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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福晉 (福晉各有千秋之一)》第4章
第四章

  她能去哪兒呢?雖然逃過了眼前的難關,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無故消失,只怕一樣會讓方氏做文章。

  闕飛冬的腦袋瓜子轉個不停,正努力的思索著該怎樣脫離這樣的困境。

  雖然在黑衣人的幫助之下,她免於被人當場「抓姦」,可是那院子裡的情形也足以讓方氏將一桶一桶的髒水往她身上潑了吧!

  想到這裡,她的身上泛起了一陣陣的惡寒。

  她……該怎麼辦?

  因為慌得六神無主,闕飛冬完全沒有發現一路帶著她疾馳的黑衣人已經在一棟大宅前停住了腳步。

  突然被扛上肩,又突然被放下來,陷入自己思緒中的闕飛冬即使雙足已經落地,卻仍完全沒有意識到,加上她的腳傷,於是黑衣人才一放手,她整個人就險些腿軟地倒在地上,若非黑衣人察覺不對,又伸手將她撈起,只怕她又要再跌一回。

  「倒還真是嚇壞了。」

  黑衣人這麼不打招呼的扛起與放下,還有失血過多,闕飛冬只覺得自己頭暈腦脹,然後那低沉醉厚的嗓音,蒂著濃濃的調侃,劃破那陣暈眩而來。

  「這裡是哪裡?」好不容易終於站穩了,闕飛冬瞪著眼前的男人問道。

  「恪敏郡王府後門的衚衕。」

 「咦! 」飛冬的眸起了濃濃的不解,不僅他為何會帶她來這兒,這個黑衣人究竟是誰?方才情況緊急,她沒時間細思,現在暫時脫離了險境,她便忍不住地想要探知他的身分,又為何會在深更半夜時分,出現在闕家的後院……

  這應該不會是巧合吧!

  「你覺得現在除了恪敏郡王府,還有人能幫你嗎?」見闕飛冬猶豫地僵立原地,那黑衣人很沒好氣的說道。

  「他們也未必能幫我吧?」闕飛冬吶吶的說。

  恪敏郡王府是個什麼樣的人家?就算是要娶個沖喜的福晉,先別說家世地位,至少也得要有個清白的名聲。如今她迫不得已半夜出逃,她相信方氏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定會污衊她的清白,使勁的將髒水往她的身上潑。

  她若就這麼大刺刺地去敲恪敏郡王府的門,人家會相信她的機會又有多少?

  「發什麼愣?還不快去敲門?」黑衣人催促著還在考慮的闕飛冬,若非他不方便現身,只怕早就越俎代庖地去替她敲門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語氣裡的心急引來了闕飛冬的懷疑,她抬頭看向那人,雖然還是只能瞧著他那雙黑黝黝的眸子,其餘什麼也看不見,但她還是很認真、很仔細地看著。

  「看什麼看,你若再不敲門,只怕就什麼都晩了。」

  眼見著天邊漸漸泛起了灰灰的顏色,偏偏闕飛冬還愣在哪兒也不敲門,他只好粗聲催促道。

  「你今兒會到闕家,還救了我,這並不是偶然吧?」

  雖然這樣的想法很荒謬,可是闕飛冬卻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沒錯。

  但……他是誰呢?

  黑衣人簡直沒辦法相信,她現在還有閒心問他是誰?現在她該擔心的是天亮之後該怎麼面對這一切吧?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沒好氣的提醒闕飛冬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若是你再找不到人幫你,天亮以後你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我知道,但就算要死,也得做個明白鬼,你連這個也不成全嗎?」

  這一回又一回的設計陷害,一次又一次的遍體鱗傷,有時候闕飛冬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現在的她只覺得疲憊,若非這世上還有飛夏需要她守護,或許這一回她就會趁勢遠走,再也不回到那髒污一片的闕宅。

  她的肩上還有責任,她自己如何都無所謂,卻不能讓飛夏也成為犧牲者。

  扯了扯唇角,闕飛冬笑了笑,那笑卻虛無得彷彿只是為笑而笑,只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些什麼。

  瞧著那抹勉強的笑,黑衣人的眸心似是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但又隨即掩去。

  「既然知道,就該奮力反抗,即使到時候真的輸了,也能輸得心甘情願。」

  聞言,闕飛冬一愣,原本望著郡王府而生的絕望,被他這簡單的一句話打散,彷彿生出了一點點的希望。

  但……這真的是有可能的嗎?眼前明明怎麼瞧都是一個死局,她又如何能為自己掙出一條生路來呢?

