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後半段,第一高校的校內場地被閒散著。
夏天的一大活動九校戰結束了以後,運動系的各個部都進入了自主練習的模式。再過一週的話各個部就會為了迎接新學期而再次開始活潑的活動,但是現在還是俱樂部活動的暑假狀態。
但是並不是全完沒人的狀態。雖然是少數但是還是有自主訓練的學生。特別是對一年生而言,有上級生的時候很難排到順序的訓練設施現在有可以盡情利用的機會。
在這個封閉戰鬥練習場也能夠看到很多一年生的身影。
在不規則配置的粗角柱的縫隙間就像縫線般奔跑。
在視野不太好的屋內,就算沒有牆壁這裡也是迷宮。各處都有有意圖的照明,還有腳邊散落的建築廢材都在誘發對摔倒的恐懼。
但是就算這樣也不能落下速度,現在是時間挑戰的途中。就算是自主訓練也不能留下不堪入目的記錄。林立的柱子做出了Y字型的分歧路。
瞬間判斷——選擇了右邊。那前方放置了自動機槍座。
基本上是條件反射,右手握著的CAD的槍口朝向那邊,扣下扳機。
設定為競技用的加重魔法發動了。
重力感應器成為了開關,自動機槍座停止了執行。
事到如今,背上才感覺到了冷汗。但是沒有空閒去感覺這些。反射性的停下了腳步所浪費的時間應該挽回來,加快了攻略的速度。從自動機槍座的旁邊穿過,修正了前進路線,沿著左邊的柱子跑回。
這個瞬間——
——從旁邊傳來黏著質的衝擊,
——宣告退場的聲音響起了。
在恢復照明的跑道上,森崎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在近距離格鬥射擊部的練習用制服上的右側腹部分緊緊地貼著紅色的染色彈。已經乾燥了的橡膠制的染料就這樣用手撥下來也不是不行。但是要不留殘餘地弄下來就需要放在準備室裡的剝離器。為了不妨礙下一個使用者森崎朝著出口小跑起來。
正在整備著操彈射擊用發射器的女生因為點粗魯的開門聲睜大眼睛轉過身來。(操彈射擊是不適用炸藥和壓縮空氣只用魔法將彈丸彈射出去,將直徑1英尺的小型目標擊中的魔法競技。操彈用射擊發射器是在內藏CAD的臺座上,將彈丸從四個方向用四根軌道夾住來代替槍身的狙擊槍形狀。)
“……很粗魯啊,森崎。”
那個女生,1年C組所屬的滝川和美,和美放下手中正在整備發射器,用很關心的語氣向森崎搭話。
“滝川……你是操射部吧,在這裡做什麼。”
“嗚哇,真禮貌啊。”
但是森崎的回話,和和美說的一樣給人感覺很差的有【禮貌】。
“我是來要CAD的內藏用品的。有好好地找你們那邊的部長拿到了許可的,所以一點都不想被說成你在這裡做什麼。”
“哼……連庫存管理都辦不到嗎。”
“還真抱歉啊。先說在前面,互相通融剩餘的備品是射擊系各部的傳統哦。只用自己的CAD的森崎是不知道罷了。”
在校內和被允許時常攜帶CAD的學生會幹部和風紀委員不同,一般部員只能將被localpositioningsystem限制了使用區域的各個部的備品CAD,調整成自己用的才行。入學以後馬上就進入了風紀委員會的森崎在活動中一直都是使用自己的CAD,所以沒有機會知道俱樂部之間的CAD維護的不成文的規則。
將普通情況下的話只能保持沉默的反論予以嘲笑,森崎轉過身背對她。無視滝川的“態度真差”的抱怨,在靠牆的櫃子裡拿出裝有剝離劑的罐子朝著側服部噴出。緊貼著側服部的染色彈很乾脆的就剝離了,整整一塊連載一起掉在地上。地面上還有數個和這種相同的染色彈。
“森崎……你,這是第幾回了?有點勉強自己過頭了吧?今天先回去比較好。”
“……你在擔心我嗎?”
“當然會擔心啊。”
將額頭上沒有停止跡象的汗水擦拭,一邊諷刺地反問,滝川很認真的點頭了。
“醜話說在前面,很在意什麼的或者說喜歡上了什麼的這種噁心的玩笑就算了。我只是看到眼前認識的人快倒下了沒法放著不管而已。”
“——我知道的。”
森崎心不在焉地回答完就背過臉去,滝川就算這樣還是重複剛才的話。
“那麼今天就停止吧。在這樣繼續下去只會耗損自己的神經而已,就連自我滿足都算不上。”
滝川正面接下森崎銳利的視線。
“——知道了。”
先錯開視線的是森崎。
沒有再說什麼,森崎朝著男子更衣室走去。
“雖然明白這種焦急的心情……唔,我果然還是不明白吧。森崎和他一樣是男孩子啊。”
看著森崎的背影滝川獨自說著。
脫下制服,穿上襯衫和校服的褲子,手穿過夏天用的罩衫的時候,刺繡在左胸的標誌映入了森崎的眼中。
——四個月前,為這個標誌感到自豪。
——但是到了最近,有時候會為此感到焦躁。
森崎現在也被不明的焦躁感侵蝕著內心。不,應該說保持沒有看清本體的樣子,這樣表現比較正確。
森崎沒有穿上罩衫,單手將其掛在肩上走出了更衣室。
眯起眼睛,仰望強烈的陽光。
不用滝川說森崎自己也自覺自己正在焦躁。
但是她要是不那樣強烈主張的話,他現在說不定還在進行毫無成果的自主訓練來浪費時間吧。這件事,森崎也理解著。
下次見面的時候乾脆請她冰淇淋好了,森崎這樣想著。
普通的話需要一個月以上來修養的九校戰時受的傷,經過魔法治療以後已經痊癒了。但是一週的住院生活所生疏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原來的樣子。至少森崎本人是這樣感覺的。
然後,
——自己的魔法技能別說經過大舞臺之後經驗提升了,和暑假之前比起來說不定還退步了,這樣覺得——
這樣的念頭悄悄地在他的心裡築巢了。
這樣下去不行,明明心裡很清楚,但是森崎還是沒辦法壓抑住焦急的心情。
(而且現在老師也不在……)
一科生的【特權】之一就是由指導教官的個別輔導,如果老師沒來學校的話想接受也沒辦法。不僅僅是森崎,一般出場九校戰的選手在暑假期間接受補習的指導這種情況一般都沒有,所以指導的預約只能從下週開始。
只是理論的自習的話就算去圖書館也可以,但現在想要磨練實踐的技術。不會奢侈地要求實戰經驗什麼的,總之就是想要更加自在的使用魔法,這種想法憑依在了森崎的身上。
