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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撩不敢當》第87章
第87章 糖果城堡

 重新進入催眠的感覺並不舒服, 像是原地自轉幾十圈, 梁楚昏頭轉向暈了半天,隨手往旁邊一摸, 什麼也沒摸到,梁楚啞聲問:「熊貓, 你在嗎。」

 熊貓離他遠遠的:「在的在的。」

 等眼前的眩暈過去, 梁楚晃晃腦袋,現在應是深夜, 眼睛一時無法適應黑暗,他什麼也看不到。

 梁楚爬起來說:「對了,我找你儲存的那些記憶呢,還給我。」

 「在您那放著呢,根本就沒拿。」

 梁楚撐著腦袋,揉啊揉啊說:「什麼意思,不是存你蛋殼上面了嗎?」

 熊貓委婉道:「哪裡有那麼厲害啊,您以為科幻片啊,其實吧, 就是喚醒催眠和重新催眠的過程, 就像您做夢, 醒了以後夢裡的那些感覺都沒那麼深刻了吧。」

 「……」梁楚說:「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熊貓把蛋殼頂在頭上:「因為我們太快了。」

 「……你這回答也太敷衍了。」

 眼睛適應了黑暗,梁楚循著聲音往前走,熊貓急切道:「唉——別動!」

 他說的晚了,梁楚開了第一步,像是被人從後面重重推了一把, 腳底下沒剎車,骨碌碌從一個高高的地方滾了下去。

 熊貓嚇了一跳,趴在桌子上問:「喂,您沒事吧?」

 梁楚摔懵了,一臉不在狀態的坐在地上:「怎麼回事……」

 他低頭看自己,看到一個橘黃色的圓滾滾的大肚子,梁楚震驚了:「我、我的腿呢!我好像變成橘子了!」

 熊貓說:「找不到你身體的嘛,先湊合著用吧。」

 梁楚抓狂:「你說的真輕巧,怎麼湊合著用,你難道讓我滾著去找傅則生嗎——我怎麼跟他說話……我說話他聽得到嗎?」

 熊貓小聲說:「唉,這個嘛……我們要樂觀,往好的方向想,世界上有幾個人有能當橘子的體驗呢。」

 梁楚鬱悶地哼他,隨後又慌張起來:「不、不行啊……橘子保鮮期很短的,我我我爛掉了怎麼辦?!」

 熊貓讓他放心,說:「不會啦,橘子放不下人類的靈魂啦,您太大塊了。」

 說著熊貓推過來一個蘋果,放在邊緣說:「看到了沒有,您現在試著往蘋果裡面來。」

 梁楚說哦,他看著蘋果,把自己想像成一根射出的箭。

 緊接著眼前景緻一換,他變成了蘋果。

 熊貓笑呵呵,拍爪道:「好玩吧?」

 梁楚說:「嗯!」

 熊貓提醒道:「因為蘋果橘子什麼的比較小,所以才能換來換去,您千萬記得不要去大件家具裡面,沙發啊櫃子都不可以,家具比你大塊,進去很難出來。」

 梁楚點頭,也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個我就不計較了,不過我現在這樣,還能吃飯嗎?」

 熊貓說:「這個嘛……」

 梁楚嘆氣:「我知道了,唉現在這個情況,和我想像的根本就不一樣……」

 他計畫的是進來以後,找到傅則生,跟他把話說清楚了,然後傅則生感動無比,哭天搶地痛哭流涕,自己溫柔的拎起衣角給他擦眼淚,然後手牽手把家還,可不是現在連飯也吃不到的……

 熊貓甩了甩小爪子:「您想的太簡單了,謝慎行有沒有傅則生的記憶還不知道呢。」

 梁楚愣住,大蘋果晃了晃,眼看又要滾下桌子,他忙定了定神:「什麼意思,不會吧,你怎麼不早說!」

 熊貓懶洋洋說:「您也沒問啊,您不是特著急英雄救美嗎,我攔也攔不住啊,哪裡有機會說。」

 梁楚臉黑了,滾著蘋果去撞它:「你忘了謝慎行是變態的祖宗,走的時候他怎麼威脅我嗎?!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

 當時命多大才全身而退,謝慎行那會兒磨牙鑿齒,只想把他生嚼了,看到他會打死他好的吧!

