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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秘密》第119章
第119章 鄰居

 下了飛機,陸匪把黃單肩後的背包放在行李箱上面, 他提著箱子往前走, 「跟著我, 別丟了。」

 黃單空著兩隻手,什麼也沒拿,「要不要給你爸媽買禮物?」

 陸匪前行的腳步一停,他側頭看著青年,神情有些無奈的說,「陸太太,不是說好了不緊張的嗎?」

 黃單抿嘴, 「知道是一回事,不一定能做到, 我沒有經驗, 上次跟你爸的見面又很不愉快, 他在你媽面前提起我, 不會有什麼好的評價。」

 他認真又嚴肅的說,「陸匪, 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陸匪猜到他要說什麼, 「又在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了?跟你說了有我在, 別不把我這個靠山當回事, 你婆婆很在乎我這個兒子。」

 黃單蹙眉,「那更完了,你媽會覺得是我把你從她身邊搶走了,她把我當敵對勢力。」

 陸匪的額角一抽, 「不會吧?」

 黃單說會的,他生平第一次不自信的嘆氣,「雖然我在做題上面還沒遇到過解不了的題目,但是婆媳這道題我沒有把握,我在網上查過婆媳間的相處之道,發現遠遠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

 陸匪暗暗下決定找個時間跟有家庭的朋友們討教一二,他嘴上安撫道,「沒事的,我們單獨出來住,不跟他們住在一起。」

 黃單沒有被安撫到,他說,「就算不住一起,偶爾一起吃個飯還是會的。」

 陸匪把行李箱一放,彎下腰背捧住青年的臉,低頭親了上去。

 這一幕發生在對同性戀這個群體溫柔很多的國外,兩個男人的擁吻沒有遭到厭惡跟鄙視,有人起鬨,有人鼓掌,有人羨慕,好不熱鬧。

 黃單被放開時,氣息輕喘,他抬手抹掉唇上的水跡,「為什麼在這裡親我?」

 「你說呢?」

 陸匪把青年摟在懷裡,手掌按在他的背後,上下輕柔的撫摸,咬著牙低罵,「季時玉,你能耐大的很,能讓我隨時隨地變成傻逼,還能幹出一件一件幼稚的事,這世上沒誰能比你更厲害了。」

 黃單在男人的胸前抬頭,「有個事我想告訴你,我的英文很好,哪天你找不到我也別慌,我會找到回家的路。」

 陸匪的心頭一震,又隱隱作痛,他吸一口氣,「四六級都沒過的傢伙,有資格說自己英文好,我見過會吹牛的,沒見過你這麼能吹的,無法無天了。」

 黃單胡說八道,「那次是我發揮不好。」

 「……」

 陸匪沒有跟青年較真,他不會把人弄丟的,永遠不會。

 車在停車場等,除了司機,還有一個穿著幹練的休閒西裝,身材凹凸有致,且極有風韻的混血美女,她是陳秘,MP老闆身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公司裡的人起初都以為她是靠姿色傍上了老闆,她不屑去解釋,嘴長在別人臉上,無論怎麼解釋,都只會讓自己顯得可笑,給別人提供更多的談資機會。

 這些年陳秘用實力證明自己,如今再也沒人會那麼以為了。

 陸匪一出來,陳秘就跟見到親爹似的踩著恨天高迎上來,她停在恰當的距離,說話時已經收斂了情緒,普通話很標準,「老闆,歡迎回來。」

 她只是在黃單身上看了一眼,就沒有再去看,更不會盯著不放,知道自己的身份,清楚哪些可以問,哪些提都不能提一個字。

 坐進車裡,陸匪就開始處理工作,隔會兒打個電話,忙的眼皮都沒抬一下。

 黃單不打擾男人,也不看窗外的景物,他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司機瞥見後視鏡裡的情形,握住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就恢復如常,若無其事的繼續開車。

 陳秘發現了司機的那一下異常,她微側身掃向後視鏡,看到那個青年的腦袋搭在老闆肩頭,而老闆不但不排斥,還為了讓人睡的舒服些,沒有再動那條手臂,以看著就難受的姿勢翻文件。

 聽著老闆刻意壓低了聲音打電話,生怕把人吵到,陳秘立刻收回視線,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視。

 黃單被喊醒的,他打了個哈欠,「到了?」

 陸匪揉揉那條酸麻的胳膊,「嗯,下車吧,東西我已經讓傭人拿進屋裡了。」

 黃單說,「你的秘書呢?」

 陸匪說回公司了,「把你安頓好,我也要去公司。」

 黃單打開車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一棟田園風格的別墅,他左右打量,看見一條寬敞的馬路從他腳下延伸出去,另一頭應該是大門的方向,來時他睡著覺,沒有留意。

