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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福晉 (福晉各有千秋之一)》第5章
第五章

  想著想著,闕飛冬那有些蒼白的臉龐浮上了一抹淺笑,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懷念——真懷念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啊!

  只可惜,後來她娘病重過世,方氏進門後憂心老福晉會因為和她娘的交情,甚至她的告狀插手闕家後院,便向她爹進了許多讒言,加上她八字不好的消息又被人刻意傳出,少了娘親牽線的她便和者福晉及鳴哥哥斷了聯繫。

  其實,有一回鳴哥哥還曾經翻了牆摸進了她的院子,只不過她那時初初喪母,防衛心很重,總覺得每個人瞧著她和弟弟的目光都帶著憐憫,所以也不願與他好好說話,只是冷眼瞪著他,直到他覺得無趣離開。

  到現在,她還記得他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若是有困難便讓人到郡王府來找我。」

  但這幾年,即便千苦萬難,也沒想過要求助於他,她想……那不過是一時的憐憫罷了,她可不想被人當成麻煩……

  「福晉,已經到了!」

  在闕飛冬沉浸在那萬千的思慮當中,綠竹已經將她領到了納蘭肅鳴的瀟湘院,她想也沒想地便抬腳上了台階,但那守在門前的兩個丫鬟卻沒有主動招呼她,反而用防備的眼光瞧著她,甚至擋在門前。

  雙方對峙了一會兒,綠竹忍不住地對著那兩個丫鬟喝斥道:「大膽,福晉來瞧郡王爺了,還不快讓開!」

  「奉老祖宗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闖瀟湘院。」其中一個守門的丫鬟開口道。

  她當然知道眼前站著的是什麼人,便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不願讓她進去打擾郡王爺。

  不過是個沖喜的,也敢擺嫡福晉的譜?

  旁的下人或許會畏懼闕飛冬嫡福晉的名頭,但這個守門的丫鬟卻是納蘭肅鳴面前的一等丫鬟珠菊,自然與尋常下人不同,所以在面對闕飛冬時,她不畏不懼。

  闕飛冬自然瞧出了這個丫頭眸中的蔑視,心中湧起怒意,但面上卻半點不顯,依然維持著平靜的神色。

  「你……」

  綠竹咽不下這口氣,張口便要罵人,卻被闕飛冬的眼神制止。

  她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瞧著珠菊,即使不言語,但那眼神卻讓珠菊原本凌人的盛氣一點一滴的消失。

  「我要進去照顧郡王爺,你大可以去向老祖宗稟報。」話說完,她就直直地朝著門口走去,即使珠菊堵在門口也沒停止。

  原本珠菊也是不讓的,可在闕飛冬那堅定的目光中,她還是在最後一刻避讓了開來,而另一個丫頭見情況不對,早就退到一旁。

  闕飛冬的腳步連停頓都沒有,也不等綠竹上來開門,便自己抬手推門而入。 一進屋子裡,就聞到裡頭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藥味,但她卻連眉頭也沒皺地就筆直穿過花廳,直闖到寢房的榻旁才停住腳步。

  顫巍巍地伸出手,她輕撫著納蘭肅鳴那蠟黃削瘦的臉龐,哪裡還有半點以往的意氣風發?

  仰首,逼回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她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她的眸光中閃爍著一絲的堅定,然後驟然俯身,在他的耳際宛若呢喃一般的說道:「別擔心,我不會輕易讓你死的,有什麼事,我陪著你呢……」

  見她突然俯身,追在後面的珠菊便氣急敗壞的奔上前來,想要將她與郡王爺隔開,但還來不及做什麼,就見闕飛冬又直起身子,走了幾步至窗子旁,伸手就扯開了將窗戶遮得嚴嚴實實的簾子,然後將窗戶打開。

  「你這是做什麼?你若是害郡王爺病情加重,老祖宗不會饒過你的!」

  面對她的恣意妄為,珠菊氣得想要阻止,不顧尊卑的高聲喝斥,可是闕飛冬卻渾然不在意,只是瞧著珠菊說道——

  「無論郡王爺得的是什麼病,整日待在這充滿藥味又不通風的屋子裡,就算原本病得不重也要憋出病來了。」

  「你……」

  這個該死的沖喜丫頭竟然敢這樣說她?自己在郡王爺跟前可是有臉面的一等丫鬟,若非郡王爺病了,興許她早就被收房了,可這個名聲盡毀的沖喜丫頭竟然敢這樣指責她?

