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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第37章
   三十六

   策劃部的員工發現最近的日子突然好過很多,梁煊不再處處找他們的茬,交上去的方案基本都能順利通過,再也不用像前段時間那樣每天加班加到夜晚十點了。

   李逸初最近忙於公司對一鋼的競標,一鋼是國有鋼鐵行業的龍頭,與它合作是公司提升業內地位的絕佳機會,賺錢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要做的出彩。策劃部需要盡快熟悉他們整個企業的管理和流程,為他們在管理、生產、銷售等所有方面設計出一套完美無缺的網絡系統。

   總部很重視這次合作,派下來一批十人的小組和分部一起去做這個項目。

   李逸初花費兩周做出來的流程圖被他們橫挑鼻子豎挑眼,幾乎是一無是處。

   李逸初在工作上分得清什麼是精益求精,什麼是故意刁難,所以對這批專家的意見都是虛心接受,回去後和下屬一起重做。

   總公司要求在兩周內拿出詳細方案,兩周之後總部的夏副總會來審核。

   時間緊,任務重,李逸初就差把家安在公司了。

   梁煊在辦公室忙到九點後下班,經過四樓看見李逸初的辦公室仍然亮著燈,原地站了一會兒打消了去叫他下班的念頭,轉身下樓了。

   梁煊開車去機場,在候機室外面等了十多分鐘,就看到許盼推著行李箱出來,於是撥通她的電話:“看左邊,我開一下雙閃。”

   許盼尋找了一圈,拉著行李跑過去,在梁煊的幫助下把行李放進後備箱。

   梁煊:“先吃飯還是直接送你回去?”

   許盼:“送我回家吧,我迫不及待要去看你找的房子了哈哈……”

   許盼這些年也在北京,和梁煊聯系比較多,畢業後工作一直不順利,前不久聽說梁煊來了上海,便也要過來找工作,於是梁煊提前給她租了一套小公寓。

   許盼不斷地問著上海的情況,梁煊三言兩語的回答,比上高中那會還沉默,許盼關心道:“我怎麼感覺你心情不太好?工作不順?”

   等紅綠燈的間隙,梁煊竟然都愣神了,被許盼拍了一下胳膊才回答:“沒有。”

   梁煊閉閉眼將那個連續幾天在辦公室忙到淩晨的身影擠出腦海,看一眼許盼問道:“我記得你學的文秘吧?”

   許盼:“對。”

   梁煊:“我到分公司以後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助手,你願不願來幫我?你放心,不是賣身合約,只要你找到合適的下家,我肯定放人。”

   許盼對上海人生地不熟,本以為要花費幾個月才能找到工作,現在聽梁煊這麼說,想一想對目前的她來說是個非常好的機會,點頭笑道:“行,先謝謝梁老闆了。”

   梁煊淡笑。

   到家後梁煊幫許盼把行李提上去,把鑰匙和合同等東西交給她之後就准備走人,許盼想留他多坐會兒,梁煊推說有事要忙。許盼不理解:“這大半夜的你有什麼事情要忙啊?你還不如說你困了要回家睡覺,那我保證不留你。”

   梁煊沉默了一下,然後看著許盼道:“忘了跟你說,李逸初也在我的公司。”

   許盼吃驚的掩住嘴巴:“李逸初?他回國啦?”

   梁煊:“應該回來幾年了吧。”

   許盼偷偷觀察他臉色,小心開口:“那你們又……”

   梁煊一笑:“沒有,過去的事情,他應該不願意提了。”

   許盼與他多年好友,能夠看出他淡然表情下細微的情緒,一抹苦澀一閃而過。許盼一直不願意去說李逸初的壞話,更不願意看到梁煊時隔這麼多年依然放不開,勸慰道:“那你也該想開了不是?”

   梁煊看看手錶,揮手讓她進屋:“再說吧。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哎——”許盼見他一眨眼就走沒影了,心裡暗罵這個死腦筋真是數十年如一日。

   梁煊開車回到公司,從樓下看到第四層的辦公室依舊亮著燈。他將車停入車庫,坐電梯上了五樓,到自己辦公室繼續工作。

   他心裡明白,即便隔著多年的光陰和裂痕,小時候的習慣依舊深入骨髓,他看不得李逸初一個人辛苦,如果替代不了,他就陪著。

   李逸初在例會上看見許盼跟在梁煊後面進會議室,吃驚地看著她做自我介紹。

   會議一結束,許盼堵住想要逃竄的李逸初:“逸初弟弟,不對,李大經理,這麼快就不認識老同學啦?”