說到森崎家就是【快速拔槍】。
在百家中也是沒有數字的支流的家境,魔力本身也看似平凡,但是在特定領域的實務能力用這種特殊技術卻得到了和帶數字的不相伯仲高評價。
實際上,這個名稱沒有任何隱喻。快速拔槍就是速擊。使用CAD如何能夠更快的發動魔法——為此產生的技術。稍微詳細點說的話,在沒有手持CAD的情況下迅速地發動CAD,快速地結束啟動處理,在對反的魔法發動前讓對手的魔法無力化為目標的技術。
威力可以不管。
難度可以無視。
魔法自身就算威力低,只要能比對方先發動的話就能讓對手無力化。
CAD實用化帶來的魔法發動速度加快,讓這個想法更加徹底所得到的技術,其本質就是對CAD的發動效率和操作技術的開發和改良。
為了追求速度,所以比起泛用型更加在特化型上下了功夫。特化型是以**形狀為主流的,所以首先得到的是如何快速拔出**型的CAD的姿勢的技術。
快速拔槍這個名稱就是由此而來的。
由這個最初的技術所帶來的是當初所沒有設想過的副產物。
手上沒有CAD,也就是空手的狀態下比襲擊者更早的發動魔法,擊退襲擊者。這個技術是對藏著武器的日本式保鏢所再合適不過的了。
美式的祕密服務型的保鏢這是以手持武器來顯示武力牽制襲擊者。但是日式的保鏢則是為了不給護衛物件和相關人員帶來壓力而要求不外露武器進行攜帶。
森崎一門因為這種技術的緣故,受到沒法隨時接受公共權力所保護的民間資產家們的青睞,作為保鏢被派遣的情況較多。現在本業是現代魔法的研究,但是作為副業開始的派遣護衛的警備公司卻在社會上有較高的認知度。
作為森崎的本家(沒有男性兄弟的意思)獨生子的森崎俊也在兩年前開始幫忙護衛的業務。能勝任在後方支援警戒周圍,阻止襲擊這些。
在繁忙的時候不管他本身的安排都會不斷地湧來的家業(本來是副業)的幫手,這段時間都完全沒有叫他。不是能夠感受到進步的練習,而是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意義的實踐(實戰)的機會對現在的森崎來說是非常渴求的。但是今天也沒有對他的指令。
將制服脫下的森崎,對著鏡子和充滿焦躁感的少年面對面。
那是他自己的臉。
滝川的忠告在腦中甦醒。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處於比較危險的地步,森崎有自覺了。
聽從他人的意見轉換下心情也是必要的——他這樣對自己說著,壓下心中的焦躁,放下手中的訓練服,換上了休閒服。
這是下午偶然想到的外出,但是開啟郵箱的話立刻就可以找來4、5個人吧。
但是森崎選擇了一個人在街道上晃悠。
在胸口的超前開口袋中藏著小型CAD,單體掛件的的小包裡放進細長的小件物品,坐上了通往都心的電車。
目的地選在了有明純粹是看心情定的。沒有特別的目的也沒有特別中意的場所。硬要說的話就是想要在不是特別吵鬧,稍微有些熱鬧的地方閒逛的心情驅使的吧。
有很多公園的這片地域不是年輕人的領地,但是工作日的白天而且是在暑假的時候,就學年齡的少年少女的身姿很顯眼。他們,她們的大半都是和季節相應的在競爭露出度的時裝。
這些讓森崎感到了新鮮。(少年蠢蠢欲動了吧)
學校裡的話,就算是暑假學生們也會遵守校規穿上校服登校。
男生的襯衫還是長袖,女生裙子下面還有裹腿。當然不論男女原則上都需要穿上外套。訓練服也是長袖,長褲。女生泳裝也是直到脖子都被包裹住的競技用的。
但是在這裡,背心什麼的都很常見。光腳配上涼鞋是理所當然的,只有必要最小限度的面積的迷你裙,短褲在這裡都沒有違和感。
森崎自身也是穿著半袖的襯衫,上面的兩顆鈕釦也解開了,整體是很粗獷的風格。
但是為了隱藏CAD不得不披著外套。
而這一點就是給人最強烈違和感的地方。
擦身而過的年輕人們,都沒有帶著CAD。穿著將胸部擋住的外衣的少年或者是帶著幅度很寬的手鐲的少女,在這裡完全見不到。
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看到過魔法師的身影。
森崎現在才對他們是絕對少數派這個客觀的事實有了實感。
然後突然感到了口乾。
(從早上開始一直在流汗啊……)
他把這個感覺認定為口乾了。
稍微前面一點可以看見咖啡廳的室外餐廳。
什麼都沒有想,對於考慮和懷疑這件事拒絕一般,森崎朝著看到的咖啡廳走去。
不能算是很大的店內滿席了。
森崎沒有辦法地坐在了只有太陽傘的店外席上。屋外用的空調現在已不是很稀有的,但是這家店並沒有設定。不管是原木房風格的外觀還是柏木的椅子和桌子,這家店的店主也許是自然派的也說不定。
這種風格的店被當成優雅,有一定的需求,但是也因為季節的關係不受推崇吧。作為證據,室外席非常的空虛。
森崎在一端的座位上坐下來,單手拿著冰咖啡呆呆地望著通過道路的年輕人們。
說不定和他同年齡的少年少女是最多的吧。
然後一半是情侶,剩下一半超過9成是集體活動,和他一樣孤身一人的是剩下的1成的一半也不到。
一邊被離世感侵蝕一邊持續著人類觀察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孩進入了他的眼中。
和他一樣是單人。不,女性的話其稀有性會增加數倍。
高領的無袖襯衫加上及膝的長裙,還有涼鞋。華麗或者不起眼都不能形容的中庸的風格。
但是本人的容姿確實普通所能表達的。
十人裡面有八人。如果是男性的話十人裡面有九人會評價為美少女或者是美女吧。長髮變成一條辮子從左肩垂下,解開的話是會及腰的長度。稍稍有些上揚的大眼睛和毫無多餘的優雅柔和的身姿,給人貓科的大型獸而且是老虎或者是獅子、獵豹的印象。
臉明顯是東洋系的,但是面板如同陶瓷般白皙。說是獵豹的話還不如形容成雪豹吧。
年齡看起來比他大兩三歲左右。
確實是很顯眼的容姿,但是隻是顯眼的話還有更加華麗誇張打扮的少女數不勝數。森崎注意到她是因為外表,但是讓他目不轉睛的確實外表以外的要素。
(是魔法師……吧?)
