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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第36章
   三十五

   回上海後李逸初記著封啟明的囑咐,買了一套玩具去看望封嶺,小丫頭在家裡待的無聊,抱著李逸初的大腿求他帶她出去玩,李逸初給封啟明打電話申請後才帶著她出去。或許是平時被父親當個瓷娃娃養,封嶺壓抑久了內心就封印著獵豹,李逸初說的遊樂場科技館她都不願去,非要去近郊騎馬。

   李逸初之前就覺得封啟明養孩子的方式太溺愛,小姑娘明明是個敢闖敢拼的性格,偏要把她放家裡當個金絲雀,此時封啟明不在場,封嶺連續央求幾次,李逸初蹲下身看著她道:“那行,我帶你去騎馬,不過有個條件,去了那兒,任何事都聽我的。”

   封嶺立馬舉手發誓,表示一切都聽逸初哥哥的。

   李逸初雖然想讓孩子開心,但心裡清楚這是封啟明的命根子,不能有一點閃失,所以家裡的傭人要跟著,他也沒反對。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馬場,李逸初讓幾個傭人在外圈等著,自己牽一匹小馬到場地中央教封嶺。

   梁煊在北京有個背景很深的哥們兒,知道他來上海,就張羅著讓他認識幾個上海圈子的人,以後談合作方便。這哥們在北京抽不開身,就隔空組了個局,梁煊便和這群生意場上的年輕人一起出來玩玩。

   要說也是湊巧,他們出來選的地,也是這個馬場。

   幾個公子哥怕都是大男人冷場,還帶來不少女伴,一群人騎了半上午,吃過午飯就在馬場外圍坐著聊天。

   一個公子哥看見梁煊盯著遠處的一群人看,喝口水道:“那小丫頭可不是一般人。”

   梁煊:“哦?”

   年輕男人笑道:“封啟明的掌上明珠,出入都一群人圍著。”

   梁煊本來還在好奇李逸初怎麼會和一個小女孩到這裡玩,聽他這麼一說,便隨意道:“那邊上都是傭人?”

   “那個教小丫頭騎馬的不是,去年封啟明給女兒辦生日宴,我在宴會上見過他。俗話說打蛇打七寸,要想進封家當後媽,可不得先把公主殿下收服了。”

   梁煊知道這群人口無遮攔,封啟明名聲在外,但凡身邊出現個長的好的,外人都能編排的非常難聽。

   封嶺騎的是馬場裡最小的馬,李逸初一直在旁邊拽著馬鞍不讓她加速,封嶺撒嬌:“逸初哥哥,這樣騎還不如去遊樂場坐旋轉木馬呢!”

   李逸初不為所動:“帶你來馬場就已經違法了,你別得寸進尺。”

   封嶺小腿在馬肚子上不停踢,試圖掙脫李逸初的控制,李逸初見她動作越來越大,直接抱住她的腰把人從馬背帶了下來。

   封嶺氣地跺腳:“我還沒騎好呢!”

   李逸初拍拍馬屁股讓小馬回去,指著封嶺道:“出門前怎麼說的?什麼事都聽我的。”

   封嶺小孩脾氣,哪管自己說過什麼,當下就扯著李逸初的胳膊又哭又鬧:“哥哥你讓我騎嘛,我不踢了,我保證!”

   李逸初轉身:“你爸說了只准出門兩個小時,現在已經三個小時,該回家了。”

   封嶺聞言就要坐地上哭。

   旁邊的傭人連忙圍上來哄這個大小姐,李逸初站在一邊:“我數三個數,你要是不跟上來,以後我就再也不帶你出來玩。”

   封嶺起先還撅嘴瞪眼,等到李逸初數到2.5,趕忙拍拍褲子站起來跟上去了。

   李逸初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讓她拽著。

   路過休息區,李逸初看到距自己幾米遠的梁煊正和幾個人邊喝酒邊聊天,他本想直接繞過去,梁煊卻已經端著酒杯朝他走來了。

   李逸初只得停下來,淡笑道:“真巧。”

   梁煊看了一眼牽著他手的封嶺,語氣微妙:“怪不得昨天會上你說忙,原來到了週末還來給人看孩子。”

   李逸初掃一眼他身後的男男女女,諷刺道:“梁大總監不也挺有閑情逸致?”

   這話說完,就有一個穿著緊身包臀裙的美女走到梁煊身邊,手臂搭在梁煊肩膀上笑道:“這是你的朋友?不如一起來坐坐?”

