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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邂逅》第61章
61、震撼 ...

 晚上七點多鐘,陳勁就回去了,進臥室時林菀正拿著藥瓶往手心倒,看到他驚得手一抖,掉了幾粒在地上。他有點泛酸的問:「看到我就把你嚇成那樣?我是老虎麼?」

 林菀倒出一粒就著水嚥下去,淡淡的說:「人比動物更可怕。」

 他朝她走過去,然後在她旁邊坐下,問:「今天還流血嗎?」

 林菀正端著水杯喝水,立即嗆到了,他趕緊拍她後背,關心道:「沒事吧你?」

 林菀咳嗽得眼睛都紅了,止咳後氣憤道:「你故意的吧?」

 「醫生不是說要觀察出血情況嗎,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誰要你的關心?」

 「唉,還真別說想要我關心的人多了去了,可惜我不給,只給你。」

 「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也沒用,我偏要給。」

 「犯賤。」

 陳勁立即炸毛,眼睛一瞪問:「你說什麼?」

 林菀見情況不好立即起身想要離開臥室,陳勁一把拉住她,她重心不穩跌坐在他腿上,他摟住她問:「菀菀,你是屬什麼的?」

 她不回答,他就笑著說:「你是屬狐狸的吧?」

 林菀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劇,就覺著沒意思,妮妮被鎖在陽台鑰匙被陳勁沒收了,他說她現在身體虛得離那東西遠一點兒,妮妮在籠子裡哼哼唧唧叫個沒完,她聽得心煩就回臥室看書了。身體還真是虛得慌,只看了幾頁瞌睡蟲就上頭了,陳勁還在書房工作,她把書放到床頭櫃上,拉起被子躺下。

 睡得正沉時,聽到一陣嬰兒的啼哭,一聲高過一聲,叫得撕心裂肺,林菀反應過來後立即爬起來,穿上拖鞋小跑到隔壁,開了燈,嘴裡哄著:「寶寶怎麼了,媽媽來了。」

 她來到嬰兒床前正要彎下腰去抱孩子,看到小寶寶揮舞著的肉嘟嘟的小手時立即愣住,那手居然只有兩根手指,她不由得倒退一步,小寶寶哭著哭著忽然一張口,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那血越流越多,瞬間就把小小的身子染紅……

 陳勁在書房忙活到十點多,上床剛迷瞪了一會兒就被林菀的尖叫驚醒,他趕緊推她,喚道:「菀菀,你醒醒。」

 林菀被夢魘纏住,睜開眼後還在一臉驚恐的喃喃自語:「兩根,只有兩根……」

 陳勁抱著她不明所以的問:「什麼兩根?你夢到什麼了?」

 林菀搖頭,在他懷裡嗚嗚的哭,含糊不清的說:「她只有兩根手指,是畸形……我不該生下她,我錯了……」

 陳勁聽得心裡一驚,像是明白了什麼,卻又理不出一點頭緒,林菀哽咽的聲音還在繼續:「可她還是死了,怎麼辦……」

 陳勁來不及想太多,拍著她的後背沉聲說:「他沒死。」

 林菀聞言抬頭,藉著窗外的光線能看到她一臉的淚水,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兩汪泉眼,陳勁抬手抹去她的眼淚,輕輕說:「他去天堂了。」

 林菀半信半疑,淚水還是汩汩從眼角流出,陳勁繼續用手指輕柔的擦拭,溫和的說:「那裡是個好地方,他在那兒會很幸福,菀菀,相信我。」

 林菀把頭靠在他的胸膛,身子仍然一顫一顫,淚水一會兒就染濕了他的睡衣,陳勁還想說什麼,可是他的嗓子已經堵得滿滿的,發不出一絲聲音,他只好低頭輕輕的吻著她的頭頂,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不知過了多久,懷裡的人終於不再哭,呼吸也有紊亂變得均勻,陳勁這才睜開眼,把睡著的林菀放平,給她拉好被子,然後起身下床。他來到書房,開了檯燈,從抽屜掏出一盒煙,急切的打火點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平時抽慣了的牌子居然變得嗆人,他強忍著低低的咳嗽幾聲,然後繼續抽,直到抽完一支菸,他才感到好受些,暴亂的心情也漸漸平息下來。

 剛才林菀那句「畸形」讓他如遭雷擊,哄她入睡的過程中他想明白了,中國人大多相信因果報應,更喜歡咒人,民間就有一句著名的詛咒「生孩子沒□兒」,他從來不信邪,即使真有報應他也不懼,是人就難免一死,折騰夠了死了也夠本兒。可是有人信,比如林菀,他不知道這個原因在她做出流產的決定上佔了幾成,但是他很難受,他在她心裡就是個喪盡天良的人,連個健全的孩子都不配有。