沒有帶上最普及的樣式的手環型的CAD。
帶著手提包的話說不定是帶著手機型的出門的,但是沒有開啟開關的話從外面看也沒法判斷。
沒有能從外表來看斷定為魔法師的要素。但是森崎直覺告訴自己那個女性是和魔法有關係的人。
她沒有察覺森崎的視線,或者是察覺了而沒有在意。從他坐著的咖啡廳前通過了。
看著她的背影,察覺到了和他一樣正在觀察她的視線。
搭訕的,不是。
在給家裡幫忙的時候習得的‘感’鳴響了他的警鐘。
更加惡質的帶有害意的視線正纏在她身上。
用桌上的機器結賬,森崎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站起來了。
跟在那個女孩子的身後,事前並沒有考慮太多。職業病,但是沒有能這樣說的經驗,可是這大概是最恰當的說法吧。但是開啟天窗說亮化的話,她是一個美(少)女這一點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的行動。
少女(說是少女但是感覺有些成熟)好像是有什麼事情,離開了公園地區朝著倉庫街走去。
慎重地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她身後的森崎,漸漸察覺到行人不斷減少了。雖然和公園還有娛樂設施的方向不同,但是行人的減少量到了不能用偶然來解釋程度。
有些不自然——字面意思上的不是自然力量的東西存在,森崎想著。
雖然對古式魔法不是很清楚,道術和陰陽術有讓人無意識地不接近某個地方的技術。
也就是說這個現象是魔法師乾的。他一直在觀察少女,她完全沒有使用魔法的徵兆。應該是她以外的某人用魔法遮人耳目。
那麼,遮人耳目的動機是什麼。
因為告白很害羞?怎麼會是這種理由。
誘拐,強盜,還是說——強姦?
這種時間段進行暗殺,這種可能性沒有浮現在腦中。但是不管怎麼樣都應該不是好事,森崎這樣判斷。
接下來的問題是到底有多少人。能夠展開這麼廣範圍的術式,不會只有一兩人。不明白對方的實力的情況下,正面衝突是愚蠢的行為。那麼在對方行動的同時,從側面進行偷襲讓敵人短時間內無力化,在那個期間帶她離開。
——森崎決定好方針了。
但是事態的發展遠遠超越了森崎的預想。
賊人——森崎這麼認定的。要動手的話應該是在沒有人的倉庫區域才對。
再怎麼沒有人煙,路面上還有監視器,所以當他明白少女朝著觀景甲板走去的時候,以為賊人的計劃落空了。
但是纏在少女身上的視線,在車輛和行人完全消失的瞬間,作為圍在少女周圍的人影出現了。
“你、你們,是什麼人。”
對著無言地走近的男人們,少女叫著。
她的反應應該算是比較堅強的了。就算是男性也會被這種不知名的恐怖使得全身僵硬,沒法發出半點聲音也毫不奇怪。
但是沒有注意到周圍沒有任何人影的樣子來看,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中了賊人的陷阱吧。
確認少女沒有陷入恐慌狀態——如果是陷入恐慌了的話就不得不變更計劃了——森崎在街邊樹蔭下去除了CAD。從陰暗處偷襲從一門的技術中除去了,但是作為後方援護人員的森崎,客觀的說比起快速拔槍還是側面打擊更得心應手。
賊人的數量是6人。
為了不讓少女受到波及也必須一口氣解決掉。
背上正在留著冷汗。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短促的呼吸,硬是調整過來,從樹蔭下衝出。
少年一邊突進一邊扣下兩次扳機。
看到男人們將手伸進懷中,一邊前撲一邊在空中扣下一次扳機。
在路面上翻滾了一週。站起來的途中又是一次。
保鏢的工作實質上(雖說是副業但是工作就是工作)就是一擊讓對手無力化而且不給於過大的傷害的就是森崎一門所開發的魔法。
向後方的加速還有與其相抵消的向前的加速,在瞬間切換的2工程加速魔法使得內臟、特別是大腦都不斷受到衝擊,然後5個男人相繼倒下了。
但是準備瞄準第六個人的時候,森崎的心臟非常激烈的鼓動起來。
視線的前方有消音器——槍口在那裡。
不是CAD。
實彈槍——是自動**。
由魔法來的反擊已經預想過了,但是沒想到會出現槍。
對方使用魔法的話自己單方面的認定對方也會用魔法攻擊。
對魔法的防禦措施已經做好準備了,但是對槍彈的防禦卻沒有任何準備。
就算停止子彈,或者讓自己移動,魔法都沒法趕上。
不管怎麼樣都要逃離射線,在腳上用力。
但是在向肌肉命令跳躍之前,像是漏氣一樣的裝有消音器的槍聲響起了。
槍口從他面前岔開了。
少女在側面緊緊地抓著持槍的那隻手。
森崎扣下了CAD的扳機。
第六個人倒下,就像被牽連著一樣,少女也跪坐在了地上。
“能站起來嗎?”
森崎跑到少女的身邊,沒等她回答就抓住了她的手。
“快點從這裡離開比較好。總之先去車站吧。這些傢伙好像也怕被人看到。”
少女確實很堅強的樣子。明明是剛被襲擊過,沒有哭出來也沒有歇斯底里,只是無言地贊同森崎的話,抓住他的手站起來了。
“這邊。”
“謝謝。”
森崎和少女牽著手跑向車站。
插圖
後跟比較高的涼鞋沒辦法全力奔跑,所以少女不是被森崎拉著跑而是並排跑著(當然森崎也刻意放慢了速度)。
她沒有想要放開手的意思。
手中小巧而又柔軟的感觸讓森崎(通俗點說)激起了騎士道精神。
到達車站以後,森崎提出了離開有明的方案,但是少女搖頭否定了。
“我在這裡和人約好了。”
“那麼發一封郵件的話……”
“有點不方便啊。從這邊沒法聯絡上的。”
少女擡起頭有些困擾的笑著。
在那份蠱惑的微笑前,森崎有些把持不住了。
“剛才救了我真的是非常感謝。”
少女,裝作沒有看到他臉紅的表情了。
和同學些許不同的細心之處,讓森崎更有好感了。
而且對年輕貌美的女性男性所特有的義務感——類似的感情——在他的心中更加膨脹了。
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難以接受。
“到這裡就可以了。改日想要來答謝……可以的話告訴我聯絡方式吧。”
這時候少女臉上露出了“糟糕!”的表情。森崎馬上擺好架勢,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接下來的瞬間,看著有些害羞地笑著的少女他的身體被另外一種緊張所充斥了。
“啊,抱歉。我叫林·理查德蘇。在加利福尼亞大學上學,現在是在旅行中。叫我林吧。”
“我是森崎俊。”
在自報家門的時候聲音沒有走音這件事,森崎朝著不知名的神獻上了感謝。
“答謝什麼的,太言重了。剛才,我也在危險的時候被你救了。而且……”
將使命感作為動力,森崎切換了意識將輕浮的心情全部掃開了(就算這麼說,這種使命感說好聽點本身就出自於浪漫的動機)。敵人佔有數量優勢的場合,停留在被襲擊的場所附近是下下策。本來就不是能夠在這裡悠閒交談的場合。
“我不認為那樣就結束了,被襲擊的理由你心裡有底嗎?”
