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談話

　　鄧爺爺笑咪咪地坐在辦公桌後面，給兩個斯萊特林兩張格蘭芬多紅的椅子。教授噴著鼻息把椅子變成了斯萊特林綠，然後在左邊的那張坐下來。哈利拉著教授的袍角靠著教授站在旁邊。

　　「哦，哈利，你可以坐下來。別緊張，我們只是聊一聊。」鄧爺爺笑得非常慈祥，拿出蛋糕和茶的樣子像是聖誕老人。

　　「……」哈利看看跟教授有點距離的椅子，再回頭看看教授，磨磨蹭蹭地走過去，把椅子一路推到教授身邊，直到碰到教授的椅子才停下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嘶啦啦的聲音，讓鄧爺爺縮了縮脖子，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哈利爬上椅子，把頭靠在教授的手臂上，捏著那個專屬於他的袍角專心致志地擺弄，彷彿根本沒看見鄧爺爺那期待的眼神，一點心思也不肯分給其他事情。

　　「咳咳，哈利，你長得很像你父親，而且有一雙來自你媽媽的眼睛。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你的雙親。他們都曾經是我的學生，我看著他們長大。非常遺憾的是，他們為了救你而死去了。我想，我們可以談談。聊一聊他們，也聊一聊你。」鄧爺爺開始了開場，親情牌打得啪啪響，而提到哈利雙親的死亡讓教授的臉也陰沉下來。

　　如果哈利是原來的那個哈利，在受到了姨媽一家十年的虐待和其他人的排斥後，有人跟他聊聊他的父母，他一定是非常願意的。可肥哈是一個了解了劇情，從出生起就有著記憶的人，他不認為鄧爺爺的話多感人，甚至非常想要駁斥他。

　　鄧爺爺的確看著他的父母長大，也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只有一句他們信錯了人，那麼冷酷無情。他們的確信錯了人，不僅信錯了小矮星‧彼得，還信錯了鄧布利多。百合花媽媽的確是為了保護哈利而死去的，因此哈利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美麗的女人，並在心裡默默愛她。

　　可他那傻爸爸是為了哥們義氣去送死的，還牽連了妻兒。如果他的傻爸爸在萬聖夜沒有回去，那麼他們誰也不會死。他太勇敢，勇敢得從不考慮後果。

　　對鄧爺爺哈利不是沒有怨恨，可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鬧僵的時候，所以他只能隱忍。他的隱忍就是沉默，他不說話，也不抬頭看，只默默地捏著他家西弗的袍角，研究上面編織的魔紋。

　　「哦，小哈利，你還是這麼不喜歡說話。看來我要為你的健康擔心了，我想我們可以安排龐弗雷夫人給你做一個身體檢查。我不知道你這樣的性格在斯萊特林是不是好事情，大多數的斯萊特林都擅長交際，我還期盼著你會受到一些好的影響。」鄧爺爺等不到哈利的回答，只能自說自話。

　　他一直想要給哈利做個檢查，關於哈利莫名其妙的變傻，又莫名其妙地好了這件事，鄧爺爺總覺得不安心。如果什麼事情沒有弄清楚，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尤其是關於救世主的事情，再小的都是大事。

　　分院儀式後，他詢問了分院帽關於哈利的情況，分院帽居然說無法確認哈利的思想，因為他根本不能進入哈利的大腦讀取他的思想。但根據他和哈利的對話，哈利顯然不是一個弱智兒童，更不像整天被關在房間裡從沒有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孩。

　　開學後的各科教授的反饋信息也顯示出，哈利是受過啟蒙教育的，從他的字體到他的學習習慣，都看得出他是個扎扎實實勤奮好學的好學生。可哈利一直住在德思禮家裡，費格太太從來沒有看到過哈利受過什麼教育。