 孩子,再次想到這個詞,陳勁不由得嘆息,他在生活中扮演很多種角色,兒子,哥哥,哥們兒,上司,卻從沒想過父親這個角色,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去的才是最好」,可是他現在真的有點想念那個孩子。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那是個男孩兒,而且會和他長得很像,他想,如果他能順利降生,他肯定會把他寵到天上去……

 陳勁不敢再想下去,因為想像才是最痛苦的,你可以把它想成是地獄,也可以想成天堂。他再次點上煙,然後閉著眼睛全神貫注的吸,吐,再吸,再吐,彷彿自己正做著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然而這世上畢竟還有很多事兒比抽菸更重要,抽到第三根兒時,陳勁又想起一個茬兒,他把煙掐滅,起身回到臥室在櫃子裡找到林菀的包,回頭看了一眼,她睡得還算踏實,他輕輕拉開拉鏈,在裡面稍加摸索後掏出一個藥瓶。

 再次回到書房,陳勁把檯燈調亮,仔細看藥瓶的標籤,藥名叫舒必利,一行行小字清楚的註明此藥的各種功效,他越看越心驚,最後一把攥住藥瓶,攥得緊緊的幾乎要把它捏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電腦,短暫的開機程序此時顯得格外漫長,終於等程序跑完,他在搜索框裡輸入三個字,然後點開頭條信息,他越過那些概念性文字直接拖到症狀那一項。

 「睡眠障礙……女性患者會出現月經紊亂……食慾降低體重明顯減輕……性慾減退……嚴重者出現自殺念頭和行為。」

 看到最後陳勁手一鬆,被捏的變了形的藥瓶落地,發出稀里嘩啦的響聲,嚇了他一跳,他下意識的看向門口,然後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沒有吸氣,他呼了口氣,然後頹然的靠在椅背上。

 他想冷笑,可是出口的卻是苦笑,他一向自詡聰明,結果卻是全世界最駑鈍的。林菀不正常,越來越不正常,他知道,可從來都沒往這上想,他以為她矯情,以為她脆弱,以為她對舊情人過度思念想不開,他甚至為此耿耿於懷,總想著怎麼把她心裡那個影子給挖出去,他千想萬想,卻從來沒想過她得了抑鬱症。

 他以為抑鬱症是傷春悲秋的無聊人才會得的病,他以為誰誰都像自己那麼強悍百毒不侵,說到底還是不夠理解林菀啊。不理解,是因為沒有設身處地的去想,現在他換位思考,把自己想像成她,把她這不到兩年裡遭受的所有事安到自己頭上……然後他發現他想殺人,林菀這個笨姑娘怎麼就做了一次呢,她應該天天殺夜夜殺,總有一次會成功。

 說到底還是她太善良,她不肯也不屑去做那些違背道德的事,她只會傻傻的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報復他。她和他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她被條條框框束縛,而他無視那些戒律總是千方百計的鑽空子,她遇見他,真是天大的不幸,倒了八輩子血黴。

 他又繼續想,往前想林菀遇見他之前的事,把調查她時得到的那些文字變成鮮活的畫面,想著想著他再次嗤笑出聲,他就因為童年的一次遭遇而憤世嫉俗,總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可是和他比起來,林菀才是全世界都對不起的那一個。她已經遭受了那麼多不公,可是他居然還,還雪上加霜,火上澆油,想到這兒他發現這兩個詞很耳熟,隨即想起這是方正說過的話,他還說了「你會毀了她一輩子。」他抱著腦袋苦笑出聲,他真的把林菀毀了。

 啪嗒一聲輕響,陳勁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眼淚掉到膝蓋上,隨即想起林菀說過的話,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流淚嗎?

 那句話當時聽了就很難受,現在想想,她雖然沒死,可是卻差點就死了,就差那麼一點兒。大腦瞬間被兩個聲音填滿,你會毀了她一輩子,如果我死了……這兩句話無限循環,像兩股柔韌的麻線慢慢擰成一條繩子勒住他的咽喉,讓他不能呼吸,他慌亂中抓起煙盒,摸出一支,然後抖著手點燃,尼古丁不再是尼古丁,而是他的氧氣。

 陳勁連吸了幾口煙,然後頹喪的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耳畔回想起他爸說過的一句話,他說一個人如果能糊塗活一輩子會幸福,如果能清醒的活一輩子也能幸福,可是如果糊塗了半輩子突然清醒,或者是清醒了半輩子突然要裝糊塗,這都是極大的不幸。