 熊貓說:「沒關係,您現在是蘋果。」

 梁楚冷靜道:「這樣不行,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你覺得用鎯頭把傅則生敲一頓,能給敲醒嗎?」

 熊貓分析:「說不準,具體看您怎麼發揮了,力氣小點能敲傻,力氣大點直接見閻王去了。」

 一熊一蘋果在桌子上坐著,梁楚沉思道:「我覺得在見謝慎行之前,有必要去求一串轉運珠……」

 熊貓說:「等您什麼時候修煉成精長了腿再說吧。」

 「唉,」木已成舟,梁楚苦惱了兩分鐘就拋到腦後了,歸根究底他還是不怕謝慎行。他看了看自己胖胖的身體,說:「你過來吃我一口,我看疼不疼。」

 熊貓:「……吃什麼?」

 梁楚轉了轉自己的蘋果身體:「吃我呀 。」

 熊貓挪著小小的身體過來,在他身上磕了一層皮,梁楚在桌子上滾了滾:「不疼。」

 熊貓咂咂嘴:「你這個蘋果挺甜的。」

 然後又咬了一口。

 夜裡非常安靜,熊貓一邊吃他,兩人一邊說話。

 梁楚問他:「你是褚氏研究所的員工?你對你老闆好拽。」

 褚行看著儒雅溫和,大概很多人第一印象會覺得這種人脾氣很好,但實際上骨子裡非常強勢。

 熊貓說:「他欠我的!我們是仇人。」

 「什麼仇人?」

 熊貓幽幽道:「他搶了我的女朋友。」

 梁楚眨了眨眼睛,有點羨慕:「你居然有過女朋友。」

 熊貓生氣地說:「搶了就算了,也沒有好好對她,氣死我了,他就是想證明他比我帥,小心眼的王八蛋。您不知道我小時候比他帥多了,他以前是個大胖子,妒忌我,長大成人了就報復我,混蛋!」

 梁楚聽熊貓抱怨半天,說自己多麼多麼英俊瀟灑,褚行多麼多麼無恥卑鄙,隨後話鋒一轉,熊貓問:「您被偷拍過嗎?」

 梁楚呆了呆說:「怎麼問這個。」

 熊貓說:「看您長得可愛。」

 梁楚臉臭掉了:「可愛是誇男人的嗎?我跟你說你馬屁拍我臉上了,不要吃我了!」

 熊貓舔自己爪子上的蘋果汁,可愛不是誇男人的話,但美貌更加不是。傅則生不知怎麼養的,梁楚美貌驚人,烏沉沉的眼睛,嘴巴紅紅的,皮膚嫩嫩的,整個人就像是蜂蜜喂出來的,比他還小白臉。

 梁楚離他遠點才回答:「好像有吧,在學校裡比較多。」

 熊貓壓低聲音,怕被人聽到似的:「我也被偷拍過!褚行就老偷拍我,一定把我照片拿去賣錢了!」

 梁楚默然半晌,又往旁邊滾遠了點:「你不要把傻病傳染給我……」

 熊貓渾不在意,說:「咱倆都帥哥,等出去了一塊跳廣場舞唄,一定是道亮麗的風景線!」

 「好啊。」

 梁楚點點頭,忽然身後傳來輕微的門把轉動聲,有人進來了。

 蘋果和熊都有點驚訝,一塊往門口看,月掛中空,現在是深夜了,誰還沒睡。

 因是背光,來人掩藏在灰暗裡看不清臉,就看到是一個十分高大的身影,那人進來沒有開燈,走廊的燈光亦不明亮,蘋果和熊抬頭看他,他像一個闖進可憐無害的小動物們地盤的巨人,在門口站了一會,慢慢走進來。