　　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伏地魔的魂片提前覺醒了。這才是鄧布利多最擔心的，也是他如此急切地想要找哈利談話的原因。他需要給哈利做個檢查，只要幾個關於靈魂的檢測咒語就可以知道哈利頭上的那個魂片是否已經開始侵染他本身的靈魂，是否會把哈利變成另外一個黑魔王。

　　如果是那樣的話，老校長瞇瞇眼睛，就算是再麻煩，這個救世主也不能留了。

　　教授瞇著眼睛，看著老校長閃爍的眼神，他直覺這中間有什麼事情被隱瞞下了，而且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他清楚校長的多疑，就像黑魔王一樣，鄧布利多也是一個從不輕信的人。

　　關於這個檢查，已經被一再提起，那就證明，這個檢查對老校長來說，是勢在必行的。他不能阻止，也無法阻止。他大概能夠猜到，鄧布利多的懷疑來自哪裡。

　　就連他一開始看到哈利所受啟蒙教育的程度也覺得非常驚訝，無論是誰，如果不了解關於波特家祖先畫像的事情，都會懷疑。那麼，是不是應該把波特家祖先畫像和小精靈的事情告訴老校長了呢？他本來不想說，可是現在，他覺得有這個必要了。

　　「哈利，叫迪克來，讓他把卡洛琳的畫像帶來。」教授略沉吟了一下，就讓哈利召喚迪克。因為如果不給鄧布利多一個交代，今天的事情就沒辦法收場。今天的談話已經超出了試探的範疇，鄧布利多已經一刻都不想多等，急切地想要一個結果了。

　　「西弗？」哈利還沒察覺鄧爺爺閃爍眼神後面的殺機，困惑地抬頭。

　　「如果你的小腦袋裡還有點內容物，就該明白我的話了。別讓我說第三遍，讓迪克帶卡洛琳的畫像來。」教授看著猶自懵懂的哈利，有點心疼。

　　這個孩子雖然不可能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但他也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巨怪。他不僅僅要應付來自黑魔王和食死徒的惡意，還要應付多疑而控制欲極強的老校長。

　　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在兩個大BOSS的全面施壓下完全地保護他家的小巨怪不受任何傷害。所以，他覺得有點無力和愧疚，伸出手順了順哈利額前不聽話的頭髮。「現在，快做。」

　　「哦……好。」哈利已經被那順毛的親密舉動而震撼了，心裡美的要冒泡了，大腦像是短路了一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照做了。「迪克！」哈利召喚了他的小精靈。小精靈啪的一聲出現在校長室裡，讓鄧爺爺臉上的笑容也有點僵硬了。

　　他當然記得這個小精靈，是詹姆的小精靈，負責詹姆和他之間的通信。這隻小精靈為什麼會出現？哈利又是如何和小精靈接上頭的呢？鄧爺爺有點揭曉答案前的緊張。

　　「迪克，帶卡洛琳的畫像來，鄧布利多校長想要和她談談，關於哈利的啟蒙教育。」教授適時地出聲，提醒小精靈給卡洛琳提個醒，今天談話的內容是什麼，別到時候毫無準備。

　　關於鄧布利多可能會有的疑問，兩個斯萊特林在吵架的間隙裡也深入地討論過，並且進行了串供，所以，相信今天哈利會順利過關。不一會，小精靈就帶著卡洛琳的畫像來了，然後在哈利的允許下又消失在空氣中。

　　「鄧布利多？真是久仰大名，聽說你‘求見’，有什麼事情嗎？」卡洛琳對鄧布利多一肚子的火，關於詹姆加入鳳凰社後的死亡，關於哈利被送去麻瓜界撫養，所有的波特祖先都心存不滿。

　　「哦，女士您好。請問您是……」鄧爺爺馬上開始進入了備戰狀態。

　　「我？一個波特，哈利的祖奶奶。」卡洛琳的態度並不友善，帶著點怨懟，有著濃濃的火藥味，鄧布利多人老成精當然看得出來。教授和哈利都一副看大戲的樣子，讓鄧爺爺也有點小小的壓力。

