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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風》第8章
第八章

陳青桐從來不知道薛蠻會做壽司,就像他不知道他人緣其實不差,好多人都喜歡他,誇他這裡好那裡好。他哪有這麼好,除了張臉還算討人喜歡,陳青桐真找不出他有什麼優點,他太瘦,抱起來也不舒服,摸上去沒有手感,性愛技巧倒不差,就是總讓人感覺他沒有很專心。對了,不專心,陳青桐想到薛蠻最大的缺點了:他不專心,做什麼都沒精打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興致來了就敷衍地笑,不想理會時連應付都懶得應付。

他這樣的性格倒是適合當明星,適合被人追捧,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薛蠻腿上和手上的石膏拿掉時,喬之遠來看他了,他戴著墨鏡和口罩,鴨舌帽壓得很低,他穿得有些少,走進病房就打了個噴嚏。病房裡只有薛蠻一個病人,陳青桐看到喬之遠進來,起先還以為他是來探望別床的病人,還好心問他:“請問你是來找……”

“你們好啊。”喬之遠脫了帽子和口罩,薛蠻看到他就笑了,指著空出來的椅子說:“坐啊。”

陳青桐一愣,但也很快招呼起了喬之遠,給他倒了杯熱水,問他怎麼有空來了。

“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喬之遠坐得拘謹,自顧自接著說,“也挺好的,以前沒空陪家人,現在能多陪陪他們。”

“那好啊,有家人陪總比沒人家人陪好。”薛蠻說。

“聽說範導找你了。”

“嗯,不過你別擔心,說好了不刪你的戲。”

喬之遠低頭笑,“沒事,刪了也沒關係,你別誤會,聽說你住院了,我就來看看,沒別的什麼意思。”

陳青桐在給他們切橙,低著頭一聲不吭的。

薛蠻倒弄不明白了,“還能有什麼意思?你說什麼呢。”

喬之遠忙擺手,“不說這個了,對了你受傷,那電影的進度會不會趕不上?”

“好像是說沒問題,反正他們拍戲本來就慢,磨磨蹭蹭的。”薛蠻說道。

“你現在有經紀人嗎?要不我把笑笑介紹給你?有個經紀人到底方便點。”喬之遠的話不知是說給陳青桐聽還是說給薛蠻聽的,他接著道:“我打算退出了,之前也還有點積蓄,買了間門面房,想開個餐館或者咖啡店。”

“那好啊,以後開張我一定去光顧,到時候你們請人嗎?我去你那裡打工好了。”薛蠻說得嘴幹了,舔了下嘴唇,陳青桐看到,拿水杯湊上去讓他喝水。

喬之遠瞥了他們一眼,說:“等到那時候你都成大明星了,我可請不起。”

薛蠻哈哈笑,陳青桐許久沒聽到他這樣的笑聲,也跟著笑了下。他把裝有柳丁的玻璃碟子遞給喬之遠,“吃啊,很甜。”

“不了,我要走了,今天有人去店里弄裝修的事。”喬之遠起身把自己重新武裝起來,薛蠻見了直歎可惜,“要是石膏沒拆,還能混個你的簽名,下次有機會……”

陳青桐往他嘴裡塞橙,“怎麼說話?”

薛蠻拍開他的手,喬之遠也說:“可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陳青桐說是要送送喬之遠,和他一起走出了病房。他向喬之遠打聽他說的那個叫笑笑的經紀人。

“你說笑笑啊,我第一個經紀人,比較有經驗,就是現在沒和我一個公司。”

“女的?”

喬之遠上下打量陳青桐一番,無奈地笑了。陳青桐清了下嗓子,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他把喬之遠送到了樓下,要到了笑笑的聯繫方式,兩人道別時,喬之遠還對他說:“你加油吧。”

當天晚上,陳青桐就把笑笑約出來吃了頓飯,喬之遠之前已經和笑笑通過氣,笑笑他們公司本來就有意培養新生代男演員,薛蠻雖說不是科班出生,履歷拿出來倒也可圈可點,當過模特,走過外國的T台,給名牌奢侈品拍過畫報,參演的第一部電影就投到了陳爾門下,第二部電影又接了喬之遠的班,笑笑所在的風華演藝對薛蠻很是青睞。陳青桐也向他把爸打聽了風華演藝的背景,公司不大,實力說不上雄厚,好的地方在於沒有太多人搶資源,薛蠻要是簽了就成了他們公司唯一的二十代男演員了。隔天陳青桐就拿了合約去給薛蠻看,薛蠻說不想簽約,他怕束縛,陳青桐就勸他,說有經紀人,有經濟公司發展前景更好。

“我看別的工作也不適合你,倒不如這兩年吃吃青春飯,賺點錢防老。”

“不需要每天打卡上班吧?”

