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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約的利維坦(第一卷)》第4章
  1

  生養織姬的十條地家裡,並沒有‘門限’的說法。

  只是,這並不是能和自由放任畫上等號。

  沒有門限的代價是,織姬不得不以自己的意志和判斷力來決定和遵守回家時間,像普通十五歲女孩子一樣的回家時間。

  可是,今天回到家之後已經是頗晚的凌晨兩三點了。因為為了遇上龍,就連那個感覺很差的‘公館’的地下也進去了。

  回到家後,織姬首先向祖父的房間走去。

  步行中的走廊位於一座已經有140年的建築歷史的木製建築物裡頭。

  十條地的家既是當地的名人,也是有名的武士住宅。中庭是放眼望去是一條理所當然般地存在在那的長長的走廊,而祖父的寢室兼書房也理所當然是和室。

  開啟障子之後,映入眼簾的是坐在無腿靠椅上的祖父的身影。

  “爺爺,我回來了。”

  “啊啊。”

  遭遇龍之後,已經通過電話說明情況了。

  所以織姬認為回家後只需要簡單地打個招呼,然後等待祖父簡短的應答就能完事了。可是祖父露出嚴肅的表情說道。

  “雖然是緊急事態,可是不覺得這個時間也太晚了嗎?一般來講的妙齡女子,肯定早早就回家了吧?”

  即使年過七十,祖父的身體還是十分健壯。

  或許是年輕的時候鍛鍊劍道的成果吧。另外他以前是某汽車製造廠的原高階總經理。也是自古以來室町的武士名門的後裔。興趣是懷舊趣味,比如身穿和服。

  這些各種各樣的事蹟和興趣重疊起來之後,讓他散發出非同尋常的,感覺很不高興的沉著的魄力。

  不過,織姬並沒有感覺害怕,穩重地回答。

  “請不要開玩笑。的確那隻龍是水無月……是被羽純的‘蛇’打倒了,可是並不代表可以馬上就回來。”

  “呣。”

  “羽純的身體很虛弱的哦。使用完‘蛇’之後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

  “不過啊,織姬——。”

  “因為有點擔心所以還是留下看看怎麼樣了。啊,雖然有點發燒的樣子不過看上去還是比較精神,總算是可以安心了。”

  “這、這樣啊?”

  “而且搞定龍之後電車也理所當然地下班了吧?那當然要比平常地回家更花時間吧?然後就變成了步行回家了。”

  “那樣的話,打的回來也是可以的吧。”

  “因為大家都十分困擾,這種時候肯定要給真正需要的人用的吧。我比起一般人更加健康,而且體力也更好呢。只是走四個站的距離完全沒問題的。而且打的不是很浪費嘛,車費什麼的?”

  “那種程度的錢就算再多,爺爺也能付得起啊!”

  剛剛還在的沉穩感覺,已經從祖父身上消失了。

  可能是隻有祖父和孫女兩人的家庭環境的原因,爺爺經常會過度保護孫女。教育紀律條款明明很斯巴達,爺爺卻經常會表現出嬌寵孫女的一面。

  “不行哦。又不是自己工作所得的錢,可不能隨便浪費呢。”

  “呃……。”

  好像感到情況有點不妙了,祖父故意清清嗓子改變了話題。

  “話說回來,從剛才的那個組織那裡收到聯絡了。儀式的主持人好像已經準備好了。說是兩天後就會來這裡說明必要事項來著。”

  “儀式的?那看來,終於我也……。”

  “啊啊。我們這邊的準備也完成了。之後就輪到你了。”

  看來是時候了。織姬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心理準備什麼的也做好了。——啊。因為肚子餓了,所以回來的途中就吃了東西了。今晚的晚飯就留到明天早上吃吧。”

  十條地家的晚飯每天都是由女傭製作的。

  所以織姬儘可能都會吃完所有飯菜來回應她的辛勤勞動。這麼說來,偶然遇到的那位同班同學在那之後有沒有吃晚飯呢?

  離開祖父的房間之後,織姬一邊走在走廊上,一邊低聲細語道。

  “也沒有邀請人家去的說。”

  戰鬥結束後,被那個叫做愛莎的白人少女“人家肚子餓了!”這樣訴苦之後,同級生春賀晴臣一邊說著“要去吃飯嗎,那我們去潛入能籌集食物的地方吧。”一邊點頭,然後兩人就這樣走掉了。

  而織姬只能簡單地說一句“那學校見了。”就告別了。

  “雖然好像感覺想要避開我似的……應該是想多了吧?而且也不記得我做過什麼惹人討厭的事情。不如說,我們也沒有那種程度的交集吧。”

  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屬於‘怪人’範疇的同班同學。

  他給人的印象就是表情和措辭都是輕飄飄的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織姬開始感到興趣了。

  “所以說春賀君。能給我說說你的事情嗎?”

  “這傢伙到底想怎樣……。”

  對於坐在旁邊突然發問的同班同學,晴臣低聲埋怨。

  早上班會開始之前,這位同班同學進門後馬上就開始找他說話了。

  “十條地同學,難道你不覺得省略了太多該說的話嗎?”

  “大家都是一個學年的同學,光叫姓名也沒所謂啦。不過直接叫男生名字感覺有點不好,所以我就加個‘君’在後面就是了。”

  “那,十條地,你想知道我什麼?”

  晴臣早就已經確信了今天肯定會跟她有接觸的。

  不過,沒想到早上一來就馬上……。恨就恨被安排在同桌的位置上吧。而且,晴臣對於某個事情十分在意。剛剛正想說的時候就被她直呼姓名了。

  看來織姬十分擅長讓別人跟著自己的腳步走。

  “首先春賀君能先介紹一下自己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國籍日本。性別男。現在居住在墨田區內。身份證明書上的頭銜是高中生。這樣很足夠了吧?”

  “我感興趣的是晴臣君沒說到的個人簡介喔。”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對個人情報的處理還是很慎重的,雖然我不介意告訴你身高和體重什麼的,不過三圍的話能不能就這樣放過我呢?”

  “放心吧,我對那些不感興趣就是了。我想知道的是春賀君在學校以外學到的知識,還有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但是——。”

  晴臣被突然靠近他的織姬的臉嚇到,咻地向後退了一下,眼神從織姬面前撇開,偷窺一樣地從旁邊看著朝向他的織姬端正整齊的美貌。

  晴臣確信了他跟這個女生的相性不好。

  果然不擅長應付這類人。對於晴臣這種陰沉男生來講,這種身心都具備著陽光要素的少女有點太過耀眼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在身旁就不能平靜下來,還是說想要從她身邊閃開。

  “難道說晴臣君在躲著我嘛?”

  而且她還一點都不遲鈍,比一般人還要敏銳。

  “我從昨天開始可能就有點冒失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十分不好意思。我比較急性子,所以才會這樣跟別人說話。”

  她肯定連周圍人都能照顧好的少女吧。回想昨晚,即使當時晴臣沒有遇上危險也會去幫助他吧。

  太耀眼了。太不擅長應付她了。晴臣嘆了一口氣。

  “突然就刨根問底地問了一大堆問題的確很失禮呢。今天就讓你知道我對你很感興趣就好了。那就下次再聊吧。”

  “那個就算了吧……。”

  一邊不負責任地回答道的同時,晴臣注意到了。

  注意到有同班同學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們的事實。

  是右斜前方坐著的女生武藤同學和再前面的船木同學。

  兩位女生好像是一邊聽著他們兩個的說話內容一邊小聲討論著。

  而織姬還是和平常一樣用開朗的聲音跟晴臣討論著,坐在旁邊的兩位女生肯定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吧。

  晴臣並沒有特別在意這些,也沒有多想什麼。

  不過現在的疏忽大意會釀成之後的後悔莫及就是了……。

  晴臣感覺今天的授課比平常更加漫長。

  因為坐在旁邊的織姬有時候會看向晴臣這邊。每次注意到她的視線的時候,都不能冷靜下來。而織姬也完全覺得沒所謂繼續這麼做著。

  真沒想到會有沐浴在異性的視線下的一天呢……。

  一邊想著奇怪的感慨,一邊等待著課堂的結束。

  下課後,晴臣小心不要跟旁邊座位的人有目光接觸,然後小心翼翼地逃出教室。

  快步走到車站,從新都環狀線前往東駒形。

  從車站徒步行走十分鐘。進入雜居建築物四樓的‘彌勒堂’後,晴臣抱怨道。

  “被很猛烈的目光襲擊了呢。去當學生什麼的真心不習慣啊。”

  在響著郭公鳥的古書店裡,只看得到認識的人——作為店主的‘S.A.U.R.U.’的員工見城青年,還有青梅竹馬的愛莎。

  “怎麼了晴臣?臉色不太好喔?”