逃走這個最善策沒法採用的話,為了制定迎擊計劃需要情報。敵人是什麼人,友方什麼時候能來,能夠依賴嗎。不踏入對方的隱私是保鏢的重要的心得,但是為了護衛所必須的情報的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對不起,不能說。”
而且就算沒辦法得到足夠的情報,這不能成為沒法完成護衛的理由。
“是這樣啊……瞭解了。不再尋問林小姐的隱私了。但是相對的,在接你的人來之前我能擔任林小姐的護衛嗎。”
對著森崎的請求,林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
“這個國家有‘相逢就是緣分’這句話。”
“這我知道。”
林心情稍微有些不好地說。
“是這樣嗎,對不起……”
森崎很內疚地謝罪了。但是並沒有一直退縮下去。
“雖然是偶然,我在林小姐快要被誘拐的現場。這一定是某種緣分吧。”
為什麼會這麼固執森崎自己也不知道。林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雖然沒有很明顯的拒絕,但是不想要森崎在此之上有所關聯——這種想法已經很明顯了。就算是這樣森崎沒有後退的意思。
話說回來誘拐都只是森崎的主觀。說不定林是大家閨秀現在是離家出走,那些男人是父母找來帶她回去的也說不定。就算誘拐是正確的,林和重大的犯罪事件扯上了關係,剛才的人是敵對組織的人也說不定。也可能是來抓逃離的成員回去。但是不管怎麼說,光天化日之下,連威嚇射擊也沒有就朝著人開槍的傢伙不是壞人才奇怪。森崎這樣判斷了——應該說這樣擅自決定了。
“……很危險的,剛才不是也看到了還不明白嗎?看你不像是區別不了現實和遊戲的那種人啊。”
林有些無可奈何的眼神也沒能讓森崎的熱情鎮靜下來。對手是惡人,被盯上的是手無寸鐵的柔弱的女性,該幫哪邊不言而喻了……至少他是這樣。
“危險的比起我來林小姐才是。這個國家的警察很優秀不是說謊或者誇張,但是犯罪者也不為零。特別是取締魔法犯罪的警官慢性的不足。”
“不管是哪裡的國家都一樣啊。”
林有些惡作劇地笑著插話進來,但是森崎沒有被迷惑。
“所以說,林小姐需要一個保鏢。”
“……你原意當我的保鏢嗎?”
像是戲弄他一般的口調,森崎很認真的點頭了。
“別看我這樣,我也有兩年經驗了。”
“……森崎還是高中生吧。”
“魔法大學附屬高中一年級。那是家裡經營的是保鏢的派遣業。”
“啊……森崎,原來是那個森崎家的人啊。”
至今為止沒有把森崎的話當真的林終於像是理解了的樣子點頭了。但與此同時,林是經常和保鏢這種職業打交道的階級的人的意思也包含在裡面。
“但是我現在沒帶多少錢哦?”
“這個不是工作。我不想就這樣當做沒看到的樣子回去。”
“真是紳士啊。”
林輕輕地笑了,森崎有些害羞地轉過頭去。
“——知道了。這麼擔心的話,那麼就拜託你了。”
“……交給我吧。”
對著直直的看著他的林,森崎很自豪地點頭了。
“那麼馬上就有個任務,可以嗎?”
“是什麼?”
護衛不是管家。但那時為了讓護衛圓滑的進行,和護衛物件構築良好的關係也是很重要的。只要不是相當亂來的要求,或者是給護衛帶來影響的話,護衛物件的要求都會接受的,這不光是東西都一樣——說不定東邊有些不一樣——但這是保鏢的一般常識。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要求呢,森崎有些緊張地等待著的時候林微微一笑。
“以後叫我的名字都叫林。下次再叫林小姐的話當場就掰掰哦?”
“……也就是說,林不是魔法師嗎?”
“嗯,雖然不知道俊為什麼會有這種誤解。”
林有些困惑的笑了笑。和想要緩和氣氛一邊努力著一邊沒法拋離緊張感的森崎相對照,林很輕鬆的把森崎叫做俊,完全是好朋友模式了。
這是年長的優勢嗎?
這麼想著,森崎偷偷看向林的臉。
果然是美人,他這麼感嘆。
普通,遠處看的話會增加幾成美感,但是她的話在近處看也是、不正因為在近處看更有魅力。原因大概是她豐富的表情吧,森崎從自己稀薄的經驗中試圖找出答案。
“啊,難道說是這個的原因?”
這麼說著,林把掛在胸前的項鍊拉出來。
超解開了釦子的襯衫縫隙處瞟去,能看到胸口好像很柔軟的小山,森崎的心臟開始急加速了。增加的血流量應該也反映在臉上了才對,林完全是一副沒有察覺到的表情。
“那個是?”
“魔法道具。”
“哈?”
“魔法道具。戴在身上就不會太引人矚目。以前在各種目的之下來誘拐的人橫行的時候請人做的,為了不讓惡人注意到我的護身符……這是真貨哦。”
現代魔法使對古式魔法進行研究以後體系化的東西,能夠稱作魔法具的東西其中能夠發揮效果的真貨也不少,作為知識這是知道的。
但是同時,沒有離開裝飾品領域的山寨品也在市面上幾十倍地流通著也是事實,像他一樣的只對現代魔法有接觸的年輕魔法師有對魔法道具這種東西認定為‘騙人用道具’的傾向。
但是現在,森崎完全沒有懷疑林的話的意思。
她的笑臉將他心中上升中的猜疑心趕出去了。
森崎腦中浮現的是其它的問題。
“不是魔法師,但是拿著魔法道具嗎?”
森崎稍微認真著尋問,林露出了有些焦急的表情。
“嗯、嗯,這是認識的人給我【排除跟蹤狂】用的。”
“跟蹤狂嗎……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嗎?”
“欸,算是吧。”
“難道說剛才的一夥人也……不,這不是我該問的,抱歉。”
看到森崎很識趣地撤下來了,林稍微鬆了一口氣。
“……但是這個剛才,對那群人沒起作用吧。”
森崎的關心點已經移到襲擊者身上了。
“……也對俊沒起作用,果然魔法師是特別的嗎?”