“當然不需要。”

“你怎麼那麼積極?”

“你總不能打一輩子工,你有這樣的機會不去好好抓住,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

薛蠻看他岔開話題,也沒再追問,就說道:“知道了,我想想。”

陳青桐又說:“我真的換了套公寓。”

“陽臺門能用鑰匙鎖的那種?”薛蠻沒正經地說。

“我告訴你吧。”陳青桐坐在薛蠻床邊,他看到被子上的一根線頭,伸出手摸到了這根突兀地冒在外面的細線。

“我從十七歲開始喜歡你,我二十七歲還是會喜歡你,三十七,四十七……在這件事上我就是一根筋,沒長進,不會變,”陳青桐卷起那根細線,他的手指被勒紅了他也面不改色,“我每天綁著你在家裡,你鑽空子逃走,逃一次兩次三次,多少次都沒關係,或者你和別的人上床,談戀愛,喜歡別的人,說什麼永遠都不會喜歡我,我現在想想這些事我都可以處理。你隨便亂玩,我接受,你逃我就抓你回來,我下了班之後有很多時間,我這一輩子還那麼長,我和你耗,不用你願不願意。”

薛蠻聽得目瞪口呆,他說陳青桐真是有神經病:“你怎麼知道你都不會變,你說你會喜歡這麼久就會喜歡這麼久?隨便你。”

陳青桐用力扯斷了纏繞在手指上的細線。他笑,摸了下薛蠻的脖子,“等到你成了大明星,我再殺了你。”

薛蠻再度說:“隨便你!”

薛蠻還是和風華演藝簽了約,他的簽名有點難看,像是被人逼迫寫下的。陳青桐接他出院那天直接把他帶到了他新家。他給了薛蠻鑰匙,帶他參觀了一圈,他煮了飯,薛蠻用一隻手吃飯,他的右手還用繃帶掛在脖子上,右腳也沒完全好,出院時醫生說他最近還是得靠拐杖行動。陳青桐給他弄了個輪椅,他新家寬敞,輪椅推來推去也很方便。

吃完飯,洗好碗,陳青桐泡了兩杯茶,他弄了點水果和薛蠻在客廳沙發上吃。他細心且耐心地照顧薛蠻的生活起居,薛蠻也不挑剔,什麼都說好,都說行。他發現公寓朝南的陽臺窗戶上裝上了防盜的柵欄,看上去很醜。

晚上,陳青桐和薛蠻一起洗頭洗澡,他給他穿睡衣的時候從浴室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副手銬,薛蠻卻不意外,就像平靜地接受了陳青桐無微不至地照顧一樣,他也平靜地接受了這副手銬。陳青桐把薛蠻和自己銬在了一起。兩人在一張床上躺下,薛蠻平躺著,他告訴陳青桐:“我小時候摔傷手的時候就想要是有個人喂我吃飯,和我聊天,陪我看電視,給我洗澡就好了。”

“你媽沒帶你去看醫生?”

“去看了,一直住院,手好了也一直住著,沒人來接我走,她把我忘在醫院裡了。”

陳青桐沉默,薛蠻又說:“我們不談戀愛,就這麼過吧,你也別總是提醒我,說你喜歡我,我們就這麼過吧。”

“就當你多了個哥哥?”

“哈哈,”薛蠻笑著側過頭,“我比你大,那也得我是你哥。”

“近親亂倫太限制級了。”

薛蠻到抽了口涼氣,“你又提醒我……完蛋,晚上我又要作噩夢了。”

“會夢到什麼?”陳青桐撩動薛蠻的頭髮,溫柔撫摸。

“夢到有人起死回生,拉著我咬我吃我,她雙目泣血,質問我怎麼能忘掉是我害死她,質問我為什麼不去愛她,我說我喜歡男的,然後她就變成了你,你就質問我為什麼不愛你。”薛蠻說完,長籲出一口氣:“如果我有愛,我一定分給你們……”

他難得主動吻了下陳青桐的臉,陳青桐支起身親他額頭,輕聲勸慰:“沒事,睡吧。”

