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開始上第五節課時,光一把薰叫到了校舍背後。
「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啊。可以的話我一刻也不想離開阿露露」
薰眉頭緊鎖說道。看來把阿露露放在一邊讓她感到相當不安。現在廣美他們正和阿露露一起應該沒關係的……但個性認真的薰還是不能安心吧。雖然薰多次叮囑阿露露不能和任何人談及涅莫西斯以及和一線希望相關的事情,但一時說漏嘴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話雖如此,即便阿露露跟廣美和一樹說了,也會以「受到光一的不良影響」了結的吧……。
光一和阿露露的關係,對外是以和父親相關的熟人解釋的。光一的父親是轉勤族的,因此廣美和他的同班同學都相信了。轉校當天的親吻是阿露露祖國的打招呼方式,總算是成功避開了混亂……但還不能斷言懷疑已經完全消除了。特別是廣美和阿露露能夠相處融洽嗎,光一對此也沒有自信。
有一樹和知大跟著暫且先放下心來,光一決定將注意力集中到開始的目的。
「和桐咲聯絡了嗎?我說了要把她也叫來的吧」
往周圍看了一圈,沒看到她的人影。儘管說是靠兔乃所謂的陰之力才得以在一個班上的……。
緊接著,
「……啊啊,那樣的話沒關係。她來了哦」
薰這麼說著,突然往校舍背後的倉庫門前走去,把手伸到推拉門上。
然後刷地一下,用力把門開啟。
「咦!」
在微暗的倉庫中,兔乃披著瓦楞紙箱顫抖地抱膝坐著。戰戰兢兢地望向這邊。
「……在這裡做什麼啊?」
「來、來來、來來來來」
「她說雖然來到學校是很好,但是卻沒有進教室的勇氣,所以龜縮在倉庫裡面了」
薰解釋道,兔乃「嗯嗯」地點著頭。
到最後還是這樣嗎……那來學校有意義嗎,光一心裡想道。看著兔乃舉止可疑地東張西望而且還流著淚的樣子,真為她的未來感到擔憂。
自己沒有指責別人立場之類的謙遜想法,光一可不會有。
總之光一在確認倉庫沒人之後,就把薰拉了進去,關上了門。然後為了不讓其他人進來,把裝著足球的籠子抵在了門上。
這樣就好了……一邊對自己的細心深表佩服,一邊回過頭來看著兩個女生。(光一你淫了……)
不知為何兩人都擺好了架勢。
「把、把我們叫到這種地方……該不會是在想些奇怪的事情吧?」
光一險些滑倒,好不容易站住了。
「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是蘿莉控,所以不需要擔心!」
真是遺憾啊!光一抗議著的時候,薰正準備進一步反駁。
不過,話還沒說出口,緊接著,
「難、難難難難難道目標是兔乃嗎!?」
兔乃拼盡全力向後退,因為用力過頭後腦撞到倉庫牆上了。恐懼感與其說是從臉上滲出來,不如說是迸發出來了。
「這麼說起來,你之前也曾經說過你是堅定的巨乳派……兔乃!快逃!他要對你上下其手了!」
「咦——不是啊兔乃這不是巨乳,這只是用矽膠做的假乳房啊!」
「喂桐咲怎麼也——什麼!是假的啊!真、真讓人震驚啊……!」
「啊——不是假的,雖然真的是這樣,但這可是因為我不想變成那樣所以才嗯——不要靠近我啊啊啊!」
說出這麼微妙謊話的兔乃愈發感到害怕了。
兔乃的頭髮和大胸是因為受到涅莫西斯《裡腹海月》的對立面影響,儘管知道那不是假的,但一瞬間還是相信了。
「話說回來你們是怎麼看我的啊!」
「變態」
「乳、乳房星人」
「…………」
真是服了,光一默默地留下了眼淚。
變態是之前就說過的,什麼時候我又變成了乳房星人啊……。
「那麼,究竟有什麼事啊?」
「……開玩笑也太過分了吧剛才」
「呀,我也知道你沒有襲擊我們的膽量」
趕快說吧,薰催促道。
這個幼女性格太壞了……。
光一調整好心情,一本正經地站在兩人面前。
然後咳嗽了一聲。
「剛才的會議內容還記得嗎?」
聽到光一的問題,兩人面面相覷,向光一投去「當然啦」的視線。
「極光信徒對隊員進行的猛攻,對吧?」
薰說道,兔乃也嗯嗯地點著頭。
根據造訪屋頂的特務護衛班班長斑阪介所說,詳細情況是這樣的。
『最近,在雨鶴來市中央區,連續發生懷疑是同一涅莫西斯造成的事件。受害隊員已經達到七人……已經達到忍無可忍的境地了。從事件針對Shade隊員這一點來看,我和司令推測,這是「極光」信徒乾的好事』
阪介摳著耳朵,特意輕鬆地說道。
極光……光一的中二雷達對這個不熟悉的單詞產生了強烈反應。
『說起極光,嘛……表面上是一個宗教團體,實際上是涅莫西斯能力者組織起來的一個犯罪集團』
『極光』是從大約五年前開始突然活躍起來的新興宗教,表面上偽裝成到處都有的常見宗教團體,實際上作為Shade的敵對組織進行著激進活動。是Shade的敵對勢力中最大的組織。
『加入了那個組織的人,打從心底裡相信著「神」的存在,只是想著如何能夠拯救世界。他們並不是為了個人的利益盯上《一線希望》,而是為了讓人類存活下去才要讓全世界回到過去的傢伙。他們認為我們Shade是妨礙救世主、想要將世界毀滅的惡魔的爪牙……之類的。惡魔哦?很有趣吧?』
說著,阪介嘎嘎地笑了起來。看來阪介並不相信給予涅莫西斯的那個自稱『神』的人。光一因為知道『木漏日現象』的真相所以並不相信,但惡魔的爪牙之類的說法倒是意外地說中了,讓人有些吃驚。
光一和其他的能力者不同,被自稱天使(惡魔)的阿爾卡娜授予了涅莫西斯。然後,聽到了『木漏日現象』是人類使用名為『引導者』的天使教本所導致的這一真相。
儘管開始想向Shade司令能登原明日菜告知,但薰說道,「這些情報的可信性仍然很低。而且,司令還不能完全相信。她絕對有什麼東西瞞著我們」,因此打消了念頭。
『殺死《一線希望》持有者來拯救世界……以此為目的的組織,就是我們特務的敵人了』
阪介說著事情的細節,迅速進入正題。
特務護衛班似乎也要對這事件展開調查,因此被要求要參加這次任務,但是,
『簡單地說,任務就是要巡查夜晚的大街』
『……只是這樣嗎?要是有其他線索的話……』
『要有線索的話早就用其他辦法了。活下來的隊員沒有人見過犯人的臉。說起來很白痴,就是走在街上突然就被人毆打。一瞬間發生的事沒人記得』
『被毆打……這是怎麼回事。敵人沒有用涅莫西斯嗎?』
『不,因為可以感應到涅莫西斯,所以肯定是能力者的犯罪。肌肉力量增強,或者遠距離打擊……諸如此類的』
『……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就是這樣,面對薰的問題,阪介回答道。
『雖然知道巡邏的原因了……也就是說,如果不發生事情的話就沒辦法找出犯人呢……』
『這也沒辦法啊?連臉部特徵都不知道,也就只能用埋伏的人海戰術了。在各個地區分配隊員,等待敵人的行動。這邊要是感知到涅莫西斯的反應就立刻趕往目標地點,不斷重複這麼做。因為沒有辦法一眼判斷出能力者,因此不得不在事後採取行動。雖然敵人的行動和往常一樣是要挑起事端……嘛這邊也不能默不作聲了啊。要實行消滅打算揭露出Shade存在的犯罪者這方針了』
阪介似乎認為Shade最大的目的就是保護阿露露。除此之外的放諜活動和逮捕犯罪者都稱為方針。
這次極光的目的是要攻擊Shade。他們和其他小規模的組織,以及能力者們現在應該還沒有完全掌握《一線希望》擁有者的詳細資料。像藤堂那樣洩露情報的可能還不能完全排除,但如果極光掌握了阿露露的情報的話,就不會去殺隊員,而是應該直接去殺阿露露了。
因此這次的事件應該只是極光單純的破壞活動而已。
極光還不知道阿露露是《一線希望》的所有者。
『就是這樣。那麼繼續謳歌學生生活吧』
說話的時候阪介一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向光一和薰傳達了任務開始的時間和負責區域之後,阪介就迅速離開了。
『……班長不參加這次的任務嗎?』
背後的薰投來驚訝的視線,阪介擺了擺手。
『沒我也沒什麼事。嘛。隨便地加油吧小毛孩們~』
阪介關上門,徑自離開了。
真讓人不爽的男人,光一想道。據薰所說,儘管身為特務的領頭人,但卻完全沒看到那個斑阪介做事。姑且他也算是涅莫西斯的持有者啊,但是卻沒見到他用過,詳細情況完全是霧裡看花。
這男的到底為什麼會成為特務護衛班班長呢……真是個大大的問號。
無論如何,任務就是任務。
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經有了明確的敵對組織存在,佐藤光一當然是充滿幹勁了。
(沒錯——這就是實現昨天晚上的夢的機會!)