 道路兩旁是一大片綠綠蔥蔥的樹木,屋前不遠有一塊人工湖泊,面積廣闊的草地,周圍種著不知名的花草,風景很好。

 陸匪捏住青年的一隻耳朵摩挲,「以後有的是時間熟悉,進去吧。」

 黃單跟著他踩上台階,難以克制的緊張。

 陸匪揉揉青年的頭髮,「我剛得到最新消息,你公公婆婆不在家,去跟朋友喝下午茶了。」

 黃單鬆口氣。

 陸匪忍俊不禁,「你連我都不怕,還怕他們?」

 黃單說,「不一樣,我是尊重。」

 陸匪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想要抱抱,他卻避開了,「幹嘛?抱都不讓抱了?」

 黃單示意他看站在門口的傭人。

 陸匪一點都沒不好意思,他牽著青年進大廳。

 黃單見傭人對他笑,他也禮貌的回應,「你家裡人多嗎?」

 陸匪說不多,「我爸媽不喜歡鬧騰,家裡就一個做飯的阿姨,兩個負責打掃衛生的傭人,還有個園丁。」

 說話的功夫,黃單已經身處大廳,延續了屋外的風格,不會讓人感覺富麗堂皇,也沒有過於奢華的裝飾,細節方面經得起打磨。

 陸匪把青年帶到樓上自己的房間,他打開衣櫥拿衣服,「跟我去洗個澡,待會兒傭人會給你拿吃的,你吃完了在房裡上網看電影,屋前屋後轉轉都可以,但不能跑遠了,後山有大老虎,會吃人的。」

 黃單聽著他明顯是在嚇唬小朋友的後半句,嘴角抽了抽。

 陸匪找了衣服就拉著青年去洗澡,在浴室裡打了一炮,「我要去下公司,晚點回來。」

 黃單手撐在馬桶蓋上,「好哦。」

 陸匪扳過青年的肩膀,讓他面朝著自己,拿兩根手指在他汗濕的鼻子上捏了捏,「被欺負了知道怎麼做吧?」

 黃單的氣息輕喘,「知道的。」

 陸匪把人往胸膛帶,喉嚨裡碾出暗啞的笑聲,「是嗎?那你跟我說說,你會怎麼做?」

 黃單說,「忍著,不跟人正面起衝突。」

 陸匪捏住他的臉,給捏的有點變形了,又用兩隻手按著往中間擠,「你是不是傻?被欺負了不知道再欺負回來?」

 黃單看男人一眼,「我認為在這裡,除了你爸媽,不會有誰欺負我,他們欺負我的方式我也能猜得出來,無非就是從我的出身開始切入,其次是我剛畢業,沒工作,在他們看來,事業上我不但不能幫到你,還需要你的幫助,利用你,重點是,我不是女孩子,不能給你生小寶寶。」

 陸匪意外青年會想到這麼多,他半響低笑出聲,「我還巴不得你利用我呢,怎麼樣,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沒有?」

 「不要鬧。」

 黃單在男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力道很輕,「站在你父母的角度,這些都在理,他們有他們的出發點跟顧慮,我不能欺負回來的。」

 他愣了愣,怎麼感覺自己是在丈夫面前說公婆不是,挑撥離間的小媳婦?這樣很不好。

 陸匪的氣息低沉,「你剛才往哪兒拍呢?嗯?」

 黃單把男人給拽開了逕自跨進隔間沖洗,留給他一個又瘦又白的後背和潮濕的後腦勺。

 陸匪被拽的一疼,他不知羞恥的倚著玻璃門,流氓似的吹起口哨,「用完我就不管我了?你可真夠無情的。」

 黃單擠洗髮膏搓頭髮,閉著眼睛拿手抓抓。

 陸匪的視線裡,青年腦後的發絲被溫水沖開,露出了裡面的那塊疤痕,他看的眼皮直跳,聲線不自覺的發緊,「我一直忘了問你,受傷那次有沒有做全檢查?」

 黃單沒有撒謊,實話實說了,「我覺得自己沒什麼事,就沒……」

 他的話聲被打斷,手臂被一把抓住了,耳邊是男人的怒吼,「什麼叫你覺得沒什麼事?季時玉,你是白痴嗎?啊!」

 黃單用沒有被箝制的那隻手抹掉眼睛跟臉上的水,原主的致命傷就是後腦勺的那一擊,地上有很多血,口鼻耳朵裡都有,是三哥幫他處理的傷口。

 他沒有立刻去醫院,因為醫生一看傷口,應該就知道他是必死無疑的,不可能還活著。

 更何況黃單不知道三哥給他用了哪些藥,用什麼法子給他處理的傷口,這個世界的醫學上面不一定有,這樣一來,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跟事端。