薛蠻後來哭了,不知是醒著還是又作了什麼噩夢。陳青桐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薛蠻住在陳青桐家的這段日子,安安份份,比莉莉都聽話。陳青桐去上班,他就在家看書打發時間,他連電腦都不用,手機也不知道被他丟到了哪裡,他懶得找,要不是笑笑直接找上門,薛蠻都要忘了他已經是經濟公司的簽約藝人了。笑笑來之前給陳青桐打了電話,說是簽約之後都沒見過薛蠻的人,擔心他是不是反悔了或者被別的公司挖角。陳青桐告訴她,薛蠻沒手機,最近住在他家。他讓笑笑在他們公司等他,他下班後去接她看薛蠻。

兩人到了家裡,薛蠻正拄著拐杖在廚房給莉莉弄鮭魚肉,看到陳青桐還扮了個鬼臉,“糟了莉莉,給你開小灶被發現了。”

陳青桐把薛蠻拉到沙發上讓他坐著什麼也別幹,“你要是又傷了,你們公司要說是我迫害的,害你沒法接工作,賺不了錢,他們告我怎麼辦?”

笑笑捂著嘴笑,“不會啦,公司不會這麼做的啦,不過你最近還是注意休息比較好,範導那邊已經和我聯繫,要安排你進劇組的檔期了。”

“這麼快?我去醫院複診,醫生說我還得兩個星期才能好。”

“兩個星期沒問題,就是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嗎?”

“後遺症?醫生沒說,就算有也不會是什麼大問題。”

陳青桐插嘴說:“頂多是跑得沒以前快,提不了重東西,不能站太久。”

薛蠻躺在沙發上拍自己肚子:“好像變胖了, 當明星是不是要注意保持身材?”

“按照你的路線的話,最好是要注意點,不過現在剛剛好,一點都不胖。”笑笑看了看薛蠻,“再瘦就要被風吹跑了。”

陳青桐留笑笑下來一起吃晚飯,笑笑說是還有飯局就先走了,臨走前她往薛蠻手裡塞了部手機,她給他申請了個號碼讓他先用著,要是薛蠻不喜歡這個型號以後再換。薛蠻拿到手機按了會兒,頭疼地說:“好多功能,我就只要打電話就好了。”

“那換個老人家那種手機給你。”陳青桐在旁說道,薛蠻還真的同意了。第二天陳青桐就給他買回來一個數位鍵盤大得驚人,只能用來打電話接電話的手機。薛蠻手腳都好了後就被範導拉進了劇組,有時兩三天都不回家,陳青桐也沒天天去片場陪著,他偶爾去看看,劇組飛了外景地後他就沒再去探望過。有天他看電視,看到娛樂新聞的重磅八卦赫然是某某已婚男演員身陷離婚風波,妻子爆料其與多名演藝圈藝人有染,有男有女,更有內容露骨的短信作證。這位已婚男演員正巧和薛蠻一個劇組,後來一批娛記去劇組採訪他,鏡頭帶到了一點薛蠻,他包著頭巾,穿著壽司師傅的制服,站在壽司台裡抽煙。陳青桐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他,他好看極了,在鏡頭下比平時更生動,又更迷幻,好似清晨山林中的霧一樣。

陳青桐腦袋裡冒出了許多危險的想法,他稍微控制了一下才和薛蠻通電話。

“後天就回來了。”薛蠻在電話裡說。

“我去接你?”

“不用,劇組直接進攝影棚。”

“還要拍多久?”

“還有一個星期的通告。”

“那天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哈哈,真的嗎?是之前那個新聞嗎,很多記者來劇組採訪。”

“我要出門了,回頭再說。”陳青桐難得先掛電話,他看了下手錶,拿上車鑰匙開車去了機場。他爸坐晚上的飛機來,為電影宣傳上的事來開會的。陳爾沒帶太多行李,上了車,陳青桐就問他住哪間酒店,陳爾漫不經心地說:“聽說你換房子了?”

“你沒訂酒店?那就去我那裡住吧。”

陳爾擺手說不用了,還道,他住慣了酒店,讓他住家裡他還不習慣。陳青桐聽了就笑,兩人談起陳爾那本玉雕師電影的首映,陳爾給陳青桐留了兩個位置,讓他可以帶朋友來看。

“要跑宣傳嗎?”

“當然要啊,不過我就算了,跑了兩個城市就懶得動了,演員比較辛苦,你那個同學也要跟著跑宣傳,他簽了風華了是吧?”