森崎有意識地的引導的對話的流向,稍微有些落差的問題。
平時的他的話會很自豪地點頭回答吧。
他認為自己是特別的存在。對著自己是魔法師這件事有榮譽感,而且自負是同年代之中非常優秀的魔法師。九校戰雖然以不如人意的結果結束了,但是沒有卑鄙的犯規的話,不去借用那個刷小聰明的奇術師也能得到同樣的結果。
但是不知道威懾呢麼,森崎沒辦法對林的話表示肯定。
“……沒有特別大的差別,我想。魔法是人的技能。林持有的魔法道具也是為了讓人能用魔法的力量,就這一層意思而言這個和魔法師的術式是一樣的。”
“唔……說起來也是這樣啊。魔法師和我們也一樣是人啊。”
林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是站在將魔法師和魔法師以外的人做外不同物種來認識所說出的話。
慶幸的是森崎也沒有察覺到這件事。
應該避開人少的場所,森崎這樣強烈的主張的結果,兩人在林等的人有聯絡之前呆在車站前的餐廳打發時間。說話的基本上都是林,森崎大部分時候都只能當傾聽者,但是兩人沒有一點無聊的樣子。
就像森崎猜想的一樣,那之後就沒見到可疑人物了。但是周圍一直都有從遠方傳來的監視著這裡的氣息。
然後不自然的,林的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申請。在用視線尋問之前,林取出了情報終端。看來應該是等的人發來的簡訊到了。
但是,等的人發來郵件換來的不是安心而是緊張這件事,應該怎麼理解才好呢。
難道說,等的人對林來說才是真正的敵人嗎。至少把這種程度的事情告訴我——公開一下吧,森崎這樣想著。
“在觀景甲板的下面,”
林的表情保持著僵硬繼續說,
“在那裡有船等著。”
“……出發吧。”
在觀景甲板的下方,大概那裡是支柱的附近的廣場吧。那裡的話,平時就是遊客絡繹不絕的場所。森崎一邊催出林一邊將手伸向桌上的終端。但是如同字面意義上的一線之差,林將卡插進了終端。
“想要請年長女性的客,明明是高中生太、自、大、了。”
額頭被食指抵住,森崎的的臉上變得有些紅。
本該是強硬的林的臉上這是浮出遊刃有餘的笑容。
走大路距離比較短.但是森崎反而選擇了蜿蜒曲折的公園的散步道。讓步行者和車輛都不靠近的術式,比起通過的人很多對停留的人很多的地方效果很薄,森崎這樣推測。
想要和林在一起的時間跟久一點,這樣的想法至少沒有出現在表層意識。
那個項鍊也收在了包裡。不讓他人注意的術式現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是最引人矚目的。
這是理論上正確的考量。但是非常遺憾的,招來了預想之外的麻煩。
現在森崎和林的眼前有道人牆。
全都和林差不多年紀的少年。
連橄欖球賽的攻擊手的衝刺都能擋下來的密集型的人牆。
雖然個體有小的差異,但是大體上是同樣的穿著。最多的是披著金屬光澤的馬甲,兩手,手肘肘彎都裝有金屬環。
讓人以為是蜥蜴鱗片的馬甲的表面素材是三年前流行的金屬外皮。比起以前的防彈防刃纖維效能有著飛躍性的提高以高防護和高衝擊吸收為買點的合成樹脂,但是透氣性極差,在冬天暖房的房間裡都能出汗。即使是沒有袖子的馬甲都很熱的樣子,大部分少年將前面的拉鍊全開著。當然這樣的話就沒法和正面的突刺還有槍擊對抗了。也就是說這是裝飾吧。
手上的金屬是1960年代開始就存在的用電擊刺激肌肉來增強力量的裝置,現代的話是利用肌肉的回饋電流在增加肌肉的收縮速度。這本來是康復用的醫療器具。但是不知不覺在小混混用來增強拳頭的力量了。
少年之中還有帶著AR潛水鏡的。鏡架上有一閃一閃的印象探知器的樣子來看應該是光學索敵系統吧。只要進入一定距離以內就會出現嗲有箭頭的標誌和文字的系統,但是不是外行人能夠用的來的東西,這也是流行吧。
這些重視外表的武鬥派(?)的風格是自稱【戰爭者】的無賴少年集團的特徵。
站在兩人面前的少年們正在笑著。
什麼,也不說。
森崎的手環抱在她的肩上,準備從原來的路上回去。
響起了好幾個下流的口笛。
預想之外的有指揮的動作,人牆成為了將兩人圍在之中的柵欄。
“——我們有急事,請讓我們過去。”
“別急嘛,別說這種是啊。和我們一起玩玩吧。”
“對—對—,比起這種小孩,我們知道更有趣的哦。”
林好像想要通過交談來解決,但是對少年們而言這不過是對牛彈琴。
“我真的有急事。”
“沒用的。這些傢伙從一開始就沒有聽人話的意思。”
森崎制止了繼續想要說服的林。
“哦—哦—,真敢說啊。”
“沒有想要‘交談’的意思倒是真的哦。”
下流的笑聲響起了。
“小弟弟,真懂事啊。”
“女朋友的領路由我們接下來了,你可以回去了。快滾!”
是這個集團的領隊吧。在牆壁的後面——現在在兩人的正面。少年從輕浮的語調一轉裝作很有魄力的樣子。上身比森崎的頭還要高,肩膀上有被切成鋸齒狀的的袖口,從那之中能看到的肌肉塊很結實的樣子。
手指到手肘都裝有幾何狀銀色條帶,那是同樣是肌肉收縮加速用的吧(但是效果九牛一毛)。結實的腰桿還有鼓漲的打退,明顯不是外行人的身體。
凶惡,這樣說也沒有問題的眼神前,森崎浮現出了嘲笑。
“有什麼好笑的……”
“不,失禮了。”
對著聲音更加低沉的少年,臉上繼續貼著嘲笑只是措辭有禮的森崎回答到。
“在涉谷或者池袋的話還好,在有明能夠碰到像你們一樣的瀕臨絕種的物種真是完全沒想到的。”
“……說的話真有趣啊,臭小子。”
“已經裝夠面子了,差不多了吧。我們還有急事。能讓我們過去嗎。”
“……看來你想要來點痛的。”
看到少年將重心前移,森崎稍微動了下右肩。
前開的外衣稍微搖晃了下。
“鷹哥,這傢伙,是魔法師。”
那瞬間,藏在內測的CAD的一部分稍微漏給他看了吧。
在森崎右邊的少年,大聲警告同伴。
圍在兩人周圍的少年們‘刷’地後退了。只有一個人除外,他們全都嚇怕了。
“別給我縮在那!!”
那個唯一例外的被稱作鷹的頭領的少年斥責周圍的同伴。
“我可是知道的哦魔法師。”
他壞笑著蔑視森崎。看起來不像是虛勢,了不起,這樣評價也可以的樣子。
“你們的魔法是和**同等的吧。對著空手的人用魔法的話會被扔進黑房子的哦。”
森崎無言的盯著少年。
“沒法使用魔法的魔法師只是個木偶罷了。這種一目瞭然的騙人把戲對我沒用。”
森崎冷酷地笑著仰望正在尖聲笑著的少年。
“要試試嗎?瀕臨滅絕種。”
“……你說什麼?”
