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沈牡丹忽又想起寶秋的事情來,如今元澤慶是陽石的駙馬,寶秋若是被陽石給碰見了,肯定是沒什麼好下場的,她慌忙沖沈煥道:「阿煥,我們同寶秋分開時候寶秋不是給了我們她姑姑家的地址?你快些回去把地址拿過來,我放在床底壓著在。」
沈煥有些不解,「姐,現在尋了那個過來做什麼?」
沈牡丹道:「你忘記我方才同你說的事情了?寶秋來安陽是為了尋元澤慶問清楚,如今那元澤慶可是陽石公主的駙馬,陽石公主這人猜疑心重,心思又歹毒的很,若是讓她碰見了寶秋,寶秋能有什麼好下場?我們現在要趕緊告知寶秋,讓她莫要再找元澤慶了。」
聽她這麼一說,沈煥臉色都變了,立刻站起身來,「姐,我現在立刻回去拿。那讓思菊在這裡照顧你。」他原本是想讓阿姐回去的,只是阿姐如今動彈不得,只能在王府待著了,沈煥倒不是不喜宴王,而是覺得阿姐說的有道理,和這些貴族們打交道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誰知宴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快的,沈煥就把地址找到了,讓馮叔駕著馬車去地址的位置,卻被人告知這戶人家早就搬走了,也沒他說的什麼寶秋姑娘。沈煥只得無奈的回了宴王府中,告訴了沈牡丹這件事情。沈牡丹一愣,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寶秋又不知他們住在什麼地方,安陽這麼大的位置,幾十萬的人口量,想找一個人也著實太難了些。
她歎了口氣,「在想想其他的法子吧。」如今她也不好求著宴王幫忙,且就算宴王肯幫忙也不容易找,這裡租房住客棧什麼的又沒有記名。如今只盼著寶秋尋不到元澤慶才是,想想這麼大的安陽能碰上也不容易吧。
沈煥和思菊陪在她身邊,中午的時候兩人也不好意思留在宴王府用食,便忙著要走,那叫鳩蘭的小丫鬟笑瞇瞇的走了進來,「姑娘,殿下上午不會來用膳,說是姑娘的家人過來的話就留了他們陪著你吃點東西。」
兩人自然是留了下來,鳩蘭和採蓮很快就送了一桌飯食過來,思菊伺候著沈牡丹吃了些東西,自己才又吃了起來。吃了午飯,沈牡丹有些疲了,小睡了一會,睜開眼的時候阿煥和思菊已經不再房裡了,鳩蘭說兩人先回去了,明日在過來看望她。
沈牡丹無奈,住在宴王府中實在有些彆扭,如今卻又不敢亂動,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著,別提多彆扭了。正胡思亂想著,門外傳來下人們的聲音,「殿下回來了。」
沈牡丹朝著門口張望了過去,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股子冷氣竄了進來讓沈牡丹縮了縮肩膀。一眼望去,衛琅宴披著一件黑狐皮毛大氅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錦盒。一身的寒氣,不知是不是錯覺,沈牡丹覺得他瞧見自己的那一刻表情柔和了幾分。
衛琅宴來到床頭,瞧見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囑咐一旁的鳩蘭道:「去讓廚房燉一些血燕過來。」
沈牡丹嚇了一跳,血燕在這時代可是非常珍貴的食物,一般的貴族人家都吃不起,只有宮中有一些,這恐怕還是宮裡頭賞賜下來的,她急忙說道:「殿下,不必了。」
鳩蘭自然只聽宴王的話,應了聲就退了下去,房裡只剩下兩人。
兩人都不說話,衛琅宴低頭看著有些促局不安的沈牡丹,又回想起昨天夜裡他思考了大半夜的問題。昨個夜裡他在沈牡丹床頭站了許久才回了房,回房後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對她的態度。他雖沒有經歷過感情,但也知道自己對她是不同的,從一開始她冒犯了他的威嚴,但自己沒有責罰她,甚至還把珍珠還給了她。後來一次次的接觸,發覺她和其他的女子有些不同,相處的時候不會讓他有不耐的感覺,直到昨日在陽石的馬車上瞧見她蒼白的模樣,他的心驀地一緊,他發覺自己大概是有點喜歡她的。他對她的感覺太過明顯了,和其他女子完全不同。昨天夜裡他想了大半夜,後來覺得自己既然是有些喜歡她的,倒不如好好相處看看,能和一個有感情的女子結合總比同一個沒有感情的女子結合的好。
