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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殺手的正確馴養方法》第70章
☆、第六十七章

  不過陸小鳳此時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他愁眉苦臉地猶疑著目光左右尋曳,他抬頭看看月亮,嘆了口氣,又看看連理樹,在嘆了口氣,他好像有永遠也嘆不完的氣,眼神裡滿是焦急,雖然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步伐不要太過急促,卻仍免不了地越來越快。

  他在花園裡無頭蒼蠅似得繞了一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垂著腦袋往轉角處走去,他是來找公孫大娘的,找了一圈卻一無所獲,反而讓自己心裡頭又悶又痛,他決定到別的地方去走走。

  他轉過身的時候,一個老婆婆從樹蔭下走了出來,她已經很老很老了。穿著滿是補丁的青色布裙,背上像背了一個大大的包袱,沉得腰都直不起來。

  「糖炒栗子!」她啞著嗓子叫賣道,「剛上市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錢一斤!」她走得搖搖晃晃,嗓音如同粗糲的砂紙,一下一下往人的心上磨,讓人忍不住地心酸不已。

  蘇幕遮看到她,一下子就精神了,拉拉花滿樓的衣袖,說道:「終於來了。」

  花滿樓訝異道:「她只是個普通老嫗,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有了。」蘇幕遮道,「除了她穿著一雙漂亮的,繡著貓頭鷹的紅鞋子。」

  他們說話間,陸小鳳已從老婆婆手裡買下了一斤糖炒栗子,坐在大石頭上開始剝起來,他剝著剝著又嘆氣起來,剝好的栗子也不吃了,用衣角兜著熱氣騰騰的栗子站起身,就看見栗子從他的衣服上骨碌碌滾下去好幾個,一個,兩個,三個,陸小鳳怔楞楞地數著栗子,慢吞吞地坐了回去,靠在連理樹上,覺得自己疲憊得連動都不想動。

  他的呼吸漸漸淺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死人。

  「他一定是想起了薛姑娘。」花滿樓說道,誰會想到當時誰也不看好的一段感情能堅持到現在,雖然他依舊認為薛冰注定拴不住陸小鳳那顆浪子的心,卻也不得不承認陸小鳳在這場你情我願的逢場作戲裡動了深情。

  「那一定是位很漂亮的姑娘。」蘇幕遮喃喃道,事實上他並不在意薛冰究竟漂不漂亮,他只在意這個姑娘能不能看好陸小鳳,好叫他不要三天兩頭跑進百花樓裡蹭酒喝。

  花滿樓道:「我雖然沒有見過,卻聽陸小鳳說她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他的語氣裡滿是笑意,一般男人不知道該怎麼誇獎一個女孩子的時候,就會說她可愛。

  那女孩子太好了,他會說她可愛。

  那女孩子太差了,他也會說她可愛。

  所謂男人的小聰明,就體現在這裡吧。花滿樓回憶起陸小鳳酒後的語氣,一時倒有些不清楚陸小鳳嘴裡的可愛是哪種了。

  他頓了頓,又道:「阿蘇也很可愛。」他這句話說得促狹,像是在調侃蘇幕遮方才不過腦子的醋意,可蘇幕遮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得意洋洋地又親了親花滿樓,說道:「你也很可愛。」

  如果陸小鳳看到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大概是要氣炸了肺的吧,可惜他現在既沒有看到兩個人就在他不遠的小樓上看戲,也沒那個心思去注意,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公孫大娘的雙劍之上,身形閃爍之間,凶險異常。

  公孫大娘的雙劍短而薄,被她舞得密不透風,劍上繫著鮮紅的綵緞,隨著劍勢亦繃得嗡嗡作響,劍光如電,無論陸小鳳躲到哪裡都緊緊跟著,陸小鳳的輕功在江湖上稱得上一流,面對這般迅疾的劍光仍覺得左右支拙,恨不得自己再長出兩條腿來才好。

  劍光如驚虹擎電,森寒的劍氣激得木葉紛紛而下,剎那間又被寒光絞碎,陸小鳳背上已沁出一層冷汗,他曾見過西門吹雪的劍,也曾見過蘇幕遮的刀鋒,卻從未想過世間還會有這樣一個人。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這般生死之時,陸小鳳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麼幾句詩,相傳公孫蘭乃是初唐時期教坊第一人公孫大娘的後代,如此驚豔的劍光,當真不負其先祖之名。

  陸小鳳的衣襟已經被割破了,人也已經被逼到了貼在樹幹上,他的後背甚至能透過夏日的薄衫感受到樹幹生長的紋路,眼前是兩柄短劍飛速刺來,緞帶盤旋短劍如一把巨大的剪刀,像是要把他的腦袋活生生剪下來!