 所以黃單在等傷口有一點點好轉才去的醫院。

 即便如此,醫生給黃單包頭的時候,依舊震驚的問了一大堆,問他惡不噁心,頭暈不暈,想不想吐,疼不疼之類的,覺得他沒幾個月是下不了床的,而他卻能自己去醫院,沒事人似的走動,太不可思議了。

 醫生叮囑黃單,叫他一定要臥床休息,他沒有辦法,必須頂著虛弱的身子天天樓上樓下的跑,找機會跟鄰居們套近乎,也忙的忘了去複查。

 體會不到痛,就會無意識的去忽視自己,反應過來時往往已經置身危險當中,黃單覺得,這的確是懲罰。

 陸匪關掉花灑,扣著青年的手腕往外面拖,「別洗了,你給我出來!」

 黃單被拖的踉蹌著出去,他還沒說話,就接到了男人暴躁的罵聲,「你他媽的別告訴我,當時連腦CT都沒做!」

 見青年沉默不語,陸匪一腳踢在牆壁上面,腳趾出血了,他的五官扭曲,一半是劇痛引起的,一半是憤怒跟恐慌引起的。

 黃單轉身去拿毛巾擦水,套上衣服就往外面走,背後是男人的咒罵,還有砸東西的聲響,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一地的玻璃碎片,還有站在碎片中間,腳上流血的男人。

 陸匪粗聲喘氣,眼睛猩紅,他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冷冷的吐出一句話,「季時玉,你很好,好的很。」

 黃單說,「你家的藥箱放在哪裡了?我去給你拿。」

 陸匪的腳趾跟腳底都在流血,地上已經有了一灘血跡,自己疼的滿頭大汗,渾身肌肉也繃緊了,他硬是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只是瞪著青年,眼神似刀子般鋒利。

 黃單揉揉額頭,「那時候我只覺得身體發虛,沒有其他的症狀,現在離受傷都過去一個月了,沒事的。」

 陸匪的胸口堵著一團火,他咬著後槽牙,想把人拎過來打死,「沒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沒有痛覺?哪兒疼你根本就不知道,萬一出現遲發性的後遺症呢?季時玉,你想過沒有?真出了什麼事,我能不能承受的住?」

 黃單垂垂眼皮,他心說,不到離開的世界,我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話不能說出口,因此他還得繼續看著男人被憤怒跟不安吞噬的樣子,其實他心裡也很不好受的。

 限制和任務這都是藉口,也是苦衷,黃單仍舊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但他還不得不混蛋下去。

 不知道要在這個世界體會到什麼,黃單心想。

 陸匪重重的抹把臉,顧不上去處理自己腳上的傷口,他拿了手機通知陳秘,讓對方聯繫最好的腦科專家。

 沒過一會兒,陳秘的電話就打來了,說聯繫上了,她聽出老闆聲音裡的異樣,好像有哭腔,情緒也很差,就沒敢愚蠢的去提工作上的事。

 陸匪掐掉通話,「馬上跟我去醫院。」

 黃單乖乖照做。

 陸匪去了衛生間,出來時眼睛更紅了,他冷著一張臉穿衣服褲子,一言不發的下樓。

 黃單跟在後面,全程都不說話。

 樓底下的傭人一頭霧水,她準備給老爺夫人打報告的,看到前後出門的兩個人,隱隱覺得氣氛不太妙,就先取消了打報告的動作。

 半個多小時後,黃單跟陸匪出現在醫院,前者被帶去做檢查,後者像個神經病似的在走廊來回踱步。

 有陸匪施壓,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顱內有血塊,壓迫到了神經。

 黃單被專家當外星人般的盯著看,他有點頭皮發麻,極其不科學的詭異現象跟三哥有關,除了他,這個世界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要是讓人知道,他這副身體的主人其實早就死了,傷的就是腦子,而自己是借屍還魂,到那時候,被當小白鼠就是他的結局。

 辦公室的氛圍壓抑,陸匪的手指在顫抖,他用左手按著右手,十指的指縫交叉著,緊緊扣在了一起。

 黃單聽著陸匪跟專家交流,用的英文,他什麼都聽得懂,也聽的清楚,專家說這很神奇,醫學史上從沒出現過類似的病例,還說也許他是運氣好,得到了上帝的眷顧。

 這話裡似乎還有另一層意思,哪天上帝不眷顧了,那就會很糟糕。

 陸匪不知道黃單能聽得懂,他在專家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軟弱一面,也直言了病人是自己的愛人,近乎是低聲下氣的請求把人治好。