光一的鬥志突然之間就上來了。
(不能把特務護衛班交給那個腐朽的班長……那麼到底該讓誰來幹呢。誰適合呢。……呼呼,這不是呼之欲出嗎)
回想一下。昨天夜裡的夢在腦子裡播放著,自己華麗地屠殺對方的身影牢牢地印記在腦子裡。
(坐上班長寶座的——除了我以外別無他人了!)
即便讓薰和兔乃感到毛骨悚然也全然不顧,光一在說話途中突然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那麼……那又怎麼樣……」
光一沉浸在幻想之中一直陰笑著,過了很長時間都不說話,薰等得不耐煩了,催促道。
回到現實的光一咻地指向薰。
「這次的任務你們不覺得太沒有計劃了嗎?」
「是這樣的,但不是說因為情況太少沒辦法嗎」
看到薰妥協的樣子,光一深深地嘆了口氣。薰像是在說「啊?」一般不服的表情,讓光一露出了空洞的笑容。
「如果沒有情報的話——自己蒐集就可以了,如此而已」
雖然有些裝B的成分,但確實是非常正確的意見。或者說是理所當然的意見。
「蒐集……漫無目的的怎麼搜啊?」
「哼。安心吧,我已經有犯人的線索了」
看著光一自信滿滿的表情,薰和兔乃打了個照面。
明明什麼線索都沒有,卻說已經有了尋找犯人的方向,怎麼可能。兩人抱著懷疑的態度,聽光一述說細節。
可是,光一的推理是……
「也就是說。犯人是學生——而且是轉校生!」
光一清楚地、斬釘截鐵地說道。
「……根據呢?情報那麼少,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而且為什麼是轉校生啊」
反正肯定是隨口亂說的。雖然薰的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光一臉上洋溢著自信。
哎呀哎呀,所以才說你們是外行啊……光一的表情似乎是這麼說的。
看到這種表情,薰也覺得……或許,是真的。這種心情……。
「你真笨,薫……學生兼轉校生是可疑人物是因為——」
有生以來……
「——這種模式是定理嘛!」
……都沒出現過。
「奇怪的轉校生?」
聽到光一的問題,廣美皺著眉頭擡起頭來。
儘管已經上了第五節課了,但第五、六節課的時間是用來準備學園祭的,因此教室比往常更加熱鬧。
不過話說回來,節目是黑暗火鍋這種出奇離怪無人獲利的東西。這種東西需不需要準備是個巨大的疑問,但教室裡正為裝飾和食材交換意見,還有緊急時刻準備的藥品,以及急救措施的訓練等等都需要許多人力物力。教室裡交雜著「趕快準備胃藥,這點藥肯定是不夠的」,「市場上販賣的藥不安全,去弄些獲得醫院許可的醫療用品來!」,「現在要開始進行當天的心理諮詢預約了,客人要是有心理陰影就麻煩了!PTA不會默不作聲的!」的喧鬧聲。
其中,廣美、一樹、知大和阿露露四人圍在桌子旁一邊摺紙做裝飾品,一邊聊著天。
阿露露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左邊是知大,右邊是一樹,後面則是廣美。
光一一進入教室,就看到四人和睦地聊得熱火朝天。
一樹和知大貌似是拋下自己班的準備工作翹班了……不過這些傢伙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那麼好了呢。
尤其是廣美。她現在正幫阿露露梳著頭髮。真是讓人意外的光景。
在體育倉庫裡開完作戰會議(?)的光一帶著薰和兔乃回到了教室。光一按照在屋頂上所說的,來蒐集情報了。
首先從身邊的人開始打聽。青梅竹馬們對江湖傳聞和學園新聞應該知之甚廣,尤其是一樹已經將蒐集傳聞當作自己的生存方式了。肯定能講出校園裡一兩個奇怪的人物的。
「沒錯,最近轉到我們學校的學生,或者在學校裡有很多傳言的謎之轉校生之類的有嗎?這樣……看起來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內情的那種」
看著想用奇怪的手勢表達抽象含義的光一,三個人面面相覷,然後又望向光一。
「有啊,有一個」
「啊,有啊」
「嗯。有的」
三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真的嗎!哼……果然我的推理沒有錯誤啊。怎麼樣薰,跟著我不錯吧?」
光一哼哼地笑著,得意地望著旁邊無精打采的薰。
「……那麼,那個轉校生是誰呢?」
薰將眼睛眯成一條線,走到前面來問三人道。
然後,三個人一起——把手指向了光一。
「…………什麼?」
三人仍然繼續指著頭上浮現出問號的光一。
「什麼啊?!」
「哎,自己還沒有察覺到?」
「雖然以前就知道了,但病情愈發嚴重了啊……」
「……嗯」
三人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光一仍然不明白的樣子扭著頭。
接著,廣美在光一面前舉起了三根手指。
「有很多傳言、轉校生、很奇怪的」
「…………?」
「…………」
「…………」
「…………」
三人盯了光一一會兒,再次,
咻!
地指向了光一。
「什!?就算我是有很多傳言的謎之轉校生,但是哪裡奇怪了!」
「謎這個字是多餘的。說到奇怪的轉校生……嗯?」
「嗯?不就只有光一嗎?你去年才轉校過來,屬於最近的範疇吧?」
「嗯。從奇怪的角度來看,我對選你可是很有自信的哦」
「想不通啊!」
無視怒氣噴湧而出的光一,一樹抓著完全聽不懂的阿露露的手。
「所以把這個奇怪的廢柴大便轉校生甩了,和我交往吧?阿露露醬」
「誰是廢柴大便啊!」
「嗯。一樹也不推薦,很辛苦啊篠塚……要和這種廢柴大便一起生活,話說我怎麼樣?我一輩子都會好好珍惜你的」
「連知大也在若無其事地追求嗎!大廢柴大便住手!」
正當一直被人以排洩物稱呼的光一發怒的時候,這次是阿露露興高采烈地說,
「哦!是這樣嗎!光一是大——」
「拜託你別說出來!你是不能說這種話的女主角啊!」
光一不禁捂住了阿露露的嘴。
「……哈」
看著依然和以前一樣吵吵嚷嚷的傢伙的側臉,薰呆呆地嘆了口氣。儘管本來就沒有對光一的推理有所期待,但為什麼自己要特意陪他耍這種一眼就看穿的把戲呢。薰後悔地匆匆忙忙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然後,注意到旁邊有強烈的視線射了過來,
光一的青梅竹馬淺野廣美正望著她。
咕……薰嘀咕了一下。同樣是女生的薰憑直覺感覺到了。那是嫉妒的視線。是女生之間特有的那種糾纏不休的敵意。
似乎是產生了一些誤會……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幾天前開始和佐藤一起的時間突然間增加了。儘管是有內情的,但會產生莫須有的誤解也是沒有辦法。
薰雖然平常和廣美沒什麼來往,但在教室裡看著和光一一起的她的樣子就很清楚了。廣美對光一的感情,應該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用光一風格的話說就是典型的青梅竹馬。小時候懷抱著淡淡地愛慕之心但卻說不出來的那類青梅竹馬。用光一風格的話說就是這樣。
如果把這個女人的錯……誤會解開的話……正當薰這麼想的時候,
「喂」
凝視著的廣美突然說話了。
「什、什麼?」
薰罕有地軟弱迴應道,心裡已經擺好了架勢。儘管臉上想裝作平靜,卻不可思議地露出了苦笑。
廣美沉默地繼續注視了一會兒,再度開口道。
「之前就一直注意到你了……」
「……嗯」
「——為什麼個子這麼小呢?」
「…………」
臉上是認真的表情。
女性的直覺意外地沒有命中。廣美並不是嫉妒薰,只是純粹對薰的個子有些疑問。
苦笑似乎出現裂痕一般,薰的表情僵硬了。
「我、我也不是……喜歡才這個樣子的哦?」
「那也是。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可以隨意改變身高。理所當然的吧?我想問的是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理由呢」
廣美粉S的樣子在薰的心中炸裂了,甚至在想這個女的不是說得很明白的嗎。
「…………咕」
關於身體的成長問題,確實有重大的緣由。但卻不能說出來。
薰的身體受到涅莫西斯《矛盾騎士》的對立面影響,身體自七年前的《木漏日現象》以來就完全沒有成長過。可是關於涅莫西斯的一切事情對外部都是機密,對一般人是不能說的。
嘛,就算說了出來,也不覺得會有人相信就是了……。
「要是傷害到你了我向你道歉。請不要在意。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偽造年齡來上高中……是我搞錯了。天生就這麼小的吧」
廣美認真地說道,薰一下子感到忍無可忍了。
她深深地感受到。
(這個女人……終歸跟我是合不來啊……!)