  “可能吧。明明再多做一會印象淡薄的樸素男生的話,就可以適當地從學校裡淡出了,現在卻被人抱有奇怪的興趣了……。”

  回答愛莎的同時,晴臣很沒儀態地點了點頭。

  “果然對我來說,還是表面上品行良好,骨子裡卻是跟餓著肚子的野獸一樣的愛莎比較合適呢。隨便應付一下就可以了這點十分讓人開心的說。”

  “先不說合不合適,除此以外的全是表示遺憾的誹謗中傷!”

  “比起這個,見城先生。我果然是有心病吧?你看,估計是受到最近那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恐慌的損害吧。肯定是佛洛依德老師喜歡的那種矯情肥皂劇正在我的心底進行中。”

  遭遇龍的時候體驗到了那種緊緊的束縛感和幻覺。

  在那之後愛莎跟著他去醫院接受檢查,連同精神科的所有專案的診斷結果都是‘毫無異常’。

  不過晴臣還是強調自己的PTSD(心病)說法。(注:PTSD=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創傷後精神緊張性(精神)障礙)

  突然就這種不自然的失調症狀很難說服別人,他又稍加用心地說服。

  “所以說,為了去療養一下,想說暫時離開一下東京,能不能幫我跟柊小姐說一下呢?”

  “這還真有點急呢。需要愛莎小姐的幫助嗎?”

  “對啊,也聽聽我的意見啊。”

  聽了見城的話,愛莎也跟著補了一句。

  而一旁的晴臣馬上就看透了愛莎‘就用這個藉口順便溜出東京吧。’的想法。

  “啊不,你看,現在除了有工作上的問題很麻煩以外,學校方面也不方便啊。這種時候突然去別的地方優哉遊哉的不太好吧。”

  “那就請你像個日本人似的,更加發揮你的勤勞精神吧。”

  “嘛,個人來講我比較想花個四五年在南方的島上游玩居住,讓我更像個年輕人一樣逃離現實吧?”

  沒有理睬年輕二人組的高談闊論,見城隨和地插嘴進去。

  “不好意思啦。已經有工作預定了。逃離東京的計劃就給我先放棄了吧。”

  “工作啊……這還急呢。”

  愛莎低聲迴應道唐突的通知。

  “其實很早之前向我打聽過儀式的事情了。不過因為這邊沒有準備盟約儀式用的副葬品,所以就延遲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是順順當當的了。”

  兩人並沒有想要拒絕這份工作,不過反應卻不相徑庭。

  成員之一的晴臣聽完之後肩膀馬上就垮了下來,而愛莎突然就露出高興地表情。

  “哼哼。難得的工作機會可不能就這樣放過呢。這件工作完成之前就先把搬家的事情放一邊,可以吧晴臣?”

  “最後才取消工作而讓評價變差的話,那就讓人困擾了,那當然是先放一邊了。”

  一旁的春城低語道。

  “話說你說儀式的候補者……難道是那個名字聽上去很帥的,叫十條地的?”

  “真虧你知道呢。這邊的事情不是充分了解了嘛?”

  佩服的同時,見城聳了聳肩。

  才不是知道什麼,只是預想到了有可能的展開而已。

  想起十條地織姬那耀眼的臉龐,晴臣有種想要望天長嘆的感覺。

  2

  “所以就是這樣,我是從‘S.A.U.R.U.’來的春賀。”

  “看來這次輪到我問‘到底怎麼回事?’了吧……。”

  時間是,接到緊急工作的第二天,十八點。

  晴臣和織姬在十條地家的和室中見面了。

  除了愛莎以外,委託人織姬的祖父也在。

  一旁的織姬看起來有點不太高興。理由的話,是因為晴臣今天在學校裡面,都儘可能地迴避織姬,然後又突然跑到家裡來做家庭訪問的原因吧。

  不過,不是挺好嘛?因為要說明很麻煩嘛……。

  “織姬。這邊這位是你認識的人嗎?”

  “雖然很偶然,不過您的孫女是我的同班同學。”

  晴臣擺出比平常親切三成的態度,進入了營業模式,迅速利落地回答道。

  “也就是說你也是高中生咯?”

  “是的。不過請您放心。關於我的履歷應該已經遞送到您的手上了,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到現在為止我確保過的盟約儀式用的副葬品有九件,作為員工成功完成的儀式有四件。這就是我這三年的實績了。”

  裝模作樣地笑嘻嘻地說著話的晴臣,被織姬用懷疑的目光一直盯著看。

  原因是因為現在的晴臣跟平時的他很不一樣吧。不過無視她。重要的是委託人——正確來講是要讓代表理解明白就好了。

  “而這次,我並不會做支援工作以外的事情。儀式進行期間,護衛將會盡可能由這邊這位愛娜斯塔西婭來執行。她的情報我想已經傳達到您那了吧?”

  “啊啊。特技認定……是吧?”

  魔女是貴重的人才。全世界也只有不足150人而已。

  其中有超過半數的力量屬於第一階梯到第三階段。而第四階段以上的魔女,在-S.A.U.R.U-被認證為‘特級(Master)’。

  特別愛莎是世界上僅有八名的第五階段,是破格的卓越人才。

  “如此程度的有實力的人居然特意地派遣到東京來實在是讓人驚訝呢……。”

  愛莎面向織姬的祖父,稍稍露出一絲微笑。

  輕輕的頷首讓人在心中留下如夢般美貌的印象。

  “雖然偶爾會受到言過於實的讚賞,不過我只是比起其他的魔女有更多的戰鬥機會罷了。”

  雖然言語謙虛,不過卻蘊含著確鑿的自信。

  很好,十分好的演技。做的很好。晴臣暗自讚賞。

  再怎麼說也就是演的比較冷淡一點神祕一點,然後就是愛莎自己臨場發揮了。作為外國人而不拘泥於在和室裡使用有腳椅子也是其中一環。

  愛莎巍然正坐,背脊挺直的姿態看上去雖然不像外國人,但是加上那妖精般的容姿,就會讓人果斷否定這種想法。

  當初青梅竹馬來到新都的時候,兩人一邊吃烤肉一邊討論。

  今後要是在日本‘營業’的話,就由晴臣來負責商討,而愛莎就設定為神祕的無口角色來做支援。這樣一來可以輕鬆渡過委託人的檢查順便讓他們的錢包更加揮灑,二來做起事情來也更方便。

  兩人在充滿烤肉油煙和氣味的烤肉店裡一邊吃肉一邊神祕兮兮地聊著這些毫不認真的天。

  “首先,我們會為了讓織姬同學得到新夥伴而盡一份微薄之力的。請包在我們身上。”

  看上去如大人一般的早熟的天才少女愛莎作出了承諾。

  想要拉攏外行委託人的時候,這種樸實的印象操作方法卻有著突出的效果。

  這次也做得十分好。即使是牢固如鐵的織姬的祖父,也似乎對愛莎那靜靜的自信抱有相當好感,並且眯起眼睛稍稍肯首。

  “是嘛。那就拜託你們了。”

  “…………?”