 行動在黑暗裡進行,那人走進浴室,傳出流水的聲音,沒有過多耽擱他很快出來,往床的方向走去。前後不過十分鐘,然後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他像是已睡了。

 但梁楚知道他沒有,小心挪著圓鼓的身體滾到桌沿,謝慎行坐在床邊,安靜的像座雕像,雙手抵在腿上,靜靜出神。氣氛鬱鬱沉沉,壓抑的氣息濃到可以化出實體,房間裡蒙著一層灰暗的陰影,壓的人直不起腰。

 梁楚說不出話,從謝慎行進來,他的呼吸就哽住了,開始是心虛,現在是焦慮,梁楚努力順暢的吸氣:「他在幹嘛,為什麼不說話。」

 熊貓四肢並用爬過來看了看:「不知道。」

 梁楚看一眼天色,憂心地說:「他怎麼還不睡,工作重要健康也很重要,別熬壞了身體。」

 這次熊貓回應的是一聲嘆息。

 男人在床沿坐了很久,梁楚甚至以為他就這麼坐著睡了,然後聽到悉萃的聲音,謝慎行躺下了。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梁楚輕輕動作,團在蘋果裡歇了一會,他很累了,但很快被講電話的聲音吵醒,困困的爬起來看,天色仍是暗著,謝慎行已穿好了衣服。梁楚強迫自己清醒,尋思著往謝慎行的哪個部位撲,他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跟著謝慎行才有可能找回自己的身體。

 謝慎行穿的簡單,深色西裝,唯一的裝飾是手上的表,梁楚瞅準了謝慎行的衣扣,熊貓說:「瞄準瞄準,別射牆上了!」

 梁楚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去,瞪熊貓一眼,怕自己瞄不準,等到謝慎行又走近一點了,他才像顆子彈,撞進謝慎行的第二顆扣子上。

 梁楚在衣扣裡找了找方向,作為一個扣子,梁楚看不到謝慎行的臉,就看到他鼓起的喉結和下巴。

 不知多久沒見,謝慎行和印象裡的模樣變化了許多,更加具有成功男人魅力,也更加不隨和,渾身有種尖銳消極的戾氣。

 謝慎行收了電話走出去,到了這個時候,天還是沒亮,走廊盡頭的小窗灰暗著。出了門他往左轉,梁楚頭暈的打量周圍,很不適應現在的視角。謝慎行走到一牆之隔的隔壁,點開密碼鎖,推門進去。

 寒氣撲面而來,激的梁楚一下子精神起來,感覺自己就是一顆衣扣也要冷到裂開,謝慎行終於開了燈。

 看到屋裡的家居擺設,梁楚眼皮跳了幾下,輕而易舉找到了記憶裡的熟悉感。他在這裡住了很長時間,謝慎行打開窗簾,外面是寬敞的露台,遠處波浪滔滔,可以聽到風吹海水聲。房間的采風採光都很好,梁楚記得一邊翻畫冊一邊曬太陽,有多愜意舒服。

 但現在這座房間變成一座冰窖,看得出來經常打掃,但表面還是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因為寒冷,屋裡瀰漫了陣陣白氣。

 熊貓哆哆嗦嗦說:「怪不得來的時候找不到身體,您就算沒死也給凍死了……我懷疑有零下幾十度。」

 梁楚沒有回答,床上躺著一個人,就看了一眼,他就用力閉上了眼睛。看到的畫面太富有衝擊力,他感到愧疚和恐懼。

 桌上還放著水,水結了冰,看過的漫畫吃了一半的餅乾,也都原地不動放著。謝慎行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他穿得單薄,合身的衣服包裹著精瘦的身軀,坐在荊可的身體旁邊。

 雖然不是最熟悉的人的臉龐,氣勢卻如出一轍,讓人窒息的低氣壓裡,梁楚分不清謝慎行和傅則生。兩人的形象在腦海裡慢慢重合,看到男人這幅模樣,原來就不輕鬆的心情一瞬間凍住了,他無法控制自己不發抖。