  難不成還真當自己是嫡福晉了?

  「你要麼就幫我好好照顧郡王爺,要麼就去老祖宗那裡告狀,我沒時間聽你在這兒喳呼。」  

  瞧著珠菊那一臉的氣憤與輕視,闕飛冬依舊不痛不癢,懶得再與她多說一句,徑自對著綠竹交代,「把她給我扔出去。」

  「是!」綠竹早就被珠菊那目中無人的樣子給氣狠了,再加上當初為了保護自家主子,她下過苦功,習得了一些防身的武功,所以兩下子就將珠菊給扔出瀟湘院。

  向來得臉的珠菊哪裡讓人這麼對待過,她氣得不行,幾次三番想要重回屋裡,可惜綠竹守在了屋子大門口,讓她不得其門而入。

  「你給我等著,等我去稟了老祖宗,你們就該後悔擾了郡王爺!」

  知道珠菊被氣走了,闕飛冬也沒多放在心上,直接捲起了衣袖,掏出帕子浸在屋裡的水盆裡,擰乾了後想替納蘭肅鳴凈面。

  只是她的帕子才碰著了他的臉,他原本緊閉的眸子就陡然睜開來,直勾勾地望著她。

  望著那清亮有神的眼神,闕飛冬有一瞬間的怔忡,莫名其妙的,她竟覺得那眼神讓她覺得眼熟,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睜開眼後的納蘭肅鳴也不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她。

  兩人眼神相交好半晌,闕飛冬這才回過神來,並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分,連忙體貼的問道:「郡王爺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她下意識地伸手探向他的額際,就像以前照顧生病中的飛夏一般,可當她的手觸到他的額時,她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新婚夫婿。

  驀地一股紅雲飄過她雪白的雙頰,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孟浪而懊悔。

  而她這副模樣落入納蘭肅鳴的眼中,倒勾出了他幾許的訝異。

  「你來了……」他望著她低聲喃道,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出現。

  他不是病胡塗了嗎?

  她疑惑地望著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是語氣嗎?還是他那毫不詫異疑惑的眼神?

  在她貼心的扶持下,臉色蒼白,渾身虛弱無力的納蘭肅鳴被扶坐而起,然後闕飛冬又連忙在他的後腰處塞了一顆軟枕,好讓他能坐得舒適一些。

  他不言不語地任她擺弄,然後詫異的發現她其實很會伺候人,即使動作看似粗魯,可他就是覺得比珠菊的小心翼翼、殷勤周到讓人覺得舒服多了。

  再說,他可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小意可人的模樣,以往見面時,用劍拔弩張來形容還差不多。

  「嫁給我這個沒有多少時日的夫君,怨懟嗎?」

  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題似的,闕飛冬傻愣愣地望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納蘭肅鳴原本還饒有興緻地耐心等待她的回答,可是等了一會卻沒有任何反應,耐心漸失。

  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後不後悔成這個親,好歹也說句話!

  「果然是假的……」闕飛冬喃喃地說道。

  原本彎身在榻旁服侍納蘭肅鳴的她,突然覺得腿有些發軟,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榻旁放置的繡凳上,也不理會納蘭肅鳴那漸漸不耐的眼神,兀自沉思。

  「什麼東西是假的?」他問得有些沒好氣,就知道這個女人總是這麼沒頭沒尾、傻氣兮兮。

  「你的病是假的!」

  從初時的驚訝、疑惑、不敢置信,到如今的肯定,闕飛冬花了許多時間才肯定自己的想法——他……就是那晚救了她的黑衣人!

  而他既然問了,她便答!