  一旁的織姬歪著頭感到納悶。兩天前還看到愛莎在那“人家肚子餓了!”這樣嚷嚷來著。

  因為跟那時候的印象有差,肯定對此抱有疑問了。

  “那樣的話,就由我這邊開始說明儀式相關的事情吧。”

  正當織姬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晴臣就把話題帶走了。

  “就如您所知道的,現今的人類被迫與龍共存。為了防禦臨近地域而引發不安的同時,‘蛇’的存在也帶來了福音。這是由所謂的魔術的古老學問中所誕生出來的……是被世人稱作利維坦的怪物。”

  是為了對抗龍,由魔術中誕生出來的人造怪物。

  目擊到這個存在的媒體以‘利維坦’作為稱呼大肆宣傳,並以‘蛇’來通稱這種超生命體。

  “儀式是由唯一知道‘蛇’的肉體的煉成方式的‘S.A.U.R.U.’執行構造,然後與候補者的的女性結締盟約。成功的話她就會與利維坦成為搭檔,成為魔女。”

  本來,‘魔使’的意思就是‘魔法使’的意思。(注:原文第一個是magi,第二個用魔法使,其實就是縮寫)

  不過,現代最卓越的魔術使用者是利維坦的盟約者。因此,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於她們的稱呼就這麼定下來了。

  “如您所知,魔女成為了殖民地區的守護者,同時使用她們的力量為大眾服務。說起待遇和報酬的話,一般會和當地相關的知名人士和協力者詳談——。”

  “春賀君,稍微等等。在說長話之前能不能稍微跟我過來一下?”

  “現在正在談話當中,我想沒必要再單獨說話就是了……。”

  對著很不高興似的打斷了談話的織姬,晴臣儘可能不做目光接觸地回答。

  不過,稍稍感到焦躁的大小姐迅速回擊,單刀直入說道。

  “我想和你單獨兩人說點話。別給我說些有的沒的,給我過來這邊!”

  織姬用她婀娜的手抓住了晴臣的衣襟。學校放學之後,晴臣沒有換衣服,穿著制服就來了。

  而穿著私服的織姬把他給拉了起來,然後拖到了走廊。

  與穿著開襟毛衣的樣子不相稱,力量十分大。

  愛莎與織姬的祖父還沒來得及驚訝,晴臣就這樣被抓走了。

  3

  代替被抓去審訊室,晴臣被逮到了女生寢室的樣子。

  這裡也是和室。角落上有一張寫字檯。寫字檯上面整齊擺放著跟晴臣一樣高的數本教科書。

  掛在牆上的是胡月學園高中部的制服。當然,是女生制服。

  再看周圍,擺設著與女孩子房間相稱的小裝飾品和傢俱。

  “找個合適的地方坐著吧。既然是我的房間就不用顧慮太多了。”

  織姬說著解開了他的疑惑。

  房間十分漂亮,陽光也很充足。雖然這麼說,與此同時卻感到心情不好的晴臣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織姬也正坐在了他正前方。

  背脊挺直的樣子讓人感到十分有教養。

  “那,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所以就不用多慮也不用顧及什麼,那種奇怪的親切態度還有營業模式什麼的都別用,給我敞開地實話實說吧。”

  “你剛才說不要的那些內容,我想不管哪個都是人類讓溝通交流更加圓滑的重要要素就是了。”

  “也許沒錯,不過對於現在的我倆來講不需要。跟我不需要這樣——。”

  織姬說著把手置於胸前。

  雖然到現在才注意到了,可是她還真是一個有魅力的女性。

  “因為春賀君既是同級生又是朋友,而且還是共享雙方祕密的同志所以不用給我客氣。”

  “你給我等下。其他兩點就算了,那個我們是‘朋友’這點算什麼?”

  無視對面女生的魅力,晴臣露出不滿的表情。

  “我們應該還沒有把人際關係構建到那種程度吧。”

  “我說,我們不僅成為了同班同學超過一週了,而且兩天前還一同體驗了所謂性命危機的人生節目喔。而且有時候也會聊聊天吧。”

  織姬還是如平常一樣開朗地發出讓人驚訝的宣言。

  “這種關係不叫朋友叫什麼呢?”

  “…………。”

  怎麼這樣,這種程度就認作朋友了嗎?晴臣都想要馬上吐槽回擊了。

  而且他注意到了,剛剛織姬並不是故意要那麼說的。她並沒有利用當初不顧危險暴露在龍身下救了晴臣一事。

  如果說出這件事情的話,估計就可以在確保在精神上有優先影響吧。

  這只是沒有任何根據的胡亂猜想而已。

  不過,像十條地織姬這樣的女孩子,估計會若無其事地去幫助和關心身邊的人吧。

  明明自己說不要在意這樣那樣什麼的,卻言行不一……。

  “嘛,先把朋友一說放一邊吧。開腸破肚敞開來交談這點我就接受了吧?”

  果然不擅長應付她呢。為什麼她會如此耀眼呢?晴臣一邊煩惱著,一邊說道。

  “那然後呢?為什麼想跟我單獨聊呢?”

  “之前不是說了嘛。我對你很感興趣喔。”

  “雖然不應該由自己說出口,不過我並不是什麼很厲害的人喔。一起來的那個愛莎倒是很厲害就是了。我也只是接受‘S.A.U.R.U.’組織裡的委託,去幫忙跟儀式有關的事情的人而已。”

  對他初次毫無保留說出來的話,織姬露出一臉疑惑。

  “做這種打工的高中生就已經夠奇怪了吧。這需要熟練掌握各種知識吧?春賀君,好像對龍還有魔術什麼的很熟悉呢。”

  “貌似是份沒有年齡限制的工作呢。如你所說這是份需要特殊技能的工作,正因如此年齡沒有太大問題。”

  “那你是從什麼地方學習這種技能的?”

  “這簡單,因為這是我家的家業嘛。”

  家業?晴臣繼續向感到不可思議的織姬說明道。

  “我家的父親也是‘S.A.U.R.U.’的成員呢。他曾經是研究‘蛇’——利維坦的煉成還有盟約的方法論什麼的研究小組中的一員。父親教了我各種各樣的東西,在家裡也讀過各種各樣的相關資料,所以我對這方面也漸漸瞭解起來了。”

  “你的父親大人啊……。”

  “基本上吧。不問年齡這點,基本上還是魔女方面比較自由。反正只要是‘少女’就行了。愛莎成為魔女的時候是十歲。然後現在是你了。”

  晴臣對著找不到能代替美少女一詞來形容的織姬,進一步說。

  “承認年輕的魔女適應者,並從當地社會中得到龐大的援助的同時,要與‘蛇’進行盟約。這次‘S.A.U.R.U.’所支付的報酬,也是由以這個東京作為據點的企業和資產家還有宗教團體出資贊助的。”

  這回是由委託人織姬的祖父出資。

  不過,他並有超出作為織姬的魔女育成計劃的代表者一職。

  為了她出錢出力的人應該是要多少有多少。

  “最近你在‘公館’的書庫中出現,是為了讓你的身體更加適應魔術吧?”

  “對的。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聽說‘蛇’就不會強大什麼的。”

  “‘蛇’的強度是由魔女‘適合魔術’的程度來決定的。新人魔女儘管是想要習慣呆在那種充滿妖氣的空間中,但也是需要很好的訓練之後才行的哦。”

  “那個的確之前也聽說過。總感覺去多少次都不能習慣就是了……。”

  “如果想要回應贊助商的期待和投資的話,那就得忍著了。不過坦白說吧,你沒有想要放棄成為魔女嗎?”

  “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是我沒有足夠的才能嗎?”

