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過年(中)
這翠庭樓本來就是用來花如令用來教訓他們這幾個兒子的地方,所以東西轉瞬間,就被花羽樓拿了出來。
西門吹雪看了看三寸多寬兩尺長的竹板,眼睛眯了眯,而坐在另一邊的陸小鳳,臉色也白了起來。
花羽樓猶猶豫豫的走到花如令身邊,張開口剛要再勸,可還沒出聲,就被花如令從手中將竹板奪了過去。
花如令拿著竹笞走到花月樓面前,沉聲道:“你知道錯了麼?”
花月樓低著頭,暗想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沒有他的錯,可是花如令積威日久,他也沒膽子還嘴,只能心裡暗自腹誹,面上卻還是點了下頭。
花如令道:“你平常做什麼我也不管,幾年不著家的四處遊蕩,不務正業,我都也任你去玩鬧!可你也不小了,應該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如今為了一個男人就舍家棄業!你也好意思有臉回來!”
花如令越說越怒,越說越恨,抬起手中的竹板,就要打了下來。
花月樓本來也打算安安靜靜的受罰,可是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不對,立刻向後跳了起來,叫道:“爹!您用內力會打死人的!”
離得最近的花羽樓和花錦樓兩人也察覺出了問題,急忙上前攔住花如令。
花羽樓急道:“爹,您消消氣,老六不爭氣,教訓教訓就是了,可千萬別動真的!”
花錦樓也拉著花如令握著竹板的胳膊,道:“爹,六弟這回好不容易回來,一家團圓才是,大過年的,不值當的生氣!”
花月樓此時也急忙道:“爹,您生我的氣不要緊!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您這歲數可是最容易爆發心腦血管疾病!”
花如令聞言臉上怒氣更勝(雖然病的名字沒聽懂,但意思不妨礙理解),掙著兩個兒子的胳膊就要衝上去揍人:“小兔崽子!還反了你了!你們兩個兔崽子還不快給我鬆手!”
花羽樓回頭對花月樓道:“老六!還不趕緊認錯!”
花月樓連忙點頭道:“爹,您實在不用生氣的,”他說著指了指右後方被花琰樓暗暗攔住的西門吹雪,繼續道:“您看看他,要錢有錢,要貌有貌,勢力雄厚,武功天下第一,除了不會生孩子,他哪點不如女人了,您老還計較些什麼?”
在場的幾人猛的聽完花月樓的這句話,第一反應都是轉頭去看西門吹雪,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西門吹雪則是坐在座位上,微挑著眉,看向花月樓,眼睛裡神色莫測。
花琰樓此時已經忍不住,毫無形象的哈哈笑了出來。
花月樓卻不理會西門吹雪盯在自己背後那銳利的眼光和花琰樓刺耳的笑聲,繼續遊說自己臉色都已經發青了的親爹,接著道:“這條件,是娶了哪個女人過門都不如的,您老也當了一輩子的商人,這利害也能算得清楚吧。”
花如令氣得鬍子一抖,怒喝道:“你還有理了!我打死你這小畜生!”
花錦樓抱著已經快要掙脫的花如令的手臂,苦笑道:“老六,你少說兩句。”
花羽樓也攔著花如令道:“爹,您別理他,他那張嘴您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到大就沒吐過幾句好話。”
坐在後面的花滿樓此時也開口急道:“六哥!你快給爹認錯啊!”
花月樓被花如令突然爆發的氣勢,也嚇了一跳,忙道:“爹,您別生氣,您不就是想要個兒媳婦麼,我回頭就幫七童張羅一個,保證過不了多久就能辦婚事。”
被陸小鳳一直按在座位上,想勸架而不得的花滿樓此時一愣,停下了動作。
陸小鳳本來就在心虛的看景,聞言差點跳了起來,叫道:“花老六!你這什麼意思!”