 謝慎行深深呼吸,肺部灌滿了冰冷的空氣,他很清醒,臉上一片死寂,對著床上人的臉龐,露出很難看的笑容。荊可就像是睡著了,安靜安詳,謝慎行情不自禁俯下身來,痴痴迷迷親吻他的嘴唇,和他額頭抵著額頭。

 「小沒良心,」謝慎行喊的咬牙切齒。

 過了一會,男人發出長長的嘆息:「可可,我活的很累。」

 明明一槍就可以解脫的事情,他卻要為了家族責任苦苦煎熬,強撐著再活幾年,完成自己的使命。

 謝慎行粗糙的指腹撫摸他的臉,艱難的汲取力量,他抓著他的手,把臉埋在他冰涼的手心,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連呼吸聲也輕到聽不見。高大挺拔的男人像一條遭到主人遺棄的大狗,肩膀輕抖,莫名生出來許多委屈。

 就這樣,謝慎行像往日的每一天,緩和克制了情緒,他抬起頭來,在他額頭輕輕的親吻:「可可,再等等我,我很快,就和你團聚了。」

 他的內心深處有一頭嗜血的猛獸,不容他有片刻鬆懈,稍不提防立刻會被奪去理智,直想著不管不顧,就這麼跟這他去了算了。謝慎行虛弱而沉默,螻蟻尚且偷生,沒人不想好好活著,可活著真難啊,他很疼,疼到需要療養,荊可是他唯一的止痛藥,只有他能救他的命,然而他到死也不會得到救贖。

 梁楚看看謝慎行,看看床上冰凍的身體,又看看謝慎行,又看看床上,荊可裸/露的皮膚也裹著一層白白的冰霜,梁楚簡直以為自己是發霉長毛了。他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團聚是什麼意思,荊可都死了,他怎麼團聚?

 他被謝慎行嚇到,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謝慎行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出了房門,強迫自己冷靜,他焦慮煩躁到想摔東西,手邊沒什麼可拿的,梁楚撥了撥熊貓掛在他身上的小爪子,勉強鎮定下來,暫時不去想最棘手的謝慎行,從亂七八糟的思緒裡扯出來一根線,低頭看著熊貓問:「從任務結束到現在,過去多長時間了?」

 看出來他是真著急,熊貓快速說:「催眠裡的時間是共通的,我算算多長時間哦……賀長東那邊是兩年還是三年來著,沈雲淮那邊一年。」

 梁楚一時間啞住了:「我居然還沒有爛掉。」

 梁楚左爪吊在梁楚這顆扣子上,打著鞦韆說:「本來就不會爛……謝慎行多此一舉嘛,怎麼就給您凍起來了,不然現在您早就復活了。」

 梁楚真想把他抖下去摔個屁股墩:「你還好意思說,我還以為是從我走那天開始,接著往下面繼續,居然過去這麼久了……也沒人給說一聲,現在身體不腐,你覺得科學嗎?」

 熊貓說:「科學的……您這屬於靈魂脫離身體,就是跟植物人差不多嘛,只不過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也不會呼吸……」

 梁楚沒什麼表情問:「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熊貓換了個爪子扒著他,繼續掛著盪鞦韆:「區別就是不會腐爛……您設身處地想一想,我們也是有難處的嘛,說白了就想做生意,也是管售後的嘛,誰知道有沒有跟您這樣情況的,事兒沒辦完,還得再來一趟。褚行那裡存著檔案呢,當然不能爛,他一向謹慎。」

 梁楚長出一口氣:「你們也不怕我被謝慎行切片研究了。」

 謝慎行路過健身室,一邊系袖擺的紐扣一邊下樓,低著眼睛往門外走去。出了大門,東方有曙光升起,天終於要亮了。

 清風徐來,梁楚看到門外一望無際的海灘,果然是從前待過的孤島。

 謝慎行居然還住在這裡。

 時間尚早,但保鏢訓練有序,早已準備多時,謝慎行上了船,內室放著熱騰騰的早餐,桌上放著今天的早報。梁楚看到桌上放著的是什麼,扣子光澤馬上比別的紐扣亮了一個度,啊,芝士——