  明明是會讓人覺得帶有侮辱性質的言語,織姬的反應卻十分純樸直率。

  可能是性格率直使然,並沒有把她帶到那個方面吧。

  “……難道說,我看起來有點太過淑女了?別看我這樣其實我還挺男孩子氣的,還十分現代化,而且是心動不如行動的型別所以打起架來還挺厲害的喔?所以我想就算跟龍打起來也應該沒什麼問題就是了。”

  聽著不能置若罔聞的告白,晴臣油然遠目起來。

  “總而然之‘男孩子氣’還有‘現代化女生’什麼的,在二十一世紀的日本不是都已經不用了嘛?跟大小姐一樣的你還挺像的嘛,選擇用這些復古的詞彙。然後就是‘打架很厲害’的說法,還真想給你重重地吐一下槽的心情真是讓人感到刺激。不過。”

  對著看起來真的是聽天然的織姬,晴臣淡淡地繼續話題。

  “問題並不是這樣。作為龍的近似種族‘蛇’,你要與其共有靈魂……而你又太過正直,太過健全了。”

  “健全?”

  “嗯。要用光和暗來形容魔術的話那就是暗,用月亮和太陽的話那就是屬於月亮。像十條地這樣的人打從心底地充滿陽光之氣的人……估計不太合適魔術吧。”

  “花時間訓練的話不就沒問題了嗎?我還是很有毅力的。”

  “會怎樣呢。剛才不是說了‘去多少次都不會覺得習慣’吧?很有可能是你的本能明白了那些東西吧。在那裡縈繞著的暗的知識,和十條地織姬的人格相性有決定性的不合。”

  沒錯。春賀晴臣與十條地織姬的相性並不太好。晴臣如此認為。不過,織姬毫不在乎地說。

  “那個應該是春賀君過慮了吧……嗯嗯,應該是想太多了喔。我性格可是比你所說的更加陰暗的喔。最近春賀君總是迴避我的緣故,其實還真有點傷人呢。”

  這種程度就叫做‘陰暗’了嗎?晴臣對此苦笑的同時,織姬發問。

  “對專家的春賀君提問。怎樣氣質的人才算是魔女的氣質呢?”

  “黑暗在心中馳騁的人。帶著瘋狂的想要隱藏什麼在靈魂深處的人。是有著健全人類的感性所不能想象的思維的人類。僅限於我所知道的,特級組——第四階段以上的魔女基本某種程度上都有著這種傾向。”

  “不過……既然如此,那位的話呢?就是春賀君的同伴的那位。”

  好像是想要想起她的名字似的,織姬板起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情。

  “的確是叫做愛莎小姐吧。那個人,十分漂亮又很脆弱的感覺,總感覺很弱呢。不過不是個很厲害的魔女嘛?”

  “看到不錯的地方嘛。”

  晴臣對織姬的著眼點表示讚揚。

  “愛莎的話呢,只是表面上看起來脆弱而已。她的本性是……是呢,應該可以用野獸來形容吧。是披著人皮的野獸喔,那傢伙!”

  “披著人皮的野獸!?”

  “估計是把現代人類進化過程中早已喪失掉的野性的本能給拿回來了呢。所以說啊……看來所謂魔術的知識根源的原始部分與她十分吻合吧。”

  魔術是一門深遠的學問。不過,單靠知識和智商是不可能達到頂峰的。

  只有擁有脫離常規的精神力和感性,才可以初有大成。

  “愛莎的身心都很難得地跟魔道相容。戰鬥的時候比誰都凶猛,準確和野蠻。正因如此才不會輸給龍。那已經算是破格的怪物了吧。”

  “等、等等春賀君,你對女孩子家都說了些什麼啊!?”

  對著不停絕贊青梅竹馬的晴臣,不知為何織姬突然提出抗議。

  “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嘛?剛才可是對她的才能大讚特讚的喔。”

  “完全沒聽出來就是了!”

  “就是這樣!還真是有什麼說什麼,非、非要說成是禽獸啦野獸啦怪物什麼的!晴臣你把如花般的少女當成是什麼啦!?”

  “嗯?”

  晴臣對從房間外面傳進來聲音做出迴應。

  織姬也應聲回頭伸手拉開了分開寢室與走廊的門。唰啦地拉開門後,看到的是愛莎側耳偷聽裡頭的姿態。

  “……你在幹嘛啊?”

  “……因為好奇晴臣和織姬小姐在說什麼悄悄話,所以就說想來稍微聽聽什麼回事的說。”

  愛莎裝糊塗地解釋道。

  眼神飄向一邊,拼命不想和兩人眼神重合。

  “那個不叫稍微聽聽,只能叫做偷聽。”

  “不是沒辦法嘛。兩人偷偷摸摸地,氣氛還怪怪的!織姬小姐的爺爺也很擔心的說!”

  一掃剛才那疑似冷淡少女的面容,完全變回了青梅竹馬的樣子了。

  對著她的粗心大意,晴臣皺著眉頭回以“就說愛莎的營業包裝還是太嫩了”之類的不能無視的話。爺爺也很擔心這裡的情況?

  一看,發現愛莎的背後站著織姬的祖父。

  不知道為何壓抑著激動的情緒,臉部肌肉還不停抽動著。

  “你在學校裡是跟織姬同一個年級吧?稍微想要跟你說點事情。”

  “啊啊,不好意思。馬上就回到儀式上的說明。”

  “那種事情怎麼都好。現在重要的是,你是第一個進入我孫女閨房的男人這件事!”

  “誒?是這樣嘛,十條地?”

  “不說還真沒注意到,這麼說來還真是真的。”

  “年輕男女共處一室什麼的太沒紀律了。是不純潔異性交往的溫床!”

  “嗯沒錯就是這樣。你居然惡用織姬學友的身份意圖跟織姬幹這幹那什麼的各種各樣的事情吧。給我稍微過來一下。”

  愛莎一旁起鬨的同時,老人家也擺出一副陰沉的臉。

  織姬則是一臉茫然,而晴臣則是面臨了新的危機。

  之後織姬的祖父花了差不多兩小時的時間來訓導所謂的‘十條地家的不純異性交往禁止令’,嚴肅地嘮叨著必要以上的事情。雖然這麼說,晴臣是完全沒有想過要對織姬出手就是了。

  說完這些之後還開始了挑毛病。

  “我們家的孫女難道沒有魅力嗎……毫無魅力?還真是狂妄無禮啊!”

  終於哄好了老人之後,又再開始了儀式相關的事情了。

  之後,辭別十條地家時,愛莎還冒出一句“完全就是不想碰到的女生,而且身材一點都不好!”意義不明的話。

  應付完這邊之後,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現在已經是半夜兩三點了。已經累垮了的晴臣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懶散地漫步到離家裡大概還有五分鐘的路程時——。

  注意到了視線。黑暗的夜路中,有一個女孩子注視著晴臣。

  大概是十一二歲左右。是個容貌纖細,十分可愛的少女。

  不過穿著很奇怪。是緋紅色的和服。閃亮的黑髮上繫著緋紅色的絲帶。難道這種年紀就已經跟織姬的祖父有相同的懷舊興趣了嗎?

  “……你是誰?”

  晴臣猜疑著提出問題。因為她也不可能是普通的小朋友。

  要是沒看錯的話,她應該是從夜路的陰影處突然出現的。就如瞬間移動一樣……。

  “只不過是隻身單人所持有的星之碎片而已……不要踏進這痛苦的命運當中啊。”

  身穿和服的少女用狂妄的口吻低語。

  明明就是聲如其人一樣是個幼女,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著。

  “你說——星星?”

  “不知道嗎?是吹入了火焰霸者的祕文字,是燧星的碎片喔?既然是魔道中人,看來當代的人對於這方面的學問遠遠不足啊。實屬可哀可嘆啊。”

  少女明確地說到了‘魔道中人’。

  也就是說,她知道春賀晴臣是‘S.A.U.R.U.’的相關人士。

  到此晴臣注意到了。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瞳是金色的,猶如什麼冷血動物一樣。看來沒錯,這是之前在‘公館’裡遇到的相同的‘眼睛’!

  “在這個都會能再見得到你,妾身以為萬分僥倖……不過,現在還不瞭解你的器量。有機會再多聊聊天吧。”

  少女露出可愛的小貓一般的笑容低聲說道。

  “不過,給你點忠告吧。就現在來看,要是在我附近待著可是必死無疑的喔。不想死的話就去尋找沒有竜之翼的土地就好了。雖然並不知道那種地方在這世上還是否存在呢!”