 黃單垂下了眼皮。

 辦公室裡的氛圍越來越壓抑,隨時都會爆發。

 專家開藥的時候,囑咐該注意的事項,讓陸匪注意著點,人一旦出現什麼狀況,就要立刻送來醫院。

 陸匪去拿藥,邊走邊說,「開顱手術前的檢查下周做,如果沒問題,會盡快給你安排手術,如果不能做手術……那就保守治療。」

 旁邊的人沒出聲,陸匪本來就蹦到極致的神經末梢抖了一下,以為他哪兒不舒服,嚇的臉色都蒼白了,「說話!」

 黃單說,「我錯了。」

 陸匪自嘲的說,「錯了?你還知道自己錯了?」

 黃單說他是知道的。

 陸匪死死盯著青年,將他的認真跟自責收進眼底,「季時玉,我不指望你長進多少,只希望你往後有個什麼事,哪怕是發現自己身上多了個小紅點,都跟我說說,別瞞著,你能做到嗎?」

 黃單說,「能的。」

 陸匪大步往前走,他走著走著就不走了,腿軟的靠著牆壁蹲下來,抖著手去點煙,半天都沒點著,氣的把打火機給扔了出去。

 黃單撿回打火機,蹲在旁邊給男人點煙,「不要擔心。」

 陸匪狠抽一口煙,嘲諷的笑了聲,「我不擔心,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我不管了,季時玉,我不管你了,省的我動不動就半死不活的,跟個廢人一樣,自己看著都糟心。」

 黃單輕聲喊,「陸匪。」

 陸匪高仰起頭看天花板,眼角潮濕,泛紅,他在哭,只是忍著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黃單伸手去摸男人的眼角,唇輕輕貼上去,「你相信我,如果能在你身邊多待一天,我就會多爭取一天。」

 陸匪竭力忍著不流眼淚,卻在聽到這句話後一下子沒忍住,一滴眼淚從眼眶裡滑落,他用力擦掉,哽嚥著抽菸,「媽的,誰要你爭取了,你趁早滾,滾的遠遠的,別讓我看見!」

 黃單把男人臉上的眼淚擦掉,「看不見我了,你會難過的。」

 陸匪嗤笑,「我有什麼好難過的,我事業有成,長的一表人才,不年輕也不老,也無不良嗜好,多的是人愛慕,只要我想,過的不知道有多開心。」

 黃單問著男人,「那你想嗎?」

 陸匪的嘴皮子動了動,他不想,但他嘴上卻說想,存心要看青年的反應,幼稚的自我唾棄。

 黃單咬住男人的嘴唇,齒間的力道很重,一下就有腥甜瀰漫而開,往唾液裡湧,他用舌頭掃過,舔掉了吞下去,「不准想。」

 陸匪摸摸嘴巴上的口子,疼的齜牙咧嘴,「你屬狗的啊?咬這麼狠。」

 黃單說,「你想看我生氣,我就生氣給你看。」

 陸匪的呼吸一滯,疼痛感又席捲上來,哪兒都疼,他卻笑出了聲,回咬青年一口,「好啊你,還敢跟我生氣,沒良心的小東西,看我不咬死你!」

 看青年乖乖給自己咬,眉頭都不皺一下,陸匪的眼眶發熱,他鬆了口,偏過頭抽一口煙,比哭還難看的臉藏在了煙霧裡面,啞啞的笑罵,「把你咬了,疼的只有我一個人,季時玉,天底下的男人女人多了去了,我怎麼會偏偏喜歡上你?」

 黃單抿嘴,喜歡就是喜歡了,沒有那麼多理由的。

 陸匪那口氣沒那麼堵了,他半闔著眼簾一口一口抽菸,「就這麼著了吧,我認了,你也得認,以後好還是不好,你都得跟我一塊兒過,聽到沒有?」

 黃單說,「聽到了。」

 陸匪後仰著頭抵著牆壁,喉頭上下滾動著,「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一點風聲就把自己嚇的六神無主,我的手到現在都還在抖,媽的,季時玉,我快被你給嚇死了。」

 黃單想起了某個時候,某些畫面,他捏了捏手指,「我也沒出息。」

 陸匪側過頭,想嘲弄兩句的,但在看見青年悲傷的表情時,一下子就沒了那種心思,只有控制不住的嫉妒跟怒意。

 「季時玉,告訴我,你在想誰?」

 黃單沒有躲閃,而是坦然的跟男人對視,「在想你。」

 陸匪信了,因為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撒謊的,他把煙掐滅,將青年從牆邊拉了起來,「我蹲你也蹲,兩個傻子。」