  她還能有機會反敗為勝嗎?

  「去做吧,你應該不是那種遇到挫折就放棄的人,記著,從現在開始,你並非孤單一人。」

  耳畔響起了黑衣人那悠然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就像敲在了她那死寂的心上,然後敲出了一絲的生機。

  是啊,她還有飛夏,怎麼能放棄?

  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想通了這點,原本喪氣的她猛地抬頭,眼前哪裡還有那黑衣人的蹤影,但隨著天邊的陽光越見清晰,她知道自己再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拖延了。

  深吸了口氣,她踩著堅定的步伐上前幾步,拉起了環扣,然後開始有規律的敲了起來。

  饒是只有一絲絲的機會,她也絕對不能放棄!

* * *

  清晨的市井,幾個闕府的婆子與管事借著買東西的名義開始與商販東家長、西家短。

  只見他們每走完一攤,身後便出現了議論紛紛的場景,原就熱鬧的街市更因為他們而顯得熱火朝天。

  「當真,闕家大小姐因為不願與快死了的恪敏郡王成親,所以和男人私奔了?」

  「聽說是跟個書生呢!」

  「還是她自個兒遣丫鬟開的後院門,讓書生來私會不說,還殺死了一個府裡的雜工……」

  原該是豪門秘辛的流言瞬間傳得沸沸揚揚,甚至有不少好奇心重的民眾就這麼大刺刺地跟著那些婆子管事,想要多聽一些。

  畢竟聽著這些大戶裡的秘辛當佐料,就算只吃著窩窩頭也覺得又香又有勁兒。

  就這麼跟著跟著,眾人跟到了闕家大宅的朱漆大門前,當人越聚越多,待在主屋裡的方氏心裡就越痛快。

  她忍了這麼冬年,終於可以在今天拔除掉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以後她的女兒就會是闕家唯一的嫡出之女,更不用再矮闕飛冬一截了。

  「夫人,外頭已經如您所言佈置了,這回大小姐不回來便好,若是回來了,只怕被老爺關在家廟裡都還算輕的。」

  「那丫頭想要當郡王嫡福晉,也得看我肯不肯讓,其實若非這次恪敏郡王府堅持要由她來沖喜,我也不想下這樣的狠手。」

  本來她都已經物色好一個寒門出身的舉人,準備讓闕飛冬嫁過去當繼室,誰知道她運氣這麼好,竟讓格故郡王府給瞧上眼了,那麼自己也只好下狠手了。

  「那是夫人心善,其實大小姐總道麼壓著二小姐一頭,將來說親事的時候,只怕也會有防礙,現在雖然咱們府裡出了這等醜事會有暫時的影響,但好在二小姐年紀尚輕,等過兩年風頭過去了,便能物色到一個如意的姑爺。」

  既是方氏貼身的丫鬟,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愛聽什麼話,只見那丫頭一句接著一句,說得方氏終於笑了開來。

  可那得意才一會兒,一直伺候方氏的奶娘方嬤嬤疾步走了進來,還一臉的凝重,「夫人,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麼事了?」

  「門外……」

  「我知道門外聚集了一堆圍觀的人,別緊張,咱們今日就是要靠著他們坐實了大小姐與人私奔的說法,我不但要他們傳,還得傳到恪敏郡王府那些貴人的耳朵裡去,至於這些人,等晚些再讓人驅散即可。」

  方氏早就盤算好了這一切,所以才會天剛亮就讓府裡的管事安排人去外頭散佈這樣的消息。

  「夫人,不是那些圍觀的小百姓,是恪敏郡王府的馬車剛剛停在了咱們府的大門前,來人除了郡王府的太福晉和老福晉,那與老福晉同乘一輛馬車的竟是……是……」

  方氏向來最不耐煩人說話吞吞吐吐,尤其在這個時候,方嬤嬤嘴裡的消息肯定不是好消息,於是忍不住數落道:「有話就好好說,便是太福晉和老福晉來了又如何,咱們好好代大小姐賠個罪不就是了嗎?瞧你那點出息!」