“嗯,最近還在範導那兒。”

“我看他也挺可憐的,一個人孤零零的,你和他是同學,平時有什麼事多照應一下。”陳爾敦促道,陳青桐讓他從他包裡那一個紙袋出來,說裡面是之前給他們劇組拍的一些照片,沖印出來了,要送給陳爾。陳爾一張一張地看,邊看邊誇他有天賦,遺傳到了他的藝術細胞。

這些照片裡沒有一張薛蠻的照片,陳青桐事先已經把薛蠻的照片都挑了出來,薛蠻住院的時候他也拿相機拍過他,他駐拐杖,坐輪椅,吊著骨折的手抽煙,狼吞虎嚥吃東西的樣子他都拍了下來,他在公寓裡佈置了間暗房,印出來的薛蠻的相片已經塞滿了一本相簿。

陳青桐第二次在電視上看到薛蠻已經是《玉雕師》的電影首映禮了。那天晚上陳青桐也是盛裝出席,還被陳爾拉著在看板前給媒體拍兩人合照。陳青桐的座位被安排在薛蠻邊上,薛蠻遲到了,沒有走經過媒體區就直接到了劇院裡。這次首映聲勢浩大,不光請了著名的美女主持還邀到了好些當紅歌手來做表演嘉賓,其中穿插一些主創的採訪。在壓軸演出前,薛蠻和男主角被請上臺,薛蠻穿得隨便,好像才從片場出來,身上的道具服都沒來得及換。主持人看到他還開玩笑地說以為是男主角帶來的助理,薛蠻拿著話筒不太自在,做自我介紹時也只有寥寥幾個字:“大家好,我是薛蠻。”

索性主持人機靈,男主角也是伶牙俐齒,兩人一搭一檔,臺上還不算尷尬。薛蠻多數時候都拿著話筒認真聽他們說話,他小動作多,咬嘴唇,摸耳朵,扯褲縫,玩上衣的衣角,他看上去很專心在聽別人說話,其實早就不知道神遊到了哪裡去。他跟著男主角下臺時還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哈欠。

最後某歌後級的女歌手登臺獻唱電影片尾曲時,陳青桐問薛蠻是不是困了。薛蠻那幾天連夜趕戲,沒怎麼休息好,他陷在座位裡,歪著腦袋很快就睡著了。陳青桐在薛蠻睡覺時偷偷摸了下他手腕上的一串黑色珠串,珠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也不知道他怎麼得到的,黑漆漆的顏色在影院熄燈時卻像被黑暗蒙上了層幽光。

陳青桐後來在電視上看到首映禮的新聞,他就想到了薛蠻手腕上的那串黑色珠串,薛蠻說是在範導的劇組時配合造型戴的道具,造型師看他喜歡就送給他了。陳青桐問他是什麼材質的,薛蠻聳聳肩說:“不知道,塑膠玻璃什麼都無所謂,反正挺好看的。”

除了對工作挑三揀四,他活得非常隨便,吃飯隨便,性事也隨便,進了娛樂圈成了小明星後他也一點都沒收斂,陳青桐經常會在他身上看到奇怪曖昧的痕跡。每次看到他都生氣,都會把他銬在床邊,哪兒都不讓他去。薛蠻不反抗,卻也不悔改,有次他穿了別人的衣服回來,被陳青桐鎖在了浴室裡,誤了一天的工。笑笑找上門來,陳青桐就說薛蠻生病了,結果薛蠻還真生病了,他躺在浴室的瓷磚地上睡覺,凍感冒了。陳青桐沒辦法只好帶他去看醫生,跟著他去開工。

薛蠻讓陳青桐想起他正在治療的一個自閉症兒童,但是顯然薛蠻沒有自閉症,他只是需要人陪同,需要去感受。

《玉雕師》上映後,評論界對薛蠻這個新人的表演褒貶不一,有人說他自然不做作,演技雖然稍顯生硬,但是值得期待,也有人說他徒有其表,很快就會抿然眾人。薛蠻那天參加一個他代言的茶飲料的發佈會時還被人問及對這些評論的看法,他道:“當花瓶也沒什麼不好,起碼有人承認你好看,承認你有優點,我這個人沒什麼人生追求,能當花瓶我就滿足了。”