 黃單沒在意別人投來的目光,他看向男人,「你去公司吧,給我點打車錢,我自己回去。」

 陸匪不容拒絕道,「你跟我一起去公司。」

 黃單說,「不用的。」

 陸匪正在低頭看袋子裡的那些藥,他聞言就凶神惡煞的瞪過去,「季時玉!」

 黃單按眉心,妥協了。

 到了公司,陸匪就把辦公桌上的筆記本打開,「我先去開個會,你在這裡上網刷刷網頁,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叫一下陳秘,累了就去裡面的房間睡會兒。」

 黃單坐在沙發上面,「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陸匪彈一下青年的額頭,「我這個手機開會不關機,也不調成靜音,你想我就給我發短信打電話。」

 黃單說好哦。

 陸匪不知不覺成了老媽子,他給青年拿了毯子,調好空調的度數,進會議室前還不放心,讓秘書送水進他的辦公室,「監督他吃藥,不要給他泡咖啡,也不要給他拿任何碳酸飲料,只能是溫水,半小時後提醒他離開電腦前讓眼睛緩解一下疲勞,還有……」

 「別讓他下樓,他不認路,人丟了,你立刻收拾東西滾蛋。」

 陳秘面不改色的應聲。

 要是換公司裡的哪個人,一準能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戀愛的酸腐味太濃了,受不了。

 黃單不是網癮少年,他平時上網都是找資料,畫圖,現在兩樣都用不著,就沒怎麼用電腦,而是跑到沙發上躺著睡著了。

 一覺睡醒,黃單把空調關上,他打了個哈欠,陸匪還是沒回來。

 「叩叩」敲門聲後是陳秘的聲音,她端了一杯溫開水進來,「季先生,你餓了嗎?有想吃的東西可以告訴我,我讓人去買。」

 黃單搖頭,他接過那杯水喝了兩口,沒什麼精神。

 陳秘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老闆心尖上的人,挺新奇的,僅僅是一個月出頭的時間,最不可能脫單的老闆脫單了,對象還是個同性。

 黃單冷淡的說,「陳秘書,我除了跟你老闆一樣是個男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陳秘立即收回打量的視線,暗暗壓下心裡的驚訝,「抱歉,季先生,老闆還在開會,過會兒就能結束了。」

 黃單問道,「開這麼長時間?」

 陳秘說老闆離開了一段時間,公司裡的事情堆積的有點多了,「最長一個禮拜,最快四五天,老闆就能忙完之前堆積的工作。」

 黃單不再多問。

 陳秘也不主動說什麼,她識趣的掩上門離開。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閃爍著,從街頭串聯到街尾,給經過的行人車輛鍍上一層迷醉而又慵懶的光芒。

 辦公室外響起皮鞋踩過大理石地面的聲音,陸匪邊打電話邊進來,「我在公司,他也在,沒有不打招呼,是你們不在家,好,知道了,我們待會兒回去。」

 黃單站起來,把微亂的發絲抓了抓,他沒說話,等著男人把電話打完。

 陸匪的目光落在青年臉上,只是這麼看著,那些疲憊都會一哄而散,他結束了通話,「走吧,跟我回家。」

 黃單說,「你爸媽都在家裡等著?」

 陸匪嗯了聲,把人往懷裡撈,低頭親上去,「兒子兒媳沒回來,能不等嗎?」

 黃單回應了一會兒就退開了,他催促著說,「那走吧,別讓你爸媽在家等太久了。」

 陸匪問道,「藥吃了沒有?」

 黃單說吃了的。

 陸匪下意識的問,「頭疼不疼?」

 說完了就想抽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的薄唇一抿,「感覺不到疼,別的呢?有沒有哪兒不能動,手腳使不上力,頭暈目眩,或者發麻?」

 黃單說都沒有,「我會注意的。」

 陸匪的語調不再那麼沉悶,「那我替我全家謝謝你了。」

 黃單眼神詢問。

 陸匪不快不慢的說,「你出事,我就得跟著完蛋,我完蛋,我爸媽晚年能好的了?」

 黃單蹙眉心,「這麼嚴重?」

 陸匪說那是當然,「所以你給我好好的。」

 黃單哦了聲。

 這個點,路上的車流量大,回家的,出門的,全湊一塊兒去了,不斷的擦肩而過。

 黃單望著模糊的夜景,他在這裡喊三哥,喊了很多次都沒有得到一點回應,真的走了。

 說好的後會有期,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三哥是知情人,他不在,黃單就沒辦法瞭解這副身體腦子裡的情況,也不能再討要一些治療的藥物壓制病情。