  方氏沒好氣的數落著方嬤嬤,但從她手中幾乎被她揉碎的手絹,不難看出她也很緊張,只不過是借著罵人好讓自己冷靜一些。

  「除了郡王府的太福晉和者福晉,跟著來的還有誰?」方氏又問。

  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不是打上門來的,即使是興師問罪,她也可以將全部的責任推到闕飛冬身上,反正她只不過是繼母,繼母難為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道理。

  「還有……咱們家大小姐。」

  「你說什麼?!」聞言,方氏臉色大變,她震驚地站了起來,雙眸瞪得大大地看向方嬤嬤,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是真的,大小姐攙扶著跟在了太福晉和老福晉的身後進門的,而且瞧那架勢,老福晉對大小姐很是照顧,她們才一進了主廳,就讓人搬來軟榻,好讓大小姐能夠好好休息。」

  「這恪敏郡王府的太福晉和老福晉是腦子浸水嗎?對於一個失了名節的下賤丫頭,有什麼值得這般禮遇的?」

  氣急敗壞的方氏也顧不得議論皇家乃是重罪,張口就將心中的不滿全給發洩出來,也沒去細想闕飛冬是怎麼在短短時間避開搜索人群,甚至溜出門找上恪敏郡王府的。

  「誰說不是呢?大小姐早已失了清白名聲,恪敏郡王府還這麼如珠如寶的端著,也不怕人笑話了!」心腹丫頭跟著幫腔了一句。

  「夫人……」方嬤嬤面上帶著些為難,有些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快說!」方才那一個消息已經夠她吃驚的了,如今見方嬤嬤的話彷彿沒有說完,於是連忙又喝道。

  「是太福晉對老爺說,要今兒個就讓大小姐和郡王爺成親。」

  「她們這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明明已經名聲有礙,竟然還願意急急來迎?」

  方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敢情這兩個貴人是來給闕家下馬威,和替闕飛冬討公道來著?

  「方才奴婢悄悄在大廳旁聽著,老爺對於兩位福晉的咄咄逼人就要招架不住了,夫人也知道老爺的性子,只怕就要答應大小姐即刻成親的事兒了。」

  「不行,我不答應!」

  方氏氣急敗壞的吼著,吼完急急起身往大廳趕去,全然顧不得平素的儀態,倒讓來往的丫鬟婆子頗有些側目。

  她急匆匆地走到了廳門口,也不等丫鬟通報,便使眼色讓丫頭為她掀簾,簾子才掀開,她便看到闕遠山正端坐在太福晉的下首,更語含笑意地說道:「早聽聞老祖宗是個爽朗人,如今一見果真如此,也好,既然太福晉這般喜愛咱們冬姐兒,那老夫自然應該割愛,早早送冬姐兒去與太福晉做伴。」

  「不行!」

  這邊話聲才落,門口便傳來了既尖細又急促的髙喊。

  眾人一抬頭,便見儀容有些不整,氣喘吁吁站在門邊的方氏。

  見她那模樣,闕遠山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然後瞪著她數落道:「怎麼這樣莽莽撞撞的,沒瞧見有貴人在此嗎?」

  幾年夫妻,闕遠山從來沒有讓她沒臉過,被他突然這樣當然外人的面數落,方氏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對著坐在主位的太福晉和一旁的老福晉行禮。

  「妾身給太福晉、老福晉請安。」

  瞧著雙手放在一邊勝側,單屈一膝半跪在地上的方氏一眼,太福晉和老福晉兩人的眼中同時浮現一抹不喜,老福晉甚至還回頭瞧了屏風一眼。

  為了讓闕飛冬好好在那兒休息,老福晉一早就讓闕家的僕人在那兒安置了一張軟榻。

  雖然看不到屏風後頭的闕飛冬,但是老福晉還是替她覺得心疼,所以收回自己的眸光之後,她也未叫起,就直直地盯著方氏瞧著,冷聲問道:「你剛剛喊什麼不行?」

  「妾身、妾身……」在老福晉的冷眼瞪視下,方氏這才驚覺自己方才在急怒交加之下的魯莽,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心裡還不停尋理由。  