他確實沒什麼人生追求,可命運偏偏最眷顧他這樣的人,茶飲料的廠商據說也是看中他這種輕鬆的心態才選他新一任代言人。

電影才演兩部,還都只是配角中的配角,一些品牌活動邀他參加他都懶得去,雜誌採訪他也推說沒空。他這麼挑挑揀揀卻已經拿到一個代言,有一筆可觀的代言費,連笑笑都感慨薛蠻運氣好,非其他人可比。她來陳青桐家找薛蠻時,遇到陳青桐還說起這事,薛蠻在屋裡睡覺,陳青桐就和笑笑聊了兩句。對於薛蠻的好運,他只是笑,說以後家裡都不用去買飲料,每個月廠商都送好多綠茶過來。笑笑聽了,便道:“那多麻煩你,我之前也問薛蠻要不要搬出來,總是麻煩你,也不好意思。”

陳青桐當然不會同意,可他沒直接說,他更關心薛蠻是怎麼回答的。

“他啊,他說不要,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沒事,不麻煩。”陳青桐笑著回應道,“我去叫他吧,他睡了一個下午了,你們晚上有通告?”

“一個綜藝節目,挺大牌的,我勸了好幾天他才答應。”笑笑坐在沙發上按手機,看日程。陳青桐把薛蠻叫醒了,從衣櫥裡拿了件外套遞給他,薛蠻在門口換鞋子的時候和陳青桐說:“下周倫敦時裝周,我要去。”

“你一個人?沒聽你說起過啊。”陳青桐看了看笑笑。

“時裝周的事也是剛敲定,一個時裝雜誌,好像之前合作過,請他去看秀。”笑笑說道。

“幹回老本行啊。”陳青桐看薛蠻沒精打采的,還沒睡醒似的,彎腰要替他繫鞋帶,兩人的手指碰到一起,薛蠻抬眼瞧他。陳青桐趁他們都被鞋櫃擋住時,親昵地親了薛蠻的臉頰一下。薛蠻抗拒地抹了把臉,他叫上笑笑一起走,和陳青桐揮手說再見,長袖襯衣的衣袖順著他的手腕滑下來些,露出一圈擦傷的痕跡。陳青桐目送他們下樓,他在樓道口抽煙,他突然意識到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短,他這一輩子尤其短,說不定直到他死的那天他都沒法等到薛蠻回頭看一看他。

薛蠻啟程去倫敦後,陳青桐找了一家心理診所去做心理診斷,他對陌生的醫生說:“醫生,我最近不太好。”

然後就再沒說話了,醫生也沉默,兩人幹坐著坐了一個多小時。從診所出來,陳青桐就找上了楚曉航。楚曉航最近也急需排解性欲,兩人一拍即合,見了面就去開房,進了房間就開始脫衣服。

太子爺的事有了很大的進展,據楚曉航說已經找到了替死鬼,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太子爺一出來就飛加拿大,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這個替死鬼這麼好找你們還找這麼久?”陳青桐靠在床上抽事後煙時問抱著枕頭睡覺的楚曉航。

“好找個屁,不過還是找到了,他媽的總算是弄好了。”

“那他出來你要去接他?”

“不去。”

“幹嗎不去?”

“你這人現在怎麼這麼八卦??”楚曉航拉起被子蒙住腦袋,“我昨天去看守所看他了。”

“他怎麼樣?”

“操,看守所小霸王。”

“哈哈哈哈,到底是太子爺。”

“我問他是不是喜歡那個小明星。”楚曉航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陳青桐被煙嗆到,咳了半天才緩過來。

“你問了什麼?是在說喬之遠?”

“你這麼激動幹嗎?哦對了他把你的破事都和我說了,給你套麻袋揍你一頓的事。”

陳青桐還是笑,“然後呢?”

“然後他說他不是同性戀,他媽的,我說我是,我打小就暗戀他。”楚曉航的聲音越來越低,陳青桐問他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這麼有種。

“媽的隔著玻璃還怕他弄死我不成?”

“他什麼反應?”

“還能什麼反應?操蛋的反應,讓我再說一遍,我說了,他站起來就走了。”

“那也還好,你怕什麼,怕他出來吃了你?還是怕他出來就再不見你了。”

“我怕個屁!不說了,睡覺。”楚曉航罵罵咧咧的,他一覺睡醒,穿衣服褲子時和陳青桐說:“你和姓薛的怎麼樣了?我看他成明星了啊?”

“就那樣。”

“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啊,我這輩子是沒戲了。”

楚曉航走了,再沒出現過。他就是那個替死鬼,還在新聞裡出來了,記者說他畏罪自殺云云,警方在一間海邊的棚屋裡找到了他的屍體。太子爺沒立即飛加拿大,他來找陳青桐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身上的風衣濕透了,他站在陳青桐家門口說:“他們把他的手機給我了,他死之前那天和你打過電話,他是不是來找過你?你們都說什麼了?”