“我們魔法師只要沒有魔法就是木偶,要來親身體驗下嗎,我這樣說的。紙老虎。”
“哈……喂。你們,都別出手。”
自稱是【戰爭者】的瀕臨滅絕種的頭領,從像是畫歪的福笑(日本新年的掛畫,大概)一樣的臉變回普通的表情了(就算是這樣看起來還是像壞人),擡起手岔開雙腿放低重心側身擺起了架勢。
看到這裡森崎收起了嘲笑的笑容,從肩上取下了揹包,雙手在身體前方輕輕握拳,跳起了小碎步。
“陪你玩玩吧,木偶。”
“讓你玩玩吧,紙老虎。但是,試試去碰她一根手指。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會後悔被生下來。”
“臭小鬼,說話還挺有氣勢的、啊!”
這成為了開戰的通告。
有模有樣的高段踢從森崎的眼前掠過。
背後有林在的森崎沒辦法後退。
迴轉滑步向前,朝著支點的腳踢去。
朝著空氣踢去的鷹的腳,迅速收回來從森崎的頭上劈下來。
與其說是劈腿,形容成用腳後跟砸比較恰當吧。
森崎朝著劈腿的方向起身,以差之毫釐的方式躲過了踢擊。
對手的臉色變了。
腳落下來的同時,如同閃電般的刺拳出手了。
用單手撥開。
前踢,中段刺拳,低段踢,中段踢,掃堂腿,勾拳……這些迅速的連續技,都在顯示這個少年不只是耍耍嘴皮子的人。不是有樣學樣,大概是接受過戰鬥空手格鬥系統,而且是專門的指導。
但是這些都被森崎躲過,化解了。
鷹的焦急有些表現在臉上了。
他用了一擊必殺的長踢朝著森崎的下顎踢去。
這個瞬間森崎沒有放過。
向前滑步的左戳拳捕捉到了鷹的掩面。
威力和拳擊手的左直拳差不多。
這拳是用沒有鍛鍊過的拳頭的話一定會讓自己受傷的氣勢打出去的,森崎完全沒有介意的樣子,對著沒有防備的對手使出完全沒有多餘的右掌底突。
搖搖晃晃的鷹跌坐在了地上。
比自己小一圈的少年,兩拳把自己打倒了,對這件呆住了。
不敢相信,露出這樣的表情擡頭看著自己的少年,森崎只是嘲笑般的看著他。
“太慢了。慢過頭了。這種程度的速度,街頭小打小鬧能管用,對我們實戰魔法師就行不通了。”
對手的少年,大概不能理解森崎的宣言吧。
依靠魔法這種作弊技能的魔法師,比積累了格鬥機訓練的自己還要強,沒有辦法作為現實發生的事情接受吧。
系統魔法,四系統八種的其中之一,加速魔法。
這個魔法不僅是對物進行加速,也被用於對施術者進行加速。
使用自我加速的魔法師,比起沒法使用魔法的人,日常就體驗著知覺速度的極限。
打個比方說,職業賽車手在賽道上的經驗的速度,他們在學校,校外,訓練場,比賽,實戰中時常經歷著。
對著高速反應的他們的意識而言,外行格鬥家的稍微有點快程度的技巧,不過是慢動作罷了。
森崎撿起揹包,牽住了林的手。
對著拒絕接受現實的瀕臨滅絕種,已經不想再這之上扯上關係了。
而且,時間上沒有太多損失,但是正在繞道這件事是沒有爭議的。
但是森崎的手————被林甩開了。
愕然的視線的前方是對自己行動感到驚訝的林的臉。
意識被冰凍了,手腳沒法移動。
看見呆立的森崎,少年們對著他,不對,對著林伸手了。
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胸前,在她的臉前拿著小刀比著————是這種預定吧。但是化作窮鼠的他們的行動只停留在了將林拉到胸前為止。
超越了冰凍的意識,刻畫在無意識領域的行為模式,條件反射地讓森崎的身體行動了。
流水般的動作,從森崎的懷中取出CAD。
槍口擡起的時候CAD的安全裝置已經解除了。
連零點幾秒的猶豫都沒有,森崎的魔法發動了。
頭暈轉向的少年們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上了。
倒下的方式不好從而流血的人也有,但是森崎的條件反射沒有停止。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站著的就只有他自己和她兩個人而已。
然後還有一人。
保持著跌倒在地上的樣子,免除了被奪取意識的少年。
嚇破膽了的樣子,不斷的向後挪動。
森崎用沒有感情的————還沒有回覆感情的眼神看向少年。
“你這怪物!別過來!別過來!”
少年保持著坐姿,把口袋裡的東西凡是能拿出來的都超森崎扔過去。
看見保持著摺疊狀的小刀,朝著身後飛去,森崎再度朝著林伸手去。、
林,將他的手緊緊握住了。
到達船靠港,預訂的地點為止,兩人都保持著牽著手的狀態,無言地跑著。
途中沒有麻煩了。作為公園的水邊的廣場有大量的情侶。他們只是稍微看了一眼飄蕩著不同尋常氣氛的兩人,又回到毫無關心的狀態移開了視線。
站在作為遊覽船的乘船的木質小碼頭上,林朝著河口望去。牽著的手不知不覺就放開了。
“……駿。”
長長的沉默之後,林輕聲叫了森崎的名字。
“什麼事?林。”
林保持著臉朝河口的樣子,沒有回頭。
“魔法師們……都喜歡戰鬥嗎?”
不看森崎的臉,保持著不讓森崎看到臉的姿勢,林這麼問道。
“林?”
“魔法師,都喜歡爭鬥嗎?喜歡傷害對方嗎?喜歡危險的事嗎?喜歡向沒有特別力量的普通人炫耀力量嗎?”
林的聲音稍微有點激動,森崎感到正在被她責備。
“……你在生氣嗎?”
“沒有生氣!只是很憤怒而已!”
這個,結果還不是在生氣嗎?森崎一邊在意識裡思考著,但是沒有保有著能夠吐槽的平靜。
轉過頭來的林的眼中,飽含著淚水。
“……因為是魔法師,所以喜歡爭鬥,才沒有這種事!傷害對方這種事,至少我,並不喜歡。”
在林快要流下眼淚的表情中,森崎感到了壓力。
“那麼為什麼要做些挑釁那些孩子的事情。”
“因為那些不是對話就能夠解決問題的人。”
但是森崎也有理由。他在那個場面的行動沒有錯,這樣認為的。雖然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自己在那個場面很好的對應了才對。
“那麼逃走就好了啊!就算不把所有人都打倒,只為了逃走用魔法的話就好了啊!討厭的話就算求救也可以的啊。我不認為那裡除了戰鬥以外沒有其它的選擇。”
“那個是……”
森崎的話被堵住了。林說的有道理,他非常深刻的瞭解。
但是——
“確實,說不定可以逃走。但是這樣的話,從其它的地方說不定也會彙集他們的人來。剛才那群人不知道會什麼時候襲擊過來。不應該揹負多餘的風險。敵人,要在能夠擊潰的時候儘量擊潰。”
——這也是,沒辦法退讓的事情。
“為什麼只能想到鬥爭的事情呢!為什麼只能想到敵人和友軍而已呢!”
