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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撩不敢當》第76章
第76章 惡鬼的小新娘

 沈雲淮握著他的手, 梁楚就配合地讓他握著, 甚至還反客為主在沈雲淮手上摸了幾把。

 男人抬眼瞧他,看到他正急急忙忙把剩下的半根油條塞到嘴裡, 鼓著腮幫子大口大口的嚼,在趕著做什麼事兒似的。沈雲淮抽手想順他的背, 免得噎著, 梁楚不讓他如願,之前拿著油條的右手也搭了上來, 一臉嚴肅地捧著男人的手握來握去,裡裡外外摸了個遍。

 沈雲淮低頭瞧了一眼,心中瞭然,這是報復他呢。手上抓油條抓的,滿手都是油,這時候油乎乎的兩隻爪子握著他的手,兩個人的四隻手都變得油油膩膩的。沈雲淮抬頭看他,正看見他笑意盈盈的眼,滿臉都是惡作劇得逞的快樂。

 梁楚把食物吞了下去, 朝他露出兩排小白牙。

 沈雲淮笑得縱容, 忽然執他的手, 低頭輕輕親吻他的手背,抬起眼睛看他的反應。

 梁楚嚇了一跳,忙要抽回手來,沈雲淮緊緊握著不放,梁楚心想這可是你自找的, 於是索性在他臉上也呼啦了兩把,糊了半臉油。

 沈雲淮哭笑不得,他倒是敢。

 王胖王瘦在一旁看的心驚膽顫,萬幸老祖宗不像是生了氣的樣子,反而帶著他去洗手。

 洗好了也擦乾了,梁楚找了個門檻坐,在這樣的人家最方便的就是找座位了。如果是在夏夜裡,高高的門檻坐著三兩好友,月色融融,一邊喝酒一邊說笑好像也是一樁灑脫快意的美事。

 板牙熊沒他這些想法,像它們這些做熊的,門檻都爬不上去,哪裡還有精力想七想八,板牙熊站在門外,兩隻爪子扒著門檻往上爬,那門檻又高又寬,幾乎比它的身體還要高大一些,翹著後爪爬了半天也沒爬上來,只好忍辱負重的拉了拉梁楚的褲角:「幫幫熊貓寶寶啊!」

 梁楚把腳挪了過去:「上來。」

 板牙熊爬上去坐著,梁楚抬著腳把它送到門檻上面,長嘆道:「要是沒有我,你連進個門都進不去。」

 板牙熊坐在門檻上,兩隻後爪耷拉下去晃啊晃,過河拆橋道:「要您有什麼用,有您的腳就行了。」

 梁楚很成熟的沒跟它吵嘴,看著院裡的情景,托著下巴問道:「那些字沈雲淮真的看得懂嗎?」

 古文字和現代字從字體、結構、筆畫,方方面面來說相差還是很大的,歪歪扭扭的奇異的字,比甲骨文還要難認一些。

 板牙熊說:「當然了,要不然坐在那裡不懂裝懂的翻書多傻啊。」

 梁楚想了想說:「那你們這個遊戲真的挺先進的。」

 板牙熊過了一會才殘忍地說:「跟那個沒關係……您別洗白您自個,您瞧瞧您自己,現實裡腦子不好使,到了這裡不是一樣不好使嗎?」

 梁楚心裡受到了暴擊,他什麼時候腦子不好用了,這個連門檻都上不來的姓板牙的有什麼資格說他啊,趁別人沒注意,把板牙熊從門檻上推下去了。

 這時候身後無聲無息地飄來一個人影,幽幽道:「他們在做什麼?」

 是白裙子。

 梁楚說:「在學習。」

 白裙子悲痛地說:「那個胖子瘦子一定在學怎麼對付我!難道人和鬼不能友好相處嗎?」

 梁楚看她一眼,心道這大妹子才是腦子不好使的,王胖王瘦現在對付你也是小菜一碟啊。

 沈雲淮那邊進行了很短的時間,王胖王瘦一臉的若有所思,緩慢地消化得到的訊息,然後走進屋裡和青稞道長對話交流。

 沒過多久,八點多鐘的時候則要出去擺攤。

 北洞門做事十分隨意,青稞道長管的也不嚴,夏天的時候太熱,擺攤坐不住就在街上多跑跑,比較自由隨心,受不住酷暑也能回家或者找地方休息,不用枯守。現在天氣涼爽下來,又開始擺攤算命了。