  之後,少女就如同出現的時候一樣唐突地消失了。

  明顯是邂逅了超自然的存在。多虧這個,還被告知了死亡預告這種不吉利的話。跟這個有關的地方,難道說——。

  “最近的心病難道並不是真的是心病……而是什麼咀咒在作崇嗎?”

  晴臣毫無根據地茫然地低聲自語。

  4

  “昨天還真不好意思了。我家的爺爺突然就變奇怪了。”

  十條地家家庭訪問結束後的翌日。在班會開始前的教室裡。

  晴臣剛坐下來就被早來的織姬突然道歉了。

  “並沒必要道歉喔,我並沒有介意。嘛,雖然嚇了一跳就是了。”

  “爺爺平時都很嚴肅的,然後在奇怪的地方會變得過度保護什麼的。總而言之,對春賀君做了不好的事情呢。難得來一次家裡卻給你添麻煩了。”

  跟同桌在早晨交流聊天這種事情,在學校應該是挺平常的光景吧。

  可是為什麼呢?周圍的同學都馬上活躍起來了。

  斜前方坐著的武藤同學和船木同學開始用目光交流。而前方坐著的叫做高山的男生也突然‘啪!’地一下挺直了腰,進入了硬直狀態。

  是錯覺嗎?一邊懷疑自己的想法,晴臣一邊回答。

  “一家有一家的難處嘛,昨天的事情真的不用在意的。”

  真要說的話,最近的PTSD(心病)的症狀才是更重要的問題。

  果然是‘咀咒’那類的嗎?認真想想的話,其實心裡還是有很多譜的……。不明白晴臣在苦惱什麼事情的織姬開朗地說。

  “那樣的話,就請你接受我的這份歉意吧。不用客氣拿著吧。”

  說著織姬向前遞出一個便利店的袋子。晴臣向裡面看了看。

  “剛剛的道歉難道只是值兩個中式包子的程度嘛。真心佩服十條地的誠意呢。”

  “不是兩個喔。CaramelMacchiato和草莓蛋撻是我的哦。春賀君的是姜炒泡菜肉絲和抹茶包。啊,吃過之後給我說說感想。雖然挺感興趣的,不過沒有嘗試的勇氣呢。”(注:CaramelMacchiato,中文不知道是啥。焦糖咖啡的一種,Macchiato是Espresso+TS半勺蒸奶+TBS一勺奶泡)

  “對你的誠意真感到心痛啊……。”

  晴臣說著向便利店袋子伸出了手。

  日本的便利店總是會發神經似地設計出很多彩多樣的選單,接過袋子的晴臣對織姬皺了皺眉頭。

  晴臣把不是帶點粉紅色的中式包子,而是看上去像投毒了一樣的橙色物體放進嘴裡。

  “雖然不難吃……不過這就跟沒有指揮的管弦樂團一樣混雜了各種東西的味道。”

  “果然不能指望它有固定選單上的菜式那樣好的安定感呢。……其實想說買肉包子或者帶餡的那種來著。不過考慮到春賀君比較喜歡不普通的東西,所以怕被你當笨蛋就由我來開始進攻看看了。”

  “跟吃的沒關係。我要普普通通的就好了,只是個無聊的男生而已。”

  “知道了。下次有機會的話再給你別的吧。”

  織姬用手把看上去甜的一塌糊塗的中式包子掰開,猶如當作極品美味一般地送進嘴裡。而晴臣則是四口就把它吃完了。看到晴臣這麼做之後,織姬開口道。

  “春賀君,這個也吃吃看?有點像像焦糖那種誘惑人過剩的甜味,那個還真會讓人有點上癮呢。我想是比起甜食黨,更可能會被那些有砂糖依存症的人的人盯上的,十分奇怪的甜味。”

  說著,織姬撕下一片包子遞了過去。

  這構圖看上去就像是織姬在說‘來,啊——。’的樣子,而晴臣卻淡淡地迴應。

  “自己擔當的東西就給我負責到底把它好好處理了。”

  對著同班同學回以適當的語句。這是在哪間學校都能看到的一幕。

  不過,晴臣終於認識到了。剛才的感覺並不是錯覺。周圍了同學都對兩人投以差異的目光。到底是為什麼?

  “我說,春賀……你和十條地同學,關係很好呢……。”

  坐在前面的男生高山羨慕嫉妒恨地說道,相對的晴臣則是淡然地唱著反調。

  “放過我吧。十條地只不過是個對誰都毫不區別地很友好又十分坦率的女生而已,因為如此我才和她有些接觸而已。而我因為是個保守又畏縮不前的人,所以才會不得不被她的主動給牽著鼻子走罷了。我想這應該不叫做關係好吧。”

  “春賀君是保守畏縮的人?嗯!?”

  織姬看上去很意外地說。晴臣這是十分強調這點。

  “才不是假的喔。用看的就知道了吧?”

  “才不知道呢。不如說春賀君是個異常毫不客氣厚臉皮的人才對吧。”

  “而你則是意外地過於正直的人呢。”

  “這是當然的。不過,才不是毫無區別地對別人友好呢。那些擺架子的還有粗魯無禮的人我特別討厭的。”

  “那我不就是屬於你討厭的範疇嘛?”

  “給、給我等下!春賀君,十條地同學,讓我向你們確認一下!”

  打斷兩人對話的是坐在斜前方的女生船木同學。

  她離開座位小碎步一樣走到晴臣他們前面。

  “幾天前,十條地同學好像說過‘我對春賀君很感興趣’什麼的吧!?”

  “啊啊,對的說過。然後這人就開始不斷迴避我了。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之後,春賀君也終於在我面前露出本性就是了。”

  “就說了我可是很內向保守的啊。”

  “才不是。你只是覺得處理人際關係很繁瑣而已吧。不就是覺得麻煩麼。”

  晴臣暗中佩服。織姬的洞察力果然很強,一語中的。

  站在一旁的船木同學則是雙眼放光,繼續盤問。

  “最近幾天兩人的距離急速縮短中呢。那第二個確認。昨天,春賀君去了十條地同學家裡吧?那有見到她們家裡人嗎?”

  “啊對的。因為有點事情,被拖到她的房間裡去了。”

  晴臣馬上回答之後的瞬間,教室的氣氛馬上就變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四周豎起耳朵聽著的男生們的目光,無一不是滲透著各種羨慕妒忌恨,而女生則是情緒高漲地露出一副想要“呀!”地尖叫的眼神看著這邊。

  提問的船木同學的話,則是露出一副滿足的表情。

  “確認三!春賀君是去十條地家幹什麼呢!?”

  “雖然這點很抱歉,不過不能回答。就讓我保持緘默吧。”

  “那十條地同學,可以的話能告訴我嘛!?”

  “嗯——……不行。就讓它成為我們兩個之間的祕密吧。我想內容應該不能對沒有關係的人說呢。”

  “瞭解了!那這就不問了吧!”

  看上去很高興的船木同學保證到。

  參與演出這小劇場的晴臣和織姬,在數日之後才感到後悔。

  只是短短一週的時間,傳言就蔓延開來了。

  在胡月學園高中部當中,跳出了毫無根據的奇怪情報。

  ‘學園第一的美少女紅人,十條地織姬熱戀中。’

  ‘意外!告白的居然是公主(表示織姬的學院內部用語)!?’

  ‘對方是同一年級的學生。為什麼公主會對那種陰沉男感興趣?恨到想要殺了他。現在位居榜首最想要殺掉的男人!※調查物件·全部男生。’

  ‘唯一一個踏入了公主的寢室的男人。我們不能原諒那傢伙。絕不。’

  ‘檢證一:既然有家族的介入,那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

  ‘檢證二:禁止樂觀態度。全校男生啊,是時候覺悟了!’

