然不是被歸作靈獸一類的蛟龍,而是上古傳說中,生而為真仙之體的龍族。

  雁姑道:“你都在龍君的島上住了十年,還問有沒有龍?”

  方淮啞然,有些不敢置信,雁姑口中的仙君,竟是龍君?可是真正的龍族,在小說原文裡根本沒出現過。

  雁姑道:“數萬年前,一龍一鳳生於天劫之中,如今龍族早已湮滅,鳳族苟延殘喘,血脈也越來越稀薄。仙君也是我此生見過的唯一一個龍族了,但他說過,真龍雖已不在,世上卻還殘留有真龍的骨血。但未覺醒的血脈藏在芸芸眾生中,連仙君也分辨不出來。所以仙君一去,你身上的這一滴血,就是龍族的最後一點遺物了。”

  她說完,卻又陷入思索之中:“一龍一鳳……”

  方淮卻在想另一件事。龍族遺留在人世間的血脈,那不就是餘瀟嗎?這是小說後期的劇情了,出現了新的角色,號稱繼承了上古龍族的血脈,集結了仙人兩界幾方勢力,專跟主角作對。

  這麼一個角色,按小說套路該叫他“大魔王”,可是又有讀者吐槽主角冷血殘酷,統領著魔界,還跑到仙界去挑釁,把人家門派都差點打散,人家好不容易出來一個人帶領眾人打自衛戰,主角才應該叫大魔王吧?

  無論誰是大魔王,總之之後的一系列情節,大概就是主角也覺醒了龍血,跟這人打來打去,最後對手不敵,成為他的手下敗將,主角再次無敵。

  方淮忽然想到一直在他心裡懸而未決的一個問題,為什麼他當初會不停做夢,夢到餘瀟的前世今生?

  從金丹被剖之後,他就再也沒做過那樣的夢,而那時候正巧血滴掛墜不見。現在雁姑告訴他那是龍血,莫非是因為他佩戴龍血的緣故,和餘瀟的血產生了類似共鳴的反應?

  房門忽然給人敲了兩下,隨從在門外道:“兩位真人,大小姐遣我來問,是否可以上路了。”

  雁姑和方淮對視一眼,兩人起身,方淮一邊起身應“好”,一邊看了眼房間裡的木桶杯碟,此時一個個被化作少年的毓疏刮得乾乾淨淨,真是風捲殘雲,片甲不留。

  少年往雁姑懷裡一撲道:“雁……吾沒吃飽。”

  雁姑笑道:“你再忍忍,等到了這位方兄弟的家裡,有的是你吃的。”

  少年看了眼方淮,鼻子裡嗤了一聲道:“是嘛?”

  他舔了舔油亮的嘴角。方淮看著,忽然感受到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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