 算命分為兩撥,青稞道長一撥,王胖王瘦則已『自立門戶』,這兩人又是一撥。梁楚跟青稞道長說不上熟說不上不熟,平時說得上話,但要是單獨坐到一起也不知道說什麼,就跟著王胖王瘦擺攤,白裙子當然是哪兒熱鬧往哪裡鑽。這個時候也不見她跟王胖是死對頭了,亦步亦趨跟著。

 青稞道長擺擺手讓小輩兒該幹嘛幹嘛去,不用管他老頭子,拎著破收音機率先走了。

 又是王胖開車,啟動以後回頭問梁楚:「你現在用手機嗎?」

 梁楚搖了搖頭,和板牙熊一起近於莊嚴肅穆的思考拿到手機以後要看什麼節目,板牙熊說:「我是看地上跑的還是水裡游的還是天上飛的。」

 梁楚說:「不看動物世界。」

 板牙熊愣了一下,哇的一聲流下了絕望的淚水。

 擺攤擺在鬧市區的一個街口,小面包車的後面一排座位拆空了,裡面放著算命的工具。拉出一張桌子,掛起卜卦算命、求符捉鬼的條幅,穿上黃大褂,幾張小馬扎一坐。雖然比不上南洞門的風光,但在街頭算命這一行裡算是比較正規的。南洞門在華城的達官貴人眼裡是個香餑餑,北洞門在民間小有名氣,否則陳家捉鬼的時候也不會請北洞門。攤兒還沒擺好就走過來幾個大媽,顯然早起買菜,等了有一會兒了。

 而來算命的大多是這些媽媽級的人物,其中相當一部分是拿著孩子的生平八字來算姻緣。梁楚看著王胖王瘦滿臉的煞有其事,說的頭頭是道,等到不忙的時候還悄悄問過准不准。

 王胖就說:「算一次才二十塊錢,准個毛毛喲。」

 王瘦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喲。」

 王胖說:「要是真準的話你胖哥怎麼到現在還沒娶上媳婦。」

 梁楚說:「……你們這些騙子,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一個上午來了十多個人,買賣還不錯,快到中午的時候王胖很大方地去買米飯和菜,經過青稞道長順便給師父送一份。

 梁楚百無聊賴的在小板凳上坐著,一邊跟板牙熊說話:「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快能買……」板牙熊隨意說,突然意識到什麼,把買『房了』兩個字吞了回去,驀地住口,毛毛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還算沉著地轉移話題:「……不想跟您說話。」

 梁楚腦子一轉一轉的,沒有注意到它的異常,小風輕輕地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突然激靈了一下,想到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說起來我都沒有問過,你是未來的機器人還是外星人?」

 板牙熊說:「……噗。」

 梁楚沒有被它打亂思緒,警惕地說:「你是未來的機器人還是外星人?你是未來人來到這裡是有什麼陰謀?你是外星人就更過分了,怎麼能來賺我們地球人的錢!」

 板牙熊說:「噗噗噗,您是有多無聊啊。」

 梁楚無聊地環顧四周,一切景物依舊,並沒有因為揭破了板牙熊的陰謀,這個世界就趨向毀滅。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問喊:「香蕉怎麼賣,跟您說話呢,睡著啦?」

 梁楚循聲看去,看到旁邊的旁邊的攤上有個人提著一把香蕉。

 那裡停著一輛腳蹬三輪車,車子前面鋪了一張塑料布,上面擺著一些時令水果。賣水果的是個上年紀的老太太,似是十分疲憊,雖然在賣東西,但現在已經就著溫暖的陽光靠著車子睡著了。

 市集本來就亂糟糟的,問價格的那個人說話聲音不小了,居然也沒有吵醒她。

 梁楚定定地看著那邊,雖然重新擺攤才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但對這個老太太有些印象,是個脾氣溫和的老人,有時候會帶著孫子一起來做生意,稍微補貼家用。小孫子也活潑可愛,才四五歲,經常聽到他大聲的背詩。

 買東西的人低聲嘀咕了兩句什麼,梁楚想了想,兩邊攤子離得挺近,王胖王瘦這邊也用不到他幫忙。而老太太攤上的水果種類不多,就有一些香蕉、蘋果、桃子,在這裡待了幾天,就算沒有用心記憶,耳濡目染的,對價格也差不多有譜了。於是抓起板牙熊揣進兜裡,輕步往那邊走去:「三塊錢一斤,五塊錢兩斤。」