  ‘那個男生完全否定跟公主談戀愛一說。是說謊?是傲嬌了?還是說他是同性戀?’

  ‘情報:公主那邊也否認交往。不過,看到了疑惑的影子。誰都摘取不了的高嶺之花,學園的公主的春天會到來嗎?全體男生痛哭了!’

  聽到變成這樣的晴臣想到。

  大家,為什麼會圍著這種確認不了的完全不正確的情報團團轉,這麼情緒高漲呢?

  遠超預想以外的展開,讓他毫無準備。

  “也就是說,十條地你是這種程度的有名人呢。”

  深切體會到的晴臣小聲說。

  “之後要小心點才行呢。千萬要小心不能對那種會成為非特定多數的男生的疑似戀愛物件疏忽大意呢。”

  此處是毫無人氣的學校屋頂。跟晴臣在一起的是織姬。

  在教室還有走廊聊天的話會被一大堆人看到,所以兩人就到屋頂來了。

  “明明解釋了很多才對,為什麼那些傳言就是停不住呢!”

  織姬憤然地握起拳頭抱怨。

  “我跟春賀君——什麼的,怎麼有可能啊!”

  “在本人面前斷言‘沒有可能’不好吧?挺傷男生的自尊心的喔。”

  “誒?難道春賀君對我說的有想法?”

  “沒有哦。跟你真的成為那種關係之後會嚐到什麼樣的風險,沒想到現在都已經實際體驗到了。太麻煩了受不了。”

  “我說啊,在本人面前說‘交往起來會很麻煩的女孩’什麼的很失禮喔?”

  織姬馬上就對晴臣的失言吐了個槽。

  “嘛,先不管那個。不管對周圍怎麼能否定都沒有意義。靜靜地等待流言的結束吧。沉默是金喔。”

  “……呼嗯?你就像是談論別人的事情一樣呢。”

  織姬盯著毫不在意地說著的晴臣,讓他稍稍有點震驚。口吻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

  不如從學校隱退一個月左右吧。讓織姬一個人忍耐吧……這個不正經的想法。晴臣隨即換了個話題。

  “話說回來,儀式的日程安排決定了喔。是三天後的夜晚。”

  “……知道了。終於到重點了呢。”

  儀式。當然指的就是和利維坦的盟約儀式了。

  突然被告知安排的織姬繃緊了臉。

  “那個,之前就已經說過的吧。僅僅走錯一步就有可能讓儀式變成大慘劇,所以要在廣闊無人的地方進行。具體的地方決定了嗎?”

  “啊啊。在這一帶最符合條件的,果然就是那個地方呢。”

  符合盟約儀式全部條件的場所,並不是輕易就能找到的。不過,東京新都的附近,最適當的土地——是被化作無人空地的東京租借地。

  三天後,兩人共同的目的地是‘舊東京’的廢墟群。

  但願,到儀式結束為止,那個迷之咀咒或者說是PTSD(心病)不要再次發生就好了——。晴臣變得想要向並不信奉神明祈禱了。

  5

  然後,就這樣迎來了三天後的夜晚。

  晴臣、織姬和愛莎在橫跨隅田河的兩國橋前集合。

  穿過河流之後就是舊東京的地區了。

  藏前橋,廄橋,駒形橋等可橫渡這條河的橋樑,因為沒有沒有警備員在此所以全都封鎖了不能使用。

  更正,這條兩國橋的封鎖程度比其他的橋樑還更加嚴格。

  這個地方建起了閘門,並由警官二十四小時常駐此地。

  這個出入口是專門給在舊東京區域裡巡視巡迴的警方相關人的車輛使用的。

  遠遠眺望那邊的織姬忽然小聲說道。

  “不過管理龍的領土的卻是人類這邊呢。真奇怪。”

  “並不是為了他們能住下來而給他們‘租借地’的。只不過是建造了那個而已。”

  晴臣指向被黑暗所包圍的隅田河方向。

  對岸是恰如廢墟群其名,沒有一切照明,完完全全沉浸在黑暗當中。

  不過,因為沒有人工照明的緣故,星星和月亮的光輝卻顯得更加明亮,柔和的白色光芒灑落在地上。

  在這"明亮"的夜晚中浮現出‘石柱’的剪影。

  那是在舊東京中心地區樹立著的Monolith。是高度超越了1000米,散發黑色威容的石柱。

  “那個柱子的四周……在變化。”

  “變化?”

  “啊啊。魔力,靈力,妖氣,瘴氣……充滿著這些魔道的能量。連水土空氣都跟普通土地上的不一樣。”

  愛莎也跟著向遠眺著的織姬發話。

  “一般的人類在那裡呆上個一頭半個月的話,也會被那裡強大的魔力影響,讓身體感到嚴重的不適。相對的,有強大魔力的土地也有相當的優點就是了。”

  “難道說……像這回這樣的儀式在這土地上會更容易舉行的意思?”

  看到可能會成為後輩的織姬注意到這事實,愛莎忽地微笑。

  “正解。像這種要誕生利維坦的大規模儀式,這種土地所寄宿的靈氣和魔力可不能無視。所以今晚也——。”

  “這樣的話,也要尋找在舊東京裡面也算是有強大魔力的地方才行。”

  與天候,季節,地脈,靈脈的狀態相對應,土地的魔力也會有強有弱。

  為了掃描定位今晚的魔力狀況,晴臣拿出了愛用的‘懷錶’。

  “這是什麼?”

  “我們的商業道具。叫‘發條裝置的魔術師(Clockwork.Magi)’。”

  回答織姬疑問的同時,晴臣輕輕地舉起銀製的懷錶。

  回到東京新都之後,在書房裡面發現的父親的遺物。有齒輪,發條,指標,振子等數百個零件連動運作著,一個古式的機械懷錶。

  這就是‘發條裝置的魔術師(Clockwork.Magi)’。刻畫著時間的秒針走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心臟的鼓動需要與這同調起來。晴臣調整好呼吸。於此,秒針的速度與脈搏的速度幾乎持平。

  懷錶的指標與心臟。想象著兩者有著相同的律動。

  咔嚓。咚咚。咔嚓。咚咚。

  隨即,秒針的速度一點一點變慢,然後與晴臣的心臟完美同步了一樣。在這瞬間,魔力生成了。

  這是本應該是普通人所不能釋放出來的,超自然的力量。

  “跟中國的風水差不多,捕捉從大地中流動著的氣——龍脈,這點貌似很重要。這個的要領應該是要觀察魔力的流動還有分佈狀況什麼的。”

  晴臣攤開了舊東京地區的鳥瞻地圖。

  這是類似於衛星照片之類的東西。然後他在地圖上用右手抓著的紅筆畫了幾個圈圈。紅筆所畫的地方並不是由晴臣自己的意志所操控的。

  這是使用了懷錶的魔力,‘靈脈探查’的術式。

  而被畫了紅圈的地方,當然就是魔力很強的地方了。

  “這個地方不好嗎?而且也很寬廣呢。”

  “御茶之水的附近嗎?瞭解。去那條線上吧。”

  對愛莎補充的意見,晴臣頷首表示可行。

  而另一方面,織姬則是雙眼發光充滿好奇心地看著晴臣的懷錶。

  “雖然聽過這種型別的機械,不過還是第一次看見呢。這是設計成普通人也能使用魔法的嗎?”

  “當然持有者也必須要有相應的魔術知識才行了。”

  用完懷錶之後,晴臣回答道。

  “這傢伙可以讓我使用難度B5的術式,所以戴在身上十分不錯。那我們就趕緊開始移動吧?”

  語畢,他看向了在附近路上停靠著的汽車。這一般是由見城開的‘S.A.U.R.U.’所屬的車輛。

  “稍微等等。有車是不錯,不過誰開?”

  “這是現在該問的問題嘛——。”

  “沒有問題的,我和晴臣都對開車的方法毫無問題。”

  面對織姬的問題,晴臣的肩膀垮了一半,而愛莎則是速答。

  “……話說日本的法律,不是規定了未滿十八歲的人不能拿駕照的嗎。而春賀君是跟我同學年的。你留級了?”