今個一大早原本是打算過來陪她的,後來宮裡的太監過來通傳,皇上召他進宮了。皇上大概是知曉了昨天陽石的事情,特意叫他過去問了一趟,他也沒隱瞞,把當初在寺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昨個估計是碰上駙馬爺,沈姑娘正巧聽見他的名字,問了他一句,陽石多疑,把沈姑娘綁了去……」
煬帝氣的不行,讓小太監去公主府傳口諭,陽石公主禁足半年。吩咐罷了,不由的歎了口氣,又看了衛琅宴一眼,說道:「老七,你同老六的親事朕一直隨著你們,如今你們也不小了,該定下來了,若是真喜歡那沈姑娘,就抬進了門做個妾氏,至於妃子的話,在安陽這些世家當中挑選一個,朕就幫你賜婚下去。」
衛琅宴表情不變,道:「多謝皇上,此事日後再說,如今臣弟還沒有這個打算。」
煬帝也不再管他,想到一有趣的事兒來了,讓幾個太監抬了紅木箱子過來,打開一看,裡面竟是一些晶瑩剔透的東西,杯子樣式的,花瓶樣式的,竟然還有幾串圓滾滾晶瑩剔透的珠子串成的手鏈。煬帝道:「這是年前西鄲國送來的東西,說是叫什麼琉璃,說是用什麼東西燒製出來的,沒想到還能燒製出這麼漂亮的東西來,這麼點東西換了朕不少東西去了,你瞧瞧可有喜歡的。」
自三年前和西鄲國的戰爭勝利後,西鄲國向衛國臣服,兩國一直處於交好的狀態,平日裡若是想要什麼,也會以物換物。
衛琅宴對這東西也不怎麼感興趣,挑了一個精緻的琉璃杯子。
沈牡丹正不知該如何的時候,衛琅宴已經很自然的在床沿坐下,打開了方才一起拿在手中的錦盒,取出裡面的琉璃杯子遞給了沈牡丹,「瞧瞧看,可喜歡。」
沈牡丹心中雖然有些怪異,也沒多想什麼,立刻被衛琅宴手中精巧的杯子吸引了去,她沒想到在這地方還能瞧見這種叫玻璃的東西,她飄蕩在最後一個時代的時候,這個東西太尋常了,她當初還見過一座全部用玻璃做成的房屋,真是漂亮極了,沒想到這個時代就能有這種東西了。
雙手還能動,衛琅宴把這玻璃杯子遞給她的時候她很自然的接了過來,舉在眼前看了起來,果真是和那叫玻璃的東西一模一樣,不由的問道:「這是什麼?瞧著可真稀奇的緊。」
衛琅宴坐在床頭看著她,「這是蠻人搗鼓出來的玩意,叫琉璃,沒什麼大用處。」
沈牡丹饒有興趣的翻來覆去的看著這琉璃杯子,自言自語的道:「怎的沒有大用處?這東西若是能夠大量燒製出來,還是有很大用處的,像是房裡的紙糊的窗完全可以換成琉璃的,房裡也亮堂,冬天的時候也灌不進風來。」這東西她可是知道怎麼燒製出來的,當初她可是努力幾下了這東西的料方單和熔製法子,若是能夠燒製出來肯定能大賺,不過這麼大的攤兒,她一個人根本吃不下,遂也就沒這個想法了,守著個衣鋪和糧鋪已經足夠了,太貪心不見得有好下場。
她說完就發現他一雙幽深的眼正沉沉的看著她,不由的有些心虛,問道:「殿……殿下,您這般望著我做甚?」
衛琅宴竟然破天荒的衝她揚了揚嘴角,以往見他都是面癱的樣子,這突然衝她這麼一笑,沈牡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就聽見他說,「沈姑娘,本王好似沒說過這東西是燒製出來的,你是如何得知的?」
沈牡丹腦子一下子就懵了,剛才瞧見這東西她就知曉這是燒製出來的,話說的時候自然沒防備,一下子就溜出口來了,啊了一聲,忙說道:「回殿下的話,民女平日裡喜歡看一些稀奇古怪的遊記之類的書,曾在書籍中見過這樣的玩意,說是用什麼東西燒製出來的,具體的民女也記不太清楚了。」性命和銀錢面前,沈牡丹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一個防治蝗災的法子已經足夠了,她如今不想太招這人的眼了。
衛琅宴不說話了,門外響起鳩蘭的聲音,「殿下,血燕已經燉好了。」
衛琅宴道:「端進來吧。」
鳩蘭端著血燕進來,瞧見殿下正坐在沈姑娘床頭,手中的白瓷碗差點沒端穩。她本不是伺候殿下的人,而是伺候小世子的人,殿下身邊沒幾個丫鬟伺候著,府中自然也沒什麼女人,跟著小世子身邊這幾年也都沒瞧見殿下親近過哪個女子,昨個夜裡瞧見殿下抱著一位姑娘急沖沖的回府已經夠驚嚇了,如今還撞見殿下坐在這姑娘床頭,嚇的她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也不知這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瞧著穿著打扮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人,竟入了殿下的眼。
鳩蘭正胡思亂想著,就瞧見殿下站了起來讓到了一邊,「伺候著她吃了吧,記得日後每天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