 來買香蕉的是個中年男人,把手裡的那把香蕉遞過來道:「看看這些多少錢。」

 一把香蕉四斤不到,八塊九,中年人給了九塊,示意不用找了。

 梁楚認認真真,把錢一張一張疊好,沒往口袋裡放,放在攤上用一塊石頭壓住。這麼多人看著呢,進了他的口袋就算如數拿出來,可能也說不清了。

 沈雲淮修長的手指扶著書脊,眯著眼睛時不時看過來一眼,最後索性把書搭在胸口,專心看他。

 這是他的人,不是不自豪的。

 正是中午,多得是中途下班回家的人,半個多小時做成了好幾筆生意。多虧了開頭的那個中年人給了一把零錢,再往後來買東西的人也沒有上多大面額的鈔票,進進出出,正好夠找零。又賣了一些蘋果,身邊突然傳來一陣疾馳而來的腳步聲,在他身後不遠張嘴就喊,似是有些著急和氣惱:「奶奶!」

 梁楚聽到這個稱呼,心裡哎了一聲,登時有些緊張和不好意思。正主來了,要是很熱情地感謝他,可怎麼應付才行啊,他很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場面。梁楚趕緊把錢整理了一下,準備把錢交給那個叫奶奶的,然後不留下一片雲彩的趕快走了。

 那個腳步聲在他身後停下,梁楚收好了錢回頭看去,是一個年輕女孩。

 那女孩風一樣衝了過來,穿著粗布外套,手裡提著一個不鏽鋼的飯盒,皮膚黝黑,但一雙眼睛非常清澈明亮,正憤怒地看著他,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你偷東西?!」

 梁楚給嚇了一跳:「……不是啊!」

 沈雲淮站了起來。

 熟睡的老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醒了過來,佈滿了皺紋的臉上可以看到非常明顯的黑眼圈,顯然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了。

 梁楚唯恐被當作小偷,連忙把錢拿了出來。這時挑選水果的阿姨直起腰來:「哦,你不是攤主啊?」

 王胖很快跑了過來:「怎麼說話呢,誰是賊了,幫了你們忙還落不著一句好話了是吧?」

 女孩子愣了愣。

 買水果的阿姨道:「小夥子不是賊吧,我剛才看到他把上份賣蘋果的錢,放到那一沓錢裡面了呀。」

 算命攤和水果攤中間是一份賣小玩具的大爺:「韓媛,這小夥子沒拿你們的錢,他跟王胖這邊是一家的。」

 梁楚適時解釋:「我是看她睡著了,順手來幫忙的,喏,錢給你。」

 老人回過神來,連聲道謝:「我……唉,我怎麼就睡著了,小夥子謝謝你啊,媛媛,還不放開人家!」

 叫韓媛的女孩子紅了臉,訥訥放開他的手,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老人道:「我這孫女性子急……你別跟她計較。」

 梁楚笑了笑,擺手示意不要緊,紅著臉害羞的姑娘總是讓人不忍心為難和責怪的,也是最美麗的。

 韓媛飛快看了他一眼,梁楚笑著說:「別不好意思了啊,反正我也沒事兒。那我先走了。」

 韓媛蚊子哼哼似的說了聲好。

 不怪她會誤會,在這片鬧區賣東西的都不是什麼閒人,早起晚睡,擺攤擺到午夜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自家的生意還看顧不過來,又怎麼會伸手援助別人。

 買水果的阿姨拿著蘋果問:「蘋果怎麼賣?」

 韓媛把飯盒放下,先賣了蘋果,她是來給奶奶送午飯吃的。老人一天賣不了幾個錢,又怎麼會捨得再花錢買東西吃。

 梁楚很快走了回去,沈雲淮上前幾步,左手扶著他的後背拉到身前來,輕輕揉他被大力握過的手腕。

 梁楚滿不在乎地甩甩手:「我沒事,她一個女孩子家,能有多大力氣啊。」

 沈雲淮用力握了他一下,新握出來的紅掩蓋了韓媛握出來的紅痕。

 梁楚立刻瞪眼:「幹嘛啊你?」

 沈雲淮沒有說話,拿過礦泉水給他洗手。

 下午很快過了。

 北洞門是一個懂得享受和及時行樂的門派,在其他攤販還沒有收工打算的時候,他們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