生理上的討厭,或者說是對他的存在感到不爽的人,每個人都會有的。
當然,薰不會像對光一一樣突然拳腳相向。薰正以成為一個自立的大人為目標奮鬥著。在這裡要是不體面地將話題切換的話,可能會被對方認為自己的內心也跟小學生一樣的。
現在是——應該若無其事、冷酷反擊的時候。
「這、這麼說的話,淺野同學是……光、光、光一的青梅竹馬嗎?」
廣美的眉頭一瞬間抽動了一下。然後彷彿是看漏了什麼一般,眼神比剛才更尖銳了。
薰還是沒有放棄她嫉妒自己的可能性,試著只叫光一的名字……這是,
(這個女人……雖然裝成是粉S的樣子——卻意外地容易理解!果然我的直覺是正確的!雖然我完全不知道那個付燒刃到底哪裡好,但為了反擊也要演演戲了!是對方先挑起爭端的!)
廣美臉色發黑,薰也差不多如此。光一他們正喧鬧著的時候,一場黑色的戰鬥正在旁邊展開。
「據說是住在同一棟宿舍?而且還每天來叫你起床是嗎?」
「……是這樣的」
那就是說,我要經常到光一房間打擾,如果偶然撞見還請多多關照啊呵呵呵呵的意思。
這時,周圍的氣溫可以說是突然間急劇下降。周圍的同學彷彿要被凍死一般身體顫抖著。在旁邊被狠狠嘲笑得快要哭出來的光一,還沒有注意到這異樣的氣氛。
可是,對氣氛的異常變化感覺敏銳的一樹,猛地扭頭望向了自己的方向。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怎麼氣氛變得那麼奇怪?嗯?你們沒感覺到什麼嗎?喂?」
「臉靠得太近了!不要哈哈地吐氣!而且不要叫我廢柴大便啊!」
「那個蘿莉宮剛才叫光一吧?光一啊剛才?這麼說的話之前你也叫蘿莉宮作薰了吧?喂喂喂喂喂喂喂……!是那個嗎?難道是從之前的晚飯招待時間開始的嗎?從那之後一口氣向著大人的階段大踏步邁進了嗎!?嗚哇你還真的做了那個啊!真是以lo為開頭n為結尾的本世紀最大的謎之生物啊!」
「誰、誰是蘿莉控(lolicon)啊!」
接著,知大也一副認真的臉孔逼問道。
「腳踏兩條船嗎?阿露露怎麼辦啊。連吻都接了就這樣甩了嗎」
「接吻什麼的,你啊……」
「你原來是姦夫啊……我很失望啊。虧我還挺喜歡看你一直以來追逐夢想的傻樣呢」
「別說傻啊!」
兩個人正在逼問光一時,坐在中間發呆的阿露露也把臉湊了過來。眼前一個美麗而勻稱的面孔逼近過來,光一臉紅了。
阿露露純真汙垢地迎面注視著光一的眼睛。
「光一,腳踏兩條船是什麼啊?」
「小、小孩子不要問多餘的事情阿露露……」
「光一的襠部有兩個嗎?」(譯註:腳踏兩條船日語是二股,其中的「股」是襠部的意思)
「才沒有呢!看著就知道了吧!」
「哦,也是啊!」
原來如此!這麼說著,阿露露蹲下來抓住光一的下半身。
「光一!為了確認我想把你的褲子脫下來!」
「你、等一下,阿露露!?不要把皮帶解下來!」
「為什麼啊?不是光一說的看看就知道的嗎?這布很礙事啊」
「等、等一下,夠了!」
——滑。
突然間阿露露將光一下半身的褲子脫落下來。見此除了青梅竹馬之外周圍的學生都慘叫起來。
「佐藤君和篠塚同學在搞什麼啊!」
「變態!變態!就算早就知道也還是變態!」
「繼漫畫和動畫之後又受到工口遊戲的影響了嗎!?」
「對來到日本不久的少女做了什麼……!就是因為像你這樣的傢伙存在,世界上才會有無罪的宅男遭到迫害啊!」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
半邊屁股露出來的光一籠罩在一片責難聲中。
光一雖然想尋求別人幫助,但一樹和知大正在爆笑中,薰和廣美正處在一種什麼也不知道的險惡氛圍中,而阿露露則一副「哦?襠部是隻有一個但中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哦?」對光一襠部興味盎然的樣子。
啊啊,崩壞了。本來形象就不好的光一,形象更加崩壞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一臉上流著恥辱和屈辱的淚水,飛快地衝出了教室。
教室裡被爆笑包圍了,繼續快馬加鞭地準備學園祭。
「果、果果、果然……高、高高、高中……好好、好恐怖……」
順帶一提,始終躲在門後面偷看的兔乃,始終沒有勇氣進入教室,就這樣回到了倉庫中。
從教室裡飛奔出來的光一,一個人爬著樓梯往屋頂跑去。
雖然讓老師發現就麻煩了,但光一已經沒有空閒想這些了。
「為什麼我……要受到這種非人的虐待啊……」
啜泣啜泣啜泣啜泣。思春期特有的純真心靈都幾近崩壞了。
到這地步了,就算用平常的妄想也安慰不了自己了。光一往常在被周圍的人嘲笑的時候,就會妄想窗外有敵人跳進來被自己打倒,或者校內出現祕之病毒蔓延使學生全部殭屍化,造成學校的大混亂,從而保護自己的自尊心。在老師出現在眼前要求自己回答問題,自己回答「不知道」的時候,背後被女生指指點點的時候。光一都是這樣逃避著現實。
但是,只有這次不能逃避。在眾人面前漏出了半邊屁股了。就算再有什麼超展開也不可能恢復自己在班上的地位了。無論怎樣妄想,現實還是太殘酷了。
結果,蒐集情報也失敗了。果然,拜託那些腐朽的青梅竹馬幫忙的自己是笨蛋啊。
「哈」
讓夢應驗的計劃一開始就遭受了挫折。還以為從此打開了成功的道路,但因為一樹和阿露露就這樣被糟蹋了。不,阿露露就像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小孩子一樣,怪她有些不合理。
(……但是老實說,也應該告訴她一點常識啊)
在這一週裡也確實發生了許多事情。薰肯定比光一更有體會。
阿露露的行動完全無法預測。要制止好奇心旺盛的她實在很辛苦。就像今天早上一樣注意到的時候就不見了,體育課的時候在還有男生在的情況下換衣服,以及無意識地侵入男廁所……因為外表是十七歲,所以面子上也會有很多問題。
(這次該生氣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地發洩一下)
光一擺出像帶著小孩子的母親般的表情,心裡暗中發誓道。
然後又想起自己露出半邊屁股的樣子,立馬認輸了。
「還是一邊沐浴著屋頂的風……一邊想想招式的名字吧」
光一有氣無力地爬上樓梯,開啟厚重的大門。因為酷暑已經結束了,所以上屋頂應該很涼快了。一直都穿著手製長蘭,就算是遵照原則穿著的,熱還是會熱的。
光一把門完全開啟的同時張開雙臂,讓風完全地穿透身體。
「偉大的風神博里斯啊——以契約的名義,成為我的力量吧!」(譯註:博里斯Boreas,希臘神話中的北風之神)
每次一個人上屋頂來的時候都要說的一句話。並沒有什麼特別意思,也不是要和博里斯簽訂契約。只是覺得這樣可以逃避現實而已。
因為幾乎已經成了定式了,所以感覺上似乎還有一點效果的。
光一「嗯嗯」地點著頭,決定一個人裝B的樣子度過第六節課。
可是,沒想到屋頂上已經有人在了。
