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陸小鳳正在苦哈哈的到處跑著找線索,他的朋友很多,也能給他帶來各種的消息。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在他找到聞人羲消息之前,鷹首先有所收穫。
它帶給陸小鳳一截緞帶。
那截緞帶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到處破破爛爛,沾滿污泥灰塵。
但是在陸小鳳眼裡,那截緞帶就像是黃金做的一樣。
那是一截琉璃雪緞,一截被人從衣服上撕下來的琉璃雪緞。
「這是哪來的?」陸小鳳問道。
這些天帶著鷹東奔西跑的,他也發現鷹聰明的有些嚇人,和尋常的蠢笨鳥兒有著很大的區別。
鷹啾啾兩聲,拍拍翅膀,就看見一隻海鳥飛過來。
比起鷹這只海鳥的體型相較起來算是相當小的一號了,此時軟坨坨的縮在地上,羽毛沾滿泥水,沒什麼力氣的叫了幾聲,顯得可憐兮兮的。
陸小鳳怔愣一下,他們現在實在江南偏內陸的的地區,離著海邊有著相當遠的一段距離,這只海鳥也不知是飛了多遠才找到他們。
海鳥有氣無力的叫了幾聲。
有吃的沒給一點,老紙為了送這麼個破玩意兩天沒吃飯了。
陸小鳳趕忙把海鳥抱起來,送到花滿樓那裡。
至於他本人,還得和鷹一起探討海鳥從哪裡來的問題。
鷹看著花滿樓溫柔的抱走海鳥去給它喂食清洗,表示有些不開心。
來了個小婊咂分享舒服的肚皮撓,呵呵噠。
「行了行了。」陸小鳳把鷹的小腦袋轉向自己的方向,成功的被狠啄一下。
不過作為一隻合格的,為了不靠譜的主人操碎了心的鷹,它還是勉強收拾了自己瀕臨破碎的小心肝,不情不願的隨著陸小鳳走了。
陸小鳳失笑,天底下能養出這麼人性的鷹的,也就只有聞人羲了吧。
安置好又冷又餓的小海鳥,花滿樓來找陸小鳳,嗯......附帶一個硬跟來的花家三哥。
他們啼笑皆非地聽著鷹叫上幾聲,陸小鳳就跟著說幾句話來猜鷹的意思,有時候猜錯了就會被鷹憤怒的撲上去扇翅膀。
「玩的真開心啊。」花滿庭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擋掉了興奮的撲向花滿樓的鷹。
澡都沒洗別想靠近我弟弟。
花滿樓沒有看見鷹那從憤怒轉向驚喜,又從皮卡皮卡閃著光轉到委屈的眼神,不過他還是能大概推測出自家三哥做了些什麼。
鷹覺得自己柔嫩的小心靈受到了莫大的傷害。那麼辛苦的讓自己手下的鳥小弟去找人,每一天每一天擔憂不靠譜的主人擔心的睡不著吃不下,飛了辣麼遠去給小鬍子帶線索,結果只是想要一個軟乎乎的撓肚皮就被嫌棄了,好心塞。
作為一隻軟萌萌的小鷹【並不,它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
花滿樓笑笑,蹲下來摸摸鷹的小腦袋,又揉揉小肚皮,成功的讓對方原地滿血復活。
羞澀的左爪爪踩右爪爪,鷹搖搖晃晃的走到陸小鳳打開的航海圖前,一爪子踩到一個小島上。
小海鳥說了,就是這裡呢!
花滿庭把鷹撥到一邊,仔細的看海圖,皺起了眉。
「這個島離京城很近,而且是出海的必經之地。」他說道,「看起來刑部那一大堆的海盜案要有結果了。」
那處小島離岸極近,附近又是大港口,來來往往的船隻數不勝數,作為一處險礁密佈之處,若只是少上一兩貨船,並不十分打眼。
「看起來我們當真要去拜訪一次南王了。」花滿庭說道。
「不。」陸小鳳說道,「你去拜訪南王,我要去找一個人。」
「誰?」花滿庭問道。
「司空摘星。」
另一邊,聞人羲推動石頭之後,從地下冒出大量的白霧,帶著很重的硫磺的味道。
黑袍人一驚,抬腿就像走到聞人羲身邊來,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才走了一步,就好像是換了一個地方,完全看不見聞人羲的影子。
焦躁的用力多了一下地面,黑袍人只能漫無目的的往前亂走。
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中了聞人羲的計策,但是他又不知道為何聞人羲要這麼做,他現在身在孤島,即便是兩人分開,聞人羲也跑不了啊。
聞人羲見黑袍人消失,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灌進嘴裡。
化功散的解藥他早就已經配出來了,只不過為了讓他們放心才沒有服下。
服下藥後調息片刻,就感覺原本像個石頭一樣的硬梆梆的丹田開始重新回歸掌控,豐沛的內力又一次的遊走在經脈裡。
嗯......蠱蟲好像感受到了威脅,安分不少。
黑袍人覺得自己好像跑了很遠很遠,但是在聞人羲眼裡,他只不過是在一直原地兜圈子。
陣並不是很複雜,基礎性的八卦陣,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人不停地原地繞圈子,若是找不到生門就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混江湖的人大多知道,遇到了這種陣法,大忌就是想黑袍人一樣浪費體力的到處亂跑。