 韓媛送來了午餐並沒有回去,一個下午都在幫奶奶賣水果,短短的幾個小時不斷往這邊看。這樣明顯的打量梁楚當然注意到了,被看的次數太多,於是他也有意無意、不受控制地看過去。當兩人眼神對上,韓媛就迅速別過眼睛,過一會又望了過來。把梁楚整的莫名其妙的。沈雲淮被他們兩人的『眉目傳情』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掌覆在他腦袋上,不讓他到處亂扭。但哪裡看得過來。

 韓媛顯然因為之前的誤會有些心結,想要過來說點什麼。只是這個女孩子看起來豪放大方,現在卻硬是扭捏了一下午,梁楚都快自己跑過去給她機會讓她說話了。直到快上車的時候,她才囁嚅著走了過來,梁楚忙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手還被沈雲淮拉著,甩了甩沒甩開,梁楚瞪他一眼,只好把手背在後面。

 韓媛低著頭,期期艾艾說:「中午是我誤會了,真的對不住,你沒事吧?」

 梁楚說:「沒事沒事。」

 白裙子圍著韓媛轉圈說:「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膽子挺大的啊,居然敢當街抓賊,在這個浮躁的社會,真是一個特別難得的精神。我很欣賞你的這種精神,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要不要跟我結為姐妹,我們義結金蘭……」

 韓媛聽不到她說什麼,梁楚被白裙子唸得眼暈,糊裡糊塗被帶著說:「不過你也挺厲害的,年紀輕輕當街捉賊,很有膽量啊。一般女孩子沒你這麼勇敢。」

 韓媛靦腆的笑了笑,問他:「這……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然這樣吧,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板牙熊說:「哎喲,多大點事兒啊,用得著請吃飯嗎,送兩個蘋果也一樣的。我看是您桃花要開了吧。」

 梁楚還沒來得及捏它,手臂被一股力量往後扯了一下,梁楚下意識回頭看,沈雲淮已站了起來,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神色。

 梁楚小聲說:「怎麼起來了你?」

 沈雲淮看他,露出一個笑容:「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梁楚微楞,聽出來他話裡帶刺,不禁皺了皺眉頭。

 韓媛意外地看了一眼沈雲淮,那人明明是微笑著的,韓媛不知怎麼縮了縮脖子。她的視線沒有過多停留,甚至有些匆忙的移開視線,又看向梁楚,眼裡有些忐忑。

 梁楚突然覺著韓媛挺有意思的,沈雲淮的長相比起杜肚的長相,何止出色了一個層次。她卻好像熟若無睹,並沒有因為沈雲淮而冷落杜肚。

 不過……

 梁楚感覺手腕上的重量,沈雲淮控制的很好,鬆鬆圈著他。但這人剛才說話就陰陽怪氣的,現在還能把力度收斂的和之前一般無二,總覺得這動作也有點陰陽怪氣的。

 梁楚嘆了口氣:「還是不了,謝謝你啊。」

 韓媛有些失望,問道:「怎麼,不方便嗎?什麼時候也可以的。」

 梁楚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個。我這個人吧,比較大男子主義,和女孩子出去吃飯怎麼能讓女方掏錢,身為男人,必須付錢請客啊。可惜我現在沒有錢。」

 韓媛撲哧一聲笑了,摸出手機,一邊大大方方伸出手來:「你這個藉口找的……那交個朋友吧,總是可以的吧?」

 梁楚跟她握了握,心說我沒騙你我真的沒有錢的。然後點頭,互相留了電話號碼。

 收完了攤回家,一路上車裡的氣氛都是凝重嚴肅的。雖然平時也很安靜,但今天尤其明顯,以前是沒人說話或小聲說話,現在是連正常喘氣的都沒了,就連吱吱喳喳的白裙子也老老實實坐在擺攤的桌子上——前面沒座位了,屏氣斂息地不吭聲。

 沈雲淮臉色不虞。

 北洞門本來就對他頗多忌憚,現在自然察言觀色,不觸他的霉頭。

 梁楚左手捏右手,看著窗外的車輛川流不息,人流擁簇,隱約知道哪裡得罪了他,但不想哄。

 交個朋友還不行了嗎?