  公孫大娘面上浮現出了勝券在握的冷笑,可惜她不知道,陸小鳳此人也許別的本事不濟,死裡逃生的本事卻是誰也比不上的,但見他身子猛然縮了下去,沿著樹幹下滑,像一條滑溜的毒蛇,而那兩柄短劍就「哆」的一聲,蹭著陸小鳳的頭皮釘在樹上,就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剎,陸小鳳又急速彈起,並掌如刀,反手一劃,劍上兩個紅綢條斷作兩半,公孫大娘驟然失力,也不慌不忙,凌空上翻,腳尖在落下的葉片上輕輕一點,人已經竄出來好幾丈,陸小鳳緊跟在她身後,可是這遲了一步,卻叫他怎麼變換身形也追不上。

  不過他也不需要如何去追了,他甚至還放慢了腳步讓自己可以喘一口氣,臉上出現了一種又無奈,又氣惱的笑意。

  因為他看見一道白影站在了公孫大娘必經的路上,刀尖明亮,閃爍而出的寒光使這十五的明月都被逼得失去了光彩。那人沒有舉刀,周身的森寒煞氣卻已經讓人不寒而慄,好像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一般。

  公孫大娘想躲,她當然想躲,此等高手絕非她能輕易抵抗的,況且眼下自己還沒了武器,對上不是死路一條,眼看著自己快要衝到那人面前,她硬生生地一扭腰肢,在空中折出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弧度,向著另一個方向急速衝過去。

  那人影沒動,但是她臉上的喜色還沒完全掛上,就變為了驚恐——另一個方向上,也站了一個白衣的持刀身影。

  這是她看到的最後一個景象。

  蘇幕遮優雅地把刀從公孫大娘胸口抽出來,陸小鳳一句等一下堵在嘴裡上不來也下不去,憋得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成功地娛樂了蘇幕遮。

  取出一方白色錦帕擦乾淨刀上的血跡,蘇幕遮難得好心地對陸小鳳說道:「她還沒死。」不過要是一直把人這麼丟著,那可就說不定了。

  陸小鳳火燒眉毛般衝了過來,就連站在一邊的花滿樓都沒注意,只低頭抱起公孫大娘往南王府衝過去——這種時候他的朋友金九齡才能請得動足夠好的大夫來給人治傷。

  蘇幕遮撇撇嘴把刀插回刀鞘,攬住花滿樓嘟囔道:「在你面前我可不會動手殺人的……」

  花滿樓笑笑,把手上拎著的另一壺酒打開,說道:「要喝嗎?」

  「當然要。」蘇幕遮壓下身子,就著花滿樓的手喝了一口,咂咂嘴回味道,「味道尚可,倒不算是虧本買賣。」

  兩壺酒是連理樹下小販送的,那黝黑的漢子不過三四十歲,看著卻滿面愁苦,笑起來也帶著股苦相,雖然如此,人卻是很好的,花滿樓買了一根紅綢,他看了看兩人,從板車下頭摸出兩壺酒說道:「送二位的。」

  酒是好酒,色澤澄清乾淨,味道不重喝起來卻極香,蘇幕遮道:「女兒紅?」

  小販道:「沒錯。」

  蘇幕遮轉了轉手上的酒壺,忽地說道,「這麼好的女兒紅,不留著自己喝,為何要送人?」

  「留給誰喝?」小販慘笑道,「我女兒還沒到出嫁就被毒死在了這裡,好幾年了也不知是哪個畜生干的,婆娘也死了,就留了我一個活著,看著一壇壇酒也是折磨,不如送了算了。」讓停了停,伸手抹抹眼淚,「要是誰能弄死那畜生,我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他。」

  「是嗎……」蘇幕遮玩味地笑了笑,「有酒就不錯了。」他沒說完,卻在心裡默認要在今天順手做上一單生意,本就是來看陸小鳳和公孫大娘熱鬧的,看完把公孫大娘一刀處理一下弄回去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花滿樓並沒有阻止他,他只是看著,他並不是個不辨是非的人,更何況機智如蘇幕遮怎麼可能會在動手之前忘記跟他各種科普一邊公孫大娘的纍纍惡疾,熊姥姥,桃花蜂,女屠戶,五毒娘子,銷魂婆婆,無不是江湖上惡名昭彰的兇徒,聽得這些濫殺無辜之人竟然全部都是公孫大娘的化名,就是蘇幕遮不動手,花滿樓也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花滿樓是個好人,這注定了他做不了一個合格的江湖人。

  而蘇幕遮,最是樂意看到花滿樓不要被困在江湖這個麻煩的大染缸裡的。

  ……

  誰也不知道金九齡用的什麼理由勸服的陸小鳳,第二日南王府的公孫夫人依舊豔光四照地出現在了南王的宴席上,媚眼如絲弱不勝衣,臉上幾分病態的蒼白更顯得惹人憐愛。

  最起碼南王就心疼得不行,只讓她略坐了坐就回去休息了——今晚的南王府依舊是高朋滿座,不喝到天亮是散不了的。

  金九齡站在公孫大娘屋子門口,垂首聽著屋子裡時不時傳出壓抑到極點的嘶聲,過了許久才聽到公孫大娘啞著嗓子道:「都安排好了?」

  「大娘放心。」金九齡笑道,「全都安排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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