   梁煊一貫討厭陌生人的肢體接觸,可此時卻無動於衷。李逸初臉色有些難看:“我還有事,你們玩吧。”

   封嶺自上車後就在觀察李逸初的臉色,許久後才小心道:“逸初哥哥,我以後聽你的話,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李逸初回過神,拍拍封嶺的頭頂:“沒生你的氣。”

   李逸初覺得自己其實挺沒立場生氣的,當初他做了那樣的選擇導致後來生活艱苦,說是為了梁叔也好,是為了梁煊也好,都是他自己走出來的路,即便重新回到那時,他依舊會那樣做。至於後來的失學與奔波,就如同年幼父母雙亡,是他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別人。當初在廈門看見梁煊跟其他人在一塊,他差點病的撒手人寰。後來撐過來,他就想著從此跟梁煊這兩個字一刀兩斷,雖然這些年他過的不容易,但好歹不再欠誰天大的恩情,做什麼事全憑自己願意,不必有任何顧忌。

   可梁煊又出現了,李逸初一面裝死一面小兔亂撞,這四年都沒這麼糾結過。

   糾結歸糾結,路該怎麼走他比誰都清楚,要想不重來一次,他就得離梁煊、離梁長平甚至劉凡,離整個梁家都遠遠的。

   保住梁長平的命,還他們一個正常的兒子,也算對得起十幾年養育之恩了。

   李逸初把封嶺送回家後也開車回自己的家,剛開出別墅就被梁煊的車堵在路口了。

   梁煊從車上下來敲他的車窗,李逸初把車窗放下來,梁煊左手伸進去開了車門,右手就握住李逸初的胳膊把他從車裡拽了出來。

   “你幹什——唔——”

   李逸初一句話沒問完,梁煊直接把他壓在車壁上深吻。

   這裡是別墅區,住戶非富即貴,林蔭道幽深斑駁,盡頭處就是封家大宅。

   兩三分鐘後梁煊放開他,手指抹掉李逸初唇邊溢出來的血,冷笑道:“是不是用不了半個小時,封啟明就知道你在這裡做了什麼?”

   李逸初舌尖和唇內的嫩肉都被咬破,口腔內全是血腥味,他瞪了梁煊一眼就往自己車裡鑽。梁煊一把揪住他:“怕成這樣?”

   李逸初身體被他控制住,咬牙道:“沒錯,封先生知道了會打斷我的腿。”

   “好一個封先生……”梁煊嗤笑:“我還以為你既得大半夜去陪床,又得當保姆帶大小姐,怎麼著也算是半個當家人了,原來封啟明這麼薄情。”

   李逸初垂著眼聽他嘴裡說那些不堪的話,他巴不得梁煊把他想的越下賤越好,低低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看在咱們倆兄弟一場的份上,就別擋我財路,讓我走吧。”

   梁煊竟也笑了:“兄弟?回頭封先生問起來,我可不會承認。”邊說邊用手指將他的下唇往下拉,“兄弟之間可不會做這種事。”

   梁煊用舌尖舔了一下李逸初下唇裡面被咬破的地方。

   李逸初渾身一顫,他知道梁煊這是存心要耗在這兒想把封啟明引出來,梁煊少年老成,做事從不會這樣衝動幼稚。封啟明還在杭州,他們倆就算在這兒待到天黑都不可能等到。

   李逸初抬起頭:“梁煊,你是不是舊情未了?”

   梁煊墨黑的瞳孔果然急劇收縮,額角的青筋隱隱抽動,幾秒鐘後才一字一句道:“你太看的起自己了。”

   李逸初看著他回到自己車中一踩油門飆出去,才靠著車壁閉目休息。

   日子似乎重新恢復平靜,梁煊不再有事沒事的在他面前出現,李逸初也像避瘟疫似的躲著梁煊。不過李逸初那日和梁煊在封家外面的動靜當然沒能瞞得過封啟明,他看到監控錄像裡兩個吻到一起的年輕男人,悶著笑給李逸初打電話問這是何方神聖。

   李逸初坐在辦公室面如菜色:“仇人。”

   封啟明剛認識李逸初時有意培養他,還想給他找個白富美當老婆,可惜李逸初像個榆木疙瘩似的不開竅。封啟明知道自己在外面名聲不好,所以很少帶李逸初出席什麼場合,李逸初年輕俊秀又沒家世,一旦跟在他身邊,外人保證說的比什麼都不堪,李逸初好好的一個年輕人,總不能因為他而毀了名聲。