 回到家裡仍然沒有說話,才剛熄火,王胖王瘦逃命似的下了車。梁楚也不敢跟他獨處,推開車門就跑了。

 忙了一天回到熟悉的地方,徹底放鬆了下來,晚上吃得清淡,米粥和小菜。

 白天的勞動結束,休息輕鬆的時間顯得特別難得和幸福,這時候玩一會手機,然後睡覺,多麼美好的一天啊。

 王胖忙著洗碗,洗完了碗就看電視,梁楚開始使用自己早上換來的一小時玩手機的時間。板牙熊窩在梁楚懷裡,一人一熊開始看電影。梁楚忍不住看向沈雲淮,沈雲淮沒有看他,手裡在撥弄一塊紅色的玉石。

 梁楚有點遺憾,今天的表情沒用上,就是那個『我憑自己本事可以玩的手機誰也沒有資格管我』的表情。

 王胖晚上少用手機,正和王瘦津津有味地看《致富經》。一人一熊超時看完了一部電影,王胖還沒有拿回手機的趨勢,現在就該看板牙熊喜歡的《動物世界》了。才看了個片頭,手機突然被一隻手抽走,梁楚抬頭,沈雲淮居高臨下看他,緩緩道:「你玩很久了。」

 梁楚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

 沈雲淮把他扶起來:「去外面看看遠處。」

 板牙熊啊啊啊的說:「怎麼能這樣,我還沒有看!沈雲淮怎麼管得這麼寬啊!」

 梁楚假裝沒聽見,這是他們從集市回來以後,沈雲淮主動找他說的第一句話。梁楚心想他大概自己把悶氣消化掉了,這時候也沒有跟他對著干,乖乖出去了。

 雖然有點婆媽和囉嗦,但也不是沒有好處,男人認為健康的習慣一定會延續到底。所以在科技發達手機電腦人手一把的時代,很多同齡人不知節制近視了,只有他的眼睛一直很好。

 青稞道長閒不住,吃了飯就出去溜躂了,王胖王瘦都在屋裡,院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梁楚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面,看了一會天空,又看了一會遠處颯颯的樹木,看了五分鐘,覺得眼睛舒服了一些。

 板牙熊站在梁楚肩膀上對著他的耳朵咆哮:「我都好幾天沒有看動物世界了!我好慘啊!」

 梁楚感覺快被它吼聾了,側頭打量沈雲淮幾秒,一邊想著我的手機為什麼我不能做主,一邊問:「玩會兒手機唄,玩完就睡覺了。」

 沈雲淮的眼睛驀然變得諱莫如深,轉過頭看他:「你想做什麼?」

 梁楚說:「看視頻啊。」

 沈雲淮露齒一笑:「是嗎,看視頻還是看有沒有人聯繫你?」

 梁楚抓住他話裡面的漏洞,不答反問道:「有人聯繫我了嗎?」

 沈雲淮臉色沉了下來:「別和我耍小聰明。」

 梁楚抿了抿嘴唇,心口開始慢慢憋住一口氣:「我沒有,是你先問我的。」

 屋裡的王胖看到桌上的手機,揚聲問道:「杜肚,你不玩手機啦?」

 沈雲淮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往西廂小屋裡走去,梁楚早有防備,仍被拖著走了兩步,他意識到了什麼,掙扎道:「你太過分了!我不去,你想做什麼?」一邊說一邊去抱門口的柱子。

 沈雲淮把他伸出去的手臂捉了回來,曲起困在胸前。

 梁楚瞪著他,不客氣地說:「王胖他們就在屋裡,你別亂來!我一喊他們就會知道!」

 沈雲淮輕笑道:「他們知道又能怎麼樣?出來看我抱著你嗎,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梁楚愣了一下,沈雲淮捉住這一瞬間,把他推進了房間,把門外的皎潔月色和漫天星海關在了外面。

 密封的小空間裡,梁楚緊張起來,今天不比昨天,昨天是小打小鬧,沈雲淮還沒有撕開最後一道面具。今天男人好像是要動真格的。

 梁楚煩他這樣,又忍不住覺得害怕,他知道這個人什麼都做得出來,他一步一步往後退。

 沈雲淮神色平淡,挽起了袖口,抬眼朝他笑了笑,帶著不加掩飾的貪婪和陰狠,一向斯文的男人撕開了氣質內斂的皮,悍氣外露,像是終於脫掉了羊皮,露出了凶性畢現的惡狼本色,這匹狼是吃葷的。