  好不容易想到後,她才澀澀的說道:「妾身不贊成現在便將冬姐兒送去郡王府,是為了郡王府的聲譽著想,妾身方才聽到底下的僕婦說,如今外面都傳著冬姐兒與一書生私奔了,如今冬姐兒的名譽有礙,若是污了郡王府的名聲,那麼咱們闕家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方氏其實也是個心思靈巧的,所以在初時的驚悔過去之後,她便能有條有理的說出一篇道理,還讓人找不出錯處。

  可太福晉是什麼人,那可是個人精,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哪會看不出來,她只是略略抬眼掃了方氏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外頭那些烏七八槽的傳言怎能相信呢?咱們冬姐兒正清清白白地躺在那兒,說起這個,我倒還要問問你,你這後院是怎麼管的?怎麼讓人闖了進來還不知道,還渾說那個死了的是你們的家丁,那明明是京城有名的採花大盜,怎麼會是因為撞見不該撞見的而被滅口的你們家的下人?」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時辰,太福晉在見到闕飛冬的那一刻,就已經命人將整件事情給查了個水落石出。

  「闕夫人真是當的好家,連一個採花大盜也能進府當家丁,看來我倒要讓九門提督好好來闕家查查,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下人待在闕家。」

  「這……」聽到這番重話,方氏的臉赤紅紅地彷彿能滴出血似的,吶吶地說不出話。

  太福晉雖然是臉上帶笑在說話,可誰不知道這話是赤裸裸地在打她的臉。

  「那只個是做雜事的家丁,也有賣身契的,怎麼可能是什麼採花大盜,太福晉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方氏咬牙說道。這種事怎能承認,只要一承認,只怕連向來信任她的闕遠山都會對她起了懷疑。

  「是嗎?敢情闕夫人是覺得我老糊塗了,所以分不清好人和壞人?也難怪你這麼想,畢竟我年紀擺在這兒,不過我這個人心底最擱不住事兒,不然還是讓九門提督派人來查查那個死了的究竟是誰吧。」

  「妾身怎敢有這樣的想法,妾身只是……」

  「反正真金不怕火煉,若是你問心無愧,也確定那個死去之人是你們府中的下人,那還怕人查嗎?」

  太福晉從頭至尾都是笑呵呵的,可是那笑容在方氏的眼中瞧起來,卻彷彿1像是催命符似的,讓人打心底發冷。

  想來,太福晉會這麼針對她,應該是在為了她方才不贊成闕飛冬即刻嫁入郡王府而刻意為難她。

  此時的方氏心中自然怒氣難平,她就不懂,闕飛冬那個賤丫頭到底有哪裡好,怎麼就這麼入了恪敏郡王府的眼兒?就算外頭的流言蜚語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他們竟然還是不改其心。

  「太福晉說的是,或許妾身也該再讓人去查查這中間是否有什麼錯漏的地方,也或許那人只是與我們家的下人長得相像罷了。」

  不敢再堅持,就怕太福晉當真一聲令下要查,那時,她這個闕夫人只怕也是做到頭了。

  「查當然是要查的,不然我疼咱們家孫媳婦受了那麼大的罪,想要今日便將她迎回家去,這點親家夫人應該沒有意見吧?」

  「這……」

  她怎麼會沒意見,她的意見可多了,可是剛剛太福晉那話裡的威脅倒叫她有些縛手縛腳,就怕一個說錯話,惹怒了太福晉,九門提督的人立刻就會將他們闕家翻個底朝天。

  「太福晉這樣喜愛我們冬姐兒,那也是她的福氣,可是今日便要迎娶實在太急,許多東西都還沒備齊呢,還是再等一段時候吧。」

  「等什麼等,難不成你們做爹娘的不願意將女兒嫁進郡王府?」

  太福晉一聽到等字,臉上的笑容盡褪,雙眸瞪得大大的,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油然而生,哪裡還有半絲方才那笑呵呵的和氣老太太模樣,說變臉就變臉。

  一聽這話,闕遠山哪裡還坐得住,一屁股彈了起來,在太福晉的面前深深作揖,誠誠懇懇地說道:「能將冬姐兒嫁進郡王府,能分得郡王爺的福氣,下官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怕急匆匆的娶進門,會折損了郡王府的面子。」

  「我要面子做啥?郡王府的面子已經夠大了,我這會要的是裡子,要的是孫媳娘和孫子能夠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