從這個陣法來看,這座島應當是有過人居住於此的,雖不知道是誰,不過能搬得動山頂上的巨石來佈陣,定然武功極高。
聞人羲動動手指,衝著黑袍人一揮。
起風了,很大的風,大的連濃霧都散去了一瞬,大的吹掉了黑袍人罩在腦袋上的大兜帽。
黑袍人大叫一聲,趕忙又把兜帽戴回腦袋上,用手緊緊拉住。
而不過是那短短的幾息時間,也已經足夠聞人羲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黑袍人的腦袋上剃光頭髮,滿臉都紋著奇怪的花紋,臉頰,額頭一類的地方扭曲在一起,醜陋又猙獰。
聞人羲嘴巴動了動,像是要說些什麼,最後被他自己給吞回去。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晦暗難明,過了一會,他從地上撿起幾塊,走進了陣裡。
黑袍人依舊在到處亂跑,完全沒有意識到陣裡又多出來一個人。
此時若是有人站在陣外,就能看到一個相當有趣的畫面——一個黑袍罩著全身的男人就像是瘋了一樣的在原地繞圈子亂跑,而一個青衣人則在陣裡不緊不慢的走動著,時不時的隔空移動幾塊石頭或者放下一兩塊。
但是奇怪的是,他們明明都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活動著,卻好像沒有看見對方一樣一次次的和彼此擦肩而過。
聞人羲丟下手上的最後一塊石頭,左踏三步,右走兩步,便走出了陣法的範圍。
他稍微的調整了一下這個陣法,別的不說,沒他帶著黑袍人就算在裡面繞到死也繞不出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才剛剛走出陣法,就覺得腳下一沉,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具枯骨。
當然,不是人的,而是一具猿猴的枯骨,也不只是在這島上留下了多久,早已腐朽的脆弱不堪,被他一踩就碎了。
碎骨中間有一個被布包的很好的小包,以往被骨頭遮住無人發覺,他一腳下去倒是把它給踩出來了。
聞人羲用指尖拎起來布包,微微皺眉,沒辦法,放了那麼多年的東西,髒的簡直不忍直視。
他倒是不怕上面有毒,或者說他體內的蠱蟲本身就是一種霸道到了極點的毒,其他什麼毒進入體內都會被其吞噬殆盡。
至於為什麼化功散沒被吞掉,因為母蠱就在附近,下命令讓子蠱不要去動化功散。
他抖了抖包裹,把上面的殘枝敗葉,灰塵抖下來一些。那其實並不是布包,而是一種似布非布,似皮非皮的奇怪料子,因為放得太久,原本將包裹縫起來的先早已腐壞,被他一抖布包就散開了。
一本保存的很完好的書和一張紙掉了出來,聞人羲在書本落地之前將其撿起,只見紙上寫:吾與吾妻趙敏長眠於此冰火島,留《九陽真經》《乾坤大挪移》兩本,《醫典》一本,裹以金絲布甲,分置島內三處,留待後世。——張無忌絕筆
張無忌!這個名字讓聞人羲陷入了短暫的無語狀態,他從來沒想到,這個被南王世子拿來當作造反基地的小島竟然就是昔年傳說裡明教教主張無忌的歸隱之地。
他手裡的這一本,是《醫典》。
耳邊傳來黑袍人憤怒的咆哮。
聞人羲眼神一凜,拋開大腦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打開書翻閱起來。
他從小記憶力就很好,隨著年歲漸長即使是說不上過目不忘,但是只要是用心翻看過的東西,就能牢牢地記住很久,甚至能夠清晰到某個字在第幾頁第幾行。
《醫典》並不厚,以聞人羲一目十行的速度盞茶的功夫就全部看完一遍,他又把書從頭開始,再次看了一遍,確保每一個字,每一張圖,都能準確無誤的顯現在大腦裡。
記誦完畢之後,聞人羲雙手一搓,那本書就化為碎粉散落在地,用腳隨意的扒了些土混一下,就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跡。
這本書絕對不能帶到島外去,若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這裡,只怕是幾十年內這裡都別想再平靜下來。
別的不說,明教的總壇,這些年被玉羅剎打壓的抬不起頭的波斯明教能放過這崛起的大好時機嗎?
江湖前輩的埋骨之地,還是安生些好。
至於《九陽真經》和《乾坤大挪移》,有緣之人自會來此,強求不得。
聞人羲現在的心情難得的好起來,因為他在醫典裡看到了關於胭脂燙的記載,雖然只有寥寥幾筆,解法也不甚明了,但也總好過他一個人無頭蒼蠅般的瞎摸索。
因為他心情很好,所以他又坐回自己剛剛坐著的位置上,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服,這才並指為劍,勁氣外放點在了陣法中的一塊石頭上。
本來還想讓他多跑一會的,現在就讓他早點出來休息吧。
石頭被勁氣擊的粉碎,飄散的粉末糊了黑袍人一臉,等到粉末散去,他才發現聞人羲還坐在那裡,神情冷淡又嘲諷的看著他。
「發夠瘋了嗎?」聞人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