「…………」
屋頂的中心,有個女生坐在那裡。
被人聽到這讓人害羞的自言自語,本來應該是會很害臊的場合,但平常就一頭銀髮外加雙瞳異色的光一可不會就這麼臉紅了。漏半邊屁股不行,但裝B還是很在行的。
女生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光一的存在一樣,繼續抱膝蹲著用粉筆在地板上畫著什麼。在這種地方一個人幹什麼呢。屋頂原則上是禁止進入的,平常沒什麼學生過來。要是被老師發現的話,可是會被狠狠地批一頓的。光一和薰利用這個地方,純粹是因為這裡人比較少而已。
或許她也是因為遇到什麼討厭的事情,像光一一樣逃到屋頂上來也說不定。
(這種時候,就要像驅趕麻煩的救世主一般伸出援助之手了。對了,就一邊哼著歌一邊出場吧,曲子是有名的古典音樂為好。然後溫柔地對她「唱歌很好哦」之類開啟話題吧)
自己擅自把場景設定好後,光一為了扮演好一個不可思議的少年,往蓄水池上方爬去。就像一開始是從那裡登場的一樣。真是急性子的男人。
為了不讓女生髮現躡手躡腳、慢悠悠地爬上梯子。真是白痴的光景。
此時,光一往下望去,才注意到一件驚人的事情。
「這……這是什麼?」
不禁開口問道。
女生的周圍……屋頂的地板上,畫著一個圓形的謎之圖案。大概是因為太大了,所以剛上屋頂時沒有注意到吧。過於異樣的光景讓光一也張大了嘴。
圓中間有一個巨大的五角星,還畫著許多雜亂的幾何圖形,仔細一看這圖案有些像是盧恩文字。(譯註:盧恩文字是一類已經滅絕的字母,在中世紀的歐洲用來書寫某些北歐日耳曼語族的語言,特別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與不列顛群島通用)
要說的話,這在幻想漫畫和小說裡面倒是經常有……。
「這、這是——魔法陣嗎!!」
光一帶著三分吃驚七分興奮地高聲說道。為什麼屋頂上會有魔法陣?全都是她畫的嗎?一個人?為什麼?
(這肯定是黑魔術!)
立刻便作出了判斷。儘管因為情緒高漲沒辦法認真思考,但光一本來就沒有正常思維,也就和往常一樣了。普通來說只會認為她是個電波系,但光一不容分說就將蹲在地上的女生定性為『魔女』了。
(一定是那個少女為了呼喚惡魔或天使或神靈才畫出了那個魔法陣的!肯定是這樣沒錯!然後為了和我們隸屬科學一方的能力者們對抗——對了,鬍子男說的『極光』是魔法結社!魔法對科學!雖然好像在哪裡聽過,但確實是讓人熱血沸騰的展開!)
光一妄想全開地推測再推測。本來涅莫西斯就不應該是科學一方的。不過實際上和惡魔簽訂契約的男人也不會想到這些。
「也就是說……那個少女是,我的敵人」
光一不再爬梯子,跳到了地面上。
稍微帶著一點警戒,逐步逼近她。
只要贏了就好了,儘管光一是這麼想的,但突然襲擊太噁心了,與自己的性格不合。而且對手還是女孩子。希望能夠儘可能地息事寧人。
萬一只是單純的電波女的話攻擊了就麻煩了,因此一開始要誘導她說出來,光一是這麼想的。
風吹拂著光一的銀髮。
(正是時機了——要報上姓名就趁現在!)
雙腳蹬地站直,光一指著女生準備下達宣戰公告。
可是,接近到五米左右的距離時,卻聽到少女口中小聲嘀咕著什麼。雖然說什麼不是聽得很清楚……但手裡拿著的是什麼?那是……。
(人偶……?)
像小女孩玩的那種換衣服的人偶。女生一邊珍而重之地抱著娃娃,一邊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
高中生還玩娃娃,稍微有點讓人受不了。更何況還在它耳邊說悄悄話一樣地低聲說著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話語,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連光一都有點受不了了。
可是,下一個瞬間,女生作出了更讓人難以想象的行動。
——啪嚓!
「……什……」
過大的衝擊讓光一屏住了呼吸。
少女不知在想什麼,突然把人偶的頭擰了下來。剛才明明還那麼珍視地摸著頭髮,突然撥亂人偶的頭髮,開始破壞人偶。
光一受不住,臉色都變白了。
「啊哈,啊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一邊笑著一邊把人偶弄得一團糟。抓著頭髮往地板狠摔,兩腳狠狠踩了上去。這情景十分詭異。
「…………」
結論是,首先先不管極光之類的問題,這個女生肯定是個電波女。不管誰看到都會覺得是個電波女。
打算帥氣地自報姓名的光一,卻像雕塑一樣定住了。
(…………………………哼,今天的事情,就當作沒看見吧)
太膽小了。
儘管沒有說別人的資格,但即便是光一,也感覺到電波女附近的氛圍非常危險,不能接近。
糟糕。太糟糕了。比起在森林裡遇到熊更加危險,類似於在夜晚的住宅街上遇見外星人那般糟糕。
光一直直站著,然後轉身打算逃跑。
「……唔?」
半身側過來的瞬間,電波女注意到了光一的存在。
光一「咦」地停住了腳步。
電波女手上撕著人偶身上已經破破爛爛的衣服,眼睛望了過來。
那就像是貓一樣的眼睛。比日本人眼睛的色素要淡薄,琥珀色的眼睛。突然睜大的兩隻眼睛,將光一行動的意志奪走了。
從近處看,她的異樣更加一目瞭然。頭髮是棕栗色的馬尾辮,劉海的一部分染成了金色,半開的嘴巴里可以看到兩顆虎牙,總覺得好像吸血鬼一樣,但是嘴角隱約看到有口水流出來,和周圍的氣氛相匹配,像只餓著肚子的病狗一樣。
她的風格是那種如果在一個班級的話,肯定會成為一樹目標般的身體勻稱,沒有多餘的部分。樣子也很可愛。儘管眼睛有點大,但該說是小惡魔呢,身上有一種神祕的魅力。
可是……即便有這些要素存在,依然讓人相當害怕。老實說這已經超越了神祕,完全是驚悚了。
最讓光一膽顫心驚的是,她穿著的雨鶴來高中制服。
破破爛爛的。一瞬間會讓人以為是不是被人欺負,用剪刀剪成這樣子,這是不對的。很明顯是自己弄出來的。所有切口都考慮進去,就算是內衣也已經不成樣子了。本人肯定認為自己是個擁有受歡迎的性感潮流觸覺的人。
到頭來——不管怎麼說都是和光一相近的人種。
(亂來!那個女真的亂來!)
這正是同類厭惡。
可是她和光一卻稍微有著讓人憐愛的本質區別。光一第一次遇到一個在生理上無法接受的人。
(快逃,快逃快逃!)
「嗯~?……你,難道四」
(說話了—!,我的腳趕快趕快動起來,逃跑啊—!)
在微微歪著頭的電波女面前,光一一點點往後退著。
就在這時——咻!地一瞬,電波女接近過來。臉龐靠到眼前來了。
光一突然發瘋地「哇啊!?」一聲慘叫起來。
電波女把呆滯的臉上的口水擦掉,用鼻子嗅起了光一身上的氣味。
光一像石頭一樣定住了不能動,突然……。
…………噗咚。
「咦————!?」
突然她用舌頭舔光一的臉。
(這女的想幹什麼~~~~!)