“沒有遺言。”陳青桐說,可又改口,“不對,好像有一句。”

“什麼?”

“他祝我有情人終成眷屬,還說他這輩子算是沒戲了。”

太子爺也走了,薛蠻拉著陳青桐去喬之遠開的火鍋店吃飯時看到了太子爺,他在店裡幫忙,挽起袖子露出兩胳膊紋身,看著更嚇人了。薛蠻吃的多,店裡快打烊他還沒吃完,陳青桐見狀,叫上喬之遠和太子爺,他們四個人圍著一隻火鍋一起吃。喬之遠和太子爺在商量週末葬禮的事,不用問也知道是誰的葬禮。陳青桐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太子爺道:“沒什麼要幫忙的,也沒多少人,就十來個吧。”

“土葬?”薛蠻問道。

“樹葬。”

“週末嗎?我也想去。”薛蠻說。沒人反對,太子爺點了根煙,幽幽地說道:“嗯,他喜歡熱鬧。”

到了週末葬禮,陳青桐數了數來的人,加上他們四個,總過來了八個人。從殯儀館出來,太子爺拿著骨灰盒走在最前面,喬之遠正摸車鑰匙,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群記者,圍住他們就是一堆亂拍,夾雜在快門聲裡的是沒完沒了地質問:“你們是來參加之前涉嫌軍火買賣自殺的嫌疑人的葬禮嗎?”

“喬之遠說兩句吧。”

“你真的打算息影了嗎?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啊?”

“看!看!薛蠻也在!”

記者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太子爺手裡拿著骨灰盒不好發作,他的手下才圍過來要幫忙,他只感覺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沖到他面前,一拳砸向堵住他去路的記者。太子爺定睛看,見是薛蠻,忙轉身找陳青桐。薛蠻一腳把一個記者踹翻,撲到他身上拽著他的衣領連揍他三拳,陳青桐擠過來把他拉起來,薛蠻嘴裡還罵:“拍什麼拍,葬禮他媽的都拍,趕緊滾蛋!”

“薛蠻。”陳青桐抱住他,把他往沒人的地方拖,記者追著他拍,薛蠻脾氣上來,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不知是誰報了警,員警趕到把薛蠻和那個被揍的記者都帶走,眾人才散開。太子爺不太願意和員警打交道,喬之遠和陳青桐陪著薛蠻一起去錄口供。

被打的記者要告薛蠻傷人,陳青桐立即聯繫了笑笑,笑笑火急火燎地趕來,和記者又是賠禮道歉又是塞紅包,商量了好久記者才同意私了。薛蠻好像是吃了火藥,被笑笑和陳青桐領出來後還要去找那個記者理論。

“你冷靜點!”陳青桐拉住他,“你就當他是條惡狗,你一個人,讓著點一條亂吠的瘋狗又會怎麼樣?”

薛蠻用力掙開陳青桐的手,大步走開。笑笑還在給經紀公司打電話,想找今天來的那些雜誌記者通融一下,別登薛蠻打架的事。

陳青桐跟在薛蠻身後又教訓了薛蠻兩句,把他塞進車裡,和笑笑打招呼說:“那我先帶他回去了,還得麻煩你們公司了,真是抱歉。”

“沒事,唉,那些記者也真是的,你看喬之遠往哪裡走了嗎?”

陳青桐給她指了個方向,笑笑走開後,他也上了車,可發動了汽車,他也不開,而是摸著方向盤看薛蠻。薛蠻臉還繃著,陳青桐先笑了,薛蠻扭頭咬著手指不一會兒也笑了。

“你笑什麼?”陳青桐笑著問他。

“那你又笑什麼?”薛蠻反問他。

“我想起來你以前打架,也被員警扣住,我去領你回來。”

“我也想起來了,那天晚上,”薛蠻抬起手,指著前方,“就像這樣的一條巷子,我們穿過去,就一直走。”

“得不到的是很好,得到了也會很好。”陳青桐輕輕地說。

“我有很多毛病。”

“那就改啊。”

“改不了。”

“那就別改了。”

“我想有個哥哥,不想要男朋友。”

“你怎麼這麼重口味。”

薛蠻低下頭,“你以後要是覺得我不好了,我就沒別的辦法了。”

他說得小心翼翼,陳青桐把車開到馬路上,他想說些承諾或者保證的話,可這些話薛蠻最不喜歡聽,它們只會讓他更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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