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不到帶頭的那一名壯漢,一來到應天麒面前,凶厲的表情就突然變得和善,甚至大笑起來,揍了他一拳,「應少主,我代表我家將軍謝謝你了!」
「李副將,這是身為一個大夏國的百姓該做的。」應天麒指著身後幾大車的藥材,「這裡的藥材不僅可入藥,還可入膳,都是對健體與滋補有大效果的,我相信軍醫會好好利用的。」
旁邊的士兵都是一臉感激,尤其是李副將,開心之餘不免感嘆道:「有了你這幾大車藥材的協肋,確實讓我們輕鬆了不少,不過比起邊境大軍所需,仍是杯水車薪,只能一時救急啊。」
應天麒皺起眉來,「南方亂起,藥材本就收集不易,現在北方的藥商全漲了藥價,還降低供貨的數量,要再等一陣子,我才能收集到下一批藥材了……」
李副將搖頭,「南方的局勢相當不利,到了這種地步,北方的商人仍想藉此牟利,著實不該,也不想想南方失守的話,下一個就換他們了。」
應天麒瞇起眼,「這是國家的錯,朝廷自己亂成一團、各自為政,整個大夏國等於只靠龍將軍一個人撐著,我們身為百姓能做的,也只有這樣而已……」
「說的好!」
一道清亮的女聲在這時傳入兩人耳中。
由於兩人是光明正大地見面,並沒有派護衛守著周圍,因此連有人接近都沒發現。
李副將身形才動,就被應天麒搭住了肩——
「別,是認識的人。」
應天麒平時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居然抬手就能制住武功高強的李副將,令李副將納悶地望了他一眼,但顯然此時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另一邊的樹林,綦瑤走了出來,她一身褲裝,英姿颯爽,與平時嬌柔典雅的形象截然不同,卻另有一種英氣美。
她的身後同樣跟著幾輛大馬車,上頭全都是藥材。
見到她來,應天麒不由雙眼一亮,難道她……
綦瑤不負他的期望,悠悠開口道:「應少主,聽聞你載了幾大車藥材出城,最近又不是藥材交易的好時機,戰亂時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筆的交易,我便猜你是給龍大將軍贈藥來了。」她拍了拍自己身後的一輛車,笑盈盈地看著應天麒,「所以我也準備了幾大車的藥材,希望能為大夏國盡點力。」
「你怎麼知道我認識龍大將軍?」應天麒訝異地道。
「上回你承諾我能向龍將軍詢問當年林平夷將軍行軍之事,我就隱約猜出來了。你可別怪我跟著你,畢竟你沒有隱藏行跡,而且這樣我才找得到要跟誰接頭贈藥。這幾大車或許數量比不上你,不過總是百姓的一點心意,請龍大將軍笑納。」她好整以暇地道。
「綦瑤……謝謝你。」
應天麒動容地望著她。
他想不到她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如此的大義凜然。或許她會贈藥給龍瀟的南方軍多是看在他的緣故上,但這種手筆一般商人都做不出來了,更不用說她是個女流之蜚,豪氣干雲簡直更勝男人。
他眼中的情意毫不掩飾,幾乎要淹沒她了,若不是有其他人在此,他一定會狠狠地抱住她親吻。而他的動情也感染到了綦瑤,當她的目光與他接解時,幾乎要爆出火花來。
李副將卻像根木頭一般,完全沒察覺身邊這對郎才女貌的佳偶間情意綿綿,自顧豪爽地大笑起來,打破了這份曖昧,「好,好!你是綦家大小姐吧?李某早有所聞,如今一見本人,果然風華絕代,更是豪氣萬千,李某替龍將軍先謝了」
「好說,本份之事。」綦瑤落落大方地回道。
此時已過了午時,李副將看看天色,朝著應天麒說道:「應少主,我也該趕回去了。關於你上回詢問之事……」