儘管光一想從電波女手上逃脫,但胸口被緊緊抓住了,沒辦法逃脫。
電波女對光一細細打量&品嚐之後,露出了充滿危險性的天真無邪笑容。
啪嗤地。
「啊——果蘭,四仄樣子啊」
「你、你你你這傢伙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突然間舔初次見面的人的臉……」
「呼呼呼,好久不」
「——不不不不我從來沒見過你啊啊啊啊!對話完全不通啊啊啊啊啊!」
格外口齒不清而又意義不明的招呼語。光一和她當然是初次見面。之前完全沒見過。可是那句「好久不」是怎麼回事呢。
光一現在強烈希望能夠得到別人的幫助。
「你,味道很好」
「哈!?!?」
「鹹味,剛剛好」
「我不是給你吃的!」
「我好稀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哦」
(真的要被吃掉嗎!話說之前是怎麼回事啊!?)
全身起雞皮疙瘩正想像蟑螂般逃跑,但腳卻像灌了鉛一樣動不了。
近處看來明明非常可愛,為什麼會是個電波女呢。胸部感受到了柔軟的壓力,但在她怪異的行動面前也無法享受那感觸了。
電波女得意地笑著,熱情地仰望著光一。
「我的名字」
「哎、哎?」
「名字。月陽奏麻。奏麻不是姓,奏麻是名」
名字什麼的以前沒聽過,也不想聽到。
雖然想這麼回答,但別人報上了名字自己也要報上名字,這是禮貌,光一的一貫原則。這時還不忘要做個理想的自己,某種意義上也是個很有原則的男人。
光一那因恐懼而僵硬的臉硬是裝得威風凜凜起來,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哼、哼,我、我、我、我的名字叫——」
「佐藤光一」
「——嗚哇啊啊啊好可怕啊啊啊啊!」
不知為什麼奏麻知道光一的名字。沒有什麼比素未謀面的電波女知道自己的名字更可怕的事了。
「呼呼呼……作為浪我品嚐的謝禮,我來預言一下你的未來吧」
「不用了,請饒了我吧,與其給我謝禮不如趕快讓我逃跑吧,啊啊!為什麼我要道歉啊!但是還是抱歉!請原諒我吧!」
「呀—,不用那麼討厭啦。我的預言可是很準的咯」
「預言什麼的就算了吧!」
真的達到極限了。一個大男人被樣貌可愛的女生逼得快哭出來了。
奏麻將食指伸到發出「咦咦」慘叫的光一的嘴脣。
就是閉嘴的意思。
「預言,其一」
這一句話讓周圍的空氣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剛才還是口齒不清的聲音,現在卻可以清楚聽到其中隱藏著重大的聲響。
奏麻的眼睛像貓一樣眯了起來,嘴裡可以看見虎牙。
「——你拯救不了世界」
光一的氣息一瞬間停止了。
「什——」
「預言,其二」
「你……在說什麼啊」
「你也守護不了她」
「!?」
儘管還不清楚對方話語的含義,光一的胸口卻炸開了鍋。
這個女人……難道知道阿露露和涅莫西斯的事情嗎?如果奏麻是極光的信徒的話,知道了阿露露存在就非常糟糕了。
「嗚呼呼。那麼,再見了——光一君」
在狼狽的光一面前,奏麻咧嘴一笑,鬆開他的胸口離開了。
終於獲得自由的光一,向著準備離開屋頂的奏麻背後叫道。
「等一下!你這傢伙,到底知道什麼!?根據你的回答——!」
無可奈何地擺出了戰鬥架勢。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也不能逃避戰鬥。光一處於手指隨時可以打出響指的狀態,對奏麻戒備著。
奏麻剛才的威壓感消失了,回過頭看著光一,像只小貓一樣歪著頭。
「我蝦磨也不資道哦。因為仄四你的預言。預言澤子四代替神把它的啟四縮出來而已,本人神馬也不資道的哦」
極度口齒不清的滑稽腔調,打消了光一的戰意。
「再見了菌~-」(譯註:原文是バイバイキーン,捏自動畫『麵包超人』,裡面的ばいきんまん的被打飛時說的話)
奏麻呼呼~地笑著,關上屋頂的門下樓去了。
「……那個女人,什麼意思啊」
光一在關上的鐵門前呆住了。
好奇怪。非常奇怪的女人。但是,感覺上又不僅僅只是奇怪。
那個預言並不能否定她知道Shade和特務班存在的可能性……也可以認為只是單純的電波而已。
不禁又看了看腳下的魔法陣,幾何學團之中有貓、狗和怪物之類,畫著一些完全看不懂的畫。遠處看確實是個魔法陣,但近處看卻只像是塗鴉。
意味深長的巨大魔法陣,重要性似乎一下子被削弱了。
「……完全不懂」
光一的視線再次移到門上,繼續發著呆。
「喂——……啊。……喂!趕快起來啊!」
背部被腳尖踢得很痛,光一張開了眼睛。
「……啊?」
光一帶著蓬鬆的睡眼爬了起來,旁邊站著一臉不高興的薰。
看來,好像就這樣在屋頂上睡著了。看了看錶,已經下午四點半了。不僅是第五節課,連第六節課都過了,班會也翹掉了。
「我聯絡了你那麼多次,怎麼都注意不到啊」
薰鼓起臉頰生氣了。或許是因為睡迷糊了,一瞬間覺得這樣子格外可愛。
光一擦了擦臉,盤腿坐了下來。
「嗯……看來手機電池沒電了呢」
「哈?這可不是應該發生在現在的高中生身上的事情哦」
總不能說因為完全沒有電話和郵件,所以忘掉了吧。
薰按住被風吹起的頭髮,在光一旁邊坐了下來。
「明明要護衛阿露露的,卻在這種地方偷懶,很可疑啊」
「阿露露呢?」
「現在兔乃和班長正在找著。儘管不知道敵人在哪裡,但防諜班也已經在警戒之中了」
「防諜班嗎……這麼說的話還沒跟他們見過面啊」
「我也只見過一個。防諜班和護衛班原則上是禁止接觸的。原因就不清楚了」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特務班分為護衛班和防諜班,防諜班是防止情報洩露的隊伍,護衛班是負責支援的隊伍。或許現在防諜班就在哪裡看著也說不定。
「護衛班成員還缺三個。現在的護衛班是慢性攻擊力不足。老實說是連貓的手都要借來用的狀況呢……現在一想象敵人襲擊阿露露的情景就毛骨悚然了。可靠的矜持又因為對立面的原因不能在白天出門」
矜持是指同屬護衛班的朱裡矜持。七年來一直用叫作《無能箱庭》的涅莫西斯保護著阿露露,沉默寡言的男人。儘管他的力量可以構築一個使涅莫西斯無效化的空間,但因為對立面不能照到陽光……也就是說不能到外面去,所以不能讓他參與守衛阿露露的工作。
「護衛班剩下三人的傷還沒痊癒嗎。使用醫療用涅莫西斯的話不是應該像我那樣很快就治好了嗎?」
「你那只是單純的治療吧。他們三個不是單純治療的程度就夠了。……要說的話,應該是『復元』吧。被打散消失的身體部分,光用治療可是治不好的」
「消失……真、真的嗎」
醫療用涅莫西斯似乎可以治療除了當場死亡以外的所有損傷,但是復元就需要一段時間了。要將斷掉的手腳復元,最少需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光一儘管左手手臂受到嚴重的燒傷,但所幸手臂本身沒事,因此很快就治好了。
「現在想來,和藤堂對戰只受那麼點輕傷真是太幸運了。可以說是奇蹟啊」
「哼……奇蹟是靠自己的力量喚起的。也就是說那場勝利完全是我的力量引導而來的,這個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光一裝酷地眨了眨眼,卻只引來了薰的嘆息。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在那之前你也有慘痛的經歷吧。涅莫西斯有很多種型別的。不僅僅只是像藤堂那種直線型的力量啊」
現在藤堂被關在Shade本部的地下監獄裡。當然這件事只有特務班知道。因為藤堂知道阿露露是《一線希望》的持有者這件事。本來犯罪者應該被放到遠方的監獄裡隔離起來的,但為了不暴露和《一線希望》相關的事情,只能將知情者藤堂單獨關押了。
「可能藤堂第一次造反的時候就已經向外洩露了情報了……儘管藤堂還沒有坦白,但現在的情況確實已經很危險了」
確實正如薰所說的。