  她其實從來不是好性子的人,這幾年在方氏的手底下求生存,為了保住自己和飛夏,她自然也學會了隱忍。

  「你到底哪裡來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真是不知所謂。」

  虛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怒氣,納蘭肅鳴彷彿病得連罵人都有氣無力。

  「一個病人不會有能力三更半夜還在外頭遊盪,我想郡王爺昨兒個出現在闕家後院並不是巧合吧?」

  她肯定黑衣人就是納蘭肅鳴,闕飛冬說起話來沒有一絲的不確定,想起自己方才還小心翼翼地怕碰壞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納蘭肅鳴詫異於她竟會有這樣的想法,明明他這段時間早將病入膏肓的模樣扮演得唯妙唯肖,就連一向近身伺候的珠菊都對他的病重深信不疑,她只不過與他相處一會兒,憑什麼就認定他是假裝的?還知道昨夜是他救了她?

  這猜測的精準度簡直可以媲美在大街上擺攤的鐵板神算了。

  「你到底在渾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番話足以讓皇上治恪敏郡王府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他中氣十足的低斥道,不自覺一時忘了裝虛弱,除了臉上的蠟黃蒼白,哪裡還有一點病得快死的模樣。

  闕飛冬見狀,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望著他的神情早已不復初時的迷惘不解,已然越發堅定,「我知道昨夜是你幫了我,我認得出你這雙眸子。」

  他這雙眸子就像幽深的黑夜,看似迷濛卻又清亮,讓人見過一次就難以忘懷。再加上昨夜的那一場驚魂,那黑衣人不只了解她家的情況,竟還毫無猶豫地將她帶到恪敏郡王府後門的衚衕裡,甚至自信滿滿的讓她向郡王府求援,她就更肯定了。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卻那雙眸子,只是沒想到竟會這麼快又見到那雙眸子的主人,而這雙眸子的主人,竟然還是她小時候就喜歡上的鳴哥哥……

  闕飛冬很肯定眼前一臉病容躺在床上的納蘭肅鳴,就是她昨夜見到的黑衣人,某種程度而言,他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沒有他,只怕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被方氏陷害成什麼樣了。

  「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對於她的肯定,納蘭肅鳴仍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瞪著她,實際上他顯然很不能理解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心細如髮,還是大意莽撞?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你懂的!」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翻轉過來,掌心上一條透著暗紅的痕痕頓時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便是另一個證據,昨夜我被黑衣人帶著逃跑時,就發現他的掌心裡橫著一條疤。」她的語氣裡有著幾乎遮掩不住的得意。

  抬眸望了她一眼,納蘭肅鳴心中微嘆一口氣,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瞞她什麼,只是忍不住想逗逗她,但也沒想到她竟然在見到他沒多久後,就發現了這一切。

  誰能想到她竟是一個如此心細如髮的女人,連這點小小的細節都能注意到,一般的女人面臨那樣的狀況下,只怕連他是圓是扁都未必看得清,可她卻從他的眼神和手心上的疤痕,斷定了自己正是那黑衣人。

  「你……」雖說沒要瞞她什麼,可打從他決意娶她的那一天起,他就沒打算杷自己最真實的情況全部告訴她,畢竟如今的恪敏郡王府看起來鮮花著錦,其實處境卻是烈火烹油,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滅頂巨變。

  眾位皇子們群魔亂舞,只為那至高無上的至尊之位,可憐他們底下的人雖然心中早已認定了明君,但為了一家子的性命,也只能被逼得韜光養晦,不能在明面上支持。

  偏偏他在皇上心目中地位不低,又是皇親,見識能力也不差,所以皇上對他亦是多有倚重,也就是這份倚重,逼得他家宅不寧。

  休說那些嬸娘們個個使出絕招來他的院子裡探聽他的一舉一動,就連想往他院子裡塞女人的舉動也沒少過。

  也因此才逼得他不得不採用聞曙舟的提議,和老祖宗及娘親串通好裝病以避禍,當然他在和老祖宗及娘親安排此事時,也是把事態往嚴重裡說。

  這一切的算計與謀劃,除了想要避開奪嫡的禍事之外,也是為了眼前這個倔強的女人。

  自打她娘離世之後,這麼多年的時間,她在闕家過得並不好,雖是嫡長女,待遇卻比有臉面的丫鬟還差,更何況除了她自己之外,還要保護她嫡親的弟弟不被繼母陷害和傷害,她過得很苦,可是卻從不曾喊過苦,也不肯尋求任何人的幫助。

  就算他曾親口承諾她,願意幫著她度過一切的難關,可她卻始終以為自己不過是在說客套話,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我懂了!」

  突然,闕飛冬開口說了三個字,聲音清亮再無疑惑,可卻依然沒頭沒腦的。

  懂了?懂了什麼?