 梁楚想也不想,離開紐扣投身到裝芝士的湯盆裡,幸福的不得了,然後看著謝慎行一口一口吃掉他最愛的乳酪。能看不能吃的折磨沒有持續多久,謝慎行很快用完早餐,他像是在趕時間,梁楚趕快回到扣子裡面待著,傳靠岸,謝慎行棄船上車,車裡很安靜,他打開手提開始處理工作。

 梁楚忍不住抬頭看,天大亮了,光線充足,謝慎行略略低著頭,視覺比之前好一點,除了下頜喉結,還可以看到男人低垂的眉眼。

 謝慎行的臉色顯而易見的不好,他憔悴了很多,長得本就不善良,因為瘦削,刀削斧鑿過的臉部線條顯得更加冷硬無情。

 七點鐘趕到公司,謝慎行的辦公室在高層,寬闊敞亮,站在窗前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他有一張很大的辦公桌,桌上的東西擺放整齊,梁楚端量四周,裝潢佈置和主人的性格很相像,板正齊整,他從哪裡拿的東西,用完一定會放回原地。

 梁楚正好相反,他習慣享受眼前的快樂,用完了隨手亂丟,半步路不肯多走,等到再用的時候就抓瞎。

 謝慎行非常忙,行程安排得很滿,梁楚覺得無聊,附身在謝慎行的水杯上面看他,熊貓靠著他說我渴了,梁楚說你渴著吧。然後看著謝慎行瀏覽文件並且簽字,在他出去開會時,梁楚傾斜身體,歪著杯口倒出來一串小水流,熊貓仰著頭接著喝了。

 會議冗長,謝慎行一時半刻回不來,熊貓用剩下的水擦了擦臉,抬眼就看到梁楚跑進謝慎行的鋼筆裡,跟脫鞋似的摘下了筆帽,把自己豎了起來,找了張紙畫畫寫字,大作完成,又把自己變成那張亂糟糟的紙,團起來空投進廢紙簍。等到謝慎行回來,梁楚把筆帽扣回腦袋上,繼續回到水杯上面待著。

 看了一天下來,辦公室人進人出,可以看出來謝慎行很信任一個叫謝勤的中年男人。一些機要密件也會給他過目,聽一些市場分析投資方向分析利弊。

 梁楚心裡有異,並且越來越覺得不對,謝氏和傅氏小異大同,他跟在傅則生身邊沒少聽生意經,雖然對經商不感興趣,可耳濡目染下來,也略知皮毛。尤其被軟禁的那段時期,傅則生辦公,他躺在沙發上無聊極了,男人也會有意識跟他講他在做什麼。

 所以謝慎行信任謝勤不傷大雅,但未免太過於放縱,謝勤權力太大,大有以後上位掛帥的意思。

 梁楚心裡警覺,和熊貓商量這事,熊貓掏出他的蛋殼,小黑眼睛裝模作樣地研究:「您等等啊,我查查是怎麼回事。」

 梁楚答應了,抬頭看謝慎行。

 他看起來十分疲憊,現在沒有人,屋裡靜悄悄的,他捏著鼻樑提神。

 過了會兒,熊貓出了一身汗,他用爪子擦了擦,說您動作快點,趕緊的,現在的時間線是四年以後了。您知道謝慎行在做什麼嗎,他在交待後事。

 梁楚懷疑自己聽錯,差點把水給撒了,睜大眼睛看向座椅上的男人。

 謝慎行放下筆,他又開始出神,想到那個孩子軟乎乎趴在他胸口睡,謝慎行痛苦擰眉,懷裡空落落的,再不會有人填滿。他不能有一刻的放鬆,荊可不肯放過他,他會霸道的佔用他所有思緒。