聽他語氣遲疑,應天麒立刻知道他是想單獨談話,不過應天麒知道他想說什麼,遂直言道:「其實李副將要說之事,便是綦瑤想知道的,不妨直言相告。」
李副將點了點頭,「那好吧,你要問當年林大將軍行軍途中有沒有遇到一個小女孩是吧?當時我也在隊伍之由,印象中是沒有……」
當他說到這裡,綦瑤己經臉色劇變,連忙一手抓住應天麒的手臂支撐,以免自己受不了打擊昏倒。
然而李副將接下來的話,又將她從地獄拉到雲端,「不過應少主提到面上有紅斑,佔了半張臉,我倒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那人便是我們龍將軍的首席軍師。」
「那一定是小妹!一定是小妹!」綦瑤瞪大了眼,手一用力,差點捏得應天麒叫出來。
應天麒苦笑道:「李副將,下次你可以一口氣說完,否則我恐怕會被捏死。」
「我可不是存心賣關子。」李副將有些不好意思,接著強調道:「綦小姐,你說我們首席軍師是你的妹妹,可是軍師大人是個男人啊。雖然一樣年紀很輕,有些特徵也相符,但只怕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我有種感覺,那人一定是我小妹……」綦瑤說不上來自己為何這麼有信心,但她就是這麼認定,畢竟半張臉長紅斑的人並不多,又與龍瀟的南方軍扯上關係,這樣就更有可能了。至於為什麼改當男生,或許綦卉有她自己的考量。
綦瑤興奮地向李副將道謝,接著看向應天麒,眼中的激動與情懷像是要一口將他吃掉一般。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她或許已經不顧矜特,撲上去狂吻他了。
這真是……真是這幾個月來,最大的好消息了!她原以為南方正亂,應天麒即使承諾幫她,也不會這麼快有結果,但他的積極出乎她的意料,讓她感動得完全無法掩飾情感的流露。
兩人四目相交,誰都捨不得先移開目光,最後是自制力極強的應天麒硬是將臉轉向了李副將,並道:「為免天黑趕不回城鎮,那麼就先送李副將吧!」
綦瑤壓抑住內心的澎湃,再次與李副將鄭重道謝後,便與應天麒目送著他押車離去。
這時候,應天麒突然命令自己的人馬道:「咳,小四,帶他們到樹林的那邊守著,我有事要與綦小姐說。」
「是,少主。」在小四的帶領下,應天麒的人手在幾個眨眼內走光。
綦瑤也故作鎮靜地對自己人道:「既然如此,玉兒,帶著人去守著那一頭,我與應少主有生意上的事要談。」
在她的吩咐下,綦家的人也跟著玉兒朝另外一邊散去,這平靜的小空地上,終於只剩下他們兩人。
「綦瑤,我……」應天麒才剛開口,就見綦瑤搖了搖頭。
「現在什麼都不要說。」她美目中情意流轉,像要淹沒他似的。
應天麒心頭一動,驀地狠狠將她摟進懷中,低頭便是一記熱吻。
這記吻無疑是乾柴遇上烈火,兩人對彼此的情意都壓抑得太久,也渴望得太久了。月圓之夜的第一次接觸可說是一個意外,但這一次卻是紮紮實實的親吻,兩個人都毫不掩飾地付出了自己的情感,熊熊的愛火燃燒不盡。
這是一種撼動靈魂的交流,雖然仍然沒有人將愛字訴諸於口,但其中的意涵,彼此都很清楚。
一記熱吻過後,兩人緊緊相擁,目光纏綿,不捨分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天麒還是不捨地放開了她,在失去彼此體溫的同時,一股失落感也隨之襲上。
「這個你拿著。」應天麒突然拿出一塊玉佩,放在綦瑤的白嫩小手中,「這是我應家的信物,有了這個可以隨意出入應家的所有產業,也可以在應家藥行中無償取用任何東西。」
他的意思自然是方便她隨時去找他,這方玉佩顯然被他用來當成兩人的訂情信物。綦瑤輕笑道:「你不怕我將你家搬空?」