光一戰鬥的時候,那傢伙說了。
『好像……手上拿著本書吧』
告訴藤堂自己的力量的使用方法,以及阿露露的真相的人物。
所有事情的元凶,手上拿著『引導者』的人。
藤堂肯定接觸過『引導者』的擁有者。然後他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藤堂,而且,不能保證他不會告訴其他能力者這件事。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光一併不清楚,但因為是要讓世界回到過去的關鍵人物,所以必須儘快將他逮捕,奪回『引導者』才行。
正如給予光一能力,自稱天使的阿爾卡娜所說,『引導者』的擁有者還在雨鶴來市市內。把他找出來並奪回『引導者』的話,應該就可以阻止世界的滅亡,並拯救阿露露了。
(我一定會淨化的……這個被『木漏日現象』汙染的世界)
光一再次在心裡發誓道。
「喂!有好好在聽嗎?不要咧嘴笑啊!」
「啊,對不起。我走神了」
儘管那麼認真地思考著,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心裡的誓言似乎太帥了,連自己都沉醉了。
「真是的……明明已經是那麼危險的狀況了,讓阿露露到外面來,明明是自己這麼提議的,拜託你有點危機感啊」
看著旁邊一臉不滿的薰,光一有點惡作劇地說道,
「你不是也贊成了我的提案嗎。好像很擔心阿露露哦?」
話說出來的瞬間,薰的臉就變得通紅了。
「我只是覺得……與其老是讓她逃跑,不如在外面保護她比較安心。而且,說擔心也是擔心的哦。因為要是她被殺了,我目前的生活也沒有了。話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這副臉孔!好惡心!」
光一一言不發地、高興地望著害羞的薰。
(呵呵呵……果然這傢伙是個典型的傲嬌)
我的推測沒有錯,光一正沉浸在這樣的喜悅之中。
正心情大好地看著薰的時候,突然看見她的手上拿著一沓紙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
「啊、這個?給你」
薰慢慢地把本子交給光一,光一看了看裡面的內容。
「這是……學生名單?」
「嗯。最近的轉校生的。不僅有名字,個人情報也全都有記載」
「這東西怎麼拿到的!?」
「班長姑且是老師,拜託別人的話很快就弄到手了哦」
那不是犯罪嗎……光一抑制住自己想吐槽的心情,嘩啦嘩啦地翻著紙張。
薰擔心地死死盯著光一。
「果然唧唧歪歪說了一堆,最後還是幫我的忙了嗎」
儘管被青梅竹馬嘲笑,在全班面前露出了半邊屁股,但只有薰會幫自己。光一淚目地點了點頭。
薰不出所料地臉紅了,頭扭向另一邊。
「嘛,我也是贊成調查的……因為沒辦法對全校學生進行調查,沒辦法只能集中精力調查轉校生了。本來調查學生就沒什麼根據」
嘀嘀咕咕地說著,卻在認真地整理檔案。
這時,光一想起了幾個小時前的對話。
「——對了!聽我說薰!剛才我遇到一個非常奇怪的傢伙!」
光一氣勢洶洶地抓住薰的肩膀,把和剛才遇到的電波女月陽奏麻的談論說了出來。她肯定是極光的信徒,光一極力勸說道。
然而,薰的反應看起來卻很不好。
「非常奇怪……呢」
「魔法陣啊魔法陣!那肯定有什麼宗教含義的……那個女人是魔法師一方的刺客!」
「魔法師一方是什麼啊……你大概是誤解了極光了」
光一歪了歪頭。誤解是什麼意思啊。薰是想要袒護極光嗎。
「極光的信徒是完全隱藏在人群裡的。平常只是單純工薪一族、家庭主婦、學生等。樣子、舉止和行動都和一般人完全沒有區別。絕對不會做出像你說的那種怪異舉動」
雖然Shade對極光的組織構成並不算知根知底,但還是知道領導眾人的領導者,是被稱為巫女的幾個強力涅莫西斯擁有者。
另外,極光和常見的奇怪宗教不同,完全不需要集會和會合。他們聚集的場所,一言以蔽之是在網上。
「儘管沒辦法判明是在網上的哪裡,但好像有一次Shade隊員擅自登入了集會召開的留言板地址」
「好像。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假設性的詞語呢」
「沒辦法啊。因為登入網站的隊員在電腦連上的一瞬間就死掉了」
「死、死了?!」
「大概是某種涅莫西斯吧。而且據說電腦自動開始進行格式化,什麼情報都沒有留下」
多麼讓人難以置信的話啊。登入謎之網站就會死掉,像是都市傳說和恐怖電影裡的情節一樣。單是想想就讓人背部發寒了。
可是,能讓這種不得了的事成為可能的,就是被稱為涅莫西斯的異能。
「只有一件事可以確信,能讓他們展開行動的,只有領導者下達命令的郵件。沒有郵件到來之前,他們和一般人是沒什麼區別的」
「而且……」薰開啟學生名冊,補充道。
「叫月陽奏麻的人……好像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薰眉頭緊鎖地翻了翻學生名冊,也沒再轉校生中發現這個名字。要是像光一口中所說的那種超乎尋常的怪人的話,也應該聽過一兩個傳言的,但在屋頂上畫魔法陣上舔別人臉的人倒是沒聽說過。
姑且薰曾經代替光一詢問一樹關於奇怪轉學生的事情,但並沒有說過有一個電波女。
「……是做夢見到的吧?你剛才睡著了」
「怎麼可能!我還是可以分清夢境和現實的!」
「……不好意思,完全沒有說服力」
薰臉上帶著苦笑,站了起來。
「總之,調查完了哦?從檔案的情報和東野處聽來的情報中,只有一個學生讓我有些興趣。隨便編個理由和那個學生接觸吧」
從站起來的薰身上,看到有種說不出的幹勁。雖然發了一通牢騷,但還是幫忙了。和藤堂的戰鬥中也過來幫忙,這實在是……。
「……傲嬌」
「啊!?」
「錯覺。聽錯了。你心中的另一個自己在說話」
光一心情良好地這麼說道,薰臉紅著(○`ε○)地怒了。(原文是プンスカ,找不到合適的詞語,於是就用顏表情了,大家意會就好)
現在時間剛好是五點,為了準備學園祭,還有很多學生留在學校裡。
「目標名字叫澄波優。和我們一樣是二年級,班級是G班。在你轉到雨鶴來高中之前稍早轉進來的。成績很優秀,每個學期的總分都是學年第一的實力者。沒有參加社團活動,現任職學生會副會長……從簡歷上看就跟電影裡描述的優等生一樣呢。樣貌和身材也不錯,似乎在女生中更有人氣哦」
真讓人不爽,走在走廊上的薰坦率地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這個女的我也知道。正如你所說就像是電影裡描述的優等生一樣……老實說,哪裡奇怪了?確實她的性格是有點與眾不同,但和奇怪還是有區別的」
「單單是看這簡歷的話確實並不奇怪。或者說是完全沒有奇怪的地方可以讓人懷疑的理由。但是,如果說她之前上的學校是真明路女學院……你怎麼想?」
聽到薰的話,光一「嗯?」地提高了聲音。
真明路女學院,是一所如名字般嚴厲的、如想象般的高等級超有名女學院。是小學、初中、高中直到大學皆備的巨大學院,學生人數總計逾萬。
與澄波優的簡歷大致相稱的大小姐學校。
讓光一和薰有疑問的並不是這個女學院本身,而是女學院的所在地。
真明路女學院,和雨鶴來高中一樣在雨鶴來市市內。
「無論如何也要從高等級的真明路女學院辭職轉校到雨鶴來高中的理由,不知道吧?澄波在真明路時的成績,和在雨鶴來的現在的成績一樣都是第一,也沒有在學校發生什麼問題的記錄。我也調查過她的家,但比起雨鶴來高中,顯然真明路女學院離得比較近,也沒有搬過家」
「確實很奇怪……轉校的話,是為了和心儀的人一起上學之類的理由嗎」
「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有一個奇怪的傳言。這點是最重要的」
奇怪的傳言。
薰豎起食指,認真地說道。
「她……好像經常沒有表情的」
對任何傳言都有所準備的光一,肩膀顫動了一下。