   不過這世上最難控制的就是別人的想像力,封啟明已經萬般注意,還是偶爾能聽到一些風聲。

   比如這個在封家大宅外面強吻李逸初的年輕人,一看就是來向封啟明下戰書的。封啟明自覺已經老了,過了和年輕人玩遊戲的階段,所以端起長輩架子:“逸初,年輕人談戀愛要和氣。”

   李逸初依舊是一副死驢的語氣:“沒談戀愛。”

   封啟明又開始笑:“行,我把監控都刪了,不給你留底。”

   梁煊本來不愛看娛樂新聞,但是他看到封啟明三個字還是點進去看內容。新聞裡說封啟明夜會女明星,還透出口風要為封家選個女主人。梁煊看完後說不清是喜是怒,半個月前李逸初還一幅封家人的架勢,今天就被踢到一邊,盡管他恨透了李逸初的自甘下賤,但是想到他在別人那裡受委屈,心裡的幾分竊喜就消失了,甚至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想承認的心疼。

   梁煊在辦公室坐到大部分人都下班,才走樓梯去四樓。

   李逸初果然還在辦公室忙碌,梁煊聽到路新在請李逸初去他家裡吃飯,李逸初又是以工作沒忙完拒絕。梁煊推門進去,面色如常道:“李經理要加班?正好我的框架寫完了,拿來給你看看?”

   李逸初立馬答應了路新的邀請,和他一起落荒而逃。

   梁煊走到窗邊看著李逸初進了路新的車,才放下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不知道李逸初有沒有看到新聞,只是希望如果他難過,起碼身邊有路新陪著。

   梁煊靠在辦公椅上睜眼看天花板,現在與過去的李逸初在他腦海裡來來去去,最終化成方才逃進電梯的那個身影。梁煊承認直到現在他仍然對八年前李逸初的離開耿耿於懷,他當時說過的話,每個字都刻在梁煊腦子裡。可他知道,這些日子的糾纏,恨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藉口,愛才是一直不曾放下的原因。

   梁煊拿起外套走出辦公室。

   李逸初在路新家裡待到快十點才出來,剛進電梯就接到梁煊的電話,他猶豫了幾秒接起來。

   梁煊:“逸初,我的車壞了,現在正叫人來拖車,你能不能來接我?”

   對面很快傳來一聲好。

   李逸初開車往梁煊報的地址走,此刻他才想起來滿大街都是出租車,梁煊無論如何也不會露宿街頭。

   梁煊就站在馬路邊,肩寬腿長,被夜燈籠罩住,像個神秘英俊的夜歸人。

   李逸初停下車朝他招手,梁煊快走幾步打開車門坐進來。

   李逸初一路風馳電掣開到梁煊的小區,梁煊道聲謝准備下車,一摸口袋道:“鑰匙落在車上了。”

   李逸初:“……”

   梁煊:“你回去吧,我在這附近找個酒店湊合一個夜晚。”

   “你就是故意的。”李逸初咬牙切齒地發動車子,帶著他回自己家。

   梁煊靠著座椅,淡淡道:“對,我就是故意的。”

   這是梁煊第一次來李逸初家裡,他有些意外房子竟然這麼小,傢俱也都是過時很久的樣式,唯一的優點就是乾淨。或許是勤儉慣了,不願露富。

   李逸初找出自己的睡衣給他:“你先洗澡吧。”

   房間的客廳和臥室連在一起,中間只有一個半鏤空的橫雕紋書架做出形式上的分隔,梁煊出來後,李逸初已將將沙發鋪好,惜字如金:“你睡沙發。”

   沙發很小,梁煊坐下去就已經顯得局促,躺下後腳只能搭在扶手上。

   李逸初洗完澡直接爬上床,關燈睡覺。

   梁煊清清嗓子:“你為什麼回國?你舅舅呢?”

   他原本以為李逸初要裝睡不會回答,過了一會兒卻聽到被子裡傳來聲音:“死了。”

   梁煊嘆了口氣:“昨天我說話難聽,你別往心裡去。”

   李逸初自嘲:“更難聽的也聽過,沒什麼。”

   夜晚是會讓人覺得放鬆和孤單的時刻,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李逸初幾乎忘了他們前幾天還惡語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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