應天麒興味十足地一笑,「那就當成聘金囉。」
這幾乎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綦瑤才沒這麼容易讓他得逞,「哼,這麼一點點家產就想娶本姑娘,想得美!以後我若將信物還你就是我要拋棄你,知道嗎?」
「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小妞妞。」
「不要叫我小妞妞——唔……」
又是一記熱吻,比剛才的更熾烈,像要把樹林都燒起來似的那麼熱情,短時間內,他們這一場單獨的「談話」,只怕會談很久。
而守在樹林兩頭的兩家人馬,等了好一陣子仍沒見兩人出來,都有些不解。小四與玉兒分別溜進樹林裡察看,不一會兒又溜了出來,都表情古怪,異口同聲地對著自家人道——
「少主與小姐正談到重要的地方,你們千萬要堅守崗位,別偷看啊!」
* * *
應天麒與綦瑤男未婚、女未嫁,又郎才女貌,因而獲得不少祝福,但風言風語依然不少。由於兩人十分匹配,沒什麼好挑剔的,好事者只好把矛頭指向綦瑤二十歲了年紀太大,還有過去兩家的競爭關係,並指稱如今兩人突然好了起來,說不定是綦瑤的美人計。
這些話在當事人耳中都是一笑置之,橫豎在商場上,更難聽的話都聽過了,這些小打小鬧根本不痛不癢,況且旁人的觀感與他們何干?反正他們相愛又沒有犯哪一條律法。
如今最為這些謠言感到痛苦的,反而是琉璃。她深知應天麒的個性,絕不能當面抵觸他,於是變著法子在應父、應母面前一陣嘴碎,果然引起兩老的反彈,要她來找應天麒,準備再一次問清楚。
琉璃來到應天麒面前時,表情顯得相當無措,一副為難的模樣說道:「少主,關於您與綦小姐的事,老爺與夫人這次很生氣,您可要留心了。」
「我與綦瑤的風聲,不知道已經在京裡傳多久了,怎麼這一次他們反應會這麼大?」應天麒看著琉璃,深思著。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下人們之間嘴碎,又被老爺、夫人聽到了吧?琉璃似乎很為應天麒擔憂,「少爺,這次的謠言風波,您還是和老爺、夫人好好解釋一下,說一切都是假的,他捫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是真的。」應天麒一笑,「這次是真的。」
「什麼?!」琉璃倒抽了口氣,差點沒掩飾住自己的心情,「少爺,您……」
「我與綦瑤之間是兩情相悅,雖然還不到私訂終身的地步,不過我想也快了。」想到那倔強又驕傲的女子,他就忍不住勾起唇角。
琉璃雙眼睜得老大,都快轉為猙獰了,不過她很快便將內心的驚濤駭浪壓抑下去,「可是……可是老爺與夫人只怕不會答應啊……」
「他們不就是叫你來找我,讓我去解釋?」應天麒不慌不忙地說著,「我會說服他們的。」
看到琉璃好像仍處於震驚之中,他搖頭笑了笑,「琉璃,你平常服待我爹娘,是離他們最近的身邊人,你偶爾也替我與綦瑤說說好話,如果以後我與綦瑤能開花結果,好處不會少了你的。」
琉璃胸口的一股怒氣簡直快把她憋死,卻只能強擠出一張笑臉,「少主,琉璃一定會幫您的。」說完,她帶著應天麒前往應家兩老所在的偏廳。
這二段路不長,但難得只有她與他兩人,看著他那寬厚的肩膀與俊挺的側臉,她不由得一陣恍惚,心中某種決心更加強烈了。
來到了偏廳,應父及應母果然神色不善,不過這次先發難的並不是應父,而是一向寵溺兒子的應母。她知道應父一開口一定沒什麼好話,為了問清楚這件事,還是讓她先來,對話也能緩和一點。