「…………那是單純沒有表情的角色嗎?偶爾也會有啊,因為本性灰暗而裝酷的傢伙」
你沒資格說這種話!似乎是想著這樣的吐槽,薰認真地搖了搖頭。
「並不是像你裝酷或者為了看起來像帥哥裝空虛之類的等級哦」
「!?我、我、我才沒有裝!冷酷是我的本性!」
「啊啊你的話怎樣都無所謂了!閉嘴聽我說!」
「嗚……意外啊,真是太意外了」
無視狼狽而不滿的光一,薰繼續說道。
「確實有些人擅長露出一副撲克臉。但也要有個限度吧?好像沒有一個學生見過澄波優微笑哭泣或者發怒的表情哦」
「……哦」
「決定性事件是今年的體育祭。她是接力跑的最後一棒,但是在接棒的時候和隔壁跑道的學生撞在一起摔倒了,儘管手都骨折了,但是表情仍然沒有改變過」
這樣確實很奇怪……光一想道。骨折是非常疼的,如果不是習慣了的人是無法忍受這種痛苦的。光一曾經從建築物頂端跌落下來導致腳部骨折,折斷瞬間的疼痛是痛得甚至讓人感到噁心的。
薰說,在骨折的時候,澄波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也不應該是無痛症之類的特殊疾病……那樣也應該會感受到痛苦的。
「是不是極光信徒暫且不論……那種完全沒有表情的情況,難道不會有澄波優會用涅莫西斯的可能性嗎……」
「涅莫西斯……?為什麼……是這樣嗎——對立面!」
「沒錯。我的身體不會成長,兔乃那醒目的容貌和存在感,矜持不能見到陽光。你的對立面是會繼承原涅莫西斯能力者對立面三天吧?和這些代價類似,她也因為對立面被奪去了表情,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光一對薰觀點的犀利非常吃驚。該說不愧是Shade特務班王牌嗎,和光一那毫無根據的推測完全不同。
兩人走在走廊上,最終來到四樓最深處的學生會室。
「學生會室……嗎」
光一凝視著門上的門栓。
學生會室。這裡對光一來說,是一個禁忌的場所,有一段想要忘記的過去。
「怎麼?因為是問題兒童所以討厭進學生會室?」
「不,並不是這樣的。雖然並不是這樣……」
這麼說著的光一,臉色並不太好。
不想進學生會室的原因,是半年前的學生會選舉。
「啊,這麼說的話,你還曾經是學生會選舉的候選人啊」
「——嗚啊!」
正中要害導致的過度反應就是這樣。光一在半年前的選舉中是學生會長的候選人。當時和奇特的外表交相輝映,被認為是相當了不得的挑戰者,也成為了當時的話題。候選人演講的時候也是,其他學生都作出了模範性的誠實演講,光一卻只有一句話,
『——跟我走吧!(噼哩)』
這麼叫道。好壞姑且不論,就算說是猛烈的衝擊也不為過。
然後,或許是這次衝擊湊效了,結果是——
「好像你只有三票吧?」
成功落選。這樣雨鶴來高中的未來也得救了。
順帶一提三票中有一票是光一自己投的,另外兩票是一樹和知大。
「那、那因為我轉校過來日子還不長的原因!要是現在用我的神祕力量的話——」
「肯定一票都沒有呢。呵呵,或者說是什麼?還真以為自己很神祕?你的企圖大家都看清了哦。你不是什麼神祕角色,只是想成為神祕角色的那叫什麼病來著?只是想著變成這樣的人可是不行的啊」
看著被擊中要害淚目著唸叨的光一,薰惡作劇般地笑了。
可是,如果就這樣就沉默就不是光一了。
「咕————!我也知道,你老是裝成大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每次被嘲笑都跑過來打我,在同班同學面前就拼命忍耐住毆打別人的衝動!其實和我一樣淚腺發達,一直都是一副要哭的樣子低著頭!臉露得太多了啊小不點助!」
「嗚哇——!?我、我我我我和你不同,我是大人了!才不是演戲……才、才才沒有忍耐嘛!」
「呵呵呵說中了吧,一著急就詞尾就加了個『嘛』嗎?越來越像小孩子啦!不是很可愛嗎哈哈哈!」(譯註:原文是『もん』,小孩子經常使用的詞尾)
「什麼————!?」
兩人臉紅耳赤地在學生會室門前吵起架來。某種意義上這兩個人也真是相像。
小不點助、妄想癖傢伙、貧乳、御宅族、矮冬瓜、人工白髮頭、插花筒……等等等等,幼稚的罵人聲在走廊裡迴響著。幸好因為四樓都是委員會的辦公室,在走廊上走動的學生就只有光一兩個,不過還是很吵就是了。
要是繼續這樣大聲吵架的話,遲早會有人注意——
啪啦。
「啊……」
「哎……?」
「…………」
光一和薰相互掐著對方臉往學生會室門口望去,一個女生站在那裡。
「……很吵啊。什麼事?這裡是學生會室」
恬靜的聲音在走廊裡迴響。
兩人看著女生,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就是調查的目標澄波優。
女生個子很高,身形也很纖細。容貌相當端莊。站著感覺很有氣質。梳成馬尾辮的頭髮顏色很淡,美麗而修長。
然後——彷彿讓人凍結般地沒有神色,完全的零表情。
美麗的身姿。不過那簡直,就像人偶一樣。
光一感到十分害怕。
「來學生會有什麼事嗎?現在正作為學園祭執行委員會的辦公室使用中。要是找學生會的事情的話,我們到別的教室去吧?」
澄波優手放在胸前,像紳士一般提出了建議。
「啊、啊啊,對不起。關於學園祭我們班級的節目,我們有個提案」
「?兩位是間宮薰同學和佐藤光一同學吧。好像是二年B班的。你們班的學生會執行委員也參加了會議哦。有提案的話,事前應該告訴他們,讓他們向學生會提出才對吧?」
「那是更加緊急的話語……雖然正在開會中非常抱歉,但可以的話我希望跟我們班的執行委員說一下話……」
薰慌忙把事先準備的話,儘量自然地說了出來,旁邊的光一也不自然地嗯嗯點著頭。
優無表情地看著兩人的臉。
「……沒辦法。那進來吧。因為正在開會,請務必安靜」
優用機械式的動作將兩人招呼進學生會室。
說是學生會室,但和其他教室沒什麼不同。不同的只是沒有學生用的課桌和椅子,而是長長的茶几和摺椅。其他的還有貼在牆上的學生會選舉海報以及文化祭傳單,除此以外就什麼也沒有了,是一間簡樸的屋子。
儘管屋子很普通,但現在執行委員會正在開會。
各年級各班的代表們正在激烈爭論著。
「因此——lolicon(原文注:lilitacontest蘿莉比賽)應該堅決開辦!」
「反對!去年這麼說著也舉辦了,結果收到了PTA一堆投訴!這種活動除了男生以外不會有人需要的!即便在男生中也只是極少部分需要而已!」
「就是啊!以人的身體特徵為樂將其推上臺暴露在眾人之下,只會讓人認為是歧視啊!」
「所以說女生是什麼也不懂啊……聽好了各位,有位偉人說過……貧乳是地位的象徵!也就是說這是好東西!歧視?出醜?不要說傻話了,貧乳可是榮譽啊!巨乳的時代已經終結了!」(譯註:『貧乳是地位的象徵』這句話是Shuffle裡的麻弓泰姆說的,後由LuckyStar的宅方發揚光大)
「我非常贊同舉辦蘿莉比賽,但對剛才的意見難以苟同。我不得不說蘿莉=貧乳這個觀點太過膚淺了。我要求撤回這個發言!我希望你們考慮一下,小固然是好,但實現區域性地大的LOLI巨乳也是有可能的!!」
「哎哎不要再討論乳房了吧!問題是參賽的人吧!這種比賽誰會參賽啊!」
「這個和去年一樣用獎品來引人上鉤就完了!上次不是盛況空前的嗎!」
「去年優勝的好像是二年級的間宮薰君。這次應該也會有一年級生參戰的。不過我只要見到蘿莉宮君出場就心滿意足了」
「這麼說的話,如果舉辦正太比賽的話女生方面也沒意見了吧?」
「…………」
「「「沒有異議!」」」
伴隨著女生的大叫,lolicon(lolitacontest)的提案獲得了鼓掌通過。
…………。
…………這學校沒問題吧。議題的低俗讓光一都產生了這種感想。
然後旁邊,
「……那、麼、接、下、來、拜、託、了」
完全機械式地讀出來之後,薰便準備猛地從學生會室逃出去。光一突然抓住她的領子。
「為什麼要逃!?」
「既然已經知道今年要舉辦那個,就沒必要留在這裡了!忘了它吧……!上次被獎品吸引了,這次一定要逃掉!那種恥辱我可不想有第二次!」