“魔法師不是超人!像電視劇一樣什麼都皆大歡喜的理想式的收場是不可能的!”
這是教授他保鏢技術的,年齡最相近的叔父所傳授的話。
魔法師不是超人。
魔法沒有讓所有的事情如想象一樣發展的力量。
所以扣下扳機的時候不要猶豫。
冷靜地區別敵人和友方。
在被敵人先制了以後,還能保護住護衛物件的力量,像是十師組一樣的力量,森崎的術士,森崎駿身上,沒有——
“——能夠對敵人手下留情程度的偉大,我沒有。”
“駿……”
對著把自己比如絕路,咬緊牙關的森崎,林這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
取回了溫柔的表情的林,牽住了森崎的手。
“林……”
森崎保持著一隻手交給林的狀態,儘量不她對視。
“林也……認為魔法師是怪物嗎?揮舞著超越了人智的力量,覺得是怪物嗎。什麼事情都能心想事成,像是Deusexmachina【註釋;拉丁語片語Deusexmachina(英譯:Godfromthemachine)翻譯自希臘語πμηχανθε(apòmēkhan猞theós),意思是機關跑出的神,中文一般翻譯為舞臺機關送神、機械降神、機器神、解圍之神……等。】一樣的存在嗎……”
“駿……”
“魔法師也是……人啊。”
“駿……害怕戰鬥嗎?”
“……還怕。槍也是,小刀也是,拳頭也是,魔法也是……都同樣的害怕。”
“那麼,為什麼要戰鬥。還是高中生而已,為什麼要幹保鏢這種危險的工作?”
“那是……因為我有為此而生的力量……”
“駿。我呢,不認為就因為是魔法師,可以使用魔法,所以不得不去做危險的工作。害怕的話,不幹就行了吧……因為,魔法師也是人吧。”
森崎的臉上很明顯的出現了動搖。
一絲的恐懼和一絲的希望,在困惑之中糾纏在一起。
林看著這樣的森崎,像是守護著他一樣,微笑著看著他。
在情侶眾多的這個地方,兩人1的行動沒有特別的顯眼。
但是就結論而言,兩人對於談話太熱中了。
首先察覺異常的是林。
“駿……好像有些奇怪。”
“林?”
“從剛才開始誰都沒有看這邊的樣子。”
如果是他的同級生這麼說的話,森崎一定是用自我意識過剩來收場(少數幾個人除外)。但是從林這樣的美少女口中說出來的話,性質就不一樣了。
“林,那個項鍊沒有用吧。”
“誒?啊……所以奇怪啊。明明沒有用那個,和用那個的時候有同樣的感覺……”
“林,抱歉。”
“呀!”
森崎突然抱起林跑起來。
同時迅速的觀察左右。
這麼(他主觀的)大膽的行動,誰都沒有示以關心的樣子。
連瞥一眼都沒有。
解除了懷抱的姿勢,開始探查魔法的氣息了。
沒有非常明確的跡象,但是很曖昧的氣息一直纏在兩人身上。
“什麼?到底是什麼?”
“安靜點。”
森崎把揹包放下來,從裡面取出了寬幅的手環,戴在了左腕上。
然後取出了空的皮包,掛在了右腰上。
這是放棄了‘不顯眼’的他的臨戰態勢。
就像等著這個時候一樣,沒有從哪裡來,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帶著黑色墨鏡的男人們出現了,將林和森崎半包圍地困住了。
簡直就像是MIB這中都市傳說一樣的具象化啊。(MIB不解釋,maninblack)
森崎咬緊牙關。
明明對手會使用精神干涉系的術式已經很明白了的。
(……後悔待會再做!)
森崎這樣斥責自己。
黑服的一人,走到了兩人的眼前。
被墨鏡掩藏的視線看向的不是林而是森崎。
“……我們是情報管理局的人。”
和話語一同,男人從黑皮夾裡取出了卡包。
開啟給森崎看。
那裡的確是印著內閣府情報管理局的標誌,根據看的角度不同會出現不同的色彩和花樣的特殊印刷。
知道這個紋樣模式的變化有催眠效果的森崎,確認了是真的以後就馬上別開了視線。
男人嘴角浮出微笑的笑意,將ID卡裝回去了。
“理查德孫小姐的護衛將由我們接下來。這之後因為是公務,所以請你迴避吧。”
不由自主地想要點頭了,然後身後的林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服,森崎察覺到了。
“林,你要跟著他們走嗎?”
對著森崎的質問,林很有氣勢地搖頭了。
把視線轉回來,看著黑衣的眼,正確來說是墨鏡。
“我拒絕。”
森崎很明確地宣告了。
“說了這是公務吧……”
“是護衛吧?那麼在本人拒絕的情況下是無法強制實行的吧。還是說,你們拿著逮捕狀嗎。內情應該沒有逮捕許可權才對哦。”
黑衣露出像是在說‘沒辦法’的笑容,看向旁邊。
這是暗號。
男人們的袖口裡能看到槍口。
森崎用左手抱住林的要,右手操作手環,朝著水面跳下去。
林發出了悲鳴。
壓縮氣體的發射音和短針切開空氣的聖衣被她掩蓋過去了。
麻醉槍的針從兩人上方通過了。
森崎在空中發動了移動魔法。
在離海面只有一點的距離停止下來,兩人跳上了旁邊的棧橋。
著地的同時,讓林放低姿勢,自己也降低高度讓手環關閉。
下一個瞬間,從懷裡掏出了**形態的CAD。
被包圍的時候確認的人數是8人。
之中2人是魔法師。
把對手的來歷從腦中剔除。
自己要保護身後的少女,只是充滿了這個意識。
逃跑,這個選擇不會出現。
對戰鬥感到的恐怖小時了。
沒有對被膽怯的眼神看著感到害怕。
為了守護,打倒敵人。
他腦中浮現的這是唯一的選擇。
首先應該無力化魔法師,森崎連續兩次扣下扳機。
虛弱的叫喚一個,聽到了。
戰果確認。一個人倒下了,一個人放逐了。
看到了敵人的魔法師朝著CAD伸屈手指。
看到了麻醉槍的槍口朝著這邊。
像是魔術般的速度,森崎把**形態的CAD收回腰間,讓手環狀的泛用型CAD從待機狀態恢復了。
感覺到了給自己身體施加了加速魔法。
這個,森崎無視了。
呼叫出來的啟動式是領域作用型的移動魔法。
被壓縮氣體打出來的麻醉針因為‘靜止’的魔法停下來了。
側面而來的加速度襲擊了森崎的身體。
腳離開了地面,朝著水中落下。
林準備跑過去,一邊呼叫者森崎的名字。
看向她那邊,黑衣的集團已經近在咫尺了。
槍身從水面突出來了。
拿著**形態的CAD的右手比想要吸取氧氣的鼻子更加迅速地出現了,朝著那後方的魔法師……
魔法發動了。
被預料之外的攻擊擊中的魔法師,因為森崎的魔法被剝奪了意識。
再次,特化型的CAD保持在手中待機,恢復了泛用型CAD的技能。在不斷下沉的同時操作按鈕,發動了魔法
插圖
讓海豚也羞於色的,不連海豚也不可能的跳躍。森崎的身體從水中跳出來了。
右腕在上左腕在下。手腕交叉的姿勢讓特化型對準敵人的同時,關閉了泛用型的電源。朝著特化型流入想子,在空中扣下了六次扳機。
無法停止自由落下的勢頭,森崎落地以後在鋪裝過的地面上摔倒了。
和他落地的同時,黑衣人們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
“駿、駿!沒事嗎?”