  被拉回思緒的納蘭肅鳴正要開口問她懂了什麼,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嬌斥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當守在門外的綠竹的痛呼聲傳來,闕飛冬就坐不住了,她霍地起身,沒有再看納蘭肅鳴一眼,就徑自朝著外頭走去。

  看著她裊裊婷婷的身姿,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納蘭肅鳴的眸子一暗,裡頭晦雜難明,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思緒。

  到底是不讓人省心啊!

  太福晉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珠菊,眸中閃過一絲不耐。

  雖然早知道這個珠菊的心被養大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大!

  不過是一個服侍鳴哥兒的下人,就算再有臉面,那也只是個下人,竟然敢在嫡福晉入府的頭一天,就來找她告狀?

  前頭的筵席都還沒吃完呢,這丫頭就這麼在她跟前哭哭啼啼的,嘴裡還連連抱怨著新進門的嫡福晉的行為有多麼粗鄙無禮。

  「珠菊,記得自己的身分嗎?」

  珠菊正說得哀哀切切,她那一大篇的話其實重點只有兩個,那就是新進門的沖喜福晉粗鄙不堪,還罔顧老祖宗的禁令徑自入了郡王爺的院子,更擅自使人將她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鬟給驅離。

  她說得正開心,突然被太福晉這麼一間,頓時愣住了,一時顧不上回答,有些愣頭愣腦地直直看著太福晉,連規矩都忘了。

  「忘了?你是個下人,主子們給你臉面的時候你才有臉面,若是主子們不想給你臉面,你就什麼都不是,看來你是該好好重新學習一下規矩了。」

  即使是說著這樣嚴厲的話,太福晉的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絲毫看不出半點怒氣,那語氣彷彿只是在說今兒個天氣很好一般。

  只是當她話音一落,身後肅立的伺候嬤嬤們已經俐落的將珠菊的嘴給堵了拖下去。

  看來,當初鳴哥兒堅持留下珠菊的理由很正確,因為珠菊的確很蠢,不但蠢到瞧不出自家主子其實是在裝病,坐實鳴哥兒病重的傳言,現在還蠢到跑到自己面前來告狀。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珠菊被拉下去,腦海裡還在思索著那新進門的孫媳婦到底是個聰明還是個蠢的,竟然會在進門的頭一天,就對上了貼身伺候鳴哥兒的大丫鬟?

  正在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時,門外突然急急忙忙地奔進了一個丫鬟,一進門就沖著太福晉急聲說道——

  「太福晉,不好了,明珠格格剛才帶著人衝進了瀟湘院,說是今天一定要探看郡王爺,守在瀟湘院正房門外的是福晉的丫鬟,那丫鬟攔著不讓進,結果被格格的人拿下了,現在正教訓著。」

  太福晉一聽,面色一變,霍地站起身來,連話都沒說就走出門去。

  該死的,這些人只怕也真是耐不住性子了,連這種上不了檯面的硬闖把戲都敢使出來!