 沈雲淮朝他逼來,一字字問:「就你善良是嗎,普度眾生啊,小菩薩。」

 梁楚眼睛滴溜溜轉,尋找逃生的退路,一邊回答:「我是舉手之勞,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沈雲淮手裡掂量著手機,點亮了屏幕:「你喜歡她嗎?」

 梁楚在說真話還是好聽的話之間只猶豫了半秒:「你說韓媛啊,那個女孩子真的挺不錯,勇敢又膽大,雖然有點衝動,不過知錯就改、該做敢當,挺好的。而且她今天都沒有多看你一眼,證明在這個看臉的時代,還是有人喜歡心靈美的。」

 沈雲淮盯著他,眼裡有一道深深的湖水,可以把人吸進去:「你倒是能耐。」

 板牙熊幽幽道:「您知不知道明哲保身,沈雲淮看起來想吃人,您幹嘛還刺激他!」

 梁楚冷聲答:「不然呢,不然我能怎麼樣。難道我就戴著面具,撒著慌,違心的騙他一輩子嗎?我累不累,連點真話也不能說了?」

 板牙熊發出一聲嘆息,沒再多話。

 梁楚挺起胸膛,這個男人不管外面披了什麼皮,都是換湯不換藥,都還是一樣的霸道不講理。可他未必就真的怕了他。

 沈雲淮的臉色果然冷了下來:「小肚子,我脾氣是不是太好了?」

 梁楚愣了愣:「什麼?」

 一向包容愛護的人似乎一定要給他講規矩,梁楚認為自己沒有一點兒錯,錯的都是這老東西。

 沈雲淮氣勢懾人:「你該知道我對你心懷不軌。」

 梁楚眼睛睜得大大的。

 沈雲淮伸手撈他的腰,梁楚下意識找地方躲藏,沈雲淮沒有和他玩遊戲的耐心,梁楚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沈雲淮已然在瞬息之間到了他的身旁,不由分說把他推到床上。

 梁楚臉色微變,抬腿就踢,沈雲淮順勢握著他的腳踝,捏住褲腿輕鬆連衣服和鞋一同扒了下來。梁楚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心裡發顫,嗚咽一聲把內褲的邊緣死死攥住了。

 沈雲淮托著他的腿肚,伸出舌頭在小腿上舔了舔。

 男人眼神越發深邃,梁楚終於開始後悔捅了馬蜂窩,擰腰往前爬,可憐兩條腿還被人控制在手裡,只是徒勞地抓亂了床單。沈雲淮握著他的小腿往身前拉動,梁楚滑下去一大截,被迫分開雙腿,沈雲淮站在他雙腿之間,是一個很危險的姿勢。梁楚撈過枕頭砸他,沈雲淮隨手扔到旁邊,等枕頭的影子過後,沉重的身體覆蓋上來,緊緊壓牢了他,沈雲淮拍他的屁股:「別招蜂引蝶。」

 梁楚看著他罵:「引你個烏龜王八蛋!」

 沈雲淮微微笑著,從上而下盯著他看,眼神裡似乎包含著許多東西,梁楚跟他對視片刻,不是對手敗下陣來,把頭扭到一邊。男人把他才別過去的下巴正回來,嘴唇繼而重重要了上來。像是甦醒的凶獸,爪下按著他的獵物,他仔細地品嚐,要把獵物吞吃入腹。沈雲淮掃蕩他的口腔,一顆一顆描繪品味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的兩排小白牙,撬開他緊閉的牙齒拖出他的舌頭大力吸吮。梁楚連呼吸都困難,嗓子裡發出細微的哽咽聲和吞嚥聲。

 不知過了多久,大腦因為缺氧眩暈,沈雲淮才放過他,將將離開又湊了上來。他的鼻尖挨著他的,沈雲淮含住他的下唇,嘆息一般道:「不聽話,親你一晚上。」

 梁楚打了一記哆嗦,趕緊用力仰頭,想把嘴巴解救出來。沈雲淮略略分開成全了他,看著他在身下急促地喘息,眼睛水霧氤氳,不由心軟了下來:「你說得對,你沒有錯。」

 他喜歡的就是他這份赤子之心、菩薩心腸。

 梁楚憤怒地看著他,沈雲淮嘗到了甜頭一併笑納了他的不滿,語聲低低沉沉,帶著一些試壓的感覺:「只是你運氣不好,誰讓我喜歡你。」

 梁楚呆了呆,沈雲淮啞聲道:「沒人比我更喜歡你的心靈美。」

 「……」梁楚有苦難言,自己說自己心靈美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為什麼從別人嘴裡吐出來這三個字就覺得好羞恥。

