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第三者(十)
徐木書把譚蒔洗乾淨了之後, 將人抱到了床上,用被子裹住。接著找來了睡衣,給譚蒔穿了起來。譚蒔也由著徐木書擺動自己,非常配合的將衣服穿好, 然後看著徐木書脫了衣服去洗澡。
徐木書走到浴室門邊的時候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條內褲,雖然看不到前方, 但是徐木書肌肉流暢, 優美如豹的身型已經完全印入了譚蒔的眼中。不管是剛才行雲流水的脫衣的動作, 還是有著優美線條的背部都讓人浮想聯翩。
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的男人氣勢更加的強大, 鋪天蓋地的挾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壓得人闖不過氣來, 完美的讓人窒息。
直白的說,就是看到這個男人,會有合不攏腿的感覺。
譚蒔覺得徐木書是在故意的引誘他。如果只看身材的話,顯然他也被俘獲了。
但是譚蒔還是忍耐住了, 哪怕徐木書穿著浴袍露出了胸肌,他也依舊保持了表面的平靜,然後兩人相安無事的睡了一晚。
譚蒔不知道的是,徐木書盯著他的背盯到了半夜才閉上了眼睛。
徐木書能走路了,譚蒔最大的感觸就是, 不用再擔心這個男人生活會不方便了, 於是譚蒔早上再不會給徐木書穿衣服洗漱,也不會給徐木書盛飯盛湯,也再不會抱徐木書。
這讓徐木書有一種其實癱瘓也挺好的感覺。
伍家范家倒台並沒有給譚蒔帶來太大的影響,倒是和范一峰合作的別的公司受到了殃及, 秘書小姐一個勁在他面前抱怨那天的酒白喝了,要是知道這貨這麼快就要完蛋,她會同意被灌酒?雖然她喜歡喝,能喝,但是也不能隨便被別人灌不是?
譚蒔沒有和她說其中的某些前因後果,如果范一峰沒有那一次對他的針對,也不會完蛋的這麼快。
徐木書又開始神出鬼沒了出來,譚蒔哪怕有些好奇也沒多問,事實上他和徐木書並不會過問彼此的工作以及私生活。若是說之前譚蒔會故意的表現出很在乎徐木書,所以特別在意徐木書的行程和往事的話,現在譚蒔已經不會做這些事情了。
他還沒有決定那個人是徐木書。
徐木書這樣的人大概比較適合喜歡,但是不適合過一輩子,無論從哪一個點來說,都不夠的有安全感,也就是傳說中的談戀愛很好,但是不適合過日子。
他經歷過轟轟烈烈的,愛到瘋的愛情,也經歷過幸福到毫無意外的愛情,如今他也不想再去挑戰自己的心,平淡一些才能長久不是嗎?
有些人一輩子拿去愛不覺得累,可是他還有很多很多的輪迴,他還有很長很長的生命,他不能透支完自己的感情。
譚蒔心中在做著一個沒有讓任何人察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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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岩和譚蒔站在仁愛孤兒院的時候,吹了一下口哨:「看起來很不錯嘛?」
譚蒔仰頭看向復古院子上的牌匾,比記憶中更加的完善了,是有被重新修葺過的。「大概是因為從這裡走出去的,到了如今都有了幾分出息。」
譚蒔率先走了進去,外面帶著點復古的韻味,走進去卻感受到了年代的風霜感,哪怕有些地方已經重新修葺,卻也不是光鮮亮麗。
這裡有很多的房間,這些房間是給孩子睡的,還有的是教室。
並不是每一個孩子都能被領養,也並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有機會被院方送去上學。
陸岩見譚蒔神情沉靜似乎是在回憶,便也不打擾他,而是獨自的參觀起了這個地方,譚蒔對他說,這裡是養育他的地方。
哪怕種種不好,卻還是需要去感恩。
譚蒔走過一個拐角,發現這個角落還是沒有被翻修,牆面黑黑的,舊舊的,看起來有點髒,牆角放著一隻矮小的油漆小桶,牆面上又一隻佈滿污垢的白色水管,下面有一個被水泥砌成的水池。
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場景,一個白皙的少年坐在這兒,突然一個黑黑的瘦小男孩兒跑過來,手上拿著塊餅遞給白皙的小少年的,可是小少年似乎不領情,並不接,瘦削的小男孩兒就把餅往自己嘴裡塞,大大的咬了一口,笑得非常的開心。少年大概是看不過對方這麼得意,衝過去就這對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狼吞虎嚥的吃了一半,然後笑得格外的滿足。
「你……你怎麼,也在這裡?」
側邊傳來了一道好奇的聲音,譚蒔回過神,看了過去,在看到人時,也有瞬間的驚訝。
於曉樂?