 謝慎行對自己的現狀很清楚,他的身體和心理都不容樂觀,他整夜的失眠,每天靠藥物入睡,但仍會在半夜因為失去荊可而驚醒,當他醒來,面對的是比噩夢更可怕的現實。

 四年了,他調整不過來,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還能寄望於時間抹平一切嗎?時間只會讓他更迫切的想見到他。

 他沒什麼好運氣,對往後的生活完全沒有了信心,多麼可悲,這條命甚至不是他的。

 身為謝家掌舵,手底下一大攤家業等他做主,上上下下多少人仰仗鼻息,等他養活,百年祖業扛在肩上,他不能撒手不管。四年前接手謝家時間不長,位子還沒坐穩,花了一些時間剷除異己,這兩年他終於可以騰出手腳,為謝家尋找培養合適的繼承人。

 謝勤能力出挑,正值壯年,再用不了多久,他可以功成退位。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天高雲淡,充盈飽滿的光線把謝慎行的臉色襯得越發蕭索難看,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

 梁楚的心狠狠跳了兩下,三魂六魄沒了一半,他驚慌失措抓了回來,看著男人烏雲罩頂的臉,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鎮定,問熊貓現在怎麼辦。

 熊貓安撫:「您別著急啊,謝慎行這不是還沒死嗎,怎麼也得有個十天八天的,夠咱們用的了。」

 梁楚焦灼問:「謝慎行……如果的話,會怎麼樣?」

 熊貓想了半分鐘,說:「他死了,這個世界會消失,不過您也別上綱上線了,不是還有後面兩個世界嗎。」

 梁楚在心裡說,不行的,那可是謝慎行啊。

 他用力呼吸了兩口,冷靜下來,問:「我怎麼才能回到身體裡面?」

 熊貓看著他,摸了摸梁楚變成的杯壁:「您可千萬別衝動,不能隨隨便便往裡面鑽,您知道有多冷嗎?那具身體又冷凍了四年時間,早成實心的了吧,進去以後血液無法流通,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建議先把冷氣關掉,解凍了再附身。」

 梁楚聽完了覺得棘手,氣得偷喝了謝慎行一口水:「我要給愁死了,怎麼關冷氣。」

 熊貓說:「……關掉電源?」

 因為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島嶼,當然不能和陸地通電,所以島上有單獨的供電設備,還有備份的供電機。但是就算他成功切斷電源,密封的臥室一時半會也散不乾淨冷氣,溫度不能即時升溫,如果沒有很快解凍成功,謝慎行回來了,恢復供電怎麼辦?

 或者把身體拖出來……謝慎行生性多疑,家裡雖有保姆,但很明顯他更喜歡親力親為。二樓平時不會有人踏足,如果他可以把身體從臥室運出來,大概兩三個小時就可以融化掉了。

 謝慎行白天不在家裡,時間絕對夠用。

 不過……

 梁楚憂心忡忡:「別的先不說,就是那個……我要是成功活了,就是詐屍了吧……謝慎行被嚇死了怎麼辦?」

 熊貓同情地說:「世界會消失。」

 梁楚氣憤的錘了一拳杯裡的水,水波蕩漾,梁楚說:「要不然,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

 熊貓問:「什麼預防針?」

 梁楚操碎了心,說:「跟他說我馬上要詐屍了,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熊貓搓了搓小爪子,問:「怎麼說啊?您又不能說話。」

 梁楚思量片刻,突然拍手道:「我可以寫字啊!」

 謝慎行已開始審視卷宗,梁楚鬥志昂揚,說:「看好了,看我的!」

 他一頭紮進鋼筆裡,看著謝慎行握筆的虎口,他正在寫字,謝慎行的字很漂亮,一手行書氣勢雄勁,梁楚特別善解人意的等他寫完這行字。

 做完標註,最後一撇落筆,男人就覺得手裡的鋼筆不聽使喚了,筆尖自己移動,成了精似的,在他寫完的字後面畫了個句號,又畫了個小小的豬頭。

 謝慎行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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