「天麒啊,上回問你與綦瑤的事,你說是因為和她買藥材才會走得比較近,可這次怎麼又有風聲說你和她兩情相悅了呢?上回那個許源下獄砍頭的事,也有人說你是什麼衝冠一怒為紅顏,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源作惡多端,綦瑤為民除害,我只是幫了一把而已。」他簡單把那件事帶過,畢竟裡頭牽扯太多他不方便說的事,「不過也因為那樣,我與綦瑤的感情一日千里,京城裡現在謠傳我與綦瑤情投意合,我並不否認。」
應母張大了嘴,本來想問的話硬生生卡在喉頭,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而方才一直忍住不語的應父,直接跳了起來,「你說什麼?你真的與綦瑤情投意合?」
「真的。」應天麒回答得坦然。
「你知不知道她已經二十歲了!這麼大年紀尚未嫁人,你不怕娶她會被人說閒話?」應父哼了一聲,槌了下椅子扶手。
「爹,我大她五歲多,如果以您的說法,那我不是更容易受人議論?」應天麒不慌不忙地回道,在他心中,只要他喜歡,年紀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綦瑤名聲不好啊,前陣子與許源的事鬧得風風而雨,她那種輕浮的性子,和她在一起會丟了你的臉面!」應母也急了,出口便是貶抑。
應天麒皺了皺眉,「綦瑤揭發了許源的惡事,對官府來說是立下大功,有多少人辦得到?爹,您能嗎?娘,還是您可以?」
兩老被他問得一頓。
應天麒冷聲道:「如果她這叫輕浮隨便,那全城的人都比她更輕浮隨便。」一向不在父母面前生氣的他,心中終是升起一絲慍怒了。他們批評綦瑤的話都是無的放矢,而且越來越難聽,讓他無法忍受。
但他的態度卻激怒了應父,應父怒道:「綦瑤那壞女人是怎麼蠱惑你的?居然讓你反抗起父母來了?!」
「爹、娘,我平時順著你們,並不代表你們是對的。」應天麒十分淡然,完全不受應父的怒氣影響,「而且我今日願意來解釋,只是要讓你們知情,並不是要接受你們的反對。不過你們放心吧,我與綦瑤是不會私訂終身的。」
「天麒你的意思是?」應父、應母聞言心中一喜,連在一旁一直聽著的琉璃想不到應天麒的下一句話,直接將他們擊落谷底。
「如今戰亂四起,我準備等到時局穩定一些時,再向綦瑤求親,你們贊成就皆大歡喜,你們反對也沒用。」
應天麒說完便不再多說,逕自告退,離開了偏廳。
偏廳裡只剩三個人,而這三個人的臉色都黑得像鬼。
說得難聽一點,應家現在全靠應天麒撐著,以往應家藥行在應父手上時,生意差了不少,差點關門大吉,還是應天麒年少便顯現出了做生意的手段,一手將家業光大到現在這個地步,甚至能與百年世家綦家相抗衡。
在這種情況下,應父、應母挾著父母的威脅想去逼應天麒是沒有用的,他也不可能乖乖聽話。
瞧應父、應母一副氣得快炸了,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琉璃心中一冷,陰惻惻地開口了,「老爺、夫人,奴婢看少主是被迷昏頭了,既然說不動少主,奴婢建議直接從綦小姐那裡著手……」
* * *
綦瑤好久沒過得像這陣子這麼愉快了。
因為有著尋找妹妹的任務及願望,她一直以來都活在莫大的壓力下,再加上大夏國戰亂四起,她一個女人還要出外周旋,與人做生意,她其實過得並不快樂。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有了應天麒,似乎一切困難都迎刃而解。
他為她問到了綦卉的下落,雖然還不能肯定,但綦瑤卻比往常都抱著更大的期待;而她的醫藥生意或許會因為戰事緊迫而面臨莫大危機,但應天麒在這方面洞燭機先,早早做了各種淮備,也不吝將經驗傳授給她,讓她即使未來可能面臨家業的全面清散,也不再那麼惶恐了。