 最失望的是,黃單原本想再一次試探的問問三哥,自己能在這個世界待多長時間,現在沒機會了。

 黃單的眼皮跳了跳,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希望手術不會有什麼問題。

 開著車的陸匪側頭看青年一眼,「哪兒不舒服?」

 黃單說,「沒有不舒服。」

 陸匪騰出手去摸青年的額頭,沒發熱,他又捏捏青年的臉,脖子,指腹在跳動的大動脈上停了停。

 這種神經質的行為不會就此結束,陸匪知道,他會日復一日的重複著。

 越珍惜,就越害怕失去。

 如果沒有擁有過,那不會覺得有什麼,可他擁有了,一切就都天翻地覆。

 八點左右,黃單見到了陸匪的媽媽,和他想像的差不多,雍容華貴。

 陸匪換了皮鞋走近,「爸,媽,季時玉沒有痛覺,哪兒疼了也不知道,你們別欺負他。」

 陸父陸母聞言都是一愣。

 誰也沒想到兒子把人從國內帶回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字裡行間是明目張膽的袒護。

 老兩口的臉上都不怎麼好看。

 在這個家裡,女主人是陸母,她發了話,「沒有痛覺?豈不是自己有病都不清楚?太不讓人省心了。」

 陸匪說,「我會看著他的。」

 陸母把視線從青年身上移向兒子,「你看?你怎麼看?你一天到晚忙著公司的事,哪兒有那個閒工夫。」

 陸匪拿起杯子喝一口水,試過溫度就轉給身邊的人,「媽,這個你就別操心了,你有時間還不如跟我爸出去旅遊旅遊,花花世界還在原地等著你們去看。」

 陸母放下交疊的腿站起來,她走到青年面前,也不說話,就這麼打量物品似的打量著。

 黃單倒是不在意。

 陸匪卻不能忍受愛人被當做物品估價,「我們走了。」

 陸母拉住兒子的胳膊,「都回自己家了,還要往哪兒走?」

 陸匪那隻手牽著黃單,他媽是鐵了心要讓他鬆手,他皺眉,「媽。」

 陸母聽出兒子語氣裡的情緒,她沒打算讓場面難堪,就把手撤走了,「先吃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見兒子不給回應,陸母就去瞪老伴。

 看戲的陸父咳一聲,板著臉道,「為了等你們,我跟你媽還餓著肚子呢!」

 黃單的餘光往男人那裡掃。

 陸匪察覺到了,就帶他去餐桌旁坐好。

 傭人手腳麻利的上菜,擺好餐具就退下去了。

 陸父陸母誰都沒心思吃飯,他們發現青年很有教養,吃飯時不說話,垂著頭細嚼慢嚥,沒有抖腿咂嘴翻菜之類的壞習慣。

 跟青年優雅的舉止一對比,他們三個反而顯得平民化。

 裝的挺像那麼回事,陸母心想,這孩子跟他們不是一家人,她也不允許。

 第一頓飯在難言的氛圍裡結束,小輩跟晚輩各懷心思。

 陸父強行把兒子拉到一邊,讓他陪自己下一盤棋,「人不就在客廳嗎?你又不是看不見,趕緊的,別磨蹭。」

 陸匪的眼睛沒離開椅子上的青年,「爸,你現在讓我陪你下棋,勝之不武。」

 陸父一張老臉沒地兒擱,「我讓你把心往外拋了?是你自己收不住心,怪得了誰?」

 陸匪說,「爸,你也是過來人。」

 陸父沒給好臉色,「我跟你媽,和你跟季時玉,那能是一回事嗎?」

 陸匪說是一回事,「爸,你是知識分子,不該有性別歧視,這種想法很侮辱人。」

 陸父噎住,他拿乾枯的手去捏棋子,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兒子,你真不該回國。」

 這種話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人覺得是在逃避現實。

 陸匪手執白子放在一處,「下午我帶他去看過醫生,檢查出的結果是顱內有血塊,壓迫了神經,我很擔心。」

 陸父放棋子的手一頓,「什麼?」

 陸匪撐住額頭,在父親面前做回了孩子,不知所措,也很無助,「爸,他不好,我會更不好。」

 陸父覺得兒子根本不懂感情,「你們前前後後也才相處了一個月多幾天,又不是在一塊兒過了幾十年,還能牽扯到生死上頭?」

 陸匪說,「誰知道呢……」

 陸父沒心情下棋了,「爸一個老友也是腦出血,他生前會抽搐,嘔吐,頭痛,聽說手還會拿不住東西,耳朵聽不清,眼睛也看不清,症狀挺多,都是暫時性的,會反覆。」

 「你再看看季時玉,他能吃能喝,能走能跳,不是好好的嗎?」

 陸匪在那一番話裡面揪住了兩個字,「生前?」

 陸父嘆口氣,「手術成功還是走了。」

 陸匪的大腦一片空白,在那一瞬間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客廳那邊,陸母起了話頭,「聽說你是孤兒。」