  “不。我是跟你同年出生的,生氣勃勃的十五歲。”

  “在晴臣嘴裡說出生氣勃勃這種自我描述,除了奇怪還是奇怪呢……。啊,順便一說,人家也是跟大家一樣是十五歲。是正值花季的少女喔。”

  “吶,愛莎。我說你之前不是還在路邊亂採野甘菊狼吞虎嚥地往肚子裡塞了一通麼?”

  “呃呃……單刀直入地問一句,兩人都有駕照嗎?”

  織姬帶著憂鬱的表情向兩人提問。

  既然發現了犯罪者預備軍,不管怎樣都得說一句的感覺。

  聽到問題的愛莎挺起飛機場,呼呼地微笑著的同時拿出了一張駕照。

  “在擔心那種事情嗎?如你所見,不可能沒準備駕照。”

  “我這邊也沒有問題。雖然花了點錢,不過只要有錢就能得到各種幫助。之前就入手了這個可以在日本國內使用的駕照了。”

  說著晴臣也拿出了行駛證。不過,織姬卻被震驚了。

  “愛娜斯塔西婭·卡明斯基,十九歲。春田春之介,十八歲。這不是跟我至今為止聽到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完全不一樣的版本麼,我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吐槽才好……。”

  “啊——。作為參考說一句,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幹一種職業,是可以通過介紹和給予報酬,就能給你弄出各種各樣的書類檔案出來的。”(奏:辦證!!!!!)

  “做我們這種工作的話,有很多時候需要他們的照顧呢。”

  “如果只是做這種駕照的話,技術還是十分高明的。”

  “我和晴臣十二歲的時候,就試過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上不斷換著開軍用吉普車,順著綠洲橫斷過沙漠呢。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我不是在意技術上的問題,是那個可疑的偽造駕照!”

  織姬帶著一副驚訝的臉坐進了輕型汽車的後座部分,愛莎進入了副駕駛位置上,而晴臣則是上了駕駛位置,腳向油門用力一踩,使汽車開始開動。

  車子漸漸靠近了為警察車輛專門設立的兩國橋大門。

  ‘S.A.U.R.U.’是日本政府暗中支配著的,猶如都市傳說一般的研究機關。不過,有很多公共機關和組織都與其有很深的聯絡。

  今天用的通行證,已經事前辦妥了。

  通行閘門的外觀跟高速公路收費站基本無異。不過,前進方向上卻有堅固的欄柵阻擋著。因為大門處有一位三十歲後半的警官待機中,晴臣把車停在了閘門前,從窗口出示了通行許可證。

  警官大致地看了一下許可證之後,回到原位操作著按鈕。

  沙嘰……。伴隨著驅動的聲音,大閘向上升起。

  如此一來,晴臣一行踏上了就靖國大道了。這是在這成為廢墟之前,在舊時代的首都中橫跨兩國到新宿的道路。

  晴臣駕駛者輕型汽車快速地前進著。

  沿著舊靖國大道,在以前的淺草橋和東神田的附近疾馳著。

  當然,這裡杳無人煙。從前這裡無數交錯的汽車和人,都全部消失了。街燈也理所當然地不存在。除了車前大燈以外的光源,也只有月亮和明星。

  途中,看到了巖本町附近也變得慘不忍睹。

  “結果,這裡還真被弄的夠華麗的。”

  “被龍破壞的話,也只能變成那樣了呢……。”

  織姬隨聲附和著晴臣的感想。

  可能是一群飢餓的龍飛來了吧。高層建築,雜居建築,一般家庭的獨立房子,公共設施,倉庫,工場,商店——城市街道的各種東西都被砸碎,撕裂,燒盡了。

  各種建材都被破壞成瓦礫,分散出去。

  所幸的是,道路上並沒有這類障礙物,不需要迂迴曲折地前進。

  “拉普托爾——最近連這種小型種都飛來了,要是隨他不管的話,會發揮出不能開玩笑的打擊力。要是是上位種的話……真的不敢想象。”

  在副駕駛上坐著的愛莎淡淡地說道。

  如妖精般的楚楚動人中,混入了猶如打磨鋒利的名刀一樣的戰士的威嚴。每每說道力量和戰鬥的事情,她都會變得如此。

  “上位種怎樣什麼的之前也說過吧?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呢,愛莎小姐?”

  咬著這話不放,織姬對馬上就要成為前輩的愛莎詢問到。

  “怎麼說好呢……。龍的上位種的體格比拉普托爾還要大上好幾倍,同時戰鬥能力也十分強大,而且可以使用多種語言。”

  稍稍想了想,愛莎開口回答。

  “蘇美爾語(Sumerian),科普特語(Copt),古希臘語至到拉丁語,可以說好多種現代人類所使用的言語。他們自身的語言修配魯伯蕾雅語(Hyperborea),是集結了龍族的魔術睿智所成的,魯魯克.鬆的符文符號……。拜其所賜,上位種擁有強大的魔力,使用超高等魔術的時候也跟呼吸一樣簡單。”(注:修配魯伯蕾雅語,Hyperborea,是古希臘神話中的架空地點,北方淨土上所說的語言。北方淨土上的人……大家還是百度谷歌吧……兩個腳趾頭什麼的貌似現代也有……)

  “魔法嗎,剛才春賀君貌似也用了吧?”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這種程度是不能跟龍比較的喔。魔女和利維坦倒是能夠使用跟他們相近的魔力就是了。”

  “可是即使威力是同等級的,術式的精煉程度和使用次數也是有差別的……。實話說,要是沒有四倍以上的優勢還真的不想戰鬥呢。”

  愛莎的戰鬥經歷中,應該有跟上位種交戰過的記錄。

  對於曾在生死線上徘徊過的愛莎,織姬深有感慨地說。

  “那樣的話,如果我成為魔女的話,也會有可能跟上位種戰鬥吧——。”

  “至少會有可能。如果只是跟拉普托爾作為對手的話,普通的軍隊也能對抗,上位種的話會用魔術讓機械類無力化,或者迷惑上萬單位的人類……所以不是魔女或者利維坦的話,就不可能與其對抗。”

  “而且,上位種很多時候會在地上徘徊閒蕩的。會去尋找貴金屬和稀有金屬什麼的,還有帶著魔力的咒具什麼的。”

  像晴臣他們這樣的萬事通,並不會把拉普托爾叫做‘龍’。真正的龍族基本上都是上位種——。因為有這種意識才會這麼做吧。

  大大地頷首同意的織姬隨即說道。

  “這麼說的話,那個紅色的龍也是上位種?就是那個網上視屏經常談到的,用流暢的英語演說的龍——啊啊對了,叫漢尼拔!”

  二十多年前,飛往了洛克菲勤中心的巨型紅龍。

  只作了“吾即為龍之種族的王,亦為其代表。”這樣的自我介紹的他,被地球上的人類送贈送了‘漢尼拔’這個名字。

  是被以前羅馬帝國蹂躪了的,古代迦太基的名將的名字。

  晴臣和愛莎一瞬間叫喚了眼神,乾脆地說道。

  “那是當然的。那傢伙是在我們的世界當中最有名的上位種。”

  “話說回來,晴臣。那個‘心病’在那之後怎樣了?”

  “姑且是沒有復發了。不過,倒是開始覺得會不會是咀咒什麼的了。”

  “這麼說的話,在我們這種工作場合還真有可能呢……。”

  通稱‘龍王’。凱撒.德拉肯尼斯。

  他在上位種當中也算是最不規則的存在。對連魔女都還不是的新人來講,詳細說明還太早了。

  沒有發現兩人的聯手防禦,織姬被帶上了另一個話題。

  “等、等下,咀咒什麼的到底是什麼回事?”