   李逸初無奈道:“怎麼會呢。”

   許盼拍手道:“咱們老友重逢,是不是該去吃頓飯啦?我身上錢不多,夜晚請你和梁煊吃一頓有名的上海生煎吧,可不能不給面子啊。”

   李逸初:“……”

   許盼對上海生煎早就嚮往,她一貫愛吃麵食,生煎便宜,請客也不至於負擔不起,所以下班後三個人就去了一家生煎店。這家店裝修古樸,高及腰部的牆壁隔出一個個半開放的單間,許盼首先把自己的包和外套放到座位裡面,然後在座位外面坐下:“你們倆坐對面吧。”

   許盼點完餐後看看對面的兩個人:“你們怎麼不說話?”

   李逸初用餘光看了一眼梁煊,仍舊沉默。

   許盼知道梁煊一貫不愛說話,於是主動問李逸初:“你覺得法國怎麼樣?”

   “法國?”李逸初愣了一下。

   “對呀。”

   梁煊:“我覺得大部分知名的景點都一般。”

   李逸初詫異地看著他:“你去過法國?”

   許盼:“是啊,梁煊大三的時候去法國做了一年交換生。”

   李逸初看著梁煊的側臉,好一會兒才轉過視線。

   服務員將生煎和湯面擺到他們面前,微笑著請他們慢用後離開了。許盼用筷子夾起一個生煎,邊說邊往嘴邊遞:“我想吃上海生煎好久了。”

   “慢點——”梁煊來不及說完,左手立刻伸出去蓋住李逸初的手,幾滴滾燙的湯汁立馬濺在他的左手背。

   許盼邊用抽紙擦嘴,邊呼呼地吐著氣:“我去我以前吃的生煎肯定不地道,都沒吃過湯汁會濺這麼遠的!”

   李逸初把手抽回來,看著許盼笑道:“你第一口咬小一點,把湯汁喝了就不會濺了。”

   許盼看到桌子上那兩只手的動作,在心裡嘆了口氣。即便被那樣對待過,梁煊還是把李逸初當眼珠子護著,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門。

   吃完飯梁煊把許盼送回家,又將李逸初送到他住的小區。李逸初說了聲謝謝就要下車,梁煊抓住他的手腕,眼睛卻看著前方:“我在法國那年,走遍了大街小巷,可惜……沒有遇到你。”

   李逸初視線看向窗外,他此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害怕多說兩句就會被拆穿謊言。

   梁煊的手從他手腕鬆開,聲音裡蘊藏著極力隱藏的落寞:“你還記得家裡貼的世界地圖嗎?以前我總跟你說歐洲那些國家都很小,也就是我們的一個省。可去了法國我才知道,原來要找一個人,一個省就像一個地球那麼大。”

   李逸初不敢看梁煊的眼神,他垂著頭道:“梁煊,都過去了。”

   說完就慌亂地打開車門下車,轉身的剎那被梁煊叫住。

   梁煊看著他轉過來,唇角抽動幾下後開口:“Reviens jusqu'a moi,je t'aime encore.”(回到我身邊,我還愛你)

   李逸初猜到他可能在說法語,於是更不敢問,只看了他一眼就轉身快速地走了。

   梁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他走遠,最終一拳頭砸向方向盤。他本以為封啟明不要李逸初了,自己就能把人追回來,或許是他太心急了。

   審核的日子很快就到,夏副總是總公司有名的鐵面將軍,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在他手下幹活的員工從來沒人犯錯,因為只要犯錯就被開了。

   李逸初將方案的演示稿投影到會議室的大螢幕,然後逐條向夏副總解說。

   夏副總一直擰著眉傾聽,在聽到李逸初說預算時打斷了他:“3100萬?這是從哪兒得出來的數字?”

   李逸初於是把預算再說了一遍。

   “你知道我們去年全年九個大項目總的預算額是多少嗎?”夏副總看著他:“7200萬。也就是你一個項目的預算額就抵過了三個,如果每個項目都能有這麼多預算,還有什麼是做不了的?那我要你做方案幹什麼?直接拿錢去一鋼那邊買合同不就得了?!”

   陳安正想插嘴,夏副總不帶喘氣地繼續問:“這是誰審批的?”