最重要的一點,有了他的陪伴,她的人生自此變得多釆多姿,她不再在意那些滿懷惡意的言語攻擊,不再理會那些有色的眼光,因為她綦瑤也是有人愛、有人疼的。
只是這樣的光景能夠持續多久呢?她不知道。人說好景不常,她只能好好地把握每一刻與他相處的時光。
這時候應家雙親偏偏找上門來,綦瑤對他們的來意喜憂參半,但仍十分殷勤地接待著。
她身著一件湖水綠襦裙,搭配淺黃小袖上衣,體態顯得輕盈曼妙,態度從容優雅,來訪的應母、應父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一時不由感慨萬千。
如果綦威還在的話,又或者這丫頭只有十六、七歲的話,他們會恨不得天麒趕緊把這個出得廳堂、入得門房的好女娃娶回來。可惜最好的時機錯過了,這丫頭已經二十歲了,又成天在外頭拋頭露面,如今可配不上自家兒子。
應父想說些什麼,卻因應母使了個眼色而未出聲。
應母微笑著開口道:「綦瑤啊,你今年也二十了吧?」
「是的,過年就二十一了。」綦瑤沉著地回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們這次來,是想向你說一門親事。」應母緩緩說著,笑得很是誠懇。
親事?綦瑤的心漏跳了一拍,難道會是……
在綦瑤兀自驚疑與羞澀不已時,應母繼續道——
「我娘家姓葉,我們葉家在北方也頗有根基,天麒有一個表哥名叫葉默,今年四十五,妻子前幾年亡故,正想續弦,我想你很適合啊。」
越聽,綦瑤的心越沉,她已經可以肯定應家夫婦今天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不過她並沒有什麼激動的反應,只是態度不像先前那麼熱絡。
「很抱歉,應伯母,我想我無法答應這門親事。」綦瑤慢慢收起笑容,「我已經有心儀的人了。」
應母當然不會笨到去問她心儀的人是誰,只是逕自說著,「葉默事業有成,外表也算與你般配,而且你嫁過去也是正室……」
「應伯母,我若嫁給心儀的人,我相信我也會是正室。」他們兩老想打迷糊仗,那麼她就陪他們打,同樣不說出那個關鍵的名字。
兩老聽她拒絕得斬釘截鐵,臉色已經有點變了。
應父臉色一板,才要開口,又被應母攔住。
「綦瑤,我們女人啊,要有自知之明,有些枝頭高攀不上,就不要硬來,強來的都不是好姻緣。」應母暗示著她。
「我不認為我攀不上高枝。」綦瑤定定地望著應母,「因為我自己已經在高枝上了。」
這句話顯然暗示著她不認為自己配不上應天麒,甚至把自己擺到跟應天麒一樣的位置。
這種說法應家兩老自然無法接受,只覺得綦瑤自傲過頭,應父的氣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一拍桌,「綦瑤,我跟你講明白好了,你跟天麒的事,我們不贊成。你也不想想自己已經二十歲了,這麼老的姑娘娶來,只會我應家蒙羞!還有,人家大家閨秀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卻一天到晚拋頭露面,周旋在男人之間做生意,這種品德,我們應家敬謝不敏。」
這話說得直接,更是說得傷人,綦瑤要是仍維持著笑容虛與委蛇,那就真是犯賤了。
她肅起了面容,不再跟應父應母客套,「應伯父,我認為你大錯特錯。」她亳不畏懼地迎視著應父,「我二十歲了又如何?你們沒有二十歲過嗎?這是一個罪惡的年紀嗎?二十歲才談到嫁娶之事,我不知道是犯了哪一條律法,讓你們這麼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