不得不說陸小鳳的聲音實在是大,連正在激流漩渦中的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疑惑的向他望去。
陸小鳳心中一驚!暗暗後悔自己的嘴沒把住門,卻見眼前白影一閃,緊接著,便是“啪”的一聲巨響。
靜,極致的靜,連呼吸都聽不到的靜。
花月樓愣了一下,喊道:“西門!”
緊接著,就掙著將自己箍在懷裡的那雙手臂。
西門吹雪緊緊的抱著花月樓,回頭看向面露驚訝的花羽樓和花錦樓,還有臉上依舊怒色橫生的花如令。
原來是剛才陸小鳳的聲音太過突然,花羽樓和花錦樓一時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沒能抓住自己的老爹。
花老爹一旦掙脫了兩個兒子的阻攔,立刻揮起手中的竹板,狠狠的打了下去。
西門吹雪見勢不對,及時沖過去護住花月樓,幫他受了這一板子。
然後,讓在場的人都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花如令重新揮起了竹板,又狠狠的打了下去,只聽一陣另人心驚肉跳的“啪啪”聲不絕於耳,皆數都落在了西門吹雪的背上。
花月樓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更加用力的掙扎了開來,叫道:“西門!你放開我!”
他親爹的本事力氣花月樓豈有不知道的,這人要打殘了還得他來養。
而西門吹雪只是微微的皺了下眉,仍舊維持著護著花月樓的姿勢不動。
直到花羽樓回過神來,連忙拉住了花如令的胳膊,花錦樓急忙拖住花如令往後拉。
“爹!您老快住手!”
花如令卻不理會兩個兒子的阻攔,直到“吧嗒”一聲把竹板打折了,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呼呼的開始喘氣。
西門吹雪過了片刻,才又一次回頭看向花如令,冷冷道:“他現在是我的了,你今後休想再動他一根手指。”
他說完,就拉著已經有些呆傻的花月樓,走出了門口。
花羽樓扶著花如令坐回了座位,給他續了杯茶,苦笑道:“爹,您這又是何苦?西門吹雪撂下這話,以後想見六童可就難了。”
他爹膽子可真大,連西門吹雪都敢打,還一次打了這麼多下。
誰知花羽樓一抬頭,就看見自家爹爹正撫須而笑,一副老懷大慰的表情。
在一屋子人瞪著眼睛看著他的時候,花如令淡笑道:“六童沒挑錯人,西門吹雪確實值得他如此對待。”
花月樓和西門吹雪走出了小樓,被冷風一吹,立刻回過了神來,拽著西門吹雪就向自己的屋子急掠。
“咣”的一聲推開房門,將西門吹雪拉進去,花月樓就開始翻箱倒櫃的去找藥。
西門吹雪則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花月樓的屋子。
淡雅而樸質的房間,整面牆的書籍,書桌上堆放著筆墨和硯臺。
牆上的幾幅山水和書法,也都是出自花月樓的手筆。
靠窗處架著一張古琴,襯著淡青色的窗簾,就連床上的帷幕,也是淡淡的青色。
沒有薰香,但是房間的四處,卻都是花月樓身上的那股味道,雖然輕微,但卻還是聞得到。
花月樓找到藥膏,推著西門吹雪坐在床上,退下他的外衣。
看著染上了血色的白衣,以及一道道已經開始滲著血珠的紅色笞狠,花月樓閉了閉眼,恨聲道:“你怎麼就不知道躲!”
西門吹雪安靜了片刻,才淡淡道:“那是你爹。”
花月樓道:“帶你回家真是個錯誤。”
西門吹雪聞言沒有說話。
花月樓指尖輕撫了一下面前蒼白皮膚上的血痕,感到手指下身體的繃緊,輕歎了一聲,便伏下身去,細細的輕吻著。
西門吹雪身體輕輕一顫,轉過了身,看向面色有些擔憂的花月樓,淡笑了一下,便拉下花月樓,吻了上去。
“六童,你剛才跟你爹說的話,我可沒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