譚蒔道:「我以前是這裡的孩子。」
於曉樂臉上是毫不遮掩的驚訝:「你以前是這裡的人嗎?這也……這也太巧了!我也是,不過我大概要比你晚幾屆,你的真名叫什麼?說不定我有聽說過你!」
「你對誰都是這麼自來熟嗎?」譚蒔鬼使神差的問出了這句話。
「當然不是。」於曉樂臉色的表情開始嚴肅了一點:「我說過你是我喜歡的類型……好吧,我是覺得和你挺有緣分,你長得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
「是嗎?」譚蒔抬腿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我叫湛亦然,以前和院長姓叫江亦然,你聽過嗎?」
於曉樂臉上的驚愕和震驚都要控制不住了:「你是,你是江亦然?」
他以為一切都是巧合,長得有幾分相似是巧合,叫亦然也是巧合,但是……告訴他,這並不是巧合。
譚蒔停下了腳步,朝於曉樂看去,看到他的神情,譚蒔的眼皮跳了跳。
「我……我認識你。」於曉樂猛地直視譚蒔:「你是我們孤兒院的榜樣,我從小就經常在老師和別人的口中說起你的名字。」
「……是嘛?」雖然是反問語氣,譚蒔卻並沒有太驚訝。這裡的孩子沒有父母的寵愛,提前的成熟了起來,而湛亦然比同齡人還要更加的成熟有主見,他知道怎麼利用自己的優勢去達到自己想要的。
不是沒有人想要領養湛亦然,只是會來這間不起眼的孤兒院的領養人士都只是一些普通的領養家庭,湛亦然看不上眼,寄人籬下並不容易,如果無利可圖,還是不要去浪費時間,給未來的自己留下麻煩和問題。當時湛亦然便是抱著這個心思,一直留在了孤兒院。
譚蒔繼續向前走,於曉樂跟了上去,道:「你是去找院長嗎?」
「找她做什麼?」譚蒔道:「我沒和她說我會來。」
「但是她經常唸著你,誇獎你。」於曉樂認真的道。
譚蒔的腳步再次一頓:「讓她去死!」
話一出口,譚蒔自己都怔楞了幾秒。他皺了皺眉,剛才那一瞬間,是身體自然的反應。
這具身體的靈魂還存在著,在激動的時候,就可能會出現剛才的過激行為。而因為湛亦然靈魂的這一激動,譚蒔收取到了很多被靈魂隱瞞的一部分記憶。或者說這些記憶其實一直在,但是譚蒔沒有特意的去想過,而湛亦然也有些遮掩的意思,到了現在,觸景生情,本來不被想起的記憶,現在統統都走馬觀花一樣在腦海裡走過。
而這一切只是幾個眨眼的停頓而已。
於曉樂在聽到譚蒔這麼說的時候,顯示驚愣了一下,然後就是不滿和憤怒:「你怎麼能這麼說院長呢?」
譚蒔沒回他。
湛亦然會這麼厭惡院長是因為院長明明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卻死活都不肯告訴他,欺騙他考上大學會把信物交給他,卻並沒有給。
在湛亦然的心中,院長就是個神經病,變態!她這麼做,就是千方百計的想留下他,思及她一直對他不錯,雖然也有他可以討好的緣故,但是他特意想偏,便想出了幾分齷齪來。
一定是院長這個老女人喜歡他,所以怕他離開。
湛亦然是因為憤怒所以偏激,但是在譚蒔這個局外人來看,院長她這麼做,原因那麼多,卻定然不會是因為這個。湛亦然未免太自信了一點?哪怕一直很受歡迎,那都是因為他有個能欺騙人的外表和內心,在院長的面前,湛亦然就太稚嫩了。
「喂……」
見譚蒔頭也不回的走了,於曉樂再次小跑跟上,自動為譚蒔找理由:「你和院長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譚蒔這次倒是回應了於曉樂:「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你很瞭解我。」
「好歹我們也……曾今是朋友吧?」於曉樂說的有些心虛。因為他不能確定那時候少年是不是將他當做朋友,旋即有有些難過的道:「你應該把我全部忘記了吧?」
於曉樂比湛亦然小上幾歲,在湛亦然已經以很好的成績考上高中的時候,他才讀小學,那時候老師院長便是用湛亦然的名字來鞭策他們。
他們這些人對湛亦然崇拜有嚮往,也有嫉妒。
他第一次和湛亦然見面的場景有幾分尷尬,因為湛亦然躲在一個角落裡哭,這裡是整個孤兒院最不討喜歡的地方,所以沒有什麼人,可是湛亦然哭泣的樣子還是被他誤打誤撞的看見,所以湛亦然開始無端的仇視起了他,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三番五次的勒令他不准說出去。從此湛亦然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就有些崩塌了。
譚蒔沒有回答於曉樂,於曉樂便顯得有幾分的失落。
兩人走著走著走到了一個放置著幾個破木架子的走廊。
「我記得。」譚蒔眼神朝一個木架子看去:「我在那裡給你補習過,也一起午睡過。」
於曉樂那時候瘦瘦的看起來好欺負,但是內裡卻並不是,被湛亦然這麼威脅,他乾脆也提出了意見,讓湛亦然給他補習,這樣他就保證不說出那個『秘密。』
湛亦然卻因為這個要求放下了心,開始和諧相處了起來。
不過於曉樂絕對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見識到湛亦然真性情的人,因為這麼一個緣故,於曉樂在湛亦然的心中地位其實也很特別。
若真的要說湛亦然有朋友的話,於曉樂是唯一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