  「自然該依太福晉之意,您說何時成親咱們就何時成親。」闕遠山恭敬的說。

  「嗯,這還差不多。」

  也好在闕遠山說了些上得了檯面的奉承話,太福晉原本的氣怒熄了不少,但一見著還半跪在下頭的方氏,氣就不打一處夾。

  明知道冬姐兒已經是郡王府的人了,卻還折騰出這麼一出,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只當看不清她的心思。

  還好冬姐兒是個機靈的,弄傷了自己保持清醒,拚死逃到了郡王府,否則這事只怕還沒那麼容易了結。

  見太福晉怒氣未平,一直坐在一旁的老福晉這才開口說道:「那咱們就開始準備了吧,事急從權,一切從簡,闕大人可稍後再將飛冬的嫁妝送到郡王府,想來咱們郡王府的聘禮和花轎也已經要到了。」不僅是方氏,就連闕遠山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這得有多著急,才會想在今天就讓郡王府的八人大轎接冬姐兒回府去成親?

  闕遠山心中的腹誹還沒完,耳邊卻已經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鑼鼓瑣吶的聲音,還有震天價響的鞭炮聲——一個連嫁衣都還沒縫製好的新娘,當真要在今天出嫁嗎?想到這臉丟的,闕遠山的臉色黑如鍋底,他試著開口說道:「今兒個就成親是不是太急了?咱們也才說定親事,不如今兒個先讓冬姐兒陪著您們回去住幾天?」

 「事急從權,反正這親事是皇上親口應下的,就算儀式簡陋些,也只是暫時讓飛冬委屈些,這些委屈以後我必會親自補償她。」

  太福晉想都沒有想過闕遠山的提議,從還不知道飛冬昨兒的遭遇時,她就已經和兒媳婦在琢磨著這事了。

  最近,郡王府四周暗伏的探子越來越多,顯然那些一直在外頭探聽不到鳴哥兒消息的人已經漸漸按捺不住性子了。

  郡王府裡,這幾日更是賓客不斷,原先那些想找給鳴哥兒沖喜的人家,竟都不約而同的找上門來,明裡暗裡的暗示著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過來給鳴哥兒沖喜。

  顯然那些人一方面懷疑他們是在做戲,一方面也因為皇上對於多羅恪敏郡王府不衰的榮寵,就算外傳鳴哥兒已經病入膏肓,但皇上對他的賞賜依舊不斷,就連太醫也都幾乎是宿在郡王府了,所以那些人還不使勁地靠上來,哪怕是分得一星半點的勢力,也都是好的。

  因為被鬧得煩了,所以當清晨時分看見被繼母逼得渾身是傷、披頭散髮來敲門的冬丫頭後,太福晉就已經在琢磨這些事了。

  等聽完了冬丫頭的話後,她和老福晉婆媳倆便已經決定要這麼做,所以她們細細交代了管家,然後便先一步帶著冬丫頭來到了闕家。

  「怎麼,闕大人和闕夫人不願意?」 那微微揚起的語調已經充分展現出太福晉的不滿,闕遠山驚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還有些虛弱的闕飛冬已經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拐一拐地走了出來,望著太福晉和福晉,毫無遲疑的說道——

  「我願意。」

  「好孩子,以後做了我的孫媳婦,我必不會虧待你的。」

  那句我願意一錘定音,瞧著太福晉笑哈哈的模樣,闕遠山和方氏便是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說,此時也跟吞了蒼蠅一般臉色難看,更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一切就像是變戲法一般!

  若非闕飛冬對於事情會變成如此這般,早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定也會和旁人一樣,以為這一切只是太福晉的心血來潮。

  短短的幾個時辰內,她從狼狽萬分到穿上了華貴非凡的大紅嫁衣,然後由著大紅花轎將自己抬進了郡王府拜堂。

  因為有著蓋頭,她看不見外頭的情況,然而她也明白,拜堂的人應該不會是郡王爺,關於這一點,她倒是沒有任何的抱怨,以太福晉和老福晉願意接納她的胸懷,她就願意將她們當親人看待,便是有一天真的做了寡婦,她也是不怨的。

 雖說這是權宜之下的匆促拜堂,卻不得不說多羅恪敏郡王府的實力還是讓人嘆為觀止,僅僅是一、兩個時辰的時間,一場婚禮就籌辦的有聲有色,該有的沒有少半樣,雖說倉卒之下多少有些簡陋,但卻不減其隆重莊嚴。