  這朝廷裡裡外外誰不知道,明珠格格的阿瑪是大阿哥的人,而大阿哥向來對於鳴哥兒在皇上心裡頭的地位很是忌憚,一直很想拉櫳。

  所幸鳴哥兒雖然年少,但是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對於這位排行最長,可是德行不備的皇子很不看好,所以只是敬而遠之。

  這陣子鳴哥兒臥病在床,皇上的賞賜卻沒斷過,倒讓這些皇子們有些坐立不安的想要來探探虛實了。

  雖然已經將所有的事情佈置好了,再加上相信聞曙舟那小子的醫術,她相信一般人找不出破綻,可是……

  想到那個剛進門的孫媳婦,太福晉的心裡還是沒啥底,只能匆匆地趕過去瞧瞧。

  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太福晉在半途上與收到消息急急趕來的老福晉會合,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瀟湘院走去。

  眾人才到了瀟湘院門口,就見已經褪去盛妝喜服的闕飛冬已拿了一張凳子端坐在正房門口,一雙眼紅通通的,嘴裡還不斷叨念著——

  「我怎麼這樣命苦,雖是嫁來沖喜,可我也是一心盼著夫君能夠身體健康,更想著好歹嫁進了郡王府,有著皇上的恩寵,身分也在那裡,倒不至於被那起拜高踩低的小人欺負,可如今才嫁進郡王府第一天,被人打上門來,嗚嗚嗚……我要進宮……我要進宮問問皇上,是不是郡王爺病了,就得遭人如此作踐?病重如斯卻還被人踐踏,連好好休養也不能夠……嗚嗚嗚……」

  她一邊說一邊哭,別的姑娘家哭起來都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可闕飛冬哭起來卻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而明珠格格正一臉驚愕地呆立在正房門口,顯然對於闕飛冬這種粗鄙毫無形象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

  她奉大阿哥之命,一直想要來探探納蘭肅鳴病情的虛實,偏偏太福晉將郡王府圍成了鐵板一塊,讓她怎麼也進不來,好不容易今兒個郡王府喜宴,她終於逮著了個機會要去探探納蘭肅鳴。

  誰知道她才發作教訓了一個守門的丫鬟,都還沒來得及闖進屋子,這個女人就抱了個凳子衝出來坐在門前,大有想要進去就得踏過她屍體的氣勢。這還不算,偏偏這女人還一邊哭訴,活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自己也不過就是讓人打了那守在門口的丫鬟幾個耳光罷了,值得這樣嗎?

  明珠格格咬著牙,忍下想要一鞭子打在闕飛冬這個不識相的女人身上的衝動,若是平常她自是忍不下這口氣,可她眼角已經瞥見了太福晉和老福晉眾人踏進院子的身影,這口氣她不想忍也得忍!

  「嫂子,其實本格格也沒要幹麼,只不過是憂心鳴哥哥的身體,所以想要進去探望他罷了,你若不允,好好說就是,我自會離去的。」明珠格格一改方才那盛氣凌人的模樣,有些手足無措、語氣帶點心虛的說道。

  從沒想過以她堂堂和碩格格之尊,如今竟要向一個拿來沖喜的福晉賠不是,雖然她心裡很清楚,這是做給剛過來的太福晉和老福晉看的,可明珠格格向來唯我獨尊慣了,如今這麼低聲下氣的道歉,就別提心裡有多憋屈了。

  敏銳的感覺到明珠格格的態度轉變,闕飛冬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也瞧見太福晉和老福晉連袂而來,她抽噎了一聲,也不管明珠格格跟她說了什麼,跳起身朝著太福晉和老福晉快步奔去,然後準確無誤地跪倒在太福晉和老福晉的面前,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流淚。

  方才的潑婦在轉瞬之間成了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惹得人好不心疼,就連太福晉都被這姿態給揪了一把心。

  「這是怎麼了,才剛進門頭一天,誰給你氣受了?」

  「老祖宗,孫媳本就是微不足道之人,受氣有什麼要緊?只是怕郡王爺被人擾了養病,這才衝撞了明珠格格。」

  不等旁人加油添醋,闕飛冬先一步認了自己的罪責,以免遭人藉題發揮。雖然不知道納蘭肅鳴為何裝病,可他裝病自然有他的原因,身為他的妻子就得幫著他裝下去,而且還要裝得真真的,讓人找不到一絲的破綻。

  「你也真是的,想來明珠格格不過是走岔了路,才會不小心來了瀟湘院,許是想著既然來了也不好過門不入,即便郡王爺正在養病,但守禮的她定會想要和郡王爺打聲招呼,這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嗎?」太福晉意有所指的對著闕飛冬道。

  「是,孫媳婦知錯了!」

  她這錯認得乾淨俐落,但再抬起頭來時,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人不問問她想說什麼都覺得虧心。

  「有話就說,你既嫁入郡王府便是郡王府的主子了,咱們府裡正經的主子不多,都是郡王爺的至親,說起話也不用吞吞吐吐的。」

  太福晉一番話說得明珠格格臉上火燒火燎的,太福晉這是拐著彎在怪她在郡王府裡欺負了闕飛冬這個正經的主子呢!