  “啊不,喏,是這之前遇見龍的時候發作的。剛開始還以為是收到驚嚇所以有什麼問題而已,不過想了又想覺得貌似更像是咀咒。”

  回想著遭遇了迷之靈(?)的晴臣說道。

  “我家的話,我和老爸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去那些古墳墓之類的地方,身體都記住這種感覺了吧。這麼說來,老爸的身體也是突然變差了,然後很快就去世了。”

  “也接受過‘S.A.U.R.U.’本部的診治呢。”

  “春賀君你們的業界還真是什麼都有呢……。”

  三人乘坐的車輛,不知不覺到達了目的地的附近。

  雖然是市中心,不過跟僅僅有辦公樓的街道不一樣,以前在這附近基本上都是大學或者醫院比較多。晴臣一行的目的地是大學校園內。

  輕型汽車從正門進入之後,停靠在一個大型停車場的一邊。

  下車之後,晴臣和愛莎馬上就進行準備。

  晴臣首先拿出懷錶握在手裡,開始使用‘祭場形成’的魔術。

  很快,寬敞的空地上突然顯現出青色的光纖,在地面上迅速地描繪著複雜的圖形,字母,數字和記號之類的。

  這是為‘利維坦新生’儀式所做的魔法陣。

  隨後從車裡拿出了手提箱子,取出了裡面的‘副葬品’。

  這是被擦亮了的白銅製古代鏡子。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裡的神社或者博物館中調配過來的,不過看起來很有歷史淵源。

  晴臣把白銅鏡子放在魔法陣的中心。

  類似這個鏡子這樣的用品,用專業名詞來說就是‘神體擬裝用咒具’。

  盟約儀式完畢之後,它會成為利維坦的核心‘心金’,作為龍的近似種的超生命體的心臟而運作。

  “好了。這個祭祀場地的準備搞定了。”

  “這邊也完成了。新都支部的聯絡已經確保了。什麼時候都可以。”

  面對連線了便攜衛星網路的筆記本PC,愛莎報告道。

  織姬吃了一驚。用奇妙的神情看著晴臣他們的行動。

  “誒?已經好了?下車到現在連十分鐘都沒過喔?”

  “沒什麼。來這之前不是等了很長時間嘛?而且是我們來東京之前,有半年以上了吧。在這期間我們在伊斯坦布林的‘S.A.U.R.U.’的本部,為了十條地準備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呢。”

  “沒錯。要計算為織姬小姐而生的‘蛇’的組成式,設計那個式子所必要的魔法陣什麼的。還有給需要用到的副葬品做調整什麼的。”

  愛莎也一邊搗弄膝上型電腦一邊說道。

  “這個末端,現在通過新都支部的直接回路,連向了伊斯坦布林本部的大魔術師時計(Wizards.Clock)……還有聯絡著‘不死蛇之母(Ground-mother.Immortal)’。雖然在這隻有我和晴臣,不過有更多的人為了這個儀式在待機當中。”

  被告訴了事實的織姬露出一副欽佩的表情。晴臣也開口道。

  “現在就剩下織姬的工作了。給我注視著為你而生的‘蛇’的影子吧。……那,愛莎,拜託了。”

  “好。——不死族之母喲。請接受繼承您靈魂的巫女吧!”

  在巨大的魔法陣前方,愛莎高聲吟唱。

  從她苗條的身軀中,迸發出驚人的魔力。

  晴臣與懷錶合二為一的同時,魔女作為一顆心臟行使功能。青梅竹馬胸口的脈動猶如狂濤,湧現出滾滾魔力。

  與此同時,龐大的魔力和精妙的術式從從伊斯坦布林本部中送了過來。

  作為媒介的是,用膝上型電腦和攜帶衛星通訊裝置連線伊斯坦布林的電子版‘大魔術師時計(Wizards.Clock)’。便攜裝置通過連線東京新都的‘彌勒堂’再直接通過高速回路接續到伊斯坦布林本部。

  電子資料的傳輸迴路即使是低速裝置也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個是魔術的儀式。

  不管執行儀式的祭祀和伊斯坦布林本部之間的‘連線’形式是什麼,都是要去構築所謂星幽體結合(Astral.Link)的靈體間的紐帶的魔術。

  作為媒介的方式,不管是無線通訊還是通常的電話,還是有可能得到相同結果的。

  “使用大妖術者之瞳看透萬物的女王,擁有無限睿智之高貴的助言者啊。”

  “貴體乃為身展權威一方。您用那白皙尊貴之柔荑,擁抱天地,引導其生,作其形姿。”

  “洗淨河川,使之流淌的女王啊。吾等向您示以尊崇。吾等誓以歸依奉獻。母親啊,請於此授予兒女加護,指引前方!”

  配合著愛莎的吟唱,魔法陣上方的‘影子’逐漸變大。

  那是巨大獸類的黑色剪影。近似於四足哺乳類動物。身體看上去十分纖細。而後背好像揹著什麼東西一樣?

  這是將要誕生的利維坦的身姿的影子。

  織姬看著它發愣著低聲說。

  “那就是‘蛇’……為我而生的利維坦嗎……?”

  “啊啊。不過能不能出生還是未知之數。現在那傢伙還不能在地上顯現,只是一個靈體而已……不過是‘蛇’的影子罷了。十條地,如果你的身心不能與它連接出盟約的羈絆的話,那傢伙也只能以影子的方式出現在現世——。”

  晴臣在說明的途中突然驚呆了。火焰?

  並不只是前方,而是突然地,晴臣的視線所及處全被火焰填滿了。

  燃燒著燃燒著,火焰在正在進行儀式中的祭場中燃燒著,在高聲吟唱的愛莎四周燃燒著,在神色緊張地看著影子的織姬面前燃燒著,在周圍所見的廢墟中燃燒著,火焰搖曳著燃燒。

  這是之前遭遇到的火焰的幻覺嗎!?不安的情緒向晴臣襲來。

  上一次看到這個火焰是在拉普托爾的附近。難道說這次也是——。可是並沒有看到龍的身姿也沒有感覺到他們的氣息——。

  晴臣不停向四周看去。不過,火焰擋在眼前完全看不清楚。

  “可惡!太礙眼了!”

  大聲怒吼的同時,燃燒中的烈焰漂亮地全消失了。

  晴臣的氣勢把謎之幻覺給吹飛了——這麼想應該可以吧?疑心未消的同時,晴臣向周圍東張西望。並沒有發現龍的蹤影。

  “怎麼了春賀君?有什麼問題嗎?”

  一旁的織姬擔心地問道。

  不過,他並有餘裕回答,而是馬上抓緊懷錶使用了‘索敵’的術式。

  馬上,晴臣轉向了魔術所指引的正後方。

  一個東西的樣子迅速被望遠鏡和增幅之後的視力捕捉到了。一眼看去,會讓人認為那是一隻大型的鳥類。

  大型鷲什麼的。可能是都市附近的山林裡生存著的吸油猛禽。

  不過,逐漸接近後,發現那與大型鷲是不一樣的,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怪異的形狀。

  “怎麼會這樣……。”

  那隻生物在某個校舍的房頂上盯著祭場看著——。

  那是有著翅膀的龍。身體表面由青銅色的鱗片覆蓋著。

  注意到晴臣的視線似的,他悠然地展翅高飛,向他們俯衝降落。已經不會錯了。

  注意到對方正體的晴臣,總算髮出了聲音。

  “十條地,愛莎,終止儀式。最凶猛的怪物出現了。上位種的龍正朝我們飛過來!”

  並不是那種小型的龍。

  小型的拉普托爾的體長一般在五米以上。不過。

  晴臣想起了剛才跟織姬的說的講義。

  ——上位種全都是魔術達人。‘縮小’什麼的術式對他們來講也只是小孩子的把戲而已吧。

  飛舞著朝他們下降中的青銅色的龍族肯定是把自己的體積縮小了的上位種。學名是,艾克艾斯.德拉肯尼斯!(注:艾克艾斯.德拉肯尼斯,英文是EquesDraconis,意譯為騎士.古代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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