   3100萬的預算額是李逸初以最大額度來進行的預算,實際肯定低於這個標准,他以往的工作習慣是寫出最大額來和領導爭取,因為不管他寫什麼數額報上去,都會被要求壓縮,那不如寫個大的,特別是一鋼是個非常耗錢的項目,他這次並沒有太多誇大。卻沒想到總公司的領導如此嚴苛,他正欲承認,卻聽到梁煊開口:“這是我批的。”

   眾人皆震驚地看著他。

   梁煊用眼神示意李逸初不要說話,繼續道:“我知道,超過兩千萬的投資需要報請總部批准,這次是項目工期太趕,我們還沒來得及。夏總可以接著看方案,如果只有一個預算問題,我會和您一起回總公司向高層領導進行申請。”

   夏總自然認識這個後起之秀,他可以開除李逸初這樣的一個分公司部門經理,卻無法一句話就開了十分受總公司高層器重的梁煊,梁煊的獎懲都是得讓總公司那邊去做。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李逸初道:“繼續說吧。這幾天你的職位暫時撤掉,等到總部那邊把預算額定了之後再說。”

   方案整體都讓夏總滿意,就剩下一個預算問題,梁煊既然做出承諾,便讓許盼定了第二天去北京的機票。許盼對他這種上趕著為李逸初背鍋的行為習以為常,聽到其他員工在說梁總監這回腦子有問題,心道他哪回不是這樣?

   李逸初散會後進了梁煊的辦公室:“你……原本不用這樣做。這件事我能解決,現在讓你來回跑,很抱歉。”

   梁煊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你我之間,用得著這麼客氣?”

   李逸初目光躲閃:“我不想欠你。”

   梁煊一笑:“你欠我的還少嗎?多一次少一次有什麼區別?”

   李逸初一聽他把私事扯到工作上來,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麼接話。梁煊似乎很喜歡看他困窘的樣子,停一會才道:“這樣吧,明天我坐出租車去機場,等我從北京回來,你去機場接我一趟,咱們兩清,怎麼樣?”

   別說是梁煊,就算是普通同事,人家為了自己跑這麼一大圈,李逸初都該惦念這份情,回答道:“好。”

   當晚李逸初躺在床上用手機查北京的天氣,從明天開始持續降溫,他遲疑一會兒,給梁煊發了個信息:明天記得帶厚衣服,北京降溫。

   等了許久,沒有收到回復,李逸初心想梁煊應該已經睡了,便關了壁燈准備睡覺。

   結果剛閉上眼,枕頭下的手機就開始震動。他摸出來看到梁煊的資訊:“下樓。”

   李逸初跳下床,趿拉著拖鞋跑下樓。

   淩晨一點的小區,除了他們沒有一個人影。

   梁煊靠著路燈站,雙手插在兜裡,唇邊帶笑地看李逸初走到自己面前。

   李逸初氣還沒喘勻:“怎麼這個時間來了?”

   梁煊凝視著他:“想你。”

   說完就前傾抱住了李逸初。

   李逸初僵著身體,梁煊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明天坐飛機,你現在推我,明天會不吉利。”

   這三個字是李逸初的死穴,他一動不動,深吸幾口氣才道:“一路順風。”

   梁煊抱著他站了五分鐘,最後在他耳廓印下一個吻:“好了,上去吧,外面冷。”

   李逸初於是手腳僵硬地轉身進樓道。他回到屋裡,在門邊站了一會兒又走到陽台,果然,梁煊就站在下面抬頭看著他的方向。

   李逸初站在陽台邊,手裡的手機開始響,他接起後放到耳邊。梁煊低沉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晚安,逸初。”

   李逸初看著那個人衝自己揮揮手,轉身走了。

   李逸初走到臥室,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他可以偽裝的十分強硬地去面對對他冷漠和譏諷的梁煊,卻抵擋不了待他如幼時一樣溫柔眷戀的梁煊。那是他生命裡塵封的最嚴實的記憶,他不敢回想,也不敢留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卻要斷骨抽筋。他這輩子擁有的太少,僅有的恩情還要付出後半生去償還,梁煊是上天給他的唯一的禮物,十八歲以前的生命因為有梁煊而豐盈,讓他忽略了所有的不幸。所以失去之後過了八年他都沒有緩過來。

   似乎只要梁煊對他露出小時候那樣溫柔的神色,李逸初就想要對他哭訴這些年的委屈和磨難。他依賴那時的梁煊,也更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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