  「太福晉……」明珠格格張嘴想替自己解釋幾句,畢竟別說納蘭肅鳴是當今皇上眼前的紅人,就是這太福晉也是皇上的親姑姑,如若今兒個傳出什麼不好的話,別說自己的名聲,就是大阿哥及她阿瑪那邊的怒氣也夠她喝一壺的。

  「沒事,就聽聽我這孫媳婦要說什麼。」

  太福晉那雙火眼金睛,哪裡瞧不出明珠格格想要為自己開脫幾句的心思,但既然敢擅闖瀟湘院,她就算明的不說什麼,暗地裡也不會輕易放過,哪會給明珠格格機會說話。

  「老祖宗,方才孫媳婦瞧了郡王爺的臉色透著……透著一絲不好,孫媳婦想著是否帶著郡王爺去廣福寺休養,求佛祖看顧,望太福晉允准。」

  她原想說死氣,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怕老人家聽著覺得晦氣,於是連忙改了過來,郡王府畢竟人多口雜,雖說有太福晉坐鎮,可若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讓納蘭肅鳴出門,應該比整天關在瀟湘院裡更方便他行事吧!

  聽到她的話,太福晉的眸子裡驀地閃過一絲驚異的目光,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就下人們回報的消息判斷,飛冬也只不過進去兜轉了一圈,便是再心細靈巧,應該不至於發現鳴哥兒的秘密了吧?

  可偏偏她的要求又這麼順應她們這一個做祖母、一個做娘親的心思,太福晉也捨不得不接下這個橄欖枝兒,可她還沒開口,明珠格格已經忍不住的噥道:「就憑你也想替鳴哥哥做主?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分,連個正式冊封文書都沒有呢,剛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要進宮……」

  方才被闕飛冬的撒潑打滾弄了個沒臉,再加上她沖喜的身分,明珠格格自然看她不順眼,忍不住撇唇譏諷道。

  太福晉聽著明珠格格的話,淡淡地挑眉看了她一眼,那銳利的眸光讓明珠格格忍不住縮了縮肩,想要避開。

  「也好,既然你有這樣的心意,等郡王爺好些了,就帶著郡王爺出去養病吧,只盼你能向佛祖誠心祈求,好讓郡王爺的身子早日好起來。至於你的身分,祖母少不得為你進宮走一趟了,省得被人說三道四。」

  「太福晉……」

  明珠格格噥的同時一邊想,這恪敏郡王府的太福晉真是越老越胡塗了,相信沖喜這檔子事不說,還聽信那丫頭的蠢話,讓重病的納蘭肅鳴去廣福寺靜養,看來當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也算是對大阿哥有交代了!

  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納蘭肅鳴抿著的薄唇微微往上翹了翹,一抹笑在頰畔怎麼也收不回來。

  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個活寶,平素瞧起來倒是個端莊的,就算在繼母底下也是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沒想到撒起潑來竟也能讓人刮目相看。

  顯然,她要離去前的那句「我知道了」應是瞧出了他刻意裝病必有所圖,所以特地出去為他打發麻煩的。

  見她為了自己連臉面都不顧,納蘭肅鳴的心中自是躥起了一股暖意,可是他總覺得還有哪裡怪怪的……想起她方才說話時的語氣和神色,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兩道宛若斜刺入須的墨眉往眉心攏去,他的腦海中還在思索著她究竟誤會了什麼,原本閣上的門又再度被打開,方才一番作戲後已經通紅了雙眸的闕飛冬跟著太福晉和老福晉走了進來,而隨侍在側的下人都被屏退。

  一進門,太福晉臉上那抹嚴肅的神情就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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