　　「您好，波特夫人。關於哈利的教育和性格，我和西弗勒斯做了個小小的討論，而他向我引薦了您。我想，關於我的疑問您一定能給我一個非常圓滿的解釋。」鄧爺爺又恢復了那個慈祥和藹的樣子，笑咪咪地說。

　　「哼，把波特家唯一的子嗣送去麻瓜界撫養，您覺得作為一個大貴族，波特家就如此的善良好欺嗎？您侮辱了波特家族，插手波特家族子嗣的教養，您知道，如果波特家還有一個活著的成年人的話，他或她一定會找您決鬥，用血洗去您對家族的羞辱，或是用血警惕後來的子孫，有人曾經在家族頭上加諸這樣的恥辱。」卡洛琳咬牙切齒，表現得非常格蘭芬多。

　　哈利第一次看到卡洛琳如此獅子的一面，眼睛睜得大大的。教授也扯起了一邊嘴角，雖然這個老女人有點老不休，但關鍵時候還是很能演戲的。

　　「咳咳……波特夫人，對此我非常抱歉，但是，我想我已經向你們解釋過這樣做的原因。都是為了哈利好，他需要和親人住在一起，為了保護他，為了他身上的血緣魔法。」鄧爺爺沒辦法對一位女士疾言厲色，就算這位女士已經變成一幅畫像了。

　　「哼，如果您的出發點不是善意的，您認為波特家族真的沒辦法帶走哈利，讓任何人都無法找到嗎？就算我們同意了送哈利去麻瓜界，但我們也保有對哈利進行啟蒙教育的權利。當然，為了防止您再來指手畫腳，我們都同意讓小精靈用魔法欺騙了那一家麻瓜。還有，別以為我們沒有察覺您派去監視哈利的老啞炮。怎麼，您對波特家族所有祖先共同做出的教育波特家族唯一子嗣的決定有所不滿嗎？」卡洛琳非常傲慢地吊著眼角，用餘光瞄著鄧布利多，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讓哈利也在心裡默默覺得她很欠抽。

　　「哦，當然不是。您知道，我不會反對哈利受到教育。只是，如果你們和我商量的話，我們甚至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去教育哈利。」鄧爺爺的臉已經非常黑了，卻只能忍著不發作。

　　「合適的人選？所有波特的啟蒙教育都是我們這群老不死的畫像的責任和義務，當然，也是我們的權利。我不知道其他的什麼人能夠擔得起‘合適’這個詞。但這是波特家族的家事，完全不用勞煩您費心了。善意也好，惡意也罷，波特家族的家事和外人不相干。」

　　卡洛琳強硬的態度讓鄧爺爺的所有試探和說辭都沒了發揮的餘地，看來，波特家族這樣的大貴族果然不是那麼好控制的。鄧爺爺把懷疑和不滿轉移到了波特家先祖們身上，終於把對肥哈的那些疑問消解了些。

　　但這並不能讓鄧爺爺放心，他堅持要給哈利做一個檢查，無論卡洛琳如何表示不滿，他都沒有改變主意。最後，卡洛琳和教授都點頭同意了。因為他們不知道鄧布利多堅持的理由，所以只能讓他檢查。

　　叫龐弗雷夫人來檢查什麼的不過是藉口，鄧爺爺自己抽出了魔杖，使用了幾個檢測魔咒。檢查的結果終於讓他放了心，那片魂片還在沉睡著，而哈利的靈魂很完整，也沒有被侵染。

　　於是，哈利算是有驚無險地過關了，一句話都沒有跟鄧爺爺說，看了一會戲就被他家西弗帶回去了。

　　從此，鄧爺爺也終於確認了，哈利是個內向、自閉、依賴感非常強的孩子，而波特家的先祖們不僅僅是普通的畫像那麼簡單。

　　這也間接地影響了鄧爺爺對哈利的態度，因為哈利不再是個單純的孤兒，他的身後站著教授，還站著波特家的列祖列宗，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