 黃單點頭。

 陸母抿口茶水,「小季,我這樣叫你可以嗎?」

 黃單說可以的。

 陸母打的牌跟陸父不同,她打親情牌,「陸匪是獨生子,我們老兩口就他一個兒子,他這些年一心撲在事業上面,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表面看著風光,過的卻很苦。」

 「我們希望有個人能在事業跟家庭上幫到他,讓他輕鬆一些,有時間喘口氣。」

 意思是他們適合門當戶對的家族聯姻。

 黃單說,「伯母我能理解你們想為他好的心,但我不能放手。」

 陸母臉上的消息凝固,「不能放手?你能給陸匪帶來什麼?除了給他添麻煩,拖他的後腿,我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

 黃單不說話了。

 陸母放下茶杯,「被我說中了,心虛的想不出話來反駁?」

 「我查過了,要不是因為你,他早就回來了,公司那麼大的攤子等著他,可他人呢?天天圍著你轉,根本不像平時的他。」

 她的語氣放緩,內容卻越發的讓人不舒服,「小季,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你的成就感已經有了,虛榮心也得到了滿足,放過我兒子,我不會為難你,更不會虧待你的,是留學深造,還是進大企業工作,我都會盡全力幫你實現。」

 說了一大堆,陸母又笑起來,「畢竟是你教會了他愛,這是別人都做不到的事。」

 黃單說,「伯母,給我一年的時間。」

 陸母眼角的皺紋都活躍起來,「一年後你就主動離開?」

 黃單說不是,「一年後你們會接受我。」

 陸母搖頭,「你是我見過最天真的孩子,二十一了,怎麼還這麼不現實?」

 椅子倒地的聲響傳來,打斷了這次的談話。

 陸匪腳步飛快的進了衛生間,陸父神色凝重,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黃單看到陸父走過來,在陸母耳邊說了一句話,說兒子哭了。

 陸母一臉不敢相信,「怎麼回事?」

 陸父把老伴拉到一邊,跟她耳語著什麼。

 黃單注意到陸母往他這次看,眼神裡多了憐憫,他明白了,他們都知道了他的病情。

 晚上黃單跟陸匪沒留下來過夜。

 陸匪笑著說,「媽,你跟我爸真不愧是兩口子。」

 陸母看著兒子通紅的眼睛,心裡頭不是滋味,人還沒怎麼著就弄成這副德行,她想,也許是還在熱戀中,慢慢就會失去興趣。

 「有你這麼嘲諷自己父母的嗎?」

 陸匪沒有跟她媽吵的意思,「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望你們。」

 出克大門,黃單問道,「你怎麼了?」

 陸匪說,「季時玉,我心裡難受,你親親我。」

 黃單湊過去親親男人的唇角。

 陸匪笑了,「走,我們回家,以後家裡你就是一家之主。」

 當年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就莫名其妙的建造了一座城堡,期間還親自過問,上心的程度匪夷所思。

 城堡裡的警報系統做的嚴密,還有十幾個保鏢來回巡邏。

 週一去做了檢查,黃單暫時不能做手術,只能保守治療。

 回去的路上,陸匪差點出車禍。

 黃單看男人那樣,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平時更加小心了些。

 陸匪到家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面。

 黃單跟昨天才來的小布丁四目相視,他摸摸柴犬的腦袋,「沒事的。」

 柴犬趴在黃單腳邊,衝他搖了搖尾巴。

 黃單說,「餓了?我不知道你的食物放在哪裡,等他出來了,我讓他給你去拿。」

 柴犬的尾巴垂下去,不搖了。

 黃單在樓下坐了一會兒,他起身時頭暈了一下,轉瞬就恢復如常。

 柴犬仰頭叫了起來。

 那叫聲驚動了樓上的陸匪,他打開書房的門驚慌跑下樓,看到青年好好的站著,三魂六魄才回到原位。

 黃單說,「布丁餓了。」

 陸匪沒用什麼力道的踢柴犬一腳,「沒心沒肺的傢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

 黃單說,「我也是。」

 陸匪拿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瞪他,「也是個屁,你要是有它的飯量,我做夢都能笑醒。」