  就連她這個受了傷的新嫁娘,也被人妝點打扮得滿身貴氣與喜氣,看不出半點受了傷的模樣。

  「福晉,您不能這樣的,這樣不吉利的!」

  瞧著剛進門的福晉兩手並用,俐落地拆去了鳳冠,抽去了鳳凰簪,連滿頭珠翠在轉眼間都幾乎要被拔得精光,喜娘急急的想上前阻止,可是想到福晉如今尊貴的身分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勸說。

  沒有在喜娘的勸說下停手,闕飛冬在終於除去了那些壓得她幾乎抬不起頭來的首飾之後,這才漾起一抹笑,對著喜娘說道:「沒事的,去幫我把我的丫鬟喊進來,服侍我淨面和更換衣裳。」

  「福晉,之後尚有許多儀式還沒進行,還有合巹酒也還沒喝呢!」

  喜娘和嬤嬤們忙著阻止闕飛冬的舉動,但陪嫁過來的綠竹和棉青就在門外,聽到話後趕緊走了進來,幫著闕飛冬將釵環補盡,卸去濃重的妝容,連沉重的嫁衣也脫了下來,換上一般的常服。

  然後闕飛冬便領著綠竹和棉青欲走出門去。

  被她那驚世駭俗的舉動給嚇傻了許久的喜娘和嬤嬤終於回過神來。

  其中一個嬤嬤技巧性地挪步到了闕飛冬的面前,阻了她的去路,然後仰首間道:「奴婢斗膽,請間福晉這是要往哪兒去?」

  「我既已入了納蘭家的門,自該擔負起照顧夫君的責任,我現在便是要往夫君的院子裡頭去。」

  闕飛冬含笑說著,她已經得知自己這地方並非主院瀟湘院,誰讓自己的夫君現在病得起不來床。

  她沒有任何新嫁娘的嬌羞,反而理直氣壯的態度讓嬤嬤丫鬟們聞言一噎,但一想到太福晉的禁令,眾人連忙又攔了上去。

  「福晉,這可不行啊,郡王爺的院子可不能亂闖,太福晉已經下了死命令,說是沒有她的首肯,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算任何人嗎?」她語氣不疾不徐的反問,人已經繞過擋著她的嬤嬤們。

  從今日起,她的命運便與納蘭肅鳴的命運連在一起了,即使他沒有親自拜堂,她也視他為自己的夫君。所以她現在該做的,不是在新房裡安歇,她想去瞧瞧他,瞧瞧她的新婚夫婿。

  打從上花轎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一直有一股衝動,之前她不敢想,但現在既然已經成為他的妻子了,那麼她便要盡自己的一切去幫助他。

  出了門,其實她並不清楚納蘭肅鳴此刻在哪兒,但她還來不及問,綠竹已經搶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然後領著她往前走去。

  綠竹一向是個靈巧的,只怕自己在拜堂的時候她也沒閒著,早已把郡王府後園子裡的方位都給摸仔細了。

  「方才在外頭聽嬤嬤說漏了嘴,這幾天郡王爺病得厲害,幾乎已經不醒人事了,說是急症,可府中不少下人都在傳郡王爺得的是疫病……」一邊領著主子前進,綠竹一邊低聲說著她所打聽到的消息。

  這些消息就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重重地壓在了闕飛冬的心上。

  原來不是假的嗎?

  心中曾有的一絲僥倖幻滅了,她原本紅潤的臉龐也染上了一抹蒼白。

  從來沒有人知道,她對納蘭肅鳴早有傾慕之心,與他的糾葛其實在她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

  剛開始,她其實是很討厭那個看起來總是有些高傲的鳴哥哥,雖然門第有別,可因為她娘和老福晉在小時候因緣際會結成了手帕交,所以各自婚配以後,老福晉便常下帖子讓她娘進郡王府同她談心。

  娘到郡王府時,有時也會帶上她,那時她年紀還小又被嬌養著,所以總被鳴哥哥弄得哇哇大哭,可她本就是個倔強的性子,被欺負久了就開始反擊,尤其當她發現只要自己被弄哭了,鳴哥哥就會被老福晉教訓以後,她更是不時地就使出這個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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