 男人的手穿進他的後背和被縟之間,將他的身體用力向前托起,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兩人的身體揉在一起。

 沈雲淮破了戒,吻上他濕潤的眼睛,梁楚閉上被舔舐的左眼,右眼顫抖地半睜著,生怕今天便被就地□□了,催促道:「起來……你起來,你壓得我喘不上氣。」

 沈雲淮按著眉心嘆了口氣。

 沈雲淮撐開了一些身體,讓他好好喘氣,低聲道:「別起什麼歪心思。」

 梁楚疑惑看他。

 沈雲淮看懂了他的表情:「沒有最好。」

 梁楚踢了踢耷在床沿的雙腿,沈雲淮把他抱到床上,手腳都挨著床,低低威脅:「我之所以會讓你知道我的心意,是因為你逃到哪裡我一樣會找到你,我有這個把握。」

 沈雲淮最終放開了他:「沒名沒分的,今天就算了。」

 梁楚一臉懵逼,啥意思?

 沈雲淮沒有多說,這個形勢顯然也不適合多問,梁楚把他推到一邊,貼著牆根不敢亂動。就連脫上衣的時候也是特別老實本分的,自己把上衣脫了,然後板板正正的疊好,放到腳邊。被子把頭一蒙,早早就裝睡了。

 接下來額兩天過的都不太愉快,不管沈雲淮是不是在看他,梁楚始終有一種被威脅著的感覺。沈雲淮紮了幾個紙紮人,送了出去就沒再回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直到一天傍晚,青稞道長接到一通電話,是北洞門打過來的。

 這幾個月以來,南洞門和北洞門似乎是和解了,是南洞門主動來貼的北洞門的冷屁股,南洞門討好北洞門的方式就是送生意。

 青稞道長接通電話:「喂。」

 王胖看到來電顯示,一張大嘴湊了過來,貼著話筒大聲說:「我們北洞門雖然窮,但不吃嗟來之食,也不接受施捨!我們北洞門是有骨氣的!富貴不能屈的!」

 青稞道長捂著耳朵道:「聽到沒有,少於三千的施捨,北洞門恕不接待。」

 那邊講電話的換了個人,小弟子換成了陳允升的聲音:「兩萬。」

 青稞道長搓著手道:「兩萬兩萬,那行那行,什麼時候什麼買賣,北洞門接了!」

 買賣在第二天一大清早就送到了門口。

 八點鐘的時候,三輛車穿來小巷,停在北洞門的大門口,陳允升也來了,皺著眉頭挑剔地打量這個地方,已經到了秋天,北洞門師徒還趿拉著三雙大拖鞋,青稞道長剛從雞窩撿了兩顆熱乎雞蛋:「喲,貴客啊!」

 陳允升瞪起眼睛,冷笑道:「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師父教出什麼徒弟。」

 青稞道長毫不介意,握著倆雞蛋走了過去,故意噁心他:「看,雞蛋上面有雞屎。」

 陳允升牙縫裡擠出來三個字:「……王今科。」

 青稞道長哈哈大笑,王胖對陳允升依然有很深的敵意:「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瘦答道:「求和的意思吧。」

 陳允升在院子裡視察了一圈,淡淡道:「你們身上確實有一些我沒有的東西。」

 青稞道長把雞蛋收了起來,揣著袖子道:「怎麼敢當,你是別有用心吧,別給老子們戴高帽子。」

 以前不來偏偏最近走動勤快,不就是因為北洞門坐著一個鬼祖宗嗎?所以才不計前嫌,過來刷好感來了。

 陳允升哼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壓低聲音道:「這次是人招的鬼,交給你處理了。」

 青稞道長道:「人呢?」

 陳允升往大門口看去,中間黑色的小轎車裡很快走下來兩個臉色蒼白的小姑娘,年齡都不大,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

 兩個小姑娘互相攙扶著,臉上都有濃重的黑眼圈,化了淡妝也遮不住,很明顯一副精力虛虧、也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左邊的女孩子穿著黃色大衣,眼圈更是紅的厲害,像是哭了很久,眼皮都腫了。另外一個白色毛衣的女孩雖然看起來也很緊張,但還算鎮定,一直在安慰紅著眼睛的那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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