 他哼笑,「沒心沒肺倒是一個樣。」

 黃單,「……」

 「手術的風險大,保守治療未必就不是好的選擇。」

 陸匪使勁扒扒頭髮,「我知道。」

 黃單說,「那些症狀我一個都沒有。」

 陸匪吼他,「烏鴉嘴!」

 黃單到水池那裡呸幾口,這是他從上一個世界學來的。

 陸匪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吃人的面色有所緩解,「我不去公司了,在家做事,你陪我。」

 黃單說,「為什麼不去?」

 陸匪說沒心情,他任性起來,天王老子都管不住。

 黃單拿男人沒辦法,就隨著他去了。

 陸匪心不在焉,文件頻頻拿倒了都渾然不覺,簽字的時候還把季時玉三個字簽上去了。

 他投降的拿起手機到一旁刷,結果搜著搜著,就搜到了一條內容,說偏癱是最常見的後遺症,有潛伏期,早期的症狀因人而異。

 手機丟出去的響動把黃單嚇一跳,他看著用手摀住臉的男人,「陸匪。」

 沒回應。

 黃單把手機撿起來,「我去給你倒杯水。」

 陸匪拿開手,聲音嘶啞,「不准去!」

 黃單無奈的停下腳步,直視著男人眼裡的驚慌,「你這樣,我會很慌。」

 陸匪想起專家說的病人心情很重要,他背過身去點煙,轉過來時已經將那些情緒全部壓了下去,「過來點,我抱抱你。」

 黃單走過去,主動去抱男人,手繞到後面環住他的背部,輕輕拍了拍。

 陸匪拽拽青年後頸的發尾,「你別在心裡藏事,有什麼都跟我說。」

 他把人推開點,煙剛抽一口就掐了,「我想好了,從明天開始,我會戒菸。」

 黃單愣了愣,「你戒不掉的。」

 陸匪正準備醞釀出堅決的樣子,就被這幾個字擊打的片甲不留,他眯了眯眼睛,「不信?那我戒給你看。」

 黃單在心裡搖搖頭,回回這麼說,從來沒戒成功過。

 陸匪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裡面,「我的運氣向來很好,你呢?」

 黃單說,「比以前好。」

 陸匪愉悅的勾唇,「那就得了,我倆是正正得正,運氣兩兩相加,肯定好的沒話說。」

 黃單說,「嗯。」

 日子一天天的過,黃單過出了一股子藥味,他還要做針灸,按摩,每天如此。

 陸父陸母來過電話,叫陸匪回去吃飯,沒提黃單的名字。

 陸匪拒絕了,他的態度強硬,也很明確。

 要讓父母接受現實,陸匪就絕不能有一丁點的讓步,他把自己的決心攤在了他們面前。

 樹葉一片兩片的飄落,秋天到了。

 柴犬的窩從西邊換到南邊,有它在,家裡沒那麼冷清。

 一天早上,黃單去拿餐桌上的牛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又慢慢恢復光亮。

 看著手另一邊的玻璃杯,黃單有些茫然,他擰緊了眉心,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匪跑完步回來,「晚上我們去看電影。」

 黃單扭頭,「看電影?」

 陸匪擦汗的動作一停,「你一臉為難的樣子給誰看?別忘了是你說的,我們要在秋天約會,看電影。」

 黃單說,「沒有為難,我在想事情。」

 陸匪問他想什麼。

 黃單在想,出現這種徵兆,就表示即將體會到一些從來沒體會過的東西。

 因為黃單穿越到現在,從未變成一個廢人,完完全全的去依賴男人。

 那是不是說,自己很快就要離開了?

 三哥是不是知道他要經歷什麼?作為主系統,一定知道的。

 黃單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很難過,他對接下來的一切都不期待,只想要維持現狀。

 陸匪以為青年不願意,「不喜歡看電影,那不看就是了,不過約會不能取消。」

 黃單問男人,「電影票買好了嗎?晚上去吧。」趁他現在的狀態還不錯,多做點事。

 陸匪樂了,「算你有良心。」

 晚上七點多,黃單坐在電影院裡,身旁是陸匪,眼前是塊寬大的屏幕。

 愛情片吸引著情侶們,周圍成雙成對的多。

 黃單的眼睛一直看著屏幕,他似乎很喜歡電影,眼睛都不挪一下。

 陸匪發現了什麼,他把手放在青年眼前擺了擺,「電影好看嗎?」

 黃單說,「好看。」

 陸匪放下手,無聲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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