「什麼意思啊?難、難道你,參加了去年的蘿莉比賽?」
「不要啊啊啊不要讓我想起來——!」
薰看起來非常害羞地抱頭想著要逃跑。
雖然執行委員們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沒有注意到光一,但入口處的騷動還是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
「——哦,光一。怎麼了,找阿露露有什麼事嗎?」
…………。
不知為何,在長長茶几的最裡面,阿露露坐在廣美和石崎朝顏的中間。
嘴裡塞滿了作為茶點的餅乾,阿露露向著這邊揮著手。
「「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瞬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後,薰和光一幾乎同時對阿露露吐槽道。阿露露一臉「哦?」的表情,歪著頭。
會議結束,執行委員們走出教室之後,光一等人為了和澄波優說話留在了學生會室。
……另外還有三人留著。
「那麼?為什麼你也在這裡?」
薰無精打采地問吃著餅乾的阿露露。無精打采的理由不僅僅是往常的疲勞。剛才被執行委員們拜託參加蘿莉比賽,薰只是一個勁地拒絕了。不過,最終還是被優勝獎品的全自動洗衣機吸引決定參加,所以感覺這麼空虛。(這學校真有錢……)
阿露露聽到薰的問話,歪著頭。
「?光一你們不也是來喝紅茶的嗎?」
「紅茶?那是什麼……兔乃怎麼了?她應該說過不會從你身邊離開的啊」
「兔乃正把自己關在體育倉庫裡。被一樹搭話之後就飛快地逃了進去」
真不愧是兔乃的對人恐懼症,薰和光一也消了氣。
那個家裡蹲……薰低聲說著,用手捂著額頭。
「啊哈哈~,我們一開始也嚇了一跳哦—。會議開始的時候阿露露就坐在那裡」
同樣坐在椅子上喝著紅茶的朝顏,咧著嘴快樂地笑了。
坐在她旁邊的廣美也靜靜地喝著紅茶。
「你們為什麼也留在這裡啊」
「嗯~?因為好像很有趣呢」
「我喜歡副會長的紅茶」
「就是就是,副會長衝的紅茶很好喝啊—」
嗯—,廣美和朝顏邊說邊要好地點著頭。
「唔,優衝的紅茶真的別具風味啊」
阿露露也「哼哼」地自豪挺起胸膛。
阿露露和光一打了個照面。優,指的是澄波優吧。已經是隻叫名字的親密關係了嗎。
此時,用盤子裝著茶杯端過來的優,往這邊走了過來。
「……篠塚同學,你認識他們嗎?」
優走到阿露露的旁邊問道。
「嗯,光一和薰。是一直都在阿露露旁邊的重要的朋友」
儘管阿露露嘿嘿嘿~地高興地笑著,但光一和薰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那個……副會長和阿露露,認識嗎?」
「嗯。就在三天前,我的貓得到了篠塚同學的幫助。在那之後,每天早上都會照顧我的貓。我想冒昧地招待她來這裡喝紅茶吃點心作為謝禮……結果忘了告訴她今天有委員會的會議了」
淡淡地聽完了事情的經過,薰嘆了口氣。
「於是就讓阿露露參加了會議啊……今天早上的貓也是副會長養的貓嗎……難怪每天早上都會在同樣的場所出現呢」
薰驚訝得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光一在這全是女生房間顯得有些百無聊賴,也坐了下來。
「兩位是篠塚同學的朋友嗎。剛才失禮了。不介意的話,一起喝茶怎麼樣?」
「嗯……可以嗎?」
「因為手上有好的茶葉。茶會要人多才會有趣的」
優沒有笑,只是晃動頭髮說道。儘管完全沒有表情,但配上溫柔的聲線卻完全沒有不自然的感覺。倒不如說就像教養良好的大小姐一般,給光一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在無聊的對話中,光一感受到優和阿露露的關係非常好。認真看著高興地說著話的阿露露、仔細傾聽著那笨拙語言的優,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優的心情光一雖然不明白,但她身上溫柔的氣息卻讓人感覺不到危險。
正當光一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和阿露露聊得熱火朝天的優時,
「呼呼呼,老爺。對副會長有興趣嗎?」
朝顏把椅子拖到光一旁邊。
臉上露出像是向惡代官賄賂的越後屋一樣的笑容。(譯註:越後屋是江戶時代日本橋駿河町三井家經營的吳服店,代官指的是幕府直轄地的地方官。這一幕在時代劇裡經常出現)
「哼。興趣倒是沒有。我只是因為工作原因要調查她而已」
「啊哈,工作說的是那個?一直都有的禁斷症狀?」
「不要說得我好像有病一樣!雖然你不知道,但我有絕密組織的絕密任務」
「啊—……兩分」
「所以說這是什麼分數啊!?」
「大家都知道你對絕密之類的話感興趣啊」
儘管沒有說謊但卻被當作妄想處理了。這就像往日的舉止一樣。
「但是副會長的門檻可是很高的哦?雖然貌似跟蹤蘿莉宮醬之後關係變得很好了……不過副會長的粉絲可是很多的哦,主要是女生」
「原來如此……御姐型角色啊。不愧是學生會選舉上和我勢均力敵的對手」
完全不是勢均力敵。是雲泥之別。
「……還以為你喜歡蘿莉,沒想到這次是御姐啊。真沒有節操呢,光一」
在稍遠的地方,廣美蓬鬆的睡眼望了過來。明明兩人已經壓低聲音講話了,這是怎樣的順風耳啊。
「我剛才就說過了我對她完全沒有異性方面的興趣——而且我也說了好多遍了我不是蘿莉控!」
「啊啊……這麼說的話,第五節課的時候說過呢。想要找奇怪的轉校生什麼的」
「對!我是為了調查過來的。不是什麼邪惡的目的」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邪惡,朝顏和廣美向光一投去這樣的視線。
「副會長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嗯—……一句話說是一個冰美人吧。但是和冷淡感覺有點不同啊—。平常看起來一直都沒有表情的樣子,卻是個很會照料別人、心細而溫柔的人。對了對了,看著被遺棄在河岸邊上的小貓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三個小時,最後還是把它帶了回家啊,所以絕對不是什麼壞人。我覺得喜歡貓的人都不會是壞人」
「……嗯。廣美怎麼看?」
「好人啊,非常好的好人。儘管有點笨拙,但完全不像光一那般奇怪」
「為什麼要牽扯到我身上……!?」
「在女生當中很有人氣這點我也很清楚。我也覺得副會長很值得尊敬……同樣作為女生,也是我憧憬的物件哦」
「……嗚」
單聽她們說的話,澄波優在學生們當中的評價並不壞,倒不如說是挺好的。光一也是聽過對澄波優的這些評價的,但想到極光的信徒平常是淹沒在人群當中的,就怎麼也沒辦法消除懷疑。
光一手摸著下巴,豎起耳朵聽著阿露露和優的對話。
「那麼啊—?接下來啊—?光一就哭著跑出去了!」
「嘛……那可真是大麻煩呢」
「肯定是我的錯。但是我卻不知道錯在哪裡……我只是想要確認光一的襠部而已」
「某種意義上男人可是比女性更纖細的……不注意是不行的。不能在人前突然把褲子脫下來哦」
「嗯!明白了!下次確認的時候要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脫!」
「請這樣做」
…………。
請不要脫別人的褲子。
儘管對話的內容有些奇怪,但和阿露露說話的優確實是人畜無害,表情一直都滿布著溫柔。
她是清白的。
光一作出了判斷。
「薰,沒有必要繼續調查副會長了。我不認為她會為了世界而犧牲一個人」
「…………」
「……薰?」
可是,旁邊的薰和光一不同,懷疑的眼神一直沒有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