仰天躺著的森崎旁邊,林正跪坐著拼命呼喊著。
“沒問題。”
睜開眼,點頭。就這樣躺著調整呼吸以後,森崎站起來了。
“痛!”
但是站起來的途中,他單膝落地了。
“駿?”
“沒問題的……稍微有點挫傷了而已。”
這麼說著他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林像是求助似的看向周圍。拒絕對他人感到關心的精神干涉魔法的效力已經消失了。大量的觀光客,正在約會中的情侶,遠遠地圍著兩人看著。
只是遠遠地,很噁心似的看著。
他們的視線集中在了森崎的左腕上。
那是象徵是現代魔法使的手環狀CAD。
能夠知道他們悄悄地正在議論著什麼。
誰也不肯接近。
森崎放棄了站起來,只是盤腿坐著。
“林,等的船還沒來嗎。”
“誒?啊……大概是那個吧。”
“是這樣啊……”
小型的巡洋艇正在朝這邊接近。是吃水很小的海河兩用高速船。
“對不起,因為我的錯。”
對著感到內疚的林,森崎用“沒關係的”回答。
“比起這個,林沒有事真是太好了。能夠完成約定,鬆了口氣。”
那是沒有任何逞強的,從內心裡感到滿足的聲音。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
對著沒法成為問題的問題,森崎也用沒法成為答案的答案來回答了。
“就像林說的一樣,也說不定。”
只是,就算不用話語,想要問什麼也理解了。
“我們的魔法是為了戰鬥開發的道具……以此為中心組成的我們魔法師也是真真正正的好戰者,只為了戰鬥而生的道具也說不定。”
對自暴自棄地回答的森崎的獨白,林的雙眼浮出了淚水。
“對不起,駿,對不起……”
淚水很快就流出來,林低著頭嗚咽著重複謝罪的話語。
“林?為什麼林要道歉?為什麼林在哭啊……”
疑惑著,向哭著謝罪的林尋問理由的森崎。只是自己讓人吃驚般的冷靜。森崎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混亂。
“對不起。說了過分的話。對不起。”
“林?”
森崎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該說什麼才好呢,他不明白。
該做什麼才好呢,他不明白。
這個時候該怎麼做才好,不巧的是至今為止誰都沒有教過他。
“別再說是道具了。駿不顧危險保護了我。比起那些在一旁看著有困難的人,駿才更像個人。”
斷斷續續,嗚咽著被告知的言語在森崎的腦中重組——
————森崎的胸中,被自豪所充滿。
“我,很慚愧。我到剛才為止,都和那些人一樣。心中的某個地方在想著,魔法師真可怕,和自己是不同的生物。所以,對不起,駿。”
“已經可以了,真的。”
比起話語,更被語氣所鼓勵,林擡起了頭。
“我能夠幫上林的忙已經很滿足了。今天對我而言是非常有意義的一天。”
就像森崎完全不知道林的事情一樣,林也不知道森崎所懷抱的煩惱。
稍微有點疑惑的林面前,森崎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林,船到了哦。”
因為森崎的話,林回過頭去。
就像他所說的,小型的巡洋艇已經靠岸了,西裝的男性兩人,朝著林深深的行禮。
“請去吧,林。再稍微呆一會我就沒問題了。”
“誒,但是……”
“請去吧。說不定還會被他們襲擊的。”
“……知道了。駿,真的很感謝你。”
道別的吻,沒有。
完全沒有期待,這麼說的話是說謊,但是那種故事般的展開沒有的話才能更加彰顯這是毫無爭議的現實,這樣逞強的森崎想著。
但是遺憾的是,目送只能這樣坐著看這件事。
從船上揮手的林,盤坐著的森崎也揮手示意。
這樣有點太遜了,但是這樣的風格才是我也說不定。
“梅林大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嗯,多虧了那個少年幫助。”
在離岸的巡洋艇上,林換上了像是別人一樣冷淡的表情,對著迎接的一人口中的另一個人的名字,迴應了。
在那裡,有一位頭髮已經全銀的老紳士出現了。
“梅林大人……在這種時期,一個人來這個國家,請您認清自己的立場。”
“你這是在指使我嗎?”
“不,惶恐至極。”
老人恭敬地超林行了一禮。
完全無可挑剔的身姿,到那時老紳士的態度有些表於形式。
“但是,這個國家的政府好像準備和我們徹底抗爭的樣子啊。這回對梅林大人的無禮之舉,需要進行相應的報復,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不允許。”
對著擡頭進言的老人,林一刀兩斷捨去了。
“原來如此,日本政府這回的做法橫暴而且非常無禮。但是我還從一個少年那裡收到了,將其補上還有餘的恩情。你們要是把不能使用魔法的我尊為你們的首領的話,我就禁止你們對這個國家出手。如果不服的話就讓我回加利福尼亞吧。”
“不,一切謹遵梅林大人的吩咐。”
森崎的人身被內情拘束了。這事沒有發生。
他們也沒有進行合法的活動吧。森崎眼前失去意識的黑衣被他們的同伴揮回收了。前來回收的人連看都沒看森崎一眼。
林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被國家機關盯上了,誰也沒有來告訴森崎。
她是被暗殺的香港系國際犯罪組織無頭龍的首領,理查德孫的養女————特別中意的情婦的女兒————然後被殘留下來的黨羽尊為新的首領的‘孫美玲’這件事,森崎去了解的機會始終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