 陳勁仰著頭想,這就是報應啊,他錯了,這世界上是有報應的,誰說老天爺不長眼,他明白著呢,而且手段毒辣,他不是不報,而是慣著,縱容,待到罪行累積夠數時,一擊斃命。居然還他媽實行連坐,把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都拖到地獄。

 高,實在是高。

 空氣裡漂浮著一絲焦味兒,陳勁這才回過神,隨即感到手指火燒火燎的疼,他手一抖,一截菸灰和一個菸頭從指尖跌落,他抬手一看,右手食指和中指內側,也就是夾煙的地方被燙出兩塊白色的痕跡,激靈激靈的灼痛不斷的傳至大腦,可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是很疼,可是他想,這跟林菀服藥流產的痛苦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直到外面放亮,陳勁才從椅子裡起身,坐了幾個小時身體有些發僵,他歪歪腦袋隨意的舒展一下四肢,然後回到臥室。林菀還沒醒,他輕輕的坐在床邊打量她,腦海裡浮現出初次見面的情形,那時她也很蒼白,但也比現在好很多,現在是病態的白,憔悴的白。這一切都是他害的,而他卻只顧著自己享樂,把她的感受她的意願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觸摸林菀的臉,可是離她皮膚一公分時突然頓住,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半小時後,陳勁出現在林菀家門口,手裡拿著從她包翻出的鑰匙。他後來想了又想,之所以一直沒發現林菀的抑鬱症,一方面是因為他不上心,另一方面就是林菀在極力掩蓋,她雖然住在他那裡,可是留下的生活痕跡卻少之又少。他知道她白天都在這邊待著,雖然不太樂意但也不能強求,他知道貪心也是要有限度的,否則會把她逼瘋,可是沒想到,還是把她給逼瘋了。

 陳勁開門進去,直奔臥室,什麼床頭櫃,抽屜,衣櫃,統統不放過,他也不管犯不犯法還是道不道德了,那些玩意兒以前沒約束過他,現在更不能,說起來他這強取豪奪的行為比小偷都不知道惡劣多少倍了。

 只是這麼一通翻找卻讓他得到些「意外」的收穫,那是他曾極力迴避的東西,比如手裡的小盒子,已經在好奇心驅使下打開了,然後那對情侶戒就刺痛了他的眼睛,還有心臟。

 陳勁定定的看了會兒,自嘲的笑笑,看來這種私闖民宅的行為真是受到懲罰了。他把東西小心放回去,無力的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粉色團花的棉布床單,再看看淡粉色的牆紙,不由的嘆氣,這就是林菀的世界,這才是她的世界,和他的是那麼的不同。

 他氣餒的坐了會兒,然後打起精神起身,還得接著找,他不是參觀來了也不是來刺探她的隱私,而是要找到她的病情線索。以前有什麼需要調查的事兒他都直接吩咐屬下或者是花錢僱人,因為他的時間寶貴不能浪費在無意義的小事上,現在他只想自己做,錯過的他要親手一點點找回來,毀了的他要一點點補回來。

 只是他在翻找的過程中還是不由自主的去打探林菀的生活,比如看到書架上碼著的一排CD和DVD,他就忍不住瞅瞅看她都喜歡什麼,哦,原來她也喜歡許巍,她也收藏了《重慶森林》,還有《藍莓之夜》,原來她也喜歡王家衛,然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張用紙隨意包住的光盤上,他把它抽出來,只見上面隨意的寫著一串英文,Gloomy Sunday.

 陳勁不由得呼吸一滯,這首曾被成為「自殺歌曲」也曾在一些國家被禁播的歌,他上大學時因為好奇和室友們聽過一遍,毫無感覺,於是他打趣說可能是我們陽氣太盛,鬼神不敢傍身。現在他看著手裡這張略顯詭異的CD,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和緊張,林菀為什麼要聽這個?她到底聽了多久?她的自殺行為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然後他忽然想起一個線索,掏出手機調出日曆,果然,王瀟葬禮那天就是個星期日。

 陳勁站在書架前愣怔了好一陣,然後才想起來他此行目的,林菀已經病得很嚴重了,不能再耽擱了否則後果不堪想像。他像是發了瘋一樣亂翻一氣,把林菀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家弄得一團亂,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找線索還是單純的發洩,就在他感到無措打算打電話找人調查時,從一本雜誌裡抖落出一張名片。

 他本沒在意,可是視線掃過那上面的關鍵字後,立即像見了寶貝一樣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撿起來,然後也不管這屋